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公子要是有自己的府宅,是不是就要搬出小院了,那以后奴婢们还怎么见雪公子啊!”清雅越说越委屈。

    “是啊是啊,雪公子要是有个病啊灾啊的,我们都没法照顾了。”清竹一脸苦相,感觉腰间被人捏了一下,又惨叫两声,更显得凄苦了。

    “我哪能搬出去呢!就算我混成了二品,我也照样待在小院里。”幕雪逝信誓旦旦地向那两人保证。

    “可是刚才雪公子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奴婢们还以为雪公子是因为殿下,没想到是封了官,不得不走,所以才找个说词敷衍我们……”

    “哪有啊!”幕雪逝大声辩驳,“我的官还没做上呢,走到哪里去啊?”

    “那就是要做官了,眼里容不下这个小院了。”清雅嘟着嘴哼哼几声。

    “不是,你们咋能那么想我呢,我是那么势利的小人么!!况且我做什么官也不可能容不下这个小院啊,这可是三皇子的寝宫。”幕雪逝急得脸色通红。

    那两个侍女掩着嘴笑了起来,一旁的几个侍女也跟着偷笑,心中都暗呼雪公子可爱。

    “原来是吓唬我的,你们两个小丫头,不想活了吧。”幕雪逝说着就追着那两个侍女满院子跑。

    清竹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雪公子这么好骗,还怎么做官啊!大官都要满腹心计的,像雪公子这样,弄不好会被下人唬得团团转。”

    “一派胡言!!”

    幕雪逝又装腔作势地喊了一声,结果根本没人怕他。直到后来把清雅和清竹都抓住了,她们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幕雪逝心中叫屈,自己在下人眼里怎么都是这个形象!三皇子走在路上,人人侧目,大气都不敢出,自己已经吼到别人耳朵边了,他们却一点儿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想到三皇子,幕雪逝才发现一刻的功夫,三皇子已经不见了。他赶紧一溜烟跑到屋里,看到三皇子好好地坐在椅子上,才松了一口气。

    “我以为你出去了,都没叫上我。”幕雪逝气喘吁吁地朝三皇子说。

    “嗯?”三皇子面露不解。

    幕雪逝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说:“我刚才在院子里闹,没见你责怪我,所以还以为你出去了。”

    “我为什么要责怪你?我不是已经答应不再管束你了么?”三皇子轻描淡写地说。

    幕雪逝表情有些尴尬,挠挠头朝三皇子说:“刚才我给忘了。”

    “而且我要出去也是常理之中,你何必如此紧张。”

    “我怕你不带着我啊!”幕雪逝几乎脱口而出。

    三皇子口气诡异地问:“为何要我带着你?你已经恢复自由之身,要我带着岂不又重蹈覆辙?”

    幕雪逝咽了口吐沫,底气不足地说:“这……这不算吧,我心甘情愿的,不算你的约束,没关系的。”

    三皇子淡淡一笑,“你要独自做事,我同样也要。我已经答应不再束缚你,你是不是也该少来过问我的事情?以前的那些我就不再计较了,以后该如何做,你应该比我清楚。”

    “这怎么能行,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幕雪逝大叫。

    三皇子挑着眉毛,反问:“怎么不是一回事?”

    “我……你每次出去,我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想跟在你的身边。况且我是和你商量之后才跟着去的,又没强迫你带着我……”

    幕雪逝越说越心虚,因为忽然想起三皇子前几次出去办事,他似乎一直在想方设法逼迫三皇子带着自己。

    “尽管你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对我而言很不自由;就好像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你同样不喜欢。”

    幕雪逝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整个人站在那里,僵得如同一块石头。过了好一阵,他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语地在那里说,“不对,我一定是被你绕迷糊了,我明明就该跟着你的……”

    三皇子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文书,根本没理会幕雪逝接下来的话。

    幕雪逝想凑过去看两眼,结果才挪了一步,又觉得这样太没志气了。

    他看什么关我什么事!

