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的转过来,惊得韩世拓骤然定住,掌珠的细细喘息与此同时随之而来,好似最甜美的朝露,又让韩世拓意马心猿。

    掌珠醉了,就没有看出韩世拓打算借醉轻薄她一下,她点着手指头,格格笑着:“既然你是个老实人,”

    “大大的。”韩世拓微笑,以为这雏儿已在手中。

    他却不知道掌珠的死穴,不管上面浮动的全是虚荣要强浮夸,下面却结结实实的一把子精明。

    “那你依我三个条件,我就帮你去见祖母,还为你说好话儿。”

    “妹妹请说。”韩世拓又潇洒的行了一个礼。行过,他胸有成竹的笑了,他行的这个礼敢说京中第一潇洒,就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看身上的衣服,淡珠色有如垂下珠帘;看这身段儿,为保持时常骑马,马术由此而来;看这容貌,虽不是少年,也是上好的香膏子滋养着,敢和少年比嫩白;看这起来伏下的敏捷劲儿,好似最好的名角儿登台演出,一亮身段儿就是无数喝彩。

    花花公子是好当的吗?这是练出来的。

    可惜掌珠没看到,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笑吟吟道:“第一,以后我叫你,随叫随到,不许耽误,不许不来!”

    “好……。”韩世拓心花怒放。

    “第二,以后我说的话,只要不是坏你的名声,伤残你的性命,你全要依从。”

    “好……”

    “呃,只限我成亲以前,我成亲后,就不认得你了。”

    “……。”韩世拓噎住。

    “第三,你是我的跟班儿,这个你须明白。你若敢打我的坏主意,动我的坏心思,就伸出头来乖乖任我割!”掌珠说过,又严厉的摆个脸色出来,看看,我是认真的!

    “……咳咳,”韩世拓让口水呛住,大声咳个不停。

    “给!”掌珠倒酒给他,再悠悠然地道:“哦,既然你都答应了,那我现在要吩咐你了,”韩世拓怒极摆手:“咳,我不,咳咳,不听……”

    掌珠好似没听到,眸子放光:“我家祖母和你的姑祖母是怎样的矛盾,怎样结起来,怎样的不曾和好?舅祖父一辈子夫妻不和,我家祖母做了什么,你源源本本的全告诉我,不然!”

    她小脸儿一沉:“我就去告诉祖母再告诉舅祖父,你欺负我,我不从!哼,你自己想去!”

    “你!”韩世拓总算顺过气,就听到这几句。他想要发火,却见那喝多了的人眸子发亮,更美得似精品瓷器,他叹口气:“常年打雁,让雁啄一回眼睛也应当。”

    掌珠嘻嘻。

    “你让我说,我其实也糊涂。我出生的时候,姑祖母就夫妻不和,你家祖母已嫁出京,想来她总是做下什么,而我家姑祖母呢,也不是好性子的人,具体怎么了,我问过她多次,她不肯说,只是怪你家祖母不好。”

    掌珠也道:“以我祖母的性子,不说些做些也就不是她。”

    “那现在,你可以带我去见她了吧?”韩世拓已没有调戏掌珠的心。

    “还有,”掌珠转眼珠子:“看你也不像空手肯为别人的人,你收了你婶娘们多少钱,才肯办这件事,我为你办成了,分我多少?”

    “我的天!你怎么不是个男人!你要是个男人,多少男人能让你算计进去!”韩世拓大吃一惊,到此时他心头才有一句话,这外省的小姑娘竟然不能小瞧。

    掌珠已嫣然笑着,伸出一只白玉似的手掌:“给钱么?若是给钱的话,我还可以再帮你找个人。”

    “谁?”

    “我四妹夫袁训,在太子府上当差,深得太子殿下信任。你要办的事,舅祖父若不答应,找他,你看可值得分钱吗?”掌珠要不是一脸的晕红,真看不出来她喝过酒。

    韩世拓正这样的想,你这是喝了?比清醒的人还灵光呢。找袁训,也正中韩世拓下怀。他心以为然,但装出满面无奈,取出一张十两银票,往掌珠手心里一拍,借机,小手指搔搔那玉白手心,掌珠竟然没发现。

    “哎,才十两银子?”掌珠在瞅银票。

    “这是投石问路钱!还要,等我叔叔们放出来,再给!我是你表兄,又不会跑!”韩世拓正品味掌珠小手的触觉,又涎着脸笑:“收了银子,得给做个荷包,不然我也去告你,去姑祖父面前告你受贿。受贿懂吗?要打板子的。”

    “哼!”掌珠收银票,嘴硬的还他:“让画眉给你缝一个。”

    当下两人吃饭,韩世拓又怕掌珠真的喝多,强着她喝两碗浓的醒酒汤,见颊上晕红下去不少,才带着她出来上车,拿上礼物往安府中来。

    安老太太早得南安侯交待,知道文章侯府会有人来,也就接待了,但南安侯今天不在,韩世拓约好明天再来,算是满意离去。

    掌珠下半天酒醒,寻思自己没做错。而且,有得意。四妹妹是命好,大家不要的亲事她捡在手里,以后过得好不好还未可知。而自己呢,把个侯世子拿捏在手里,还不得意吗?

    她的得意,还没到第二天,又打个支零粉碎。

    打碎这事情,是袁训干的。

    ……。

    韩世拓走了以后,下起小雨来。掌珠推说做客饮的酒,正睡在真红榻上吹秋风。画眉往窗外看看,道:“这下半天的,四姑爷倒来了。”

    大家正不理论,梅英过来:“老太太说奶奶姑娘们别出房门吧,四姑娘要见伙计,问上几句话就走。”

    面对梅英,邵氏带笑答应。见邵氏往西厢去,邵氏抱怨:“如今是一天不为宝珠做点什么,就大家不能安生。”

    掌珠扶着头坐起:“宝珠见哪门子伙计?”画眉也噘嘴:“幸好衣服晒在房后,倒不用收。四姑娘又不开铺子,为什么要见伙计?”

    最后主仆对着不悦:“这京里最好,就是地方小。老太太呢,又一定要挤着住。”

    受到埋怨的宝珠,也正在抱怨袁训:“让你办件事情,你就大张旗鼓的来了,不怕让婶娘和姐姐们知道?”

    在别人眼中应该得意的宝珠,这几天低着头过日子。别人的嫉妒还当得起,自家人的嫉妒还真当不起。

    出门就能遇到,宝珠已经难过上来。

    袁训听着就纳闷:“我们起铺子,与婶娘和姐姐们何干?平时看你还好,你怎么说出疑心自己家人的话?这话不应该讲。”

    他隐然已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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