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中秋,就有免疫力,冷笑听完。

    到腊八,就更长进。还能把方明珠送来的东西吃一口,不过差点嘣到牙,第二口就没吃。

    年初二那天,掌珠已能笑容在面上,耐心地听方明珠说完,笑容可掬,尽显自己是世子媳妇的气派,悠然地道:“你不想守,你就别守着,我又不拦着你。”

    气得方明珠要和她拼命,自然有人拦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把方明珠气得回去,掌珠在她走后,欢乐了足一天。

    今天大年十六,掌珠早就准备好,再和表妹见个真章。

    见表妹说完,掌珠把笑容出来得更多,嗓音轻快,把她日子有多少好全带进来:“哎哟,表妹你就别守了,我守着的,是这一大家子,你守的又是什么?破田也没有,对了,以前还有个老牛车,要是留下,你倒还能守着头老牛。”

    “你也没孩子,你还敢说我?”方明珠依就脸扬着,也是正眼不看掌珠,只拿话扎她:“话说回来,我是还怀上,你呢,你是不敢怀吧?”

    掌珠面色一沉:“你再说一句!”别人丈夫不在家,有说别人不敢怀的吗?

    她们两个人,见到对方生气,自己就开心。

    方明珠格格笑出来,兴高采烈:“你还在孝期啊,你当然不敢怀,表姐,你说是不是?”掌珠翻眼。

    丫头们在外面候着,听到里面唤人,才过来一个。

    见来的表姑奶奶傲慢地道:“我不耐烦等吃饭,但我送礼来的,不吃你们家,别人要说你们家不会待客,给我倒杯儿酒,我喝了就算吃饭,我就走了。”

    掌珠再次鄙夷她,却没有阻止。

    丫头取来酒,方明珠一气喝干,啧啧嘴,又挑上刺:“这酒味儿薄。”

    “我们家就这样的酒,据说这酒还敬上呢,你不爱喝,回去喝你家的好厚酒吧。”掌珠嗤之以鼻,还酒薄,你家里有吗?

    斜眼表妹衣着,怎么看怎么眼熟。这不是还在小城的时候,至少有五、年前,老祖母给做过年衣裳,表妹夹进去做的一件。

    亏你放得还没烂掉,掌珠也有一件,早就不穿。

    还有表妹的首饰,掌珠更要笑。全是在安家的时候有的,每每看到这里,掌珠就来上一句:“表妹,你首饰还没当掉?”

    “你的全当掉,我的还在!”方明珠回呛她。

    掌珠笑盈盈:“哎哟喂,真不容易。我打听打听,你不当首饰,这一年你喝西北风活着的?”方明珠怒道:“要你管!”把个双手在掌珠眼前一摆:“我有手呢,我自己会做活!”

    “你还有脚,指不定明天就跑到孙公子钱公子家,我说,我可不去喝喜酒,那酒可不是我喝的。”现在是掌珠乐不可支的钟点。

    客厅上,和以前一样,演变成表姐妹大战。

    “你守不住,别装相了,今天守得住,明天你也守不住!”这是方明珠。

    “几时再请第二回喜酒,我不去啊,别来告诉我。”掌珠笑容满面。

    把竹篮东西往桌子上一倒,方明珠气呼呼,不打招呼就要走。“哎,还有回礼你没有拿,丫头,回一篮子好点心,再回五两银子!”

    这是掌珠每回必说的话,而方明珠也每听必恼。

    凶巴巴回头,方明珠怒气冲冲:“我家有钱,不要你的回礼<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过年下,我不得不来回看,不得不来,知道吗!”

    她走到看不见,余音还似在掌珠耳边。

    面上的笑,一下子消失。掌珠把个双手捏得紧紧的,牙齿狠咬几下,心里的气这才解开。恼怒地对着表妹不存在的背影骂道:“我守不住?是你自己还差不多!”

    骂上一通以后,掌珠气鼓鼓走去,拿一个馒头在手,先掂掂份量,皱眉:“这是发面馒头还是石头?”

    沉的坠手。

    用点儿力气,才拧下一块。瞅一瞅,掌珠又乐了。她来吃方明珠送的东西,本身就是为取乐。

    “这面揉的,深一块浅一块的,这颜色是怎么出来的?”

    掌珠虽然没耐性,也在家学过洗手帮羹汤,知道面要发得漂亮。

    表妹的馒头,永远是掌珠开心的源泉。

    把这一块,送到嘴里,掌珠小心的咀嚼一下,又大乐:“这一回不硌牙,不过这酸的,这是醋的馒头,哈哈哈哈……”

    丫头们见怪不怪,表姑奶奶来,每回都这样。奶奶和她吵过以后,就要对着她送的点心大笑特笑,而且接下来的好几天,都很开心。

    掌珠今天也一样,吩咐丫头:“把这馒头收好,吃饭时给我一块,让我能乐一天是一天,哈哈,蒸出这样馒头,是个人才儿!”

    方明珠一气回家,她和掌珠吵过以后,总有解乏功效。手中竹篮子空下来不累,这就走得轻松得多。

    进家门,方姨娘坐在桌子下面,正拿块布在打浆子。浆子旁边,放着一盘子馒头,和送掌珠家的相比,这些相对柔软些。

    还有一盘子剩菜,全是青菜,见不到有油花。

    “明珠啊,我实在撑不下去,不如,当我的首饰吧,我们吃顿儿好的。”方姨妈这一年老了许多。

    手中浆子也似沉重不少。

    “老太太一个月给我们一两银子,可在京里哪里足够?唉,不给人帮工,不知道钱难挣,一天做下来眼酸眼花,只有几百钱,这是血汗钱呐,”

    方明珠把牙一咬,坚持不肯:“我才去看过表姐,她锦衣玉食的,是以前玉珠念的那书上,说暖饱思男人,我守着,我比她强,我守给她看!首饰不能当,我端午节还要亮给表姐看呢。”

    坐下拿块做鞋的布打浆子,方明珠给自己和方姨妈打气:“我们能过,比街上乞丐强太多。我比表姐强!”

    “好吧,”女儿一旦拿定方意,方姨娘也没有办法。母女相对做着活,忽然方姨妈道:“你刚才说的不对吧,玉珠姑娘念的,是暖饱思银鱼?”

    “银鱼?差不多吧,反正是吃得饱穿得暖,心就不正。”方明珠大笑:“银鱼?真的是银鱼?那是条什么鱼?”

    母女在贫寒中,反而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笑上一会儿,方姨娘察觉出来,暗暗叹气,敢是我要过穷日子才能快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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