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个蒋德已是逾越,更多出一个天豹,加寿这是皇后的格局。

    换成在京里大学士的心思,和刚出京大学士的心思,张大学士会愤慨提出。却在今天,他内心有片黯然,觉得对于加寿姑娘,他虽是重臣,知道的其实不多。

    这给他的预示,是太上皇对他这老臣子也不信任。大学士内心微叹,对加寿重新生出三分凛然。

    他也就更不能说出什么。

    太子侃侃而谈:“两百来人的强盗,让我的护卫,蒋德将军和天豹分一分吧。看看他们的身手,再分个高低。如果对战人数过多,岳父带着我们再上就是。”

    他的四个护卫、蒋德、天豹走上前来,都把腰身一挺,齐声道:“就是这样,不用别人就行。”

    孩子们瞪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小六、元皓和韩正经这等着冲杀的人,他们好似还没有听懂。

    袁训点一点头:“就依殿下。”萧战也无话可说。一行人上车的上车,分开的分开。

    临别的时候,张大学士心头微动。这段不平有人管,他女儿在王府的不平,不知道老妻收到信以后,是不是按自己交待的行事。

    ……

    京里飞雪蒙蒙,张家的门上人来人往。得力的一个管家带几个家人迎客,腰上扎着红色绸带,面色也喜气洋洋。

    原来,今天是张老夫人寿辰。

    新的马车过来时,管家认出是小姑奶奶的车驾。他走过来讨好,把忠勇王府的世子妃送进角门。

    有人早早送信进去,张老夫人的侍候人在这里等着,对小张氏低声道:“老夫人让去您旧日闺中见面。”

    小张氏就知道另有隐情,不去母亲正房见亲戚,先回自己旧闺房。

    张老夫人气色不太好,小张氏撒娇:“母亲,就是有话要说,怎么不让我见过哥哥姐姐再说。”

    “我忍下好几天,今天总算等到你来,我是一会儿也忍不下去。招待客人的事情,让你姐姐们帮着你嫂嫂。我来和你单独说话。”张老夫人愈发的不喜欢。

    小张氏纳闷:“好吧,母亲有什么要说的?难道是玟儿淘气母亲厌烦不成。母亲最疼爱我,我出嫁后也和父亲为我筹划,断不会嫌弃我的玟儿。那……就只能是师兄们嫌弃玟儿资质不足,不肯教他念书?母亲所以烦恼?”

    张老夫人叹上一声:“儿啊,师兄们是你父亲得意门生,全是家里中用的人,你父亲让他们教导玟儿,他们哪一个敢说不依?再者,就是他们家中有事忙不过来,母亲膝下还有你的兄长,难道也可以教导。这事情,与玟儿无关。”

    小张氏嘟嘴儿:“请母亲快对我说吧,我都着了急。”

    “你看信吧,我话到嘴边,就气得说不出来。”张老夫人递过来一封信。

    小张氏欣然道:“这是父亲的来信,莫不是父亲又给我们送大鱼来了?”

    她的喜悦,让张老夫人略开心怀。

    但小张氏把信看到一半的时候,面色阴沉,气的几乎要说点儿什么。忍着直到把信看完,小张氏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怒火满腔地道:“这贱人大胆!”

    张老夫人冷笑:“你弟妹也就罢了,她小家里出身,不能高看她多少。但常棋也有过这样心思,真让我又气又恼,心里转不过来。”

    小张氏怒道:“母亲,这话怎么不早对我说?昨天冷,婆婆早就不管她死活。是我想到她屋里只怕少炭火,还叫过管事的来问,让人不要怠慢于她。我……关心的一直是头狼!”

