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篇写到月中,我就开个二十来万的现代短篇,文案已经放出,我要写个轻松愉快点的故事,然后年前写完三篇文,一个开国皇后重生,一个换婚约者的古言,一个现代言情,这些都是有大纲但是没文案的,这段日子我给整整弄出来,年前全——部写完!

    ☆、3-4荆州霍家

    想了一会儿, 霍正真心里有了一些简单的想法,但这些想法不足为外人道,于是他选择了反问, “颜姑娘,你如此贸然相询, 只怕心里是有些想法的,如此,能否请姑娘开口点明?”

    颜书语微微一笑,“霍二公子,我冒昧说一句, 霍家的路走到现在,已经快是死路,若想求活,就得思变。”

    霍家的情形现在虽然看似还繁花似锦,但隐患早已埋下多时, 否则霍二当年提起家中旧事不会是那副表情,她如今想要各取所需,就得对方有一个心甘情愿。

    “我今日来,就是给霍家一条新路,同时, 也是为自己寻求一个能一同前行的盟友。”

    说实话,霍正真自从跟着家里长辈开始做生意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敢如此口出狂言的人,偏偏说话的人是个女孩子, 他即便听得不顺耳,也得按捺住性子,否则有欺负小姑娘之嫌。

    况且,看那位端坐高堂的平稳模样,只怕他此刻就是由着性子发一场脾气,对方也不看在眼里,只当做笑话看。

    霍正真忍下心中复杂情绪,沉声开口,“颜姑娘,东西不能乱吃,这话也不能乱说,你刚才的话确实太过冒昧,恕我无法苟同。”

    颜书语看着曾经的故人此刻气怒交加却要被迫隐忍的模样,笑容分毫未动,“霍二公子心里清楚我说的话对与不对。”

    “霍家现在为何打算插手丝帛布匹生意,难道不是打算给家里寻一条退路?”她拂着茶盏,轻声笑语,“但我得说,霍家家大业大,这退路不易寻,霍二公子非当家人,恐怕体会不到这里面的艰难。”

    颜书语看着脸色愈加难看霍正真,慢悠悠起身,“今日来见霍二公子,想来是我唐突了,二公子只当和我谈了一笔军粮生意就好,至于其他的,我等能看清时势能拿主意的霍家当家人来和我谈。”

    十年后的霍正真或许能和她坐在一起谈生意,但现在的他,太青涩太稚.嫩,少了历练,还不行。

    这不是一个好帮手,暂时只能以观后效。

    颜书语说完就行礼告辞,外面守门的家仆看着里面阴沉着脸色沉默不语的二爷,朝颜书语歉意一笑,将她恭敬的送出了门。

    外面,春月裴大等人早已等得急了,一见到她出来,就急忙上前问长问短,她好生安抚了众人一番,才回去了他们暂居的客栈。

    “明天安排一下,我去仔细看看荆州的商市。”颜书语叫住裴大,“一万两花了一半,这剩下的一半也得抓紧时间给花了。”

    裴大僵硬着身体点头应下,有些浑浑噩噩的回了房间,其余跟来的家将们见他神思不属,均纷纷上前好心慰问,“老大,你这又是受什么刺激了?”

    “一万两,主母今日花了一半,明日急着出门花另一半。”这句话一出,房间里其他人齐齐咽了口口水,脸色都是一副备受惊吓的模样。

    “果然是少将军看中的主母,这手笔,我实在是承受不来。”捂着胸口哀叹的家将神情凄然,“一万两,五千两,简直要了我的命了。”

    “五千两是全都买了霍家的粮食吗?这是打算让我们送去西北给少将军?”有人疑惑,“就算是好心,可是这、这也太难了些……”

    运粮上路本就是麻烦事,更何况还是为数不少的粮食,这事情不好办啊。

    裴大听着众人言语,抬手示意安静,“主母说了,让我们跟在她身边看着就行,你们先别胡思乱想,主母又不是你们这些没脑子的粗汉,少拿你们那可怜的脑袋来猜测主母的想法。”

    “老大,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有人抗议,“你说得好像你有脑子似的,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无非你身手厉害些,但也不能这么埋汰我们啊!”

