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琚说得没错,在朔都开客栈的不会是正常人,客栈的掌柜确确实实是魔化了,素荛对之前冲他那么笑过感到后悔。

    眼看着那尖牙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素荛还是动不了,只能拼命地眨眼睛。

    少年还真就停下来了,“……你有遗言要交代?”

    素荛又眨了一下眼睛。

    少年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好吧,你长得好看,我可以让你多活一会。”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稍稍退开一点距离,但呼出的气息还是近得都扑在了素荛的脸上,“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素荛清了清嗓子,果然能够发出声音了,她掷地有声地问:

    “和我一起来客栈的男人哪去了?”

    一提到白琚,少年上扬的嘴角顿时垮了,眼底浮起一片阴郁的积云,“跑了,没逮到。”

    “跑了?他还是人吗?”素荛在心里默默说白琚本来就不是人,跑路这件事他说不定真的做得出来,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你也看到了,虽然我很喜欢他,但他一直对我冷淡,如今还丢下我跑了,我实在是意难平。”

    少年问道:“那你想怎样?”

    素荛说:“我帮你逮他,要死我也要拉着他一块死。”

    “姐姐,你拖延时间的方法真不高明。”

    少年啧了一声,语气有些遗憾,分明长了一张白净稚嫩的脸,皮囊下贪婪嗜血的血液却在无休止的沸腾,方才暂时的停顿似乎只是在玩弄掌心志在必得的猎物。

    他扣住素荛的脖颈,牙尖几乎与她的皮肤相贴,“还是直接把你吃掉吧。”

    就在魔族少年即将撕咬开素荛的脖子时,一道剑光骤然划破长空,凛冽强劲的剑气在冷凝的空气中汹涌地翻滚,将她周身的事物统统震出一丈之外,窑洞的石壁上轰然坠落数百块碎石。

    少年伸手擦过自己的面颊,深红色的血液从割裂的伤口渗出来。好斗是魔族的天性,猎物的挣扎和反抗令他们暴怒,也令他们愉悦,更能激起他们征服与杀戮的欲望。

    他看向素荛的眼神变得阴鸷而兴奋,却又在目光触及她紧握的手中那把短剑时,瞳孔微震,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惊异,“你是……妖后?”

    素荛看向自己手中这把轻盈的短剑,蓝绿色的幽冷异光在剑身流窜。

    这把剑的剑灵护佑了她。

    白琚将这剑交给她时,说这是“临别礼物”,还说将来用这把剑学水系法术时会轻松许多。

    难怪她初看到这把剑时就觉得有点怪异,原来早在三百年前的那场大战里,她就在汝姬手中见过这把剑。

    汝姬身死,这把剑居然落到了白琚手上,而后留存至今。

    素荛微微垂眸,再度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年时,唇边的笑容带着几分讥诮,“妖后三百年前就已经死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不知道吗?”

    被素荛这么阴阳怪气地堵了一句,少年身上的戾气居然收敛得一干二净,“你对我们魔族有恩。”他咳了一声,收起獠牙,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那我不吃你了。”

    他已经认定了面前的少女就是汝姬。

    素荛想让他这样认为,或者说,他这么认为也没什么错。毕竟如果他在这时候把她杀了,那汝姬也彻底没救了。

    如此一想,她心安理得地抬起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因为手感蓬松,又揉了两把,“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和我一起的那个男人哪去了吗?”

    少年的神色沉了下来,还在因为没捉到人而生气,“他是真跑了,还往我身上丢了一把符咒。我看他那灵活的身手,不是寻常人,倒像个精通五行遁术的道士。”

    素荛一皱眉,这魔族少年的道行明显比不过白琚,白琚可能是担心如若真的交手,他神仙的身份会暴露,索性只甩了一把符咒就脚底抹油溜走了。

    他可真行,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君,连抛下同伴、临阵脱逃这种面上无光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也不怕以后喝水都会噎着。

    素荛压下心里那点儿微妙的不痛快,问道:“你看出他是道士,没看出我是妖?”

    “没有,因为你在血阵中睡得太沉了,看起来很……”少年绞尽脑汁地选了个委婉的词,“单纯。”

    素荛没吱声,少年又说:

    “姐姐,那男人知道你是妖吗?你为什么不回妖界找妖君,反而喜欢上了一个道士?妖和道士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素荛木着脸,“弟弟,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素荛松开手,手中的剑在下落的半空中化作一只蝶,煽动着蝶翅飞到她的腕上,转瞬就消失无踪。

    “把我像一开始那样冻起来,等那道士回来救我,找个机会告诉他——”

    她的眉眼间显露出冰冷又娇柔的颜色。

    “我是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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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荛虽然要作妖了,但因为白琚挡着,所以暂时不会有什么刀(真诚.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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