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祁迟还相当体贴地嚷了几句“没事啦没事啦,你们完全不用在意我。”

    狄初听不下去,幽幽说:“祁迟。”

    祁迟一顿:“哥,你干什么开免提啊!爸爷掌握着我的恋爱生死大权你不知道的啊!”

    “谁让你嘴欠。”祁凌笑着说,“我跟你初哥今晚去玩儿,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虽然祁凌本身是想做点那回事,但今天文艺浪漫的气氛太好,一提那事儿就情色。

    显得自己很不上道。

    祁迟挂电话前还莫名其妙地嘟囔:“两大男生有什么好玩通宵的。”

    祁凌呲牙,嘲讽地怼回去:“情侣间的情趣,岂是你一个直男可懂的?”

    狄初在旁边跟看傻子无异:“瞧把你能的。”

    祁凌倒是很潇洒地做了个follow me的手势,转头就走。狄初看了看手机余电,还有百分之五十。估计今晚是撑不过的,只能明早再回去再充。

    祁凌带着狄初绕了几条街,最后走进一家花店。

    店长与祁凌熟识,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哥哥。

    店内装潢与其他花店颇为不同,除了分层分种类摆放的鲜花,在另一面墙上,还将各种包装搭配的颜色用小纸片摆成色卡。怎么配好看,哪一种更符合买家自己的胃口,一目了然

    再往里面,摆放着设计感强烈的桌椅。有的桌子像树桩,有的像叶片,还有的像架起来的树枝。

    吧台有卖咖啡,店长不忙的时候会给客人提供纯手工现磨咖啡。

    祁凌在一旁选花,狄初靠着吧台和店长聊天。

    “凌哥经常买花吧。”狄初说,眼神不住地往祁凌身上飘。

    店长怀里抱着一只布偶猫,纯蓝的眼睛像两颗钻石。

    “确实经常来,小凌从小学就在这儿买花,很多年了。”

    啧。

    狄初心里一阵不爽,那么小就开始撩人。他丫的打根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于追人他还真是无师自通啊。”狄初说出这句话就有点后悔,掩盖不住的酸意隔几里地儿都能闻到。

    店长倒是没怎么在意,摆摆手帮祁凌解释:“不是追人,他还需要追谁?小凌这模样,打小就是别人追在他后面跑。”

    “那他买花干什么。”

    “买回家啊。”店长说得理所当然,“难道你买花除了送人,不会偶尔为了让自己开心,买回家插着吗?”

    狄初扯扯嘴角,确实不会。

    以前那种生活,哪儿还有心思想着买花回家取悦谁。

    店长自顾自地说:“花是个好东西,除了能给他人带去愉悦,表达对别人的心情。很多时候,还能给自己带来好心情。”

    “小凌经常来这里买,有时候让他弟来,他们家的鲜花基本上从没间断。”

    “不管外面怎么说,我始终认为小凌是个挺美好的孩子。”

    狄初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觉得前十几年,就心态问题上,自己和祁凌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祁凌想的是如何摆脱这种操蛋生活,努力让自己不习惯黑暗,往有光的地方走,保持憧憬,积极生活。

    而狄初想的是如何压抑,压抑自己的本性。从而变成另外的样子,让父母满意的样子。

    祁凌还在选花,狄初有些看不懂,几支花而已何必选这么久。

    店长把猫放在桌上,布偶猫轻轻叫了两声。狄初伸手在其背上顺着毛摸了几下,丝滑的绸缎般,好舒服。

    店长拿出咖啡豆,侧头问狄初:“来一杯?”

    狄初想了想,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都是朋友。”店长也没管生意怎么样,慢条斯理地站在吧台边磨咖啡。

    “不过这样做生意……”狄初想说,这样漫不经心地做生意合适吗。

    店长笑笑:“这人生呢,本就走得挺快。这社会也如此,太浮躁。每天从店门口风驰电掣地奔波生活的人太多了。其实,快着快着,你最后会觉得,还是慢一点好。”

    “钱这个东西,挣得多就多用,挣得少就少用。”

    狄初听了像是懂了点什么,这样的生活态度也挺好。

    祁凌最后选了几支香槟玫瑰,狄初拿起来仔细一看,便明白祁凌这么精挑细选的原因。每一支都精致,每一支都鲜活。拿回家存活的时间应该挺长。

    “这次怎么包?”店长把咖啡做好,端给他俩。

    祁凌喝了口咖啡:“还是这么好喝,最近店里有什么新包装没?”

    “有,报纸牛皮,还有新到的手揉纸,你看要哪种?”

