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让女人给自己开车,不是他的作风。

    两人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此时高亦安突然想起那日自己询问郭岩的话语,进来盛世似乎听不见笑声了,郭岩是如此回答的,“盛世能说会道会开车会讲段子的人都被您打包送走了。”

    以往沈清在时,她的组里时常听见笑声,众人工作之余喜欢讲个段子调节下气氛,可自沈清走后,那些欢声笑语也跟着消失,今日遇到章宜,这人吊儿郎当捏着嗓子说话的模样着实是逗乐他了。

    章宜伸手,按开车窗,清风过境,似是自我呢喃;“只怕这会升温,等着的又是一大波冷空气来袭。”

    自古定律,温度过高必降,温度过低必升。

    自然界的规律总是如此奇妙,若是细细想来,极大部分都可以运用到现实生活中去。

    “自古一切皆如此,”高亦安浅答。

    这是自然界恒古不变的定律,不会有所改变。

    “你说,穆政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章宜好奇,有时候沈清的行事作风她都拿捏不准,更何况此时陆景行。

    毕竟段位不同许多事情真的不是她能看懂的。,

    高亦安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按下后面车窗,让清新的空气注入进来,随后漫不经心回应章宜的询问;“看是谁解决了。”

    倘若是陆景行,只怕整个穆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毕竟陆家段位摆在那里,往长远了说,沈清将来是要做国母的人,岂能随随便便让人动?

    可若是沈家,以沈风临在江城的段位与手段,只怕是穆家在商场上也会逐渐衰败,从而走向灭亡。

    最终结局都一样,不过是一个快些,一个慢些。

    “结果应该大抵都相同。”章宜浅声道了句,按照以往的经验,陆先生必然不会让他们好过。“嗯,”男人浅应着,车速平稳驶在路面上,不疾不徐。

    “傅家只怕也是头疼的紧,碰到这么个二世祖来砸场子,真是遭殃,”傅冉颜家的宴会放眼整个江城应该是算离开的,毕竟江城说得上的大人物都去了,理应是热闹非凡,可却毁在了一个二世祖手里,真是可惜。

    “可怜的傅冉颜啊!”章宜将手垂在车窗外撑着头,叹息了一声。

    “自古人渣最难搞,特别是那种有钱的人渣,真是伤脑筋,”章宜将自己心中见解道出来,也不管高亦安是不是在身边。“这都是你们女的总结出来的经验?”他笑问,话语彦彦。

    “不、这是全世界的女性同袍总结出来的经验,”她伸处食指摆了摆。

    高亦安见此,笑了,女人是个奇怪的物种,但不能说。

    良久之后,二人扯开话题,高亦安问;“你对沈南风今日这一遭有何看法?”

    他想,章宜必然是知晓些什么,沈南风与沈清的事情,她必然是知晓的。

    闻言,章宜一顿,而后漫不经心应允道,“哥哥护着妹妹不是在情理之中?”闻言,高亦安笑了,笑的漫不经心,浅问了嘴,“是吗?”

    而后继续道,“哥哥护着妹妹确实是在情理之中。”

    他自圆其说,心想着,跟在沈清身边的人真是个个贼精,今日章宜不愿说,就算他用尽套路也不见得能撬开她的金口。

    夜间的江城,微风席席,明明十二月的天气,此时却有种初秋的温和感,清风拂面,让人身心愉悦。傅家的宴会在黑夜中告一段落,成了过去式,最起码客人们都是如此觉得的,陆先生的那番豪言壮语过后有谁胆敢再说什么?

    众人只道是今晚看了场插曲,插曲这么过去了,不该在被提起。

    可傅家人呢!客人走后,佣人们在收拾,但主人门却坐在一起商议对策,什么对策?

    此事在傅家发生,穆家与傅家关系算不上好,但也不差,倘若对方要求他们做和事佬呢?该如何?

