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瞧了那人一眼,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胡。

    胡直接对我说:兄弟,你说的那个地方,带我去……这场富贵,我要定了。

    不用说,刚才那场“四子”,开的是三。

    我又赌赢了。

    其实,很多阴人,都会学学“射覆”,尤其是我们李家,曾经朝廷里的人,不懂射覆,怎么混?

    “四子”,算是射覆里面,最好猜的一种,所以,即使我不算精通射覆,也能猜个明慧不离十。

    我答应送胡的一场富贵,把他给诱惑到了,现在,他打算跟我走。

    胡出面了,那光头立马换了一幅颜色:哟!胡爷的兄弟,得罪了。

    说完,光头又跟我抱拳说道:兄弟……你早点说你是胡爷的兄弟,我拦都不拦你,都是误会,全是误会!哈哈!哈哈!

    我也懒得理光头,说句实在的,这人……不过是一看赌场的,我和他,不需要有什么交集。

    我走出了赌场老楼,胡也跟着我。

    我带着胡,一直走到了一条小巷子里面,突然回过头。

    胡看着我:就是这儿?你带我来这儿,干啥?话可先说清楚,我这人,没什么钱,但有两棒子力气。

    “不抢你钱。”我拍了拍巴掌,巷子里面,走出了两个人——大金牙和帝子归。

    我们三个人把胡给围了起来。

    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金牙和帝子归,说道:你们三个,这是来者不善啊……说说吧,想做点什么……老子也是蠢,竟然相信有人送我富贵?

    说完,胡把右手,伸到了头顶着的簸箕里面,尝了一片草药,盯着我们,一点也没有紧张的神色。

    我笑了笑,抱拳对胡说道:顶三针?胡爷?

    “有这么个绰号。”胡把头上的簸箕收了下来,对着我们说:我这簸箕里面,装的是神农架的三针草,经常吃点,养精蓄神,我经常顶着这个簸箕,所以人家给了我诨号,叫我顶三针,看兄弟你把我摸得门儿清啊,有啥企图?

    我再次抱拳,说道:李善水……你身后那两位,都是我的兄弟,东北阴人。

    “哟!三位爷们原来格调挺高啊,最近几年的阴人圈子,能把生意做大做牛的,除了堪舆风水的南派道士,剩下的就是你们东北阴人了。”胡很直接的说:我就是一个散人,也没什么大本事,就出点阴损招式,做点帮人教训仇家的买卖,也不知道怎么劳烦三位大牛,盯上了我!

    “问你点事。”我对胡笑了笑。

    胡让我问。

    我咳嗽了一声:“这个村子里有个沈家,沈家老爷子的“金吕牛角虫”,是你下的吧?”

    “什么?‘金吕牛角虫‘,下到了沈家老爷子的身上了?你们也是为了这件事,找我的?”胡听了我的话,顿时有些吃惊:奶奶的……沈财和沈发那俩个王八蛋……害死老子了。

    我问胡怎么了?

    胡告诉我,他确实给过沈财和沈发这俩王八蛋“金吕牛角虫”的,可这两人,没说是给他们爸爸吃的。

    “那他们说给谁吃的?”我问胡。

    胡说,当时沈财找到他,说他有个妹妹,在娱乐圈里当明星,最近有个黑社会的,要强行包养他妹妹,还搞了她的清白,他这个当哥的,想去报仇。

    当时胡确实知道沈财有个妹妹当明星,他和沈财关系还凑和,就给了一张“琥珀纸”,那纸里,包裹着“金吕牛角虫”的幼虫,泡在水里给人喝,喝掉之后,幼虫在身体里面生长,只要过三天,幼虫会大量变成成虫,那时候,就等着“金吕牛角虫”吃干净他的内脏和肺了,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而且“金吕牛角虫”在幼虫的时候,会藏在人的血液里面,根本检查不出来,十分隐蔽。

    沈财骗了胡,弄到了“金吕牛角虫”给他爸爸下了,这家伙的,也的确是恶毒。

    我对胡说:为什么金吕牛角虫吃了,人抽烟会一天抽上好几包呢?

    “兄弟,你不了解毒虫,那烟里,有尼古丁,会让人兴奋,但是,却会让毒虫困顿无力,那老爹爹,估计吃了毒虫后,发现抽烟就会好受一些,然后就不停的抽呗。”胡说。

    我说沈幂的父亲还经常稀奇古怪的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呢。

    “废话,你一天抽好几包烟,你也那样,烟抽多了有幻觉,不知道啊?”胡这人,其实挺爽快的。

    我想了想,问胡,这事,还有救没?

