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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份

    “此药名唤‘幻吟’,用以焚烧可产生一种无色迷烟,使人置身幻境而不自知……”

    屋内,苍翊坐在小桌旁听着面前那人的汇报,此人是王府暗卫之一,排名十一,精通药理,看着眼前大小不一的瓷瓶,苍翊顾自沉吟,神色让人捉摸不定。

    “这瓶是将乌头研磨成粉,人若食之,轻者四肢麻木,视物不清,重者眩晕昏迷,甚至死亡……”

    “这其他的皆是一些常用的伤药以及解毒丸,还有一些……恕属下无能,一时间尚不能确定其药性。”

    暗十一退后一步,低头行礼,有些猜不透自家主子的用意,说起用药,他虽擅长却也不敢妄称能与医圣的学识相较,既有医圣爱徒在府,王爷将其请来岂不更能分辨明确。

    苍翊双目失神,似乎并没有在听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在无意触动暗格之时,便有一种想法难以抑制地在他心里萌芽,联想起重生以来的种种,他忽然感觉,有一些事在心中越发明朗起来。

    而出府未归的人却对府中发生的事丝毫不知。

    高大的颐都城门处,两个身着布衣的人站在烙饼摊前,看着人潮涌动的城门口,良久未动。

    “我们真的要穿成这样出城?”

    皮肤黝黑的少年上下打量着自己身上的一袭粗布,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自出了府门到这里,他们已在城内绕了好大的圈子,装束不停变换,连脸上的□□也已经换了好几张了,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这般做肯定是有道理的,故而没有多问。

    人都是爱美的,如今要他穿这样比乞丐稍好一些的行装,他不免有些别扭。

    “若是不愿,我们出城再换。”身旁温和的声音传来,亦是一张黝黑且平凡的面孔,落在旁人眼中,便是不折不扣的一对兄弟。

    少年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高一些的那人虽是在跟少年说话,一双眼睛却直盯在城门口,在看到几道身影出现时,眼神微变。

    那些人行装简易并无异样,脸上的神情却比常人多了几分锐利,他们在人群中来回张望,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过了半晌又聚集到一块低声说着些什么,最终分为两队,一队朝着城内走去,另一队,则若无其事地出了城门。

    待城门口徘徊的几人散去,烙饼摊前的两人才有了动作,跟着人群出了城。

    “师兄,刚才在城门口的那几人,是在找我们吗?”

    这两人自然便是从翊王府里出来的南宫若尘师兄弟二人,一直不明所以的左麒在看到城门口的状况时也明白了自家师兄不停换装的目的。

    翊王府外一直都有苍离的眼线,他们两张陌生的面孔从王府走出来难免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要想出城,就必须得先甩开跟踪他们的那些人,如此才能安心行事。

    找了地方换了身干净衣裳,两人才赶往赴约之地,虽然左麒再三保证了不会有什么问题,为了以防万一,南宫若尘依旧未曾取下脸上的面具。

    行至城郊,人影已经越发少见,少年从包袱里取出一张简易地图,南宫若尘被左麒带着绕进了一片林子,顺着一条泥泞小道走到尽头,站在了一处简陋的茅舍外面。

    “赫连叔叔,我把人带来了。”又见故人,少年难掩的兴奋,也不顾师兄还等在外面,便率先钻进了茅舍里。

    南宫若尘也不急于见人,开始打量着茅舍周围的环境。

    茅舍藏于林间,进来的小道也巧妙地借由树干遮掩了去,若非有人带路,一般人是很难找着的,难怪王府派出去的人寻不到丝毫消息,原来此人根本就不在颐都城内。

    忽然一抹金黄在眼前滑过,南宫若尘下意识伸手去接,一片泛黄的银杏叶落入手中,随之抬头,才发现这小小的茅舍前,竟还长着一棵如此高大的银杏树,只是已至冬日,枝头上的叶子枯黄凋落已经没有几片了。

    而观这茅舍,虽然看起来简陋,却处处透露着翻修过的痕迹,茅舍周围的枯叶打扫地干干净净,倒像是有人长居于此一般。

    南宫若尘微怔,难不成这人早已在此长住?

    “师兄,别站在外边了,快进来吧。”

    茅舍窄小的窗缝处露出少年易容后的面孔,正招呼着外头的人进去。

    南宫若尘犹豫了会儿,走了进去。

    舍内的陈设极为简陋,一架木床,一方木桌,一只茶壶和几个凳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那人斗篷遮面看不见容貌,身前隐隐露出几缕银白色的发丝,正端起茶杯轻抿。

    “假面示人,公子似乎不太信任在下。”

    自进了屋内,南宫若尘便有意地保持了些许距离,脸上的面具也不曾取下。

    “前辈既知我身份,见与不见有什么要紧?”

    看着两人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左麒站在一旁略显尴尬,来回看了看,开口道:“师兄你放心,赫连叔叔不是……”

    “小麒……”南宫若尘止住他的话,话音微沉:“我想与前辈单独谈谈,可好?”

    “这……”左麒面露难色,下意识看向仍旧坐于桌旁的人,见他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便也妥协了:“那好吧,我出去走走。”

    少年一步三回头地出了茅舍,待确认了人已走远,坐着的人才动了动:“公子放他一个人出去,就不怕他找不着回来的路?”

    “前辈所居的茅舍如此隐蔽,他既有办法将我带来这里,自然不会丢了。”

    那人发出一声轻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罩住头顶的斗篷也随之被他摘了下来,一张颇为丰神俊朗的容颜,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却已是满头华发,那人淡然浅笑,静静地与那张隐于面具之下的双眸对视。

    “你可识得我?”

    “……或许是识得的。”南宫若尘看着眼前素未谋面的人,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可以确定他从未见过此人,但这人与他之间必然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左麒待他这般亲近,还有母妃随身的那枚璎珞,仿佛一条丝线在脑中游移,却始终紧抓不住。

    “寒舍简陋,怠慢了,公子请坐。”赫连荼手伸向对面的位置:“如今颐都城内在下暂且是进不去了,无奈只能出此下策。”

    南宫若尘疑惑,突然想起临去郢州前安排的事,解释道:“前辈可是误会了什么?翊王府的人……”

    “我知道。”赫连荼将斟满的茶杯推至他身前,不以为然道:“若只是翊王府的人,我自是不用避讳,只是前些日子去了趟二皇子府,无意惊扰了二皇子妃,便只能蜗居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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