她做事不当,自己也心中有数。恼羞成怒,比别人做错事,这生气更加的严重。

    袁训也能想到这一层,他搂住宝珠往外面走,嘴唇触碰在她的耳朵上,两个人才顾不上肌肤相接呀,心神一荡呀这些,袁训只低低道:“别哭,这还是在宫里。没什么,别害怕,就看看,别怕。”

    宝珠一惊,泪珠儿顿止,又压抑不住的抽泣一声,抽得袁训心头一痛,见宫门外没有别人,又认得这是偏僻的殿室。

    他把宝珠面庞按在自己怀里,身后跟出来的还有宫女,袁训交待她:“这里离东门近,我从那里送出去。让车进到宫门内夹道里,隐蔽些,让人给我放行。”

    宝珠又是一声抽泣出来,袁训拍抚她骨若黄花的脊背,手下那薄薄的一条骨头线,让袁训叹口气,竟是把我们吓瘦了。

    这也提醒到他,他抱着宝珠直到东门,虽然人少,也路上难免遇到打杂的太监,而宝珠的衣裳,袁训这才看到是件上好宫衣,让别人看到,就知道自己在宫中行走,怀中抱着个女子。

    他道:“取件薄披风来盖住她,我这样子让人看到不好。”

    薄薄黑色披风,把宝珠包住。袁训抱起还在不时轻泣的她,有太监带路,直到宫中的东门。夹道内,停着一辆马车。袁训把宝珠送入车中,宝珠又颤上一下,慌乱的扯开披风,把脸儿露出来找他。

    离开他的怀抱,宝珠就不能安定。

    及到找到袁训,眸光放在他面上,宝珠又慌忙去擦拭泪水,泪水没干,又带着哭腔问:“袁训,是你吗?”

    她叫了他的名字。

    “是我,我在这里,我送你回家。别怕,我在外面赶车,没有别人。”袁训温柔地回答了她,用自己的手指拨开宝珠额头上的湿发,虽有干绸子擦,也还没有马上就干。

    再拨开宝珠的泪水,让宝珠能清楚的看到他在,就在这里。

    “睡吧,我给你盖好,你要想我,就叫上一声。”袁训把宝珠安置躺下,车内很舒服,夏天外面是竹子车罩,凉风微透,下铺金丝竹簟,应该是皇子公主们才能使用。

    好在外面,并没有宫闱字样,还能赶得出去。

    宝珠轻弱地答应着,伏下身子,看着很是乖巧。袁训本就探身在车内安置她,此时伏身,在她耳后轻轻一吻。

    “嗯,”宝珠轻声嘤咛,这种掉了魂魄的时候,哪里还有羞涩,她反而暂时的安宁下来。

    “小爷,这是安姑娘原本的衣物,还有首饰。”带路小太监守在外面,送上一个小包袱。袁训接过放入车内,这才想起来宝珠从头到脚,全是神仙妃子般的打扮,这是娘娘赏的。

    唉……以尊卑故,袁训不能指责她。可是,唉……

    马车缓缓驶出东门,有小太监送出来,没有人查看车内,而他们又都认得袁训,谅他也带不出什么违禁的东西来。

    袁训在宫中,是淑妃娘娘关照的同乡,又是小公主们的老师之一,太子器重他,中宫娘娘多有赏赐,算是一个红人,守门侍卫们对他还能开这放行的一面。

    车出宫后,车内宝珠轻轻地叫:“袁训。”

    “我在。”

    “嗯,”宝珠继续伏下身子。

    车过长街时,街上叫卖声人声甚至吵架声都有,宝珠又急了,她独听不到袁训的嗓音,而让这嘈杂闹声熏得,袁训熟悉的气息也消失不见。

    “袁训!”她急急地叫。

    车外还是那稳稳的嗓音,破长空与亘古而来:“我在。”

    宝珠又放下心,继续伏下身子。

    这是一个梦,她回魂几分,就告诉自己几分。

    先是噩梦,再就是美梦。梦里,他为自己披荆斩棘,他为自己跋涉山水,他…。

    车身微震,宝珠惊醒,再叫:“袁训!”

    车帘子打开,袁训微笑出现车外。宝珠是伏在车内,从她的角度看上去,他的样子高大极了,把宝珠的心撑得满满的。

    如果说宝珠在灯节那天,只是相思起意。那在今天,此时又此刻,宝珠深深在心底烙印上他。这种,以现代人快闪似的婚姻观念来作对比,就叫深爱吧。

    她深爱上了他,就在这个夏日的午后。午后足有一个时辰,离黄昏还有一个时辰。日光从他背后而来,在他全身罩上无数光环。

    他伸出手臂,还是那么的坚实可靠。宝珠依到这怀抱里,又嘤咛一声,面颊樱桃似的红了。这是现实,而不是梦。

    梦中有他,现实中也有他。宝珠经过的伤痛没来由的少了大半,只记得有他。

    这种小女儿模样,让袁训笑了笑。他掂了掂宝珠,因这是在安家大门外,他等下就要放下宝珠,而又有舍不得放的心情。

    亲事,还得等舅父和姐姐进京,才能把日子定下。

    不然,舅父不答应,姐姐更要生气才是。

    “袁训,你有兄弟姐妹吗?”宝珠好端端的,很想问这个。

    袁训道:“我还有一个姐姐,”

    “可,媒人说你是独子,我却觉得,你还是有手足的,”有时候的话,出来的全无道理可言,出自于感觉和想知道。

    袁训笑笑:“以后告诉你,我的姐姐呀,是我的嫡亲姐姐,她最疼我,也会疼你。”

    第一百零七章凤求凰

    听完袁训的回答,宝珠低低的:“嗯。”

    她也觉得袁训像是有个姐姐或弟弟才应该。人的直觉,全是灵验的。

    眸前一亮,下午明光跃入眼中。原来是袁训把她抱下车,正弯腰轻轻放她脚尖着地,语带关切:“给走吗?”

    夏日的午后,又不在长街上的安家,门前是静谧的,没有往来的行人,也没有邻居们此时出来,唯有一地碎阳调皮闪动。

    宝珠轻咬住唇,心头却甜蜜难当。她心中余下的不多伤害感,也随着袁训的这温柔动作而消逝。

    伤害既无,羞涩袭来。宝珠脚还没有站稳,就推开袁训手臂,羞不可当:“让我自己走,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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