    “就是说啊,大家脑子都不好用,还谁瞧不起谁呢!”

    “除了少将军,我们都是一样的,老大你也别以为自己跟着聪明的主母做了几天事,脑子就比我们好使了,大家都是一样的!”

    裴大对这群混蛋的耐性是彻底没了,久不动手,有些人就是皮痒,“少废话,手底下见真章,不把你们揍老实,今天的晚饭就不用吃了。”

    一群人被裴大拎去了后院,嗷嗷惨叫声中,裴大再次树立了自己少将军、主母身边第一红人与聪明人的位置。

    ***

    荆州商市不同于庆州,远不如其繁荣,但因着产粮这一项,备受南地北地大商青睐,毕竟,任何时候,米粮这一项都是重中之重。

    因着要买粮,各地来荆州的商人们带来了许多好东西,商市中货品五花八门,茶叶、水果、蔬菜、丝麻布、锦缎、纸张、瓷器等不一而足,两天转下来,即便是曾经打理北地十三行的颜书语也得说一句,荆州货品繁杂。

    比起庆州,这里好似更适合作为她的新起.点,最后她做如此想。

    于她而言,事情要做,但一味重复过去很无趣,同时,她的打算也决定了自己不可能走上旧路,因此,她得找一条新出路。

    就在荆州商市转悠的感官而言,她觉得这里很不错,无论是她给自己找的新盟友抑或是新起.点。

    两天后,她手里的银子差不多快花光的时候,在裴大等人心惊胆战欲哭无泪的眼神中她收到了霍府递来的新帖子,邀请她上门做客,不过不是以霍正真的名义,而是现在霍家那位真正的主事人,霍正真的爷爷霍兴邦。

    之前按兵不动,可能是不将她所说的话放在眼里,但这两日.她在商市上的动静应该被对方尽收眼底,这才有了见面一叙的兴趣。

    她事情也做了,想要见的人也如愿送出了帖子,所以等吃饱睡好之后,颜书语再度神色安然的进了霍府。

    比起上一次,这一次来迎她的人变成了霍正真,这几日许是没休息好,这人眼底有些青黑,但神色远不如之前分别时轻松,看样子应该受了家里长辈一番教育。

    “颜姑娘,请。”霍正真将人二度请进庆余堂。

    堂中主位上,一位须发皆白的精神矍铄的老人安坐饮茶,见她入内,平和一笑,仿佛只是一位普通的含饴弄孙的老爷子。

    颜书语和这位没打过交道,但她知道霍兴邦之名,霍家玉郎对他这位祖父极为推崇,行.事作风与他最为相似,也是他最骄傲的孙子。

    “霍老爷子安好。”颜书语含笑行礼问安。

    “老朽很久不见外客,倒没想到一见客就是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这运气着实不错,”霍兴邦年纪虽大,心态却极好,言谈亲昵自然,仿佛待自家小辈,丝毫无老年人身上的陈暮之气,“颜姑娘难得上门,且不要拘礼,我们一同说说话。”

    被邀请着坐到距离主位最近的位置,颜书语笑笑,安然坐下,同这位老人对视,两人在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打算深谈一番的善意。

    为善之家,霍家的主事人确实没让她失望,颜书语心中略微松了口气,她的做事风格更偏向于北地大商,同南地这些心思细腻的商户打交道并不太习惯。

    有很多年,她做事都依仗着身后两个人的势,她说是行商事,但和真正的大商始终是有区别的,至少她不惯于勾心斗角之事,但不习惯,并不意味着她不会,只是并不太喜欢这些手段罢了。

    她行.事自有分寸底线,底线之内,把握好分寸即可,其他的并不过多计较,毕竟北地十三行家大业大,内里利益交缠,那些人收容了不少退下来的西北军做事,只要不过分,她一向会宽容几分,除非太过分,她才会杀鸡儆猴。

    投机取巧、重利忘本、重利轻情,这些毛病她见得太多,毕竟商人天性逐利,不可避免,不过,真要论起来,真正成功的大商们即便心黑手狠,做事也自有一套章法,只要不妨碍,一切都好。