    幕雪逝一面偷偷瞟着,一边假装朝外面走,嘴里嘟嘟囔囔的,“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做了官,也有好多事要处理,忙得都没功夫看你两眼。”

    等幕雪逝走了出去,外面便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喊,“本官驾到!!众人听命,凡是不正眼看本官、不理睬本官者,全部拖出去斩了!”

    ……

    第270章

    接下来的几天,幕雪逝一直处在半兴奋半失落的状态下,兴奋的是自己终于要做官了,失落的是和自己分享好消息的人实在太少了。他和三皇子说什么,三皇子都是一个表情,既不讽刺也不夸奖,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自从他们这次回小院,小院好像少了很多人似的,尤其是苏入翰。幕雪逝和清雅,清竹聊天的时候经常在嘴边挂着师父两个字,可是一直没见过苏入翰的影子。还有隼曳,自从那次在街上偶遇之后,幕雪逝更是连他的影子都没再见过。

    都去哪了呢?

    幕雪逝问过三皇子,三皇子只是说了一句任务在身就没再说别的,等幕雪逝再问是什么任务的时候,三皇子就完全是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幕雪逝想过出去找师父,可是犹豫了几次都没有动身。因为所有的下人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要三皇子知道,幕雪逝还不敢去碰钉子。

    这几天他没少碰钉子,对此幕雪逝苦恼不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感觉三皇子变了呢?

    幕雪逝发现这些日子三皇子越来越忙了,不是在外面处理事情,就是在书房看书,办理公务。而且三皇子出门前不再和自己打招呼,那些小心叮嘱的话也全都没再听到过。幕雪逝有时故意和三皇子去套近乎,三皇子也是一脸敷衍的表情。

    所幸的是三皇子还让他进自己的寝宫,晚上依旧睡在一起。可是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后,三皇子再也没同他做过亲密之事。三皇子晚上总是很晚才睡,幕雪逝看着外面的灯光,慢慢就撑不住了。早上醒过来,枕边已经没人了。若不是幕雪逝有次偶然从夜里醒来,看到三皇子在身边,都会怀疑三皇子是不是还和自己睡在一起。

    有一次幕雪逝刻意很晚才睡,就是为了等三皇子。结果三皇子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已经深夜了,幕雪逝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好不容易挨到三皇子睡觉的时间,能和三皇子一起睡了。

    结果三皇子进屋之后就把灯吹灭,接着就躺到床上直接睡觉,看都没看幕雪逝一眼。幕雪逝听着旁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心里一阵委屈,以前两个人睡之前不知道要说多少悄悄话,现在可好,几天加起来的话都没有以前一个晚上说得多。

    回想起这一切,幕雪逝总是忍不住叹气,不过他还没到崩溃的地步。总觉得他和三皇子还在新的相处方式的磨合阶段,总会有适应的一天的,到那时两个人的交往就完全理想化了。

    可是吃了几天闭门羹的幕雪逝,还是有些期待三皇子能像之前那样紧张自己一下。哪怕只是一句责备,都能让他心里踏实很多。

    三皇子早就感觉到门口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是幕雪逝,没人会像他那么傻,影子都投到了地上,还躲在门的旁边朝里面探头。当然还有一点,没有人的影子会这般好看。

    清竹抱着个小花棉被正好从这里经过,看到幕雪逝蹑手蹑脚地朝门口的方向移动,结果刚到门口又退了回去,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清竹百思不得其解,便走了过去。

    “雪公子!”清竹欢快地叫了一声。

    幕雪逝本想做个手势要清竹噤声,结果清竹的嘴快了一步,抢先出卖了幕雪逝。

    幕雪逝见行迹暴露,赶紧直起身子,讪笑着和她打招呼。

    清竹不依不饶,继续和幕雪逝逗着说:“雪公子这样鬼鬼祟祟地站在殿下寝宫门口,可有失大官的风范啊!”

    幕雪逝俊脸一红,强撑起面子气势,朝清竹说:“我只是刚好路过,怕惊扰了三殿下而已,你这样口不择言,小心我治你的罪!!”

