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天的表现,让众人越发觉得惠妃愚蠢,尤其那些个大臣、皇子,个个都是叹息不已,自然,也有如司卫和司天飞一般,等着看好戏的。

    司随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战王府的方向,见苏子衿和司言皆是面色淡淡,丝毫没有惊讶的模样,心下不由直道这两人的好手段。

    惠妃之所以毫不遮掩,不是为其他,而是因为要给昭帝一个丞相府和三皇子司天凌反目成仇的假象。端看陶行天最初的神色便可知,即便陶圣心当真有个万一,陶行天也不会如何,但如果陶圣心真的被杀,那么毫无疑问,众人眼里这两个府邸的关系绝对是成仇。

    惠妃大抵就是要利用人们的这种心思,让昭帝以为两府结了仇,这样一来便也对司天凌放宽心。只要届时惠妃造一个借口,把错都归咎到陶圣心的身上,司天凌的名声也便没太大影响,与此同时,两府也可以暗中结盟,一举三得!

    只是,司随却不这么以为,苏子衿可是个惯常会设局的人,如今惠妃的想法,大抵也被苏子衿算计进去了!

    这般想着,众人已然跟随着惠妃,一大群人便朝着新婚的处所而去。

    一直到新婚屋外,众人才屏息驻足。彼时雕花木门紧紧掩着,门外好几个小厮婢女惊恐万分,一个个都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惠妃眉心一跳,强压下不安的感觉,便吩咐道:“三皇子呢?”

    “在……在屋里头。”小厮额角滴着汗水,颤颤巍巍道:“方才殿下……殿下让我们把门关了,我们……”

    小厮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屋内传来皮鞭触到**的声音,‘啪啪啪’的一声比一声来的猛烈。

    “贱人!”司天凌低吼的声音传了出来,那满是戾气的嘶吼,带着一股强烈的杀意,让门外的众人都愣住了。

    三皇子司天凌……不是敦厚老实?怎么会这般狠辣?

    惠妃心下一惊,司天凌的声音,显然露出一丝疯狂的意思……现下她是真的没有丝毫把握等到门打开后,会看见什么场面。

    “呜呜……”有女子低声哭泣的声音响起,听得在场之人有些愣神。

    不是说三皇子杀人了?怎么里头还有女子的声音?难道说司天凌杀的不是陶圣心?

    “好一个刁奴!”惠妃眸光冷了下来,厉声道:“三皇子侧妃分明在里头,你竟敢诬陷殿下杀人!”

    如今的场景,俨然便是有人精心设计过的,惠妃素来知道司天凌有床榻凌虐的爱好,但这场局太过难测,甚至于惠妃都要以为,或许是有心之人想将司天凌床榻癖好揭示给众人知晓,以此达到坏了司天凌名声的目的……

    想到这里,惠妃便朝着司天飞和司卫身上看去,但见这两人皆是一脸惊讶的模样,心下不由愈发沉了几分下来。

    “娘娘饶命啊!”原先禀报的婢女跪地哭道:“殿下确实……确实杀了人,但是那人……那人是个男的,不是侧妃!”

    男的?!

    一时间,众皆哗然,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露出嫌弃之色。

    自古龙阳之癖,倒不是多么稀奇的事儿,有些贵胄家中,自是藏着一些细皮嫩肉的少年以供享用。但司天凌的行径,着实荒唐至极,一个新婚的男子竟是在新房中与男子苟且?

    惠妃整个人一懵,眉梢不由蹙了起来。

    凌儿什么时候豢养男宠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陶行天忽然沉下眸子,语气有一丝颤抖:“开门!”

    “父亲?”陶子健有些诧异,可见陶行天阴沉的可以滴出墨水的脸色,心下不由‘咯噔’一声。

    能让父亲如此……那里面的人难道是……岳儿?

    不!里头被害的,一定不是岳儿!

    一定不是!

    随着陶行天的话音落地,有侍从上前,将门缓缓推开。

    有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一时间,屋内的场面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唯独苏子衿和司言,却是丝毫没有惊讶之色。

    苏子衿微微弯起眉眼,言笑晏晏的瞧着那**而又残忍的画面,桃花眸子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子衿,”下一刻,司言温热的大掌便抚上苏子衿的眸子,遮住了她的视线:“不要看。”

    司言的声音很低,很是温柔,他虽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语气却含着一丝爱护之意。

    苏子衿微微一愣,她下意识便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司言的掌心微微划过,惹得司言眸光愈发深邃了几分。

    看着这两个小年轻的互动,战王夫妇的脸色着实有些复杂。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屋内,可他们两却是随时随地注意着苏子衿这边的动静。

    要说司言这般举动,倒是体贴至极,值得赞赏,可……重点在于,眼前的场景着实有些惊骇,他们就这样在沉浸在情人间的世界,不觉得哪里奇怪?