    “霍老爷子风采依旧,让人见之忘俗,”颜书语这不是说假话,称赞发自内心,“父亲曾经同您有过两面之缘,和我提起来,也是满口称赞。”

    虽说并非出自父亲之口,但这会儿拿来讨好人就不必计较太多了,当然,她本身对这位霍家之主也是很有好感的,单看他对她一个小姑娘如此作态就知道这位老爷子的心胸了,若是霍正真,他是做不到的。

    年轻人对待人和事,总是有些苛刻的,不如年纪大的人豁达开阔。

    “哦?颜姑娘的父亲?”霍老爷子有了点儿兴趣,毕竟庆州颜氏过去确实有过几分本事,“既是有过两面之缘,那也算是亲近了,虽然我人年纪大了记不太清,不过小姑娘能记在心里,这就是缘分了。”

    “古人有云,见一人,如见旧相识,一见如故,就是我对霍老爷子的感觉了,”颜书语笑意嫣然,“虽说我是小辈,说这些话有些冒昧,但在老爷子跟前,我就斗胆说上两句,想来您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你这小姑娘说话有趣,”霍老爷子乐得大笑,神色愉快爽朗,“性子也有趣,一见如故,我对小姑娘也是这么个感觉。”

    有时候气场相合的人就是比其他人更容易亲近起来,颜书语同霍老爷子之间,确实有那么点儿看对眼的意思,若非这两人老的老小的小,这氛围着实奇怪,旁边看了一会儿的霍正真眉梢微挑,在心里将这位庆州颜氏小姐的分量又加重了那么一分。

    他从小长在祖父身边,跟着看着祖父行.事做事,祖父将什么人看在眼里,他同样,至少现在,他对这位颜姑娘的抵触与不喜少了些许,不如前几日强烈。

    霍老爷子确实将人看在了眼里,先不管这小姑娘到底打算和他谈什么生意,单从她进门开始的说话行.事与做派,他看得就舒心,有很多年,他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单枪匹马出门就说要和人谈生意的小姑娘了。

    看似行.事莽撞,实则细致稳妥,那副沉稳,即便是他最喜欢的孙子也差她三分,且她如今不过才十五岁,这么一想,就更是耐人寻味。

    “难得今日多了一个小友,庆余堂待客就太过怠慢了,小姑娘跟我去花园里?”霍老爷子笑着起身邀请,“难得池塘里不少肥鱼,一起垂钓正好消遣时间。”

    “老爷子的邀请,求之不得。”颜书语点头,跟在老爷子身边一起慢悠悠的去了花园。

    路上霍老爷子细细的询问了她的来历,遣词用句却不显突兀,无论是行.事还是说话,都一派光风霁月,很难让人想象这是荆州城里有名的大商。

    “你父亲是个好的,”霍老爷子夸赞,“虽然心疼你,却没一味拘了你,愿意让你出门看看跑跑,这即便是在我们商户人家,也是很难得的。”

    霍老爷子有个外嫁的女儿,夫家同样是商户,夫婿早死,她一个人顶立门户拉拔着儿女,行.事做派就很强硬,否则护不住家小与钱财,这也是为何霍老爷子对女子行商事并不反感的原因。

    提起她那位爱.女儿的父亲,颜书语也是眼神含笑,“父亲确实很好,我很欢喜。”

    老爷子哈哈一笑,拍拍小姑娘的头,一路带着人进了花园,霍正真跟在两人身后听完字字句句,再次确认了一件事,他家老爷子确实很喜爱这位颜小姐。

    走到池塘前专门辟出的观景亭里,台阶之下临着碧水池塘,里面可见肥硕的鱼儿游来游去。

    “会钓鱼吗?”霍老爷子询问。

    颜书语点头,“会一点。”

