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从麦小言入狱后,曾经纠集的小团体已经不攻自破,为了和麦小言划清界限,这些孩子在家长、老师的勒令下,把曾经干过的坏事都推倒了麦小言身上,并发誓不再和她往来。

    “你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半路拦截你了。”麦玲玲很开心,就像曾经被拦截、为难的是她一样。

    麦小芽轻笑,回眸望向一屋子人,心里生出了复杂的感情,再次认识到人的善良是一个奇怪的刻度,有人把它当成恪守的墓志铭,也有人把它当成一碗水的距离。

    “沈星辰呢?他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自从情书事件后麦小芽就特别排斥沈星辰。

    麦玲玲表情内疚,把声线压低了几分:“他呀,自从离了麦小言,他可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造次了。我听说上次的事后,他被他爷爷吊起来打了个半死,要不是校长见他没来去家访,差点就被他爷爷打出内出血了。”

    “什么?”麦小芽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还真有这么狠心的爷爷,沈思年平时看着不过不出门、很严肃的老人,没想到已经望孙成龙到了这么严重的地界。

    不过自从麦克俭屡次陷害她,她也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容不下自己的亲人就算血缘再亲,也不过是徒增了下毒手的机会,防人之心不可无。

    罢了罢了,看来沈星辰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教训,只要他在白石小学一日,安安分分的不要招惹她和她在乎的人,她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他,继续平静地过日子。

    危杏杏对麦小芽的到来很欢喜,一来她是孩子心性,麦小芽的归来意味着无穷无尽有趣的事要拉开帷幕了;二来,她多少受了危景天的影响,把麦小芽放到了亲人级别的高度。

    “小芽,你能回来简直太好了!以后我上下课可不会那么无聊了!”危杏杏一下课就迫不及待往三年级的教室奔来,稀罕地撩着麦小芽的新发型,“啧啧啧,我就说我哥偏心嘛,这么好看的发型都便宜你了!”

    麦小芽笑笑耸肩:“好看吗?我看就一荷叶倒扣在头上,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盯着盛夏阳光在她身上的投影,发型饱满发尾飘逸,的确很漂亮呀。

    危杏杏白了她一眼:“嘴上说着不要,瞧你都欣赏上了!”说着挽起她的手臂,向供销社的方向走去,“带你去买个好东西!”

    麦小芽窘迫,自从三个月颗粒无收又要养活两个弟妹,她已经囊中羞涩,那笔抚恤金已经用了三分之一,还剩下一千来块,是要用到刀刃上的。“买什么?我不缺。”麦小芽有些难为情地拒绝了她。

    危杏杏却噗嗤笑开了,用手指拉了拉自己的发尾,停下了脚步:“我原是想去买个鸡蛋镜子的,算了,别臭美了,还是留着钱买生字本吧!”

    麦小芽无语,原来危杏杏已经女大十八变,年龄还没长开呢,就想着穿衣打扮了,好在她自己打住,不然麦小芽可是要开始思想教育的,虽然不需要费多少口舌就能说动危杏杏,麦小芽还是希望她能自觉地把心思放在考初中的事上,毕竟五年级已经过了一半多,还有两个月就要小升初的考试了。

    “唉,你别说最近为了考哪个初中,我爸妈可操碎了心。”危杏杏一边走一边感叹。

    麦小芽一愣,“怎么了?你不是一向成绩很好,还怕考试么?”

    危杏杏摇摇头,嘴巴嘟成小月牙的形状,说不出的娇憨可爱:“我妈让我选城南初中,因为我外公能照顾我呀!可我老爸呀偏偏不同意,要我考什么重点初中。”

    “重点初中?城南中学不是么?”还有这档子事,原以为小考初是个千容万易的事,大笔一挥卷子一交就进去了无忧无虑的暑假,没想到中学与中学之间还有重点非重点的差异在。

    危杏杏无奈耸耸肩:“重点初中呢,师资力量教学设备都是最好的,在重点初中上学的可都是全镇甚至全县的学霸呢。非重点呢就不一样了。”

    看危杏杏被学校苦恼的样子,麦小芽想让她开心点,“你也别担心了,这不还有两个月时间嘛?”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打架了

    危杏杏是个跳脱的人,好像没有什么事儿能困扰过她三秒,闻言一张小脸绽开了花,拉着麦小芽又讲了好些话,无非是她和一双弟妹之间师傅徒弟学空手道的事。

    看来,这段时间危杏杏真的很享受和一双弟妹的互动,麦小芽感到很欣慰。

    只是,从危杏杏的话看来,每次谈到弟妹学空手道的效果,就嘻嘻哈哈顾左右而言他,仿佛在刻意隐瞒一些事情。

    危家小院,周围没人,麦小芽也得到了一刻的清静,重新审视她的新家:危家小院来。

    只见小院只有两间低矮的泥砖瓦屋,没有经过粉刷露出粗粝的泥块,仿佛一下雨就要被淋破洞似地摇摇欲坠,好在内里是极好的,大屋是她和麦小溪的卧室,两条长板凳架起一张门板,上面铺着从麦家带来的大红大绿床单,床单的一角露出发黑的棉被。

