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疗养院是我自己要来的,都住了四天了。这家疗养院是私人性质的,说白了给钱就能住,配套设施都很齐全,还可以请护工二十四小时照顾。”张南回道。

    “那护工人呢?难不成她是护工?”王自力指向程思琪笑问。

    “我只请了晚上的护工,白天就让程思琪过来帮忙。”张南说。

    “是么……哎,那你整天对着根不喜欢说话的木头,估计很痛苦。”王自力调侃程思琪。

    “没有啊,老师跟我话挺多的,而且我妹妹也经常来,连老贾都来过。再说我接下来准备利用休闲时间学习一门学问,叫做伤残心理辅导,多跟病人接触接触对我有好处的。”程思琪说。

    “伤残心理辅导?什么意思?”王自力好奇问。

    “通俗点的说法,就是帮助那些心理受过刺激和创伤的人,恢复到正常人的生活。这个目前在国外挺热门的,我们国内才刚地步。”

    “哦,不过他应该不属于这类人吧?他的心理素质都能用可怕来形容了,哪会受什么刺激!”王自力手指张南。

    “那倒是。”程思琪微微一笑。

    三个人在一座桥上停住脚步,望着平静的人工湖,一时都不说话。

    过会,王自力问张南:“对了,阿南,你那个老师,后来去哪了?”

    因王自力当时为带走于之言,先行了一步,所以许多事不清楚。

    “他没去哪,还是跟小慧待在云南。”

    “老贾的那帮子兄弟呢?”

    “李光明他们……应该也继续留在云南吧,不过老贾说改天邀他们到上海来聚聚。”

    “嗯,这可以。”

    “大力……那个人,你安排好了吗?”张南严肃地问。

    张南所谓的“那个人”,王自力当然明白是谁。

    “你放心,我把他安排在大西北一座监狱的旁边,派人24小时看守他,没事的。”

    “他现在怎么样?”

    “呵,能怎么样,还是痴痴呆呆的,反正不说话。”

    这时候,他们听见身后传来一片欢声笑语,回头一瞧,原来是一大家子人,正在给一位即将康复的老人庆贺生日,还在草坪上拍了张全家福,个个笑意盎然,场面温馨。

    张南突发感慨地说:“人生在世,其实最重要的不是时间的长短,而是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比如眼前这些人,他们可能没有长寿村的人活得长寿,但却活得快乐自在。于之言就是太执著,深陷在各种欲望的煎熬中出不来,不能静下心,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而且还忽略了生命里一些真正美好的东西。”

    “你说的美好的东西,是孙玉梅?”王自力问。

    张南点头道:“不管孙玉梅变成什么样,做过什么事,她对于之言的感情总归是真诚可贵的,只不过于之言纯粹把她当成了工具,没有珍惜她。”

    “哎……算了,不说了,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听你说教了,你那些大道理,留着给程思琪慢慢说吧,我现在最好的是快点把在云南的事情忘干净,一回想起那些事我就头疼!”

    “你也有感到头疼的事?”张南笑笑。

    “那是……哎,你刚不是说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价值和意义嘛,那我们赶紧去做点有意义的事吧,别老在这边扯淡,现在是……嗯……下午四点十分,今天我请你们吃晚饭,把程秋娜那个死丫头和老贾一块叫上!说起来我们从云南回来后还一次都没聚过,也该吃顿饭了,怎么样,给不给我面子?”王自力相当兴奋。

    “你王警官请客,我们当然要给足你面子。”张南笑说。

    “就是呀,不过提前说好,我不吃海鲜。”程思琪也微笑着说。

    “没问题,走!”王自力一招手。

    三人转身离开湖边。湖面上映照出夕阳的余辉,无比灿烂。

    【四十一】鬼车厢

    我有一个比较要好的大学同学,名叫李红,她对灵异方面的东西很感兴趣,对中国的风水学也略有研究,我常去她家玩,无聊的时候,她就给我讲一些怪力乱神的恐怖故事,我一边害怕,一边却听得津津有味。

