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来到沈家老宅门外,果然见到一匹高大的枣红马拖着的马车,马车的车厢很宽大,主仆三人坐进去一点儿都不挤。

    景兰就付了车夫一两银子的车钱,并说一月分三次付车钱,他每天把车赶来沈家老宅门口停着就是,到晚再赶回去。她们要是要用车,就出来坐车,要是不用,车夫就歇着。

    “行啊!”车夫满口答应,接了景兰的银子,一甩马鞭,赶着马车往苏州城去。

    沈婉等人进了苏州城,先去找到钱庄用银票兑了三百两银子,然后拿着银子去逛苏州城的绸缎铺子,买了好几匹衣料放到马车上带回去。

    景兰发现沈婉对绸缎铺子的衣料的质地和价格都非常在行,就好奇地偷偷问她难不成常逛绸缎铺子吗?

    沈婉笑着告诉她,沈家的主业就是丝绸织造,她从小就开始见识各种衣料,长大了,陪嫁里面有丝厂,还有绸缎铺子,自然对这些衣料的质地和价格非常了解。

    她说苏州城的绸缎比起金陵来说,花色要丰富些,价格也要便宜些,看来全国都流行苏州的衣料不是没有道理的。

    景兰便说以后要请沈婉多教自己,她对于丝绸衣料非常感兴趣。

    沈婉道:“你若是喜欢这些,找我这个师傅可算是找对了,而且呀,现如今我们在苏州,你要学丝绸衣料的学问也是得天独厚。在这里学好了,以后走遍天下大可做得这丝绸衣料的买卖了。”

    景兰一听高兴得摩拳擦掌,连说太好了太好了,那以后就要请沈婉多费心教她了。

    沈婉摸一摸她的头,道:“好说,好说,我不教你还能教谁。”

    如此说着,还朝着她眨了眨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是我的人啊,我当然只能教你。

    景兰看懂了她的眼神,不觉一羞,瞪了她一眼。

    沈婉调开眼神,掩唇笑。

    同行的翠竹被沈婉买的那些绸缎衣料晃花了眼,只顾着去看衣料去了,都没有留意到沈婉和景兰两人在那里眉来眼去,说些别有深意的话。

    回到金河镇沈家老宅,景兰和翠竹跑了好几趟,才把沈婉买的几匹衣料抱进去了。

    赵四娘见到沈婉买了这么多好看的衣料也是啧啧赞叹,她对景兰说,等到裁衣服的时候能不能把那些边角碎料给她,她好拿来做几个好看的荷包。

    景兰说没问题。

    赵四娘高兴之余,告诉了景兰,她下晌去找了镇子上的几个牙人,他们听说沈家大小姐要买人,都愿意把自己手里最能干最漂亮的男子女子送来给沈婉挑选,他们明日一早就送人来。

    至于价钱,等带了人来,看上了再说。

    景兰道好,说她这就进去向大小姐禀告,这次买小厮和丫鬟的事情办妥了,大小姐会有赏赐给赵四娘,让她等着。

    其实这放赏,景兰不必回禀沈婉,沈婉说了,几两银子这种事情就不必告诉她了,景兰自己做主就是。

    进城去钱庄兑了银子出来,沈婉就交给了景兰五十两银子,让她拿去安排家事,不够了再问她要。

    今日进城去兑了三百两银子,除了买绸缎衣料花了六两银子,还剩下两百九十四两。

    沈婉给了景兰五十两让她安排家事,剩下的两百四十四两,加上上次景兰当了貂鼠皮袄给她的十五两,一共二百五十九两银子都锁在她内室的衣箱里。

    今日进城去,沈婉回来也乏了,晚饭没吃多少就让翠竹烧了水来沐浴。

    景兰服侍她沐浴时,看到她肚子还是不见凸起,胸却似乎大了些,看起来更性感了。

    说起来,景兰也有很久没有服侍沈婉沐浴了,刚到苏州这几天,一开始不具备沐浴的条件,沈婉就只是每日洗脸洗脚,最多打水来擦一擦身。

    以前景兰服侍沈婉沐浴时,两人还没有亲密的关系,现在有了一层亲密的关系,景兰却觉得更难以平心静气地干这个活儿了。

    沈婉呢,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撩景兰,偏偏要她帮自己搓洗前胸大腿这些位置,并且要景兰不要拿着帕子,要她的手掌搓洗。