    胡说没救了……金吕牛角虫下了肚,只要超过三天,必死无疑,他当时就跟沈财说过的——问沈财是不是真的要杀掉搞了她妹妹清白的黑社会。

    沈财确定了,胡才给下的药。

    好吧,我本来还打算好心让胡拿出解药来,去救一救沈幂的爸爸呢,现在看,不用救了,沈幂的爸爸,死在了沈财的手上——毕竟沈财早就知道“金吕牛角虫”的危害到底有多大——这事,怪不了胡,要怪,就怪那贪婪的沈财吧。

    胡看了我们三个一眼:你们仨,是想抓我的吧?我得先说明两点,第一,我是被沈财骗了,他从我这里弄走了药,跟我没什么太大关系的……我不是个恶人。

    第二,你们是东北阴人,我是神农架的阴人,我没有成心办坏事,你们确实管不着我,你们东北那边规矩怎么样,我不管,反正约束不到我。

    我摇摇头,说我根本不是为了沈幂的爸爸过来的。

    我对胡说:你是神农架的阴人,是不是“树老客”?

    “我是他妈了个比!”胡听我提到了“树老客”,顿时骂了出来:看你们三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可别拿着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啊!余毒那群人……老子和他们势不两立!

    我听胡的话语里,似乎十分贬低“树老客”,就问胡:你们神农架的阴人,还分成好几伙?

    “几伙个屁!我们神农架为啥叫神农架,兄弟你知道不?”胡问我。

    我摇摇头。

    胡说:神农架之所以叫神农架,那是因为“神农尝百草”的地方,就在神农架那一片深山林海里面,因为这个,那片深山老林,才叫神农架。

    神农尝百草的传说,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神农架里,确实有一群十分懂“草药毒虫”的人。

    他们从小就头上顶着簸箕,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药草,学着“神农氏”,日尝百草。

    在神农架里,有一片区域叫药王谷。

    药王谷的门人,钻研药草,没事就会出山,下山帮人瞧病,喂药之类的。

    不过,上百年前,药王谷有人背叛,在神农架靠近陕西一带,拉帮结伙,成立了一个新的阴人组织,叫“树老客”,意思他们是树林里的老客——对“草药毒虫”极其熟悉,也懂神农架的阴术,经常做一些比较稀烂的事情。

    药王谷,管这群人……叫“余毒”。

    因为“树老客”里面,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姓“余”。

    药王谷的人,在深山老林里面,遇上了余毒的人,二话不说,直接干!反正深山老林里面没有规矩,杀个人,谁知道?

    丛林里,有他们自己的法则。

    当然,余毒的人也没少杀药王谷的弟子。

    不过余毒的人少,那群树老客,剩到现在,被干得也估计没几个人了。

    我对胡说:泪皮这个东西,“树老客”那边,还有谁会做?

    泪皮是“鬼戏师”的宝贝,上次被我们抓到了,我也是因为这个,才知道他是“树老客”的。

    作者寄语:补昨天的第三更!昨天的三更补完了,开始今天的三更。

    第四百零九章 月薪两万的穷人

    我问胡,泪皮在树老客里面,还有谁会做?

    “谁会做?谁都不会做了。”胡说道。

    我说我最近就见到了一张泪皮。

    胡笑笑,叼了根烟,点着后,吐了口烟沫子,说: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这泪皮的制作当中,有一味草药很重要,叫银滩,在神农架一条叫“银滩河”的边上才有这种,可这种,早就绝迹了。

    “为什么?”我问胡。

    胡冲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道:被资本主义的混蛋给搞掉了……银滩河是山林里最凉快的地方,十几年前,山西有个煤老板,来神农架投资,在银滩河边上,修了个避暑山庄,大量的建筑与垃圾,往银滩河里面丢,那银滩很敏感的,当污染开始在银滩河里面蔓延之后,那银滩就都死掉了,而且再也没有长出来过。