    毕业之后,我和李红都没有马上找到工作,也没有交男朋友。某天晚上,李红父母因出国旅游不在家,我去她家玩,打算在她家过夜。我们准备了好多零食,一起钻在被窝里看电视,只开一盏床头小灯。冬天的夜晚,风特别大,气温低下,我的脚冰凉冰凉。等电视一关,李红凑近我,我知道又到了李红给我讲故事的时间。

    李红说,这次讲的故事发生在她身边,是她一个朋友经历的真事,在讲之前,李红问我平时坐列车,会不会坐在最后一节车厢。

    我回答说我无所谓,不太在意这种事。

    结果李红用一种很认真的表情跟我说,以后坐列车,尤其是地铁,都不要坐在最后一节车厢。

    我问为什么。

    李红就说,任何的列车,最后一节车厢的煞气都是最重,最不吉利的,容易招邪,和无尾巷的道理一样。地铁的话,因为大多数路段是在地下隧道,所以更会惹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有点好笑的问,每天坐在地铁末尾车厢的人那么多,难不成都出事啦?

    她说,这当然不一定,也看运气,再说了,那些人有没有惹到不干净的东西,你又瞧不出来。

    我仍在疑惑,李红接着说,你如果不信,等听我说完保证就信了,我以前也不知道这种忌讳,我朋友说了我才知道,因为我那个朋友,就是坐在地铁列车最后一节车厢时候出的事。

    李红从头开始叙述这个故事。

    李红的朋友叫江虹,跟她差不多大,是她童年的玩伴。

    自大学毕业后,江虹也没有立即找工作,每天吃喝玩乐,消遣时间。

    江虹最爱到市区逛街,通常会坐地铁九号线,而且一般很晚回来,因为她住的地方是郊区,晚间八点一过,回程的地铁列车上就没多少人了。

    这晚,她去市区跟小姐妹逛街买衣服,由于玩得尽兴,忘记了回家时间,差点错过最后一班地铁。

    待急匆匆地踏上列车,她才发现车厢内空无一人,原来是末尾车厢。

    车厢内满是空座,江虹没有犹豫,随便挑了处靠门的位置坐下,疲惫的身躯感到一阵舒适,她将头靠在一旁的手扶杆上,静静休息。

    以往的话,江虹很少会坐末尾车厢,她虽然知道地铁列车的头尾车厢相对其他节车厢更空一点,有人会刻意挑选这两节车厢,但她却没有这个习惯,她认为人多人少,有无座位,基本无所谓。

    所以此刻她独自坐在末尾车厢内,甚至感觉有些陌生。

    她发现车厢内离奇的安静,以前她也坐过无人的空车厢,但都不是头尾车厢,也从来没有过这种空荡荡的感受,她不明白产生这种感受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仔细一想,她认为有可能是末尾车厢与其他节车厢构造的不同,给她带来这种错觉。

    由于末尾车厢一面封闭,不像中间车厢那样前后畅通,容易造成一种阻塞感和压迫感,外加现在这个时间,一眼望过去,即使是倒数第二节和第三节车厢也没有人,更增添了一份寂静感。

    列车正行驶于漆黑的隧道内,车轮与轨道相触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江虹对这段路相当熟悉,知道下一站与上一站的路程较远,列车期间要行驶十五分钟左右。等到了下一站,离家就不远了。

    江虹毫无睡意,也不想玩手机,只愣愣地盯着末尾车厢门上的后窗玻璃。透过肮脏的玻璃,她见地铁隧道黑得仿佛像是另一个是世界,以往乘坐地铁时,她脑中经常会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她会想,如果自己被人丢弃在这种黑暗的隧道中,又没有手机信号,该怎么办呢?狭窄的空间内,能不能避开行驶的列车?

