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样,那个雏鹰不是才一个十三岁的屁娃吗?被个娃子摸了一把,又能怎样?也用不着杀人吧?”

    “那个年代,十三岁已经不小了,富户人家有儿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爷爷笑了笑,又开始讲述。

    这个姑娘一身偷盗的本事也是不俗,本领虽然不及雏鹰,却别有所长,尤其是有一手装扮易容的本事。

    要说那个时代的易容,并非如武侠小说中所书那般神奇,可以完全扮作他人,让人难辨真伪,便是现代的技术也难做到这点,最多是荧屏上应用,如果真有一个人装扮成你的亲近只人,只要靠近,必然会被发觉。

    不过,这易容术也有其可取之处,这姑娘若是装一老妇,装一丫鬟,甚至是青楼窑姐,均是惟妙惟肖,揣摩人心理的本事,倒是厉害的紧。

    凭借着这一手,雏鹰被她纠缠着,如同跗骨之蛆,怎么都脱离不了。

    如此几次,雏鹰也没了耐心,在一次交手中,将其生擒,吊在一棵树上,骂道:“我也不杀你,就把你扒光了吊在这儿,你有胆子就再追,被我抓住一回,吊一回,这回是这里,下次就是村里,再下次就是县城里,再下回嘿嘿就给你吊到城头上……”

    说着就去扒这姑娘的衣服。

    姑娘起先是大骂,待到见他真的动手扒衣,就着急了,又踢又脚,雏鹰来了脾气,一把将姑娘的裤子就给扯了下来。

    如此一来,姑娘不动了,反而大哭了起来。

    雏鹰不怕她蛮横,却没想到她会这样,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他以前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

    以前和他接触的那些女人,要么是窑姐,嬉皮笑脸,他也没什么钱,而且年纪小,只能学着那些个嫖客闲扯说几句浑话。

    窑姐哪里会在意这些,更别说是一出自一个孩子之口,不单不生气,反而会笑嘻嘻地都弄他几句。

    再不就是失主,他偷了人家的东西,被发现之后,非打即骂,哪里有人哭给他看。

    突然的哭泣,让他顿时傻了,忙道:“行了行了,我不扒了还不行?我放你下来,你以后别再跟着我了,咱们两清了,好吧?”

    说着把姑娘放了下来,结果这姑娘被放下来,提起裤子就翻脸了,对他又打又骂,无奈,又被他吊了起来。

    这次他一咬牙,真的把姑娘扒了个精光,还好这里是荒郊野外也没有什么外人看到,但他的脾气上来,却打算就这样将姑娘丢下离开。

    这时,姑娘又哭了起来。

    “你别想骗我,这次我不上你的当了。”雏鹰抹了抹下巴上被姑娘挠出的血痕,气恼地说道。

    “你王八蛋,混蛋……”

    雏鹰耳畔听着他的叫骂声,理也不理,扭头就走。

    “你别走。”

    雏鹰依旧不理。

    “好了,我以后不打你了……”

    雏鹰其实对于这样离开,也是有些担心,那时全国人口也没多少,可不比现在,几乎没什么荒山野岭,尤其南方繁荣之地几乎不会出现十里不见村的现象。

    当时这种荒郊野地,十天半月不见人影,是常事,当真把她丢在这里,几乎就是个死,雏鹰是贼,不是杀手,更不是土匪,对于杀人他还是有心理负担的,即便不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种血淋淋的直接杀人,也狠不下心。

    听到这姑娘开始服软,也就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你说的话能信吗?别我把你放下来,你又变卦。”

    “你都对我这样了,我以后怎么嫁人,你赶紧把我杀了吧。”姑娘听他这么说,又哭着大骂起来。

    不过,这次雏鹰也觉得的确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便挠了挠头,问道:“那你说,怎么才能不再纠缠我。”

    “我嫁不了别人了,你说怎么办……”姑娘低声说道。

    雏鹰不禁呆了,心理突然有几分紧张,还有几分激动,这姑娘长得是极好看的,这样被扒了个精光吊着,他之前还好,现在气氛缓和,再看几眼,就觉得有些心动。

    不过,娶老婆的事,他可是从来都没想过,思索了半晌,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娶你?”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如果有,我就听你的……”

    “这个……”

    爷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低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又开始喝酒,此刻夜色已深,他这一停下,屋中顿时静悄悄的,没有了一点声音,我的耳畔,只有炮仗的呼吸声。

    为了打破这种宁静,我追问道:“雏鹰真是娶了这姑娘吗?”