    “信前几天收到,没有几天就是我寿辰,你必然会来。我等不及的把你就叫来,你公婆难道不疑心吗?”张老夫人阴森森:“你婆婆倒好,是个明理的人,也敬重我们家。你公公护短在常棋死去以后肆无忌惮。我怕他打听出来有所防备,就不能收拾常珏的娘。”

    小张氏还在哆嗦,嘴唇抖动的骂:“我倒还帮她,气死我了。”

    “好心总有好报,你当着外人还是要当个贤惠大嫂。”张老夫人冷冷。

    小张氏叫出来:“凭什么!”愤然起身:“母亲,我一会儿也坐不住,我要回家告诉公婆,让公婆处死这心黑的贱人。”

    “坐着吧,你父亲的信你再仔细地看看,那里面有万无一失的法子。”

    小张氏无奈,刚才她看到常棋妻子要害她的那一段,就气得眼冒金星,也确实没有看周全。

    “这事不可以草率处置,并万勿惊动董大学士。负气让忠勇王处死次媳,忠勇王对常珏生内疚之情。常棋是奉旨行刑,常珏多少受此连累。但忠勇王一力作成,董大学士为他筹划,袭爵并非不无可能。另:常珏从此和玟儿成仇。家宅不宁,就此开始,对玟儿母子全无好处,反会有常棋新丧,长嫂逼死弟妹一说。流言,从不需要根据。这是一。”

    看到这里,小张氏愤怒稍有平缓:“父亲的话有他的道理。”再往下面看。

    “董大学士虎视眈眈,执意要与我家不和。有一天我走在他前面,儿子门生没有一个是他对手。输他董家门第,输的只是一口气。但他强帮常珏,要抢走玟儿前程。如今这件事情出来,恰好,却好,正好,天助也。”

    小张氏喃喃:“父亲一定有好法子。”往下面的更仔细去看。张老夫人爱怜的眸光流连在女儿面上,见她慢慢的眉眼舒展,慢慢的有了笑容。

    “此事不让忠勇王早知道最好!已着门生孟光宗安排,令小女儿,可用祭祖的名声诓带常棋妻子出京。年关将至,祭祖应当!忠勇王不奉圣旨不能出京,以他圣眷,也不会轻易得到允许出京祭祖。小女儿夫妻主动提出,忠勇王会应允,董大学士也不会疑心。常棋新丧没有一年,妻子祭告祖宗未为不可。这是露脸的事情,想来她不会不去!要说丧期中不能乱走,这并不是游山玩水。携带灵位返乡,也是她应当应分。”

    小张氏暗暗点头,她顾忌的也有公公偏心,才会生出让公公处置的心思。但想一想,公公为了常珏,会有遮盖的心。

    “出京日子定下,致信孟光宗,令常棋妻子招供画押,此事隐而不发。常珏长大后,是大好把柄。董大学士也无可奈何。”

    小张氏觉得不太痛快,但与她儿子前程有关,她却认可。

    信上最后几句,是说董大学士:“难免忠毅侯会写信董大学士,董大学士也会有所防范,说不好,已经防范。但回家祭祖,料定他未必猜到。匆忙收拾行装,三天内登车走人。孟光宗一旦接应,董家纵有三头六臂,也不能挽回。”

    小张氏长长吐一口气:“就依父亲。”

    ……

    白雪落遍的山林里,血腥味道并不很浓。蒋德来对太子和袁训回话:“所有强盗,都已杀完。”

    小六头一个拍巴掌:“太快了,好呀好呀。”元皓等也就跟着拍起巴掌来。韩正经甚至道:“这算杀人吗?没有流太多血啊,就见到一个接一个的倒,也不难看。”

    执瑜回他的话:“这是功夫高。”韩正经对天豹更加的敬佩,因为知道天豹是自家的人。

    蒋德又报完每一个人杀的数字,太子笑道:“竟然一样的多?”问天豹:“我以为你会多出一个几个。”天豹躬身回话:“回殿下,这是比试,并不是生死关头。如果是来犯寿姑娘,我还能再快。”

    蒋德黑了脸,见太子和天豹边说话边往马车的方向去,对袁训忿忿道:“他功夫学出来,狂傲也学出来。”袁训轻笑在他肩膀上拍拍,关安却昂起脸来得意,吼一声:“豹子,你没丢脸。”

    蒋德一怒走开几步,坚决不和关安走在一起。

    袁训让大家上车上马,元皓问出来:“舅舅,这里面没有元皓在是吗?”太子回身一笑:“有啊,你有坐战哥鞋面上请战的功劳。元皓放心,等有地方能写信的时候,哥哥信里头一个报功劳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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