    正出神间,她忽然听见窗外有些奇怪的声响。

    地铁列车在高速行驶过程中会发出一阵呼啸声,这一点她当然清楚,可今天不知是不是因为坐在末尾车厢,她听起来感觉呼啸声特别大,甚至有些另类。

    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慢慢靠近末尾车厢独有的那扇后门,仔细聆听。

    当听着阵阵呼啸声时,她的心跳逐渐加速,她确信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夹杂在里头,像是一个女人在喊:“让我进来呀……让我进来呀……”

    仅隔一小会,声音越发清晰,而且那声音似乎离她很近,仿佛有个女人,正趴在车厢后门的门板上,断断续续地呼唤。

    江虹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赶紧离开后窗,但同时,她隐约觉得,那个声音也改变了方位,跟随她飘忽而至右侧的窗户。

    “让我进来呀……让我进来呀……”

    江虹全身发凉,明明没有风进来,她却感觉车厢外的风像针刺一样吹向她。她努力说服自己只是幻听,不过是列车的呼啸声听起来像女人在呼喊而已,列车行驶速度那么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人趴在车厢上喊她。

    她又坐回原位,当她坐下身的一刻,呼啸声变轻了,顿时令她心情舒畅不少。

    随后进站的广播响起,列车缓缓停站,江虹望见站台的灯光,犹如重见天日一般。

    她正张望的时候,左侧车门“唰”一声打开了,进来一个女人,女人看着年龄不大,穿一件红色针织衫,留一头过肩发。

    女人直接坐到江虹身边,江虹奇怪明明有那么多空座,为什么要坐她身边呢?

    列车继续往下一站行驶,再次驶入黑暗的隧道。

    可当目视左侧车窗外最后一块广告牌远去的那一瞬,江虹倏地心中一惊,隐隐感到哪里有点不对劲。

    ……咦?这广告牌有什么问题?

    她问自己。

    江虹对九号线的各个站点非常熟悉,她知道每一个站点,广告牌总在站台的另一侧,换句话说,广告牌那一面的门,不可能打开,更不可能有人从那进来。

    ……广告牌在左侧。

    ……那女人也从左侧的车门进来。

    这两个事实放到一块,产生剧烈的冲击,令江虹一下感觉全身发软,冷汗直冒。

    她清楚记得,刚才列车停站时,末尾车厢离前方的广告牌还有一段距离,是列车行驶后,她才看见各种闪灯的广告牌,也就是说,当时列车左侧是漆黑一片的墙壁,然而左侧的车门竟离奇打开了,更诡异的是,有个女人从那块黑暗的地方踏入了车内。

    ……她是怎么进来的?

    江虹不敢再往下想,她用眼睛余光瞄向那女人,此时女人正低着头,看不清楚脸。

    江虹内心的恐惧感不断膨胀。不由间,江虹把这女人和刚才听到的呼喊声联系了起来。

    “让我进来呀……让我进来呀……”

    ……她真的进来了?

    江虹吓得差点叫出声,她很想起身逃窜,一路逃到前面的车厢,那边总会有几个人,可身体就像冻住了一般,怎么都使不出力气。

    在此期间,她发现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女人的头发竟然变长了!

    隔几秒,她已确定这不是错觉,因为女人的头发越变越长,比进来时长了一倍不止!

    女人忽然抬起头,显出一张毫无血色,阴沉沉的脸,对江虹说:“我死的时候,就是头发太长,遮住了眼睛,所以现在一会会长,一会会短,变来变去的。”

    江虹吓得已经听不懂女人在说什么,但她记得这个声音,正是刚才的呼喊声。

    江虹再也无法忍受,鼓足勇气,站起身来往前就跑,几乎在同时,列车进站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没有疑虑,直接冲向右侧的自动门,等门一打开,她飞一般地冲了出去。即使她看见了站台的其他人,即使她踏上了电梯,她心中依然无比恐惧,总觉得有个黑影跟了过来。

    其实这一站并非是江虹下车的地方,但她实在没有勇气继续乘坐刚刚那班列车,等疾步走到地铁站外头,她才稍稍缓过点气,她马上叫了辆计程车回家。

    等回到家,她先洗了个澡,然后急忙打开手机,查询近期的新闻。

    很明显,那女人是地铁隧道内的怨魂,既然是怨魂,那么一定有人死在那种地方。

    其实当时家里并没有人,江虹的父母双双出差在外,家里只剩她一个人。她尽管害怕得发抖,但实在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她觉得自己必须知道刚才的女鬼是谁,为什么要找上她。

    没花多长时间,她便查到近期一桩发生在地铁九号线的事故,说是某天晚上,有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半夜走入地铁隧道被列车撞死,女人死前留了一头长发,穿的正是红色针织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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