    这事,全家人得统一口径才行。

    穆家不是善类,沈家不是,陆家更不是。

    若此时不仔细斟酌,只怕到时候他们也会惹上麻烦。

    傅家宴会厅,豪门盛宴结束后,只剩清凉

    ,清凉之余,只剩胆战心惊。

    最终,傅家先生说告知傅冉颜询问沈清是何意思,在做定夺,但具体行事方案已经出来,他们向着哪一方,已经昭然若揭。

    第两百章 睡美人

    这年十二月,江城豪门世家都争锋抢着在这年末尾时期举办宴会,用某些人的话语来说,每日的宴会就似赶场子似的,累的不行。

    十二月十三日,因是周六,沈清与陆景行窝在沁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夫妻二人清晨起床闲庭信步山水居,陆先生围着园子跑步,陆太太慢走着,如此场景,倒也是分外和谐。

    男人跑步时,若是在她后头便会一直盯着她看,男人若是在前头,便会时不时回眸查看两眼,陆太太见此,摇头失笑,而后也不管今日穿着是否得体,迈开步子随着他一起,晨曦沁园,夫妻二人并肩慢跑在园子里,男人身子高大英武,女人身子精瘦轻盈。

    远处,沁园佣人见此,一个个羞红了脸。

    说来也实在是奇怪,这夫妻二人吵架时,沁园众多佣人各个如坐针扎,二人好时,能酸掉他们一口牙。

    十二月十三日中午,首都总统府来电话,而后,午餐过后,沈清上楼准备小憩片刻,将将准备躺下的人却被陆先生闹起来,她蹙眉不悦问道;“怎么了?”

    “首都那边来电话了,周末我们回首都过,嗯?”强势的陆先生话语虽说是询问,可还未等人回应,便伸手将人从床上拉起来,而后牵着人进衣帽间,等着她换衣服。

    沈清似乎来连拒绝的话语都未曾说出半分。

    2010年十二月十三日,夫妻二人在中午时分由专机前往首都总统府,进总统府后,陆先生引着人上楼休憩,离开了卧室,再见已是晚上光景。

    沈清睡一觉起来,有些模糊,坐在床上许久都才微微回神。

    拥被坐起,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洗把脸,在出来,精神稍稍好了些。

    四楼主卧室下去,走楼梯的话要经过二楼三楼才能到一楼,原本低头看路的人突闻某一处争吵声停住了脚步,而这声响竟是来自苏幕与陆琛,而且二人似乎在二楼书房吵的不可开交,素来,豪门世家中最忌讳她现如今的身份,思忖片刻便准备转身上楼,毕竟气氛如此尴尬,倘若被人发现她站在停墙角,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直至最后书房传来哐当声,她稍稍一惊,而后抬步,加快脚步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整个下午时分,她呆在书房将陆景行放在床头的一本军事书籍,从头翻到尾,却看的索然无味,2010年,手机已经不是个稀罕物,几乎人人手留一部,章宜与傅冉颜闲暇时喜欢拿着手机刷各种网站,但沈清提不起那个兴趣爱好,相较于刷手机,她更爱拿本书翻阅着。

    可今日,连书都翻不进去了。

    天晓得,苏幕与陆琛的争吵咆哮声还盘旋在自己脑海中,此时沈清不禁想,是何事情让这对结婚几十年的总统国母可以如此撕心累肺如同野兽撕咬对方一样大肆争吵?

    正当她思忖之际,房门被推开,陆先生进来,面色不大好,挂着阴寒之气,许是没想到她会正对房门而坐,片刻功夫,面色一转,嘴角微扬,迈步过去柔声问道;“醒多久了?”陆太太未直言,反倒是伸手翻了翻手中书籍,嗓音淡淡道;“看不懂。”

    一本看不懂的书都被我看完了,你说我醒多久了?

    闻言,陆先生失笑,伸手将人抱起坐在自己膝盖上,后者面色有些泛白,微微尴尬,潜意识动作回头看了眼房门方向,谨防有人突然进来看见如此不雅的一幕。

    陆先生浅笑着将脸面埋在沈清脖颈之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素来沉稳英俊的面庞中带着纠结与苦恼,片刻之后抬头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

    他笑道;“看不懂没关系,晚上我细细给你讲。”

    军事书籍,不懂正常。

    若是懂,只怕他该惊叹他太太惊为天人的智商了。

    夫妻之间,总该互补不是?不懂的,他来教。

    “去这么久?聊什么了?”某人脑袋微侧靠在他肩头似漫不经心问道。

    闻言,陆先生轻叹一声,而后神兽将人紧了紧,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边境动荡,困扰父亲许久,此番回来商量这个事情去了,阿幽,”男人伸手抓着她的纤纤玉手,继而嗓音糯糯道;“脑子疼。”