    爷爷缓缓摇头:“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我有些疑问,不知故事是假的,还是说这姑娘的话是假的。

    “这世间的亲爱都是假的,男女之情,也就那么回事吧。”老爷子说着,微声叹息,又仰头饮了口酒,好似酒力已经上来,说话间语态也愈发激昂。

    雏鹰最后还是把姑娘放了下来,这次姑娘果然不再打骂哭闹,穿好了衣服,就静悄悄地跟着他,俨然变成了一个听话的小媳妇。

    对于姑娘的表现,他十分的满意。

    就这样,两人结成了一对夫妻,虽然一直不见师傅,无人主婚,还没有夫妻之名,却有了夫妻之实。

    夫妻大盗,合力闯荡,名头一时无两,就这样过了大半年。

    这半年,是雏鹰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光,他十分的满足,但是,好景不长,就在半年之后的一天,姑娘突然不见了。

    与姑娘一同不见的,还有他们结识之时盗来的那对玉剑。他的心里大急,四处寻找,却没有任何踪迹,要说打,这姑娘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要说逃走,隐匿踪迹,这姑娘擅长仪容装扮,再加上这半年对他了解极深,真要躲着他,他绝对难以找到。

    他不禁心下哀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从此日渐消沉,整日以酒为伴,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会了喝酒。

    半个多月一晃眼过去了,就在他以为这姑娘再也不会回来之时,突然有一天,他酒醒之后,一睁眼,却见姑娘正坐在他的身旁,双目含泪,静静地看着他。

    第九十三章 玉蚕剑

    在她刚离开之时,雏鹰十分的生气,有想过,如果抓到她,狠狠的骂她,甚至揍她,但是,半个多月过去,他有的只是思念,早已经把一切都放下了,觉得她只要回来,自己什么都能原谅她。

    即便是她在外面有了其他男人,只要肯回头就行。

    男人能做到这一步,依然是爱极了。

    爷爷讲述到这里,我也十分认同,仔细想了想自己,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这一步,但也并未感觉雏鹰这时的想法不够男人。

    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都是没有权力随意评价别人的行为的,更何况,这种爱情的事,本就有很多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地方,除了当事人,别人只能用道理或者道德来衡量。

    但情感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却是超越这两者的。

    看着她一脸的委屈模样,雏鹰深怕是自己喝多了出现的幻觉,一把抱紧了她,她也不反抗,只是低声说道:“对不起!”

    “什么也别说,回来就好。”他轻声说着。

    她却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眼见她哭个没完,他越来越是担心,帮她抹着眼泪问道:“到底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她缓缓摇头,依旧在流泪。

    “你倒是说话啊,谁敢欺负我媳妇,我去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没事,我只是想你了。”她说道。

    随即,两人又拥抱在了一起。

    一夜过去,两人的情绪都已经平复下来,但这姑娘直口不提这几天去了哪里,尽管雏鹰心里疑惑不解,但他却忍得住,也不问。

    两人似乎都忘记了这件事,日子依旧过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雏鹰总觉得这姑娘闷闷不乐,好似有什么心事。

    终于有一天,他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便试探地问道:“三娘,你和我说说你家里的事吧。”

    两个人在一起半年多,雏鹰还不知道这姑娘具体姓什么,只知道她叫三娘,至于他家里的情况,也从来没有问过。

    一来他觉得这姑娘跟着他,未必长久,他是个做贼的,大盗又如何,还不是四海为家,身边的女人,未必就能白头到老,知道太多,反是牵挂,二来,师傅一直没有踪迹,无人主婚,名不正言不顺,如果问起三娘家里的情况,万一被逼着成婚,他不好推却。