    “不错不错,小姑娘学钓鱼可修身养性,是个好消遣。”霍老爷子接过家仆递来的鱼竿,上面鱼饵已穿好,他手腕一甩,鱼钩没入水中,很是轻巧自然。

    颜书语照猫画虎,虽不及旁边人游刃有余,但也有两三分本事,看起来确实是学过。

    这位霍老爷子的性子,果然如霍二所说,爱屋及乌,只要将一个人看在眼里,这态度就十分宽和。

    霍正真在凉亭一侧安静品茶,本以为这一老一小很快就会开始聊天,倒没想到那两人很是沉得住气,果真开始静心钓鱼了。

    他们家老爷子什么性子他知道也就罢了,难得的是,这个上门有所求的颜家小姐也很沉得住气,手握鱼竿,姿态悠然,钓鱼钓出了世外高人的气魄,和老爷子坐在一起,气场相合,很难让人想象这是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

    难怪老爷子在知道这位颜家小姐在商市里做了什么事之后,就笑着让人送去了请帖,邀请人上门做客。

    霍正真虽心里不舒服,但若是他自己,在如此处境之下是没那个耐心与心情的,单论定力,他就输了一筹,难怪老爷子摇头感叹他还需多多磨练。

    一刻钟之后,颜书语鱼竿微动,她眉眼平静,不动如山,待鱼线一沉猛然收紧时,她手腕用力收杆遛鱼,很快,水中扑棱着的大鱼被手脚利落的家仆用渔网圈下,扔进了旁边的小池子里。

    旁边霍老爷子神色莫名,颜书语微微一笑,眉眼羞涩,“霍家的鱼同老爷子一样好客。”

    霍老爷子无奈一笑,眯起的眼角边的皱纹里都透着善意,“小姑娘运气不错,今日天好,咱们继续。”

    颜书语笑着点头,让家仆重新穿好鱼饵,继续垂钓。

    霍正真觉得自己觉出了些什么,但又说不好,虽然在这里看着两人垂钓很是无聊,但私心里又不想离开,只得命人送来还未理完的账册专心做事。

    半刻钟后,颜书语又一条大鱼上钩,对比鱼竿毫无动静的霍老爷子,她笑容更加羞涩了些,“鱼儿热情,受之有愧。”

    霍老爷子眉头抽了两下,勉强一笑,继续安静垂钓。

    于是,等霍正真被总是响起来的嘈杂声响弄得无法专心查账做事时,颜书语身边的小池子里已经一堆悠游自在的肥鱼,反之,霍老爷子这个主人家,可怜得很,如今是一条鱼都没钓着。

    他祖父好可怜,霍正真此时只有这一个想法,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家老爷子喜爱钓鱼却运气不怎么样,但如今旁边有个成果对比鲜明的小姑娘,这不怎么样的运气被衬托的是更惨了些。

    不过,他们家池塘里的鱼还真是喜欢今日这位客人,霍正真暗忖,往日里就是他和父亲伯父他们,都不见得有这好运气,奇哉怪哉。

    看着今日新交的小友一条又一条肥鱼上钩,霍老爷子最后陡然有了几分心酸,难得有漂亮小姑娘愿意陪他安静垂钓,可是这结果是不是有点太伤了他老人家的心?

    小姑娘眼神清明,笑意灿烂,宛如春天枝头最美的那朵桃花,“老爷子,承让。”

    霍老爷子能怎么说,当然只能慈祥一笑,宛如疼爱孙女的祖父,“小姑娘今日钓了这么多鱼,待会儿留在家里用饭,保证给你做一桌最好的全鱼宴。”

    “那我这里就先谢过老爷子的宴请了。”颜书语笑得开心,双眼微弯,今日之行实在是运气不错,她对要谈的生意信心更足了。

    ☆、3-5谋事在人

    临水亭钓鱼消遣过后, 一行人进了老爷子种满翠竹的院子,清幽幽竹林里,绿荫掩映下, 颜书语一边喝茶,一边同颇有兴致的老爷子下棋。

    她棋艺一般, 但耐不住霍老爷子兴致勃勃,非要拉着她下两局,于是等两人开了棋局专心致志下棋之后,旁边霍正真的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他爷爷的棋艺……

    又一个同夫子一样的臭棋篓子,颜书语总算明白为何霍二同家仆的表情那么奇怪了, 或许有些人就是有这种毛病,越是下得一手臭棋就越是喜欢同人对弈,夫子是,这位霍老爷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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