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训斜睨他:“知道了!”

    但行程还是往北走,隔一天,镇南老王也来了,他比亲家外表儒雅,人也客气的多:“呵呵,元皓说你是好舅舅,你这舅舅可不能骗我们啊。别忘记你,你欠我人情呢。”

    就只说话不算客气,把个人情提来提去。

    袁训面无表情:“知道了。”

    第三天,张大学士受二老王提醒以后,得到鼓动,他也来了,公事公办的面庞:“太子殿下巡视是要紧的,”最后一句也是:“别忘记,你欠我一个人情。”

    袁训把他敷衍走,对着宝珠纳闷:“打着巡视的名声,为什么还要问我讨私下的人情?”说到“人情”,想想欠的窝囊,宝珠露出瞧不起,抱怨道:“谁叫你爱欠人情。”

    很快,路渐平坦,官道直通远方,就是不问行人,不听他们满口汉话,也能猜出这不是往乌里藏,草原上哪有这般整齐的官道呢?只有马踏出来的路罢了。二老王和张夫子一天比一天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天经过长沙,二老王和张夫子说挺好挺好,岳阳楼洞庭湖不远,带我们逛逛去吧。但马车径直而过,只途经的景致玩上一玩,随即快马加鞭继续往北。

    镇南老王能理解,抚须道:“他有事情。”梁山老王和他素来不太喜欢的张夫子结成暂时的联盟。

    …。

    梁山老王不太喜欢张夫子的原因,一是两人同朝为官几十载,但一个常年在外,一个久在京都。公事上没有过多联系,也就谈不上向对方照顾良多。二是不管坏蛋要让加寿专宠也好,还是加寿以后能专宠也好,对纳聘加福的梁山王府不是坏事情。

    梁山老王对儿子定的亲事一年比一年满意以外,还有一条就是加寿姐妹感情深厚,跟执瑜执璞闹来闹去,也只限在自家门里。就是梁山王府不公开支持加寿,别人也会把他家算进去。而支持太子夫妻和谐,和以后帝后和谐,难道有错?

    和谐又对王府有万般的优势。张夫子的所作所为,梁山老王表面上没表达的时候,对他都早不满意。武将粗鲁,认为脱裤子放屁,多事!

    …。

    但为了萧战能去藏民处看看,梁山老王和张夫子背后哼哼唧唧,嘀嘀咕咕,一直到三月下旬。他们从海南到河南,走了数千里路,在洛阳停车。

    全程行了一个月出去,换了四、五次马,只要不是路崎岖,就日夜奔驰。中间玩的地方也寥寥无已,却终于赶上牡丹花开的季节。后世说四月、五月花开,农历在三月中。

    袁训勒住马,对牢骚没完的梁山老王和张夫子笑道:“先来看看这夏、商、周、汉…。十三朝古都,再去乌思藏如何?再说要去那里,你们总得体谅我,得布置布置咱们才去得。”

    路上听多了话,侯爷也有几句抱怨,取笑白胡子老王和张夫子:“以为带上你们老的,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梁山老王扭头对亲家道:“他把你也说在里面。”镇南老王好笑:“他既给我看牡丹花,我没听见。”

    加寿带着元皓下马过来,眺望着城池上旗帜,二姐弟兴奋莫明,加寿道:“爹爹,这是出河图洛书的地方吗?”袁训疼爱的看向女儿:“寿姐儿,有牡丹花给你看了。牡丹这里最好。”

    ……

    此时,大家都下了车,都看向行程的带头人,也就把侯爷柔和的眼神又一次看见。

    太子欣然扬眉,加寿是岳父最心爱的,永远不会改变。

    张夫子喟叹,这个人呐,这个人呐,哪有这样疼自己孩子的?跑几千里路,就为赶上花期。竟然中间的岳阳楼也不去,洞庭湖也不去。

    镇南老王对亲家微有炫耀:“怎么样,我说他紧赶慢赶必有原因。”

    萧战早就慌手慌脚,跳下马来,加福还在马上,战哥一见到岳父又抓紧时间疼爱大姐,大姐正娇滴滴点头,旁边的表弟乖巧的点小脑袋:“看花了,舅舅给看花了。”把萧战急的,有你表弟什么事儿呢?甚至来不及让加福下马,牵着马送过来,粗声大气道:“岳父,加福在这里,快对加福也说几句。”

    沈沐麟赶紧的:“二妹,再不过来就让挤到角落里去了。”