    “报纸牛皮吧,其他的你看着来就行。”

    “成。”店长说,“送谁?”

    祁凌就着拿杯子的手指向狄初:“他。”

    “啊?”狄初一愣。

    店长失笑:“也是,是你干得出来的事儿。”

    祁凌还颇为得意地抬抬下巴:“前几个月让你帮我抄送冯唐翻译的那首诗的花,也是送他的。”

    “啊,”店长恍然大悟,“我就说你怎么。”

    店长转头看看狄初:“确实值得,祝贺你俩了。”

    狄初装作淡定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口味香醇。

    祁凌却明明白白地看清了狄初薄红的耳朵。

    两人拿着花从花店出来的时候,狄初除了那么点感动,剩下的无一不是想骂街。

    狄初最后挨不住大街上汹涌的视线,凶神恶煞地把花束塞到祁凌手里:“你,自己拿着。”

    祁凌倒是抱得理所当然:“成,反正得拿一晚上。”

    “操,”狄初想着就牙疼,这他妈蠢得无fuck说。“能不能正常点儿。”

    “哎?怎么的就不正常了,初,你害羞干什么?”

    狄初闭闭眼,无奈: “要玩赶紧,你他妈要准备就跟我站这儿唠一晚上,老子不陪你。”

    “走吧,先带你去吃东西。”

    祁凌一手抱着花,一手牵着狄初。

    “吃什么?”

    “我喜欢吃的。”

    两人明目张胆地在街上手牵手,一开始还有人盯着回头看,渐渐的也没谁在意了。

    其实公众视角也都这样,藏着掖着反而让人好奇心更甚,觉得这背后定有什么惊天大秘密。而坦荡荡地晒在阳光下,最多开始议论一阵子,很快热度也就消去了。

    狄初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今天祁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原本计划就是录视频,然后参观婚礼,再送个东西。从教堂出来后,掌握在自己手上的节奏,莫名被祁凌一句“玩通宵”给反客为主。

    祁凌没带狄初去什么情调餐厅,相反把狄初带去了一家烧烤店。

    两人拿着花走进去的时候,狄初感觉其他人有一种“嘿,来了两个带花吃烧烤的白痴”的感觉。

    也许别人没那感觉,可能都是狄初脑补的。

    但狄初也说不清这种怪异感在哪儿,可能是前十七年都没人这样正大光明地送他鲜花,没人说要带他去吃自己喜欢的食物。

    一切都很新鲜,所以狄初无所适从。

    这还是头一回两人街边撸串,十一月的天气已有些寒冷,出来吃烧烤的人不多。

    祁凌一边喝着维e奶,一边拿着菜单点串儿:“我跟你讲,他家排骨郡肝肉串贼他妈好吃。”

    “好吃你多吃点。”狄初看祁凌喝奶的样子怎么都觉得画风清奇。

    “吃的是比较多,上次我和祁迟两个人吃了将近一百多的肉,纯肉。”

    “操,这他妈都没吃吐?”

    “吃吐了啊,”祁凌嘴角抿着吸管说,“吃吐了还想吃,你该知道有多好吃了吧?”

    狄初听得一阵犯恶心:“你他妈别说了,好端端的食欲整没了。”

    祁凌狠吸一口维e奶,瓶内哗地下去一大截儿。

    “我实话实说。”

    “哎。”狄初说,“我谢谢您呐。”

    烧烤上桌,狄初拿过一串排骨咬了口,不得不承认确实味儿不错。

    肉很新鲜,味道偏辣,不麻,够劲儿。

    两人吃上烤串就没话了,你一串我一串,在隔壁桌眼里不亚于抢。

    抢着抢着可能会打架。

    撸串这回事儿,是要上瘾的。

    特别是在夏季傍晚,一盘烤串儿外加一大杯冰啤酒,辛辣的食物混着沁人心脾的酒液,从食道一路厮杀到胃里,那简直了。

    在这样的深秋也有另一番风趣,喝着温热的维e奶,大口大口吃肉,满满的饱腹感不由自主地撩拨起人心里的幸福感。

    两人把最后一根签放下时,一同呼出一口气,舒服!

    “还不错吧。”祁凌伸开双腿,摊在椅子上。

    狄初拿纸擦擦嘴:“是挺不错的。”

    “吃饱没?没吃饱继续。”

    “够了够了,再吃他妈的真吐了。”

    祁凌结完账回来,一把捞上花,对狄初说:“吃饱就上路,夜生活开始了。”

    狄初本着吃完夜宵心情好的原则,跟在祁凌身后走出去。

    “先回家把电瓶车骑出来。”祁凌抬手招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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