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却笑了:“虽然有险有伤,我看咱们也学到不少。如能拿下人,又办一件公事。念姑娘虽受伤,却享受不少我们加寿的好招待。大家伙儿一起侍候她,以我来看,她也和哥哥一样心思,认为能多留会儿呢。”

    说得齐王兴致上来,微俯身子道:“你看,不然说我中了暑?你们得照顾我,就把我带上。”

    太子莞尔:“要中暑,我们只能把你丢在这里。哪能带着中暑的人上路?”

    “那怎么办呢?”齐王没有好主张。

    太子和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往元皓几个身上一瞄:“兴许说老公事不放你走,京里还说得过去。”

    齐王当真,招手让元皓、小六和韩正经到面前:“你们公事办的好,”这三个顿时飘飘。

    “帮我想个主意,我不忍离开你们,怎么能多聚会儿?”

    元皓、小六和韩正经还是互相看了看,认真的想了想,一起道:“这个得问过大人。”

    齐王大笑:“好,老公事是滴水不漏。”

    晚上回去,元皓等问袁训买纸生的事情,袁训笑了:“要帮人就帮到底,你们在这里,可以买纸笔送。你们走了,他们没有纸笔就荒废了不写?你们在这里,他们看着稀罕,又有人教,玩似的学几个字。等你们走了,没有陪的,不是真心想学的,就又丢下来。如果跟着你们能学几个有用的字,也算没白忙活。要是后脚就忘记,不是耽误人家干活的功夫?”

    小六不依:“爹爹,我看他们很想学。您说过的,不试怎么知道?”

    “是呢是呢。”元皓和韩正经点动小脑袋。

    袁训慢条斯理:“没有说不让你们教,读书明理,能明理一个,也积你们的福报。只是送纸笔这事情就不必了,现在的不是有写的地方。”

    就地蹲下身子,脚下是泥地,手中端的茶碗里沾了水,在地上划出一个字来。

    元皓三个欢呼:“地上可以写字。”

    “还有石板上,沾水也可以写。松软的地上折个树枝子也可以写。”袁训坐回去,对孩子们笑道:“明儿去当先生吧。”

    …。

    京里,大雨带着闷热雾蒙蒙。但往来的人不断,在新贴的榜下围成一圈。

    榜有遮雨的东西,但遮不住看榜的人一长串,雨伞挡不住瓢泼雨,淋到的人不是少数。

    喜冲冲的人中,有小龙氏兄弟们。龙显邦等不顾蓑衣歪斜,打马一路冲回家中。袁夫人和安老太太正在说话:“今年殿试放榜跟去年又不一样,两位大人生病,听说还要晚才批得出来。”只到这里,门帘子一揭,小龙氏兄弟满身是水进来。

    往袁夫人面前一跪,都是泪流满面,哽咽道:“中了的。”

    袁夫人大喜起身,一个一个问下来:“……显贵呢?显兆呢?他们两个还小,”

    “中了的。”龙大的儿子龙显贵呜呜哭了,龙显兆也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这是动了情意的哭声,听在耳朵里,安老太太也想哭,但撑着道:“中了是好事情,不要再哭了。”

    “对得起九叔…。呜呜……”小龙氏兄弟说着,哭得就更厉害。

    袁夫人是最早忍住的人:“起来,殿试放官的时候,难道也哭不成,那可就丢人,皇上看着也中不了大用。都给我忍着。”

    龙显邦等起来,但龙显贵和龙显兆还在地上。袁夫人过来拉起他们,龙显贵和龙显兆抱住她的衣角,齐声道:“有事求姑祖母。”

    “说。”

    “我年纪还小,姑祖母一定会让我留在京里,不管哪个衙门上当差,也有您照顾。但我这年纪,能中别人都说是天才之举。当差,自知不能。请姑祖母示下,我们家原是武将出身,我和兆弟说起这事,我们都愿意去军中。现有叔叔们都在,不愁不重振家风。”

    仰起的年青面庞上,点点泪珠和话一起灼痛袁夫人的心。

    表面上看,袁夫人满头白发为了丈夫,为她的娘家,她也一样思前虑后过。

    她的父亲能为她盖一座抗敌的小镇,却在去世后,门第改为文职,成了真正的爵位之府。多少年她的兄长枕边人难信,家人不和,祸及到袁夫人母子,也是袁夫人的痛心。

    这痛,今天让揪出来,袁夫人也失声一声痛哭,又狠狠用帕子塞住哭声。安老太太打算劝来着,帘子打起,谢氏和石氏闻到喜讯进来,见到这里处处哭声,问过儿子,也一起痛哭起来。

    这就不知道先劝哪一个才好,安老太太索性也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好好的说,你们不该哭啊。这是大喜的日子。”

    “姑母!”谢氏和石氏与儿子们一起恳求:“我们愿意他们回去,姑母教导一场,九弟操心一场,不全是为了父亲,为了龙家。”

    “是是,”安老太太应上声:“是这样啊。”

    余下的兄弟几个没有想到,在一起窃窃私语:“那咱们呢?”

    龙显邦沉吟:“数代武将,最后也改成文职。文官武将都是报效。我们不走,我们听从圣命。”

    主意拿定,兄弟们也重新对袁夫人跪下:“九叔拉扯我们这一场,侥幸都中了。曾祖父母泉下有知,也是喜欢的。论起来,我们龙家的根在边城。他们两个要走,家中也有人照顾。请姑祖母答应了吧。”

    安老太太忽然想了起来,龙大将军的死因不明,龙五的死因糊涂。她心里曾猜测过,因为这事情太大,只宝珠面前探过口风,却不敢袁夫人面前询问。

    回想旧事,放二兄弟回家去只怕不好。

    不好提醒,老太太屏气听袁夫人回答。

    袁夫人哭的肩头颤抖,却还能保持形容不走模样。含泪一个好字,安老太太先放下心。

    她知道亲家看似少见外客,其实却是个明白人。

    ------题外话------

    写了有几本书,没有一本有这本书心明如镜。作者开一个坑,所有权是作者的,也意味着作者要守住。读者来与去,是自由的。读者可以说累了不喜欢了,作者不能。

    何况这文是作者爱的,写的过程中,病了好几场,前年去年都病过,只是不爱说就是。今年是说了。作者没有资格说放弃。

    越是到后面,越是不能着急。现在看着恨不能加快,以后回头看发现不周全,对不住的首先是自己。

    再病再累收入不高的时候我没有放弃过,努力写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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