    萧战瞪眼他,沈沐麟撇嘴:“我已认识了你,有你在,就得这样,不然就撇到三千里以外。”

    太子忍俊不禁,他虽然不闹,但笑笑也常有的事情。

    闹哄哄大家跟萧战吵上一通,早几天飞马先至的万大同和韩二老爷迎出来,大家进城,下处歇息,晚上去了个有名的酒楼,虽有牡丹看,却不是太多。约好第二天大看牡丹花。

    ……

    出门的时候,加寿最磨蹭。平素聪明伶俐的寿姐儿挑不好衣裳,最后出来问父母亲:“爹爹母亲,我今天簪大红的花,还是银红的花,还是黄色…。我竟然不知道要配哪件衣裳?”

    “只要是上好的,各色的咱们都簪。”

    加寿得了话,回去没费事儿选好衣裳,和二丫奶妈喜滋滋出来。元皓等人已等得眼巴巴,萧战眼睛里快迸出火来,说着:“讨嫌讨嫌,就会耽误别人玩的功夫。”

    加寿给他一个大鬼脸儿:“你可以不等我呀,反正三妹会等我。”元皓毫无例外的跟后面,也是一个大鬼脸儿。

    出了门,见到也不用特意去什么景点,街头巷尾处处是人,家家户户门前摆着有花。有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有的杀价手舞足蹈。别说孩子们走不动道儿,就是大人们也流连,半个时辰出去,万大同对袁训道:“咱们还在这条街上。”

    袁训催促大家快些,关安等把马牵着,先行挤出去,只怕等的着急。大人孩子们无奈的出了这条街,眼睛一瞄,另一条街也不错。张大学士脑海里想着历代吟牡丹的诗,竟然道:“咱们就在这里看看吧,看那家的花儿多好。”

    “前面还有好的,夫子,你慢了。”袁训对两个小子使个眼色,小六和苏似玉也看到,两个孩子把张大学士的袖子握在手上:“走了走了。”大学士觉得自己今天挺有人缘儿,他这种祖父辈的见到孩子自然的亲,乐呵呵道:“好好,我随你们走。”

    上马以后,因为是花季,南来北往的人太多,只挤到一个景致上。这里,也是城中牡丹花最多的地方。

    放眼望去,富丽堂皇中玉珠含笑,大人孩子们直了眼睛。袁训还是纳闷的:“孩子们没来过也就罢了?我记得张夫子您青年时来过?”又看镇南老王,这一位久居京中,却不是没有出过京。

    张夫子感叹:“青年的时候来过,不过当差呢,不是花季,也不能等到花季再回京,”把个手指头对着袁训点动:“你呀你呀,如今老夫我也佩服你了,这天下好玩的地方,你快带我们走遍。”

    他当下就有诗一首,起名就是“对花可解海南憾”,一个人作诗去了。

    镇南老王随后道:“我以前看过洛阳牡丹,我曾采购不少牡丹回家,如今还在花房里养着。但带着孙子来这乐子,以前哪能有呢?”扭身一看:“咦,元皓去了哪里?不是答应乖乖在祖父身边,对他说了人多,不要乱跑。”

    袁训跟他一起寻找,见到加寿姐妹也好,萧战沈沐麟也好,称心如意元皓等,全迅速挑好花木,在那旁边站着。

    见到袁训看过来,均笑问:“可以掐了吗?这一朵我相中了。”

    阮瑛阮琬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特权,虽然跟着上路,游过的果园可以随意摘,花儿可以随意掐,他们没有问,把笑脸儿张的大大的等着。

    袁训含笑:“稍等会儿,关爷和万掌柜的去寻看这里的人说话,等他们回来,就可以掐了。”又和孩子们玩笑:“你们可把花看住了,别让鸟儿叼了去。”

    孩子们笑靥如花,眼睛把花儿盯得目不转睛。

    执瑜执璞没有过去,见到萧战为加福拦花儿,张开手臂恨不能把方圆五百里全围住,叉起腰笑话他:“战哥,你的黑脸配上那绿牡丹,真真的暗沉。”

    萧战才不生气,眼角嚣张,嘴角鄙夷:“不懂就是不懂,绿牡丹、黄牡丹是名贵而难得的。我要是不霸住,讨嫌大姐就过来了。”寻一寻讨嫌大姐,在家里风头无两,出了门也独占岳父首宠的加寿,见到她听到自己的话以后,对着她面前的牡丹花摇头晃脑,正在气自己:“我的也是绿牡丹哟,元皓帮我占住的,又是黄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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