    “老天爷!”有女子惊叫的声音响起,一时间众人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屋内的画面,一个个都发出了叹息。

    门前有一男子**着身子,趴在地面,此时他已然悄无声息的趴着,一只手呈逃离状,另一只手却死死的攥着一块艳红的袍角。他脖颈处插着一把匕首,浑身被捅了几十刀,看着极为血腥残忍,而那些伤口皆是有皮肉被翻出,几乎可以想象那鲜血四溅的场景,叫人心惊。

    而往里面一点,却有三个人满身是血。其中司天凌一手捏着什么物什,一手执着皮鞭,侧脸看起来极为狰狞,他光着整个身子,看着那两个被打的奄奄一息、衣不蔽体的女子,眼底恨意森然,有疯狂溢出皮肉。

    陶然站在司卫身边,神情一时间僵硬起来。里头的女子,一个是陶圣心,一个是魏半月……然而那个男子,那个趴在地上的男子,却是她的哥哥,她唯一的依靠,陶岳!

    “凌儿!”惠妃整个人是安全惊呆住了,饶是她经历过多大的风浪,也没有眼前这一幕来的令人心惊。

    然而,惠妃的这一声呼喊,甚至于在场所有人的惊叫,都没有让司天凌回头,他几乎没有听到任何外界的声音,只手中的皮鞭举起,低吼道:“贱人!你们都该死!”

    “岳儿啊!”陶子健忽然冲了过去,将那个趴在地上的男子抱了起来,疯狂的叫起来:“快找大夫!快把大夫找来!快救岳儿!”

    “哥哥!”陶然冲过去,难以置信的探了探陶岳的鼻息,然而,下一刻,她便惊的坐到了地上。

    她的哥哥,她在陶家的依靠……死了!

    “然儿,快找大夫来!”陶子健有些疯狂起来,嘶吼道:“快去找大夫啊!”

    “爹,我……哥哥他……”陶然哭起来,泪如雨下:“哥哥他没气儿了……”

    “胡说什么!”陶子健眸光一顿,便下意识一巴掌挥在了陶然的脸上,恶狠狠道:“你哥哥不会有事!不会!”

    “爹!”陶然捂着脸,哭的有些断断续续,可她不敢多说什么,现在的陶子健已然趋于疯溃的边缘,她怎么敢再刺激他?

    “好!好一个司天凌!”陶行天气的浑身发抖,他看向惠妃,眼底是骇人的杀意。

    陶岳是陶家唯一的血脉,端看陶子健这般疯溃的模样,便可知,陶岳在陶子健和陶行天心中,是个怎样的存在。

    如今陶岳惨死,堪堪在司天凌的房中被发现,而陶圣心和魏半月已然被司天凌打的奄奄一息,那么毫无疑问,这下手之人,便是司天凌无疑了!

    “相爷息怒,”惠妃回过神,压下心头的烦躁之意,便道:“这件事一定是有人设计,凌儿他……他不是那般之人。”

    “不是?”陶行天不怒反笑,神色一瞬间阴郁无比,看的在场之人面面相觑:“绝我陶家的后,还说不是?娘娘未必以为我陶家是这般好欺辱的吧!”

    这个时候,即便陶行天再怎么理智,也接受不了即将断子绝孙的事实。陶家辛辛苦苦积攒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绵延家族?可如今陶岳一死,他心中疼痛之余,更是有千万般的怒意滔滔而来,恨不得直接掐死司天凌给陶岳陪葬!

    惠妃自然知道陶岳在陶行天等人的眼中意味着什么,只是如今这场面实在太过混乱,以至于她根本无法给出什么交代。

    一咬牙,惠妃便看向司天凌,斥责道:“凌儿,你疯了吗?还不过来!”

    只是,司天凌这一次,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死死的盯着陶圣心和魏半月,手中的长鞭再一次狠狠的挥了过去。

    只听‘啪’一声,陶圣心和魏半月疼的闷哼一声,即便在昏迷之际,亦是感受到那入骨的疼痛。

    汝南王府的人,此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认领魏半月,他们并不知魏半月在‘谋害’陶岳的这桩事中,究竟充当了怎样的角色,也不知为何失态会发展成这幅样子,如今魏半月的母亲没有参席,汝南王又已然存了放弃魏半月的心思,更是没有一个人会去管她。

    不过,瞧着司天凌不搭理她,惠妃终于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神色一变,便立即惊道:“来人啊!快!快将三皇子带过来!”