    清竹立刻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抱着小花棉被朝幕雪逝行了一个礼。

    “断事卿千万别治我得罪,小的再也不敢了。”

    说完,清竹就笑着跑走了。

    幕雪逝看着清竹的背影,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么关键时刻总有人坏事呢!

    回过头,幕雪逝差点儿吓一跳,三皇子竟然就站在他的身后不足一尺的地方。

    “你……我……”幕雪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朝三皇子说:“我就是散散步,活动一下身体,总是坐着不好,你也要多出来走动走动……”

    三皇子点点头,转身朝马棚走去。

    幕雪逝见三皇子又要出去,心里一急,忙喊道:“那个,明天就是我的封官大典了。”

    “恭喜!”三皇子淡淡地说。

    幕雪逝见他没什么反应,心里有些不平衡,又问:“我想今天出去见我师父,把这好消息告诉他,你要一起去么?”

    “我还有事。”三皇子已经将马牵了出来。

    眼看三皇子已经上了马,幕雪逝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着急,想问他去哪里,让他带着自己一起去。或者直接把他拦住,不让他走,具体为啥不让他走,幕雪逝也搞不清楚。

    “为何拦着路?”三皇子的脸色稍稍有些不好。

    幕雪逝见到三皇子的神情,心里又胆怯起来,他从三皇子马头正对的方向移开,默不作声地站到了一旁。

    等三皇子扬起马鞭,幕雪逝忽然在那一瞬间说道:“明天封官大典,我想把脸上的面罩摘了。我不想听到他们在背后议论我,也不想一直遮遮掩掩地活着。”

    幕雪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大概是想找件事激怒三皇子,让他从马上下来,好好和自己理论一番。或者明确地说个不字,气愤之下掉头走人都可以。

    “你自己觉得妥当就可以了,万事多加小心。”

    三皇子手中的马鞭子重重一抽,马猛地狂奔而去,剩下幕雪逝一个人站在原地痴痴的。

    我说这些干什么……

    立场太不坚定了……

    很久之后,幕雪逝朝自己咒骂几声,看着地上的马蹄印,心里像是被醋泡过一般。明天就是封官大典了,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发泄一下心中的紧张情绪。结果三皇子看见自己和看见瘟疫一样,恨不得多说一句话就会被传染。

    幕雪逝踢了踢脚底的石头,百无聊赖地朝屋中走去。

    ……

    “我听说一件事情。”

    隼曳正在想事情,忽然被人打断,心里一阵烦闷,皱着眉头看向门口。

    此时站在那里的人身着水墨长衣,黑发披肩,眼中波光粼粼,眉如皎洁弯月。若是不开口,好似一位风流韵致的才子。可是一旦开了口,在隼曳的眼里就成了无计不施的小人。

    隼曳冷哼了一声,“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兴奋?又是见到了某个昔日情人,还对你念念不忘?”

    默孺蛊师邪气一笑,脚步飘逸地走到隼曳面前,轻声说道:“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带着一股怨气!”

    隼曳反手一掌,险些将默孺蛊师打出门外。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默孺蛊师见隼曳动了怒,赶紧赔笑几声走进来,刚才的气度全被这一掌打得烟消云散。

    “其实我说的这件事情比见到情人还……”

    “我没兴趣听。”隼曳说着就提剑起身朝外面走去。

    默孺蛊师长叹了一口气,朝隼曳的背影阴阳怪气地说:“可惜了,终于碰到某人会感兴趣的事情,结果他还不肯赏脸。”

    隼曳站住脚,胸口堵着一口气,闷得生疼。听默孺蛊师的口气,这事必是发生在说着身边的了,若是听,难免会心里难受;若是不听,被吊着岂不更难受!

    思量了一阵,隼曳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出去打听。既然明白听了之后会难以掩饰情绪,就不要再从这人口中说出来了。

    第271章

    看到隼曳径直地往门口走,默孺蛊师眼睛微微睁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竟然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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