    她用的借口是好几日没有洗澡了,身上多了很多泥垢,景兰务必要用手才能搓掉。

    结果景兰用力搓也没搓出什么泥垢来,倒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大红脸。

    沈婉仰靠在浴桶边缘,特别嘱咐景兰多帮她搓一搓胸,胸口最近老出汗。

    景兰果真就去搓两ru之间,她这是第一次测量沈婉的事业线,测量之后,发现海拔高度又高了些。

    哎,实在是洗不下去了,景兰被刺激到了。

    她结结巴巴地问沈婉,自己可以不可出去透透气,她喘不过气来了,觉得屋子里很热。

    沈婉看她可怜兮兮地样子,不由得笑了,睨她一眼,轻声道:“暂且放过你,我也不洗了,来,替我擦了,我去躺着,你再出去透气吧。看你这样,我也难受。”

    景兰弱弱道:“多谢姑娘体恤。”

    沈婉噗声笑出声来,拿纤纤玉指一戳景兰的额头:“没出息的,算了 ,今日不要你陪了,你一会儿自去歇息。”

    景兰道:“我不去东梢间跟翠竹睡,我就睡在西次间宴息间的罗汉床上吧,一个人睡着素净。”

    沈婉:“行。”

    景兰接着便帮沈婉擦了身,拿来她的干净中衣给她换上,扶着她去床榻上躺下,给她盖上薄被,这才出去叫了翠竹来把沈婉的洗澡水舀到桶里提出去倒了,再弄干净屋子里的水渍。

    退出去之前,给沈婉帐子中点了安息香,这才出去洗了脸和脚睡觉。

    她果真在西次间的罗汉床上睡的,对翠竹说的就是姑娘叫她值夜。

    不挨着沈婉睡,也不挨着翠竹睡,景兰总算好好睡了一觉,连一个梦都没做,就一觉到天明。

    翌日起来,收拾了,陪着沈婉一起吃了早饭,赵四娘便进来禀告说镇子上的牙婆带了人来给沈婉挑了。

    沈婉就让景兰等人在院子里摆上桌子椅子,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牙婆带人进来。

    因为知道是沈家大小姐要买人,镇子上带人来卖的都是牙婆,这一点儿赵四娘先就明着要求了的。

    头一个带着十来个人进来的是一个姓江的牙婆。

    她带来了六个年轻男孩子,八个年轻女孩子,年纪从十一二岁到十六七岁,这也是按照赵四娘昨日说的要求选的人。

    沈婉让他们站成一排,伸出双手来,再叫过来景兰,在她耳边说:“你先去看那些孩子的手,若是指甲不长,手干净的就留下,其余的人则出去。”

    景兰依言上前去逐一看过,结果一多半的人都被刷下去了,只留下了两个男孩子,三个女孩子。

    沈婉又让这些人张嘴,接着叫过景兰来,让她去检查一下他们的牙齿是否齐整,齐整的留下,不齐整的则出去。

    对于挑选指甲干净的人景兰能理解,可这牙齿齐整是个什么意思她就不懂了。于是她悄悄问沈婉,为什么这么挑人。沈婉说牙齿不好的孩子从小病多,牙口不好身体不会好。

    景兰听了,将信将疑,但她还是按照沈婉的吩咐上前去一个一个看过,结果只留下了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

    沈婉便让江牙婆介绍下这两个孩子的情况,以及要卖多少银子。

    江牙婆谄笑着指着那个男孩子说:“那个娃儿姓麦,今年十六岁了,之前也做过小厮服侍人,他主子是个做买卖的药材商人,今年买的药材在江上翻了船,亏了本做不下去了,就把他卖了。这小子能干活,人老实,我买他花了十两银子,现如今卖给大小姐,也不赚钱就十两银子,只求一个长期的买主。”

    沈婉点点头,又指着那个女孩子问:“她呢?”

    江牙婆道:“那个女娃儿只得十一岁,家里死了娘,他爹续娶差钱,就把她卖了,据她自己说,她会做饭做针线活儿,我买她花了八两银子,也不赚钱将她卖与姑娘。”

    沈婉听完倒也爽快,让景兰取了十八两银子来,把被景兰挑出来的两个人买下了,当场写了契书按了手印儿,付了银子。

    江牙婆拿了银子眉花眼笑地退了出去。

    这才买了两个还差两个,沈婉又让赵四娘叫外头候着的牙婆带人进来。

    这一拨进来了九个人,就只挑中了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同样给了八两银子买下来。

    好在,这次带人来给沈婉挑选的是三个牙婆,最后的那个牙婆带进来的七个人里面挑中了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子。

    买这四个人花了沈婉三十六两银子,加上买的一顶轿子,几张床,几个柜子,以及给他们预备的帐子衣服被褥等,一共花去了四十五两银子。

    沈婉把这几个孩子叫到跟前来给他们取了名字。

    两个小厮,一个叫平安,一个叫平富。两个丫鬟一个叫桔梗,一个叫白菊。

    她让平安和平富住在第二进,明日开始就练习抬轿子,以及守着第二进的门,有外人来的话,需要到第三进的门那里通禀。

    院子第三进的门无论白天晚上都要关闭,桔梗和白菊的工作之一就是守着第三进的门,除了赵四娘之外,外人进来都要去向沈婉和景兰通禀,若是她们不在,任何人不许放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可真是个挑战!(⊙﹏⊙)