    “是,娘娘!”有侍卫领命上前,司天凌似乎感受到有人靠近他,下一刻便发狂起来,手中的长鞭亦是挥舞着。

    “滚!”司天凌厉声道:“滚出去!”

    “殿下!”只是,司天凌转过来的那一瞬间,众人更是震惊不已。

    司天凌**着上身,下身却只胡乱穿着一件白色的亵裤,然而,那亵裤的中央,却染了一大片的鲜血,那鲜血几乎没有停止渗出,随着司天凌的挣扎,那鲜血愈发透出许多。

    一瞬间,惠妃如遭雷击,她死死的盯着司天凌的下身,有惊恐之色渐渐浮现。

    “报应!”陶子健忽然狰狞一笑,他盯着司天凌另一只手上的奇怪物什,忽然便桀桀笑起来:“真是报应啊!”

    众人顺着陶子健的目光瞧去,只见司天凌的左手捏着一团物什,那东西略显暗沉,就像是……一块肉球!

    ------题外话------

    就问你们,惊不惊喜,刺不刺激,激不激动~hiahia

    ☆、38悸动

    一时间,众人皆是惊骇起来,难怪乎司天凌这样的疯狂,他竟是让人给废了!

    惠妃怔怔的看向司天凌,眼底的光芒徒然变得森冷下来。

    她攥紧自己的手心,长长的指甲深陷却不自知,她的凌儿,竟是就这样废了?

    不!不可能!她就这样一个儿子,筹谋这么多年,隐忍这么多年,还没抵达那个位置,怎么可以废了?!

    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惠妃眼底浮现惊涛骇浪,厉声道:“来人!三殿下受伤了,快把三殿下带下去,请太医,快请太医!”

    受伤?司随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怒意滔天的惠妃,不由勾唇。

    “是,娘娘!”有侍卫上前,试图擒住司天凌。

    然而,司天凌的情绪却异常激动,他手中长鞭挥舞着,就好像一个疯子那般,眼中一丝理智也看不见。

    随着侍卫的动作,司天凌手中的物什不禁‘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众人齐齐看过去,果不其然,那东西是男子身上的某一块……

    一时间,所有人皆是惊呆了,若说方才还是猜测,那么现下就是板上钉钉,事实一个!

    “凌儿!”惠妃发出凄厉的声音,她心中疼痛不已,素日里的那份算计,此时早已被抛却到九霄云外。

    “啊!”瞧见东西落到地上,司天凌发出野兽般的吼叫,他匍匐下身子,一副生怕别人抢夺的模样,快速的将其收入囊中。

    惠妃心中惊惧不已,浑身气的发抖,却还是咬着牙,尖声道:“将三殿下打晕!宣太医!”

    侍卫们领命,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人合力将司天凌擒住,并打晕送了出去。

    顿时,场面诡异而安静,唯有陶子健疯狂的笑声不断回响。

    “相爷要本宫给你一个交代,本宫倒是想问问相爷,”惠妃眯着眼睛,斜睨了眼陶行天,强压下心头想要杀人的恨意,厉声道:“相爷打算给本宫怎样的交代!”

    陶圣心毁了她儿子,魏半月亦是陶圣心请来的,而陶岳虽惨死,但难保不是陶岳先动的手脚,分明今日是大喜之日,这陶家之人,却是一个接着一个毁了她唯一的儿子!

    这样的蚀骨之恨,惠妃如何能够不计较?

    现下司天凌已然是登不上皇位,丞相府也决计不会再做他们的后台,两家人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层皮自是要撕破的!

    陶行天闻言,不由冷笑一声,亦是气的发颤:“娘娘这话是何意?难道娘娘以为是我陶家自寻死路不成?”

    在极为恼火的情况下,陶行天还是在最快的时间内,寻回一丝理智。现下的状况,明显便是有心人设的一场大局,目的就是让三皇子府与陶家反目成仇,而惠妃却是如此不理智,竟还想找他追究责任?

    实在是妇人之见,愚蠢至极!

    此时司言早已将手挪开,以至于苏子衿将这两人的对峙看在眼底。

    见陶行天如此,苏子衿不由弯唇一笑,她下意识便抬眸看了眼司言,司言眸光清冷,一副面无表情,事不关己的模样,倒是显得尤为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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