    但现在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老话说的好,人爱人不由人,情感所致,很多人都会做出一切平日里自己认为不妥之事。

    不然古往今来也不会有那么多大人物大英雄脑袋一热丢了江山或者性命。

    更何况,雏鹰虽然成名,却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即便心智成熟,却也是最容易动情,为情冲动的年纪。

    这话一问出来,顿觉得如若得不到答案,恐怕心里始终难以放下。

    因此,话问出来,就紧盯着三娘的眼睛,等待她回答。

    三娘紧咬着嘴唇,摇了摇头,道:“这些事,你还是别问了,咱们这样不好吗?”

    “可是,你总是不开心,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会帮你的。”

    三娘怔怔地望着他的双眼,眼圈就红了,泪珠聚拢眼眶,如断线的明珠顺着面颊滚落,阳光之下,折射出点点光丝。

    雏鹰可是心疼坏了,忙道:“你说啊,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三娘沉思良久,好似有些难以启齿,连张了几次口都没有说出来。

    雏鹰心中焦急,不断催促,最后三娘低声一叹,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原来,她的哥哥被人暗算,腰椎筋脉受损,一身本事不单尽毁,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家里人为这事终日忧心,她的母亲更是连劳累带伤心,撒手而去。

    他的哥哥对母亲的死什么自责,整日想着自杀,不想再拖累家里人,一个家眼看着就要毁了,恰好这时,她听闻在一处秦皇留下的遗墓中,藏有一种生长在地底,叫千虫草的草药,可治这伤,便想着为哥哥盗来。

    但是,这地方她并不知道在哪里,带给他消息的那人,又说除非她去拿到那对“玉蚕剑”才会告诉她。

    可是,不想“玉蚕剑”却被雏鹰夺了去,这才一直纠缠。

    雏鹰听罢,大为懊恼,他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居然只是因为那对“玉蚕剑”,便开口说道:“你早说啊,你要是找我要,我怎么会不给你?”

    “我……”三娘低下了头,“这东西如此珍贵。”

    雏鹰哈哈大笑:“珍贵?这算什么狗屁珍贵东西,钱多了,也没什么用,我们有本事在身,哪里住不得,哪里吃不得?你和我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我?”

    三娘听到他的话,大为感动。

    三娘和雏鹰毕竟不通,雏鹰自幼生活在市井之中,又得师傅传艺,他真没太将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当一回事。

    更何况,自从跟师傅学艺成功,他从未吃过什么亏,身上的钱带多了,还觉得麻烦,他又不用买房置地,没了钱,哪里不能盗一些来。

    那对“玉蚕剑”他一直贴身带在身上,是因为觉得这是和三娘相遇的信物,这才看重了几分。

    而三娘的生活环境,却让她知晓金钱的珍贵。

    这就好比,人在无牵挂的人,钱多钱少,无非是晚上吃炸鸡喝啤酒还是面条就白开水的区别,但有了牵挂,有了心爱的姑娘,想着结婚给她更好的生活的话,那么便会开始为钱发愁,买房买车,也有了比较和自卑之感。

    因此,两个人的认知出现了偏差,三娘便不敢轻易去取他的“玉蚕剑”深怕被他发觉,直到最近,知晓哥哥病入膏肓,如果取不来那千草虫,恐怕哥哥将不久人世,这才冒险带走了“玉蚕剑”。

    只是,他取走之后,却没有找到那人,这“玉蚕剑”没有交出去,思索良久,便又回来了。

    雏鹰听罢之后,对三娘更是心疼,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世凄惨,却没想三娘居然比他还要艰难,当即便表示,这件事他管了。

    三娘摇头:“这是我家里的事,怎么能把你连累进来。”

    雏鹰拍着胸口道:“你是老子的女人,你的事,就是老子的事。”说罢,竟是感觉豪气万丈,好似自己已经成了什么大英雄。

    接下来,两个人便开始寻找那人,找了两个多月,终于得知了消息,带着“玉蚕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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