    谢谢gn们留评投雷支持。

    第64章

    齐鸣受了他大伯父的委托坐着船到了金陵, 直奔沈家而去。

    他之前也跟着大伯父来过沈家, 给沈家宗房二老爷的公子二少爷沈世连送过礼。那还是在去年,沈世连成亲大宴宾客, 齐云平带着儿子和侄子上金陵来给沈世连送贺礼, 他们才得以见了沈世连一面。

    给他们牵线的是他大伯父的一位姓董的同乡,他在沈家宗房二少爷跟前做管事。

    当时大伯父把齐家传了上百年的一幅画送给了沈世连,沈世连才见了他们,说了几句话,叫人送他们出去吃席了。

    后来出来, 齐鸣就偷偷问堂哥齐忠,这到底算不算上攀上了沈家宗房二老爷这边的关系啊?

    齐忠又问他爹齐云平,齐云平拿不准,问董管事。

    董管事道:“你们送的画也值不了多少钱, 只是对了我家二少爷的胃口,放心, 他既然见了你们, 就是记得你们了。”

    他这一说, 齐云平等人才高兴起来了。

    因为他们为了抱住沈世连这根大腿可是绸缪了很久了。

    齐云平倒想巴结上宗房大老爷或者是他的儿女的, 可是却没有董管事这样的同乡帮忙, 根本摸不着边儿。退而求其次,就只能巴结宗房二老爷的独子沈世连了而且是趁着沈世连娶妻办喜事送礼的机会。他送给沈世连作为贺礼的那副画是前朝的大家画的, 现在最少也值百两银子以上。

    听闻沈世连喜欢字画,他才投其所好,把家传的这幅画送给沈世连了。

    董管事说巴结上了沈世连大有好处, 说不定将来这沈家还由沈世连来掌呢。

    齐云平对董管事的话不太相信,他觉得那是董管事安慰自己的话,让自己觉得送了祖上传下的字画给沈世连并不亏。宗房大老爷可是有两个儿子,怎么样也轮不到二少爷沈世连吧,虽然他的年纪在宗房的几个男孙里面是最大的。

    但攀上了金陵沈家宗房的关系,总是一件好事,齐云平还想将来齐家也迁到金陵来,让自己的儿子和侄子能给沈家办事呢。在苏州那么个镇子上呆着,尽管开了一家布店,但齐云平觉得自己的儿孙们可不能就那样在那个镇子上终老一生。

    齐鸣被大伯父派到金陵来,因为上一次来过沈家,他熟门熟路地去找到在宗房二老爷所在的那一片宅子,在角门那里找到一个小厮,让他帮忙进去找下董管事来见一见。当然,他求小厮帮忙传话,不忘了给人家塞了几分碎银子。

    看门的小厮收了他的钱,就进去找到了董管事,对他说外头有个长什么样,叫什么的人求见。

    董管事听了,知道这是同乡齐云平的侄子齐鸣求见,便让小厮出去把他带到自己跟前来。

    等到齐鸣被小厮带到他屋子里,他问齐鸣找自己干嘛,他大伯父呢。

    齐鸣就把来意说了,他请董管事说一说宗房嫡出大小姐沈婉到底是为了什么被沈家放逐到苏州去的。还有,郦老太太让她去管理苏州的学田和义田又是个什么意思。

    董管事就把沈婉为何受罚,以及郦老太太召集沈家各房的人商量之后,对沈婉做出的具体的处罚都对齐鸣所了。

    当齐鸣听说沈婉的陪嫁和财物都被没收了,老太太只叫她带走了屋里的衣裳帐子等物时,不由得一拍大腿,道:“我说为何她要清理大伯父和刘庄头的账目,让他们拿钱孝敬,却原来是身上没钱。”

    “此话怎讲?”董管事忙问。

    齐鸣道:“临来之前,我大伯父和刘庄头都被严老管事叫了去见沈家大小姐,沈家大小姐叫了个农人来演 了一出好戏,让我大伯父和刘庄头下不来台。趁机威胁我大伯父和刘庄头,要是他们不把帐算清楚,下年就不叫他们做苏州沈家学田和义田的庄头了。至我上船那晚,我大伯父说大小姐要叫他和刘庄头一共拿出八百两银孝敬她,她才答应揭过此事。”

    “那你大伯父和刘庄头给大小姐拿银子没呢?”董管事又问。

    齐鸣答:“怕是拿了,我大伯父说大小姐限期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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