    他又说:你说有钱人是不是脑门有包?城市那么大的地方,你可劲的糟蹋就好了,来糟蹋我们神农架干啥?好好的地方,污染现在都不少了。

    他说那银滩河的水面,以前就像一面镜子,直接能够看到水底,木头筏子在上面行驶,都像是飘在空中一样,现在呢?水质差了很多,或许很多外来的游客见了……以为这水质很牛,其实,银滩河的曾经,比这漂亮十倍。

    “再说神农架里的野生动物!”胡说:那里有最美的金丝猴,有全世界最独特的白化动物,有水里面游耍的娃娃鱼!这些美丽的动物,吸引来了全世界凶残的捕猎者。

    买卖,造就了杀戮。

    贪婪,毁掉了美景。

    大金牙拍了拍胡的肩膀,看不出来啊,你顶着个大簸箕,人看上也有点迷糊,其实是个环保主义者叻。

    “环保怎么了?你之所以不环保,那是因为那些资本主义没有毁掉你的家乡。”胡戳着大金牙的胸口,说道。

    “这……唉……有建设就有损毁,我老家就没遭罪?我老家以前也特别漂亮,那时候,天是蓝的,水是清的,山上枝繁叶茂,现在天上盖着一层雾,水里泛着绿,有时候还漂着一层油,至于山嘛,早就炸得稀巴烂,被那采石场的人,一天到晚的蹂躏。”大金牙叹了口气。

    我对胡说:对不住,刺激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没事!”胡对我说:那泪皮,现在没有人做得出来,应该是祖传的……我们和余毒他们打过,树老客里面……只有一个人有,叫余四海……余四海早就死了,估计泪皮,到了他儿子的手上。

    “他儿子叫什么?”我问胡。

    胡想了想,说道:他儿子叫余佳,女孩儿的名字,其实那人长得很丑的,嘴巴上还有一颗红色的痣!丑死了!

    红色的痣,树老客……那余佳,铁定就是鬼戏师。

    我对胡说:这余佳,现在换了个名字,叫鬼戏师,是个开门老师,自己悟出了一手鬼戏的手法……通过唱腔,控制人皮杀人!

    “啊?”胡看了我一眼,接着,他哈哈大笑,说道:兄弟,你这是被人蒙了啊,他那是什么鬼戏?是什么开门老师……那就是我们神农架里的“堂戏法”,以前我表哥也会……不过我表哥,后来也死了,病死的,死在神农架。

    “堂戏法?”我猛的拍了拍大腿。

    对啊!鬼戏这玩意儿,虽然几百年前就失传了,可是神农架是什么地方……那地方常年闭塞,一代传一代,应该还有人会使。

    胡说:以前神农架那边的人穷,几年几十年的才来一个戏班子,戏班子唱戏,整个大村子里的人都出来看,看个热闹还不行,还有一些聪明的小孩去学,学个几天后,就开始在村里面的祠堂里唱,我们那现学现卖的戏,就叫堂戏。

    “后来吧,玩堂戏的人没那么多,毕竟唱戏这事,不是你说能玩就能玩的,对人要求可高了,要模样好,唱腔亮,我们那地方,能找到几个这样的?于是有人,给死去的尸体吃草药,用一种叫“连线香”的草药,让尸体和他产生通灵,他控制尸体唱戏,唱堂戏……这门阴术,一直就流传了下来,多少年也没丢过,毕竟我们那村子里的人,每年过年都要听上一段,不听堂戏,心里都不舒服。”胡说。

    我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特么那村子一过年,一大家子人都去祠堂里,看尸体唱戏?这不渗人吗?

    不过这毕竟是他们的风俗,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还有些民族,还生吃肉呢,都是各地的风俗,要尊重。

    我问胡:这叫余佳的,作恶多端,能帮我找出他来吗?

    “能啊!”胡说:树老客天生阴毒,生活环境有很大的限制,在城市里面,找出他来,挺容易的。

    他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这些年出了神农架,家里兄弟也都没得七七八八了,有的采药摔死了,有的出去打工,一出去就不回了,有的病死了,有的老死了,反正几乎没人了,我也不怎么回神农架了,所以,余毒嘛,我也懒得逮他们了……打了上百年的仗了,算了,好好在城市里活着,过点安生日子,比什么都强。

    而且,我现在这手艺,估计比不过余佳了,去了也是送死。

    “我有人,可以干掉余佳,只要你帮我找到他!”我对胡说。

    鬼戏师的阴术虽然诡异,但要说高明,也不见得多么厉害,尤其是丧失了“泪皮”之后,真不见得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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