    屋内的陈设非常简陋,除了两张发黑带抽屉的桌子和三张竹椅,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好在姐弟仨没有过多的衣服,否则连放置的地方都没有。

    屋子靠山,后庭只有两米来宽的过道,中间还挖了水沟,一个土小灶沿墙而建,那是危景天专门为他们砌的,只能容下一个小铁锅,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通风口、下灰道样样都有,小灶旁还堆着两捆码得整整齐齐的干柴,只是小铁锅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想必是麦小溪很久没有做饭了。

    这些日子以来,麦家姐弟一直寄养在危家,衣食住行皆由郑怡负责,好在危严不嫌弃他们,否则,麦小溪只有七岁,能不能照顾五岁的弟弟还是问题。

    前世,麦小芽从没离开过麦家,即便危景天再三邀请她来危家另住,她宁可吃着残渣剩饭、做着牛马活计,也没有来,唯一的一次就是二人初次缱绻之时,住了一晚便离开了。

    荷叶波波头下,一张白皙的小脸儿浮出微不可察的红晕,前世情今生报,如今麦小芽在危家立足,而危景天即将离开白石回到部队,危杏杏还有两个月也要考入重点初中,到时候危家就剩下她姐弟仨和一双老人。

    麦小芽思及此,快速收拾了一下屋里纷乱的衣服和桌椅,她终于回来了,在少管所的三个月里已经教会了她怎么隐藏锋芒和忍辱负重,出狱后又被危景天改了名,以后她就是全新的麦小芽,而她的一双弟妹也不会因为有一个坐过牢的姐姐而蒙羞。

    今生,就当做从没遇过麦家的任何人。她站在家门口遥望着麦家的方向,眼眸越发淡漠。

    “姐,你快管管小宝,他又跟人打架了!我管不了他!”麦小溪慌张地跑进屋,拉着麦小芽就往外跑。

    麦小芽眉心一蹙,“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麦小宝才五岁,平日在家脾气倔但从不打人,只有受了欺负才会动手,今天这是怎么了?

    麦小溪显然是小跑着回来搬救兵的,跑得小脸通红、黄瘦的脖子从头发下露出来,一只小手死死攥着麦小芽向前跑,“他和刘家的铁蛋说着话,就打起来了。”

    铁蛋?麦小芽的眉心一晃神,一个半人高的胖小孩身影在脑海浮现,是榨油铺的刘天家的小儿子,刘天年老得子,上面生了六个女儿,终于得了一个儿子,宝贝着呢,天天舀榨油桶下的茶油给他拌饭吃,吃得才六岁就长得浑圆浑圆,而且脾气还霸道得很。

    “麦小宝从来不跟铁蛋玩,怎么会和他打起来?”麦小芽边跑边问,跑了几百米一丝儿气都不喘。

    麦小溪气喘吁吁地摇摇头,“不知道。”疑惑地看着长姐,“姐,你怎么一丝儿气都不喘?你不累么?”

    “哦,我习惯了。”掩饰好唇角的尴尬,麦小芽拉着妹妹一起跑,话说她总不能对妹妹说,在少管所每天参加长跑十公里的变态训练吧,她要给弟妹们塑造一个正能量的世界!

    麦家祠堂,翘檐的琉璃瓦下,一对燕子口衔枯草进出飞动,一派岁月静好的场景。可院子里,一小撮人围成一圈,观赏圈内的两个小毛孩打架,那一拳一脚打得可狠了,两人面上的肿胀又添了不少。

    麦小溪拨开人群,冲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喊:“别打了!别打了!”

    麦小芽隔着人群就听到了吆喝声,只见身体滚圆的铁蛋凭借身高体重优势,骑在麦小宝身上,趁他不可动弹时噼里啪啦扇弟弟的耳光。麦小芽气闷,出手阻止时转念一想,几个月不见,麦小宝的身手不会退化到了连胖子都打不过的地步吧?失望地捏了捏发疼的眼角。

    可情势在麦小芽出现后出现了突变,麦小宝趁着铁蛋扬起巴掌的空档,一记抓拳打在了他的腋窝里,扬起的手顿时像拆了骨头一样瘫软下来,铁蛋才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声。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谁才是杀人犯

    麦小宝再趁势把他掀翻在地,三下五除二就骑在了他身上,手法奇特地拆打着他的关节,雄赳赳的铁蛋很快瘫软在地,得只剩下猪嚎声,两条黄不拉几的鼻涕挂在上唇与鼻子之间,涕泪纵横地哭爹喊娘。

    麦小宝从他身上跨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顾嘴角的伤口,发出惊疑的“咦”,自信的目光落在腋窝一条两寸长的破口,“哇”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麦小溪拉回弟弟,帮他擦拭嘴角的血丝,语气埋怨而嗔怪,“你呀你,受伤不见你哭,怎么打赢了还哭?”

    “我的衣服破了!”麦小宝苦儿吧唧地说,把嚣张的破口在二姐面前挥了挥。麦小溪为难了,她只会割草煮粥,不会补衣服,之前衣衫破了找亲奶奶翠姑缝补,挨了三四天的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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