    事情繁杂,任务紧急,弄得他脑子哇哇的疼。

    陆太太闻言,纤细的食指落在他鬓角处缓缓揉按起来,试想用如此方法来缓解这个男人的头痛。

    面对陆景行,沈清很世故,她活至二十四年,从未对任何人有过如此举动,但今日,许是她好奇心太过旺盛,异常想知晓总统府今日为何沉浸在一片阴沉之气下,便开始变相讨好这个男人,指望他心情好了,能多说两句。

    其实,只要沈清问,陆景行心情就算是不好,也会对她多说两句。

    男人显然没想到自家爱人会有如此举动,呆了片刻,而后将眸光落在自家爱人脸面上,俯身,一番缠绵悱恻如此而来,他何德何能让素来清冷的陆太太能做到如此关心他。

    何德何能。

    许久之前,沈清在某一篇网页文章里面看见如此一句话;深谙世故而不世故。

    何为知世故而不世故?

    用诗句表达既是: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用【菜根谭】上的话语来表达既是:“势力纷华,不近者为洁,近之而不染者有未洁,机械智巧,不知者为高,知之而不用者尤高。”

    又言:“涉世浅,点染亦浅,历事深,机械亦深,故君子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

    用2010年的话语来说即是:不是我我不会套路,非不能,实不为也。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故曰,知世故而不世故。

    再来说说沈清,她年少时混迹国外各种纷扰场所,颠沛流离过了多于载,而后归国入驻商场,沾染了一身商场习性,再加上沈家老爷子从小在她身上灌输狼血,她又怎会去想着什么知世故而不世故?

    为了目的,利益,不折手段,才是最真实实在的她。

    她素来认为,人这一生最高级的状态是你深谙世故而不世故,但倘若是有需求,你必须得有些手段,抑或是用“世故”去解决。

    她从未说自己是好人,就连今日也一样。

    缠绵悱恻片刻,陆太太伸手推开某人,气喘吁吁抵着他额头问道;“事态很严重吗?”

    “嗯、”男人浅应,伸手将她搂紧,修长的指尖,宽厚的掌心一下一下落在她后背上,而后同她说道起现如今边境的动荡局势。

    晚间,陆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冬天来临之前,老爷子与老太太返回南城过冬,总统府只剩苏幕与陆琛以及沈清陆景行四人,年关将至,陆槿言公事繁忙,一道年底便承包了各国航班的头等舱,满世界来回飞。

    终日不见其人,就连打个电话给她都要排时间。

    饭桌上,苏幕与陆琛面色平静坐在一处,偶尔陆景行与陆琛聊些什么,她还能插嘴说两句,与平常无异,完全看不出下午时分二人在书房面红耳赤撕心累肺大肆争吵过。

    总统府里的人各个都是千年老妖,戏精出生。

    苏幕与陆琛也不例外,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是他们的常态。

    晚餐间隙,苏幕温声询问沈清;“清清年底忙不忙?”

    “还好,”她答。倘若此时在盛世,只怕她这会儿也跟陆槿言一样满世界飞,沈氏集团唯一的好处就是许多事情都省去了那些繁杂。

    所以,还好,不至于忙的来回飞倒是真的。

    “工作要注意身体,要劳逸结合,”苏幕开始念叨起她来,但绝大部分的话语都是好话,她静静听着,偶尔应允一两句。

    陆景行坐在身侧给她夹着菜,她低头慢慢吃着,不疾不徐,姿态优雅得体。

    晚餐结束,沈清被陆琛唤进书房,此时,昏暗的书房内,沈清与总统阁下对面而坐,二人谁都未急着言语,初次进这件雄伟的书房,她只觉压力无限,久而久之来的次数多了,心态倒是便好了。

    “一年婚期已过,有何打算?”m国总统陆琛,年少从军,而后转政,从一个小士兵到一一国总统,、整个过程漫长而又繁琐,路途走的异常艰难,也正是如此,练就了他一身洞悉世事的好本领。

    此时这个女孩子坦然坐在自己眼前,完全没有其余人面对他的战战兢兢,双腿交叠,姿态轻松而随意。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沈清眉头微蹙看着眼前人。

    闻言,陆琛笑了,笑容不及眼底,眸光不仅没随着这笑意往上升反而还冷厉了几分;“高价聘礼拿了想翻脸不认人?”

    “总统阁下莫不是以为我稀罕你们陆家的聘礼?”她问,话语昂扬,带着斗志,与不服输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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