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等了一会,还没见他醒来,我有点急了,就使出了拿手好戏,掐起他鼻子下的人中穴来,又将酒瓶打开,倒出一点酒来揉在手指上,再倒一些在他的鼻子下抹匀了,接着掐人中,这下真管用,掐着掐着,就听郑律师轻咳一声,眼睛悠悠地睁开,迷朦地瞪了我一会,就嚷道:“好香啊,什么东西这么香!”

    这还真是个酒鬼,给点酒就管用,我不由苦笑道:“你晕过去了,我给你掐人中,顺便让你闻闻酒味解解谗。转移一下注意力,不要再去招惹美女了!”

    郑律师气恼道:“谁招惹美女了,是你们这个太平间太古怪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有美女,难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说:“这个太平间我是知道一些情况,但是我不知道你刚才遭遇了什么,所以还得你讲讲再说!”

    郑律师眼睛一歪,看到潘天高,就一把扫开我还耷拉在他身上的手,翻身坐起,气道:“你怎么让我和他躺一起了,真晦气!”

    我嘻嘻一笑道:“我急于救你,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你不是号称不迷信的嘛!这有什么呀!嘻!”

    郑律师无奈笑笑说:“迷信归迷信,讲究归讲究,这是两码事,不跟你扯这个,说吧,你和这个太平间美女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有利于案情分析!”

    我说:“你得先说说你这段经历,我才好有针对性地讲啊!”

    郑律师想了想说:“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在你离开之后,我正在潜心观察潘天高的尸体呢,突然听到旁边不远处传来响动声,我抬头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埋头继续查看尸体,刚看一会,却哪料又有脚步声传来,我忙抬头迎着声音看过去,把我人都看傻了,这太平间里竟然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一个女孩,还真是长得特别漂亮,只是穿的衣服好怪异,象塑料布做的一样。我以为她走错地方了,张口正要劝她呢,她看到我后却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我颇觉好奇,脚就不自觉地跟了上去想看个究竟。结果她没有出太平间的门,却往里越走越深,最后走到最里侧那一排冰柜里去了,我赶紧几步跑上去,到那个拐角处一看,她的身影在远处一飘忽,竟然就不见了,我模糊觉得她好象是在最里边那口冰棺处消失的,就跑到那口冰棺处,想打开看看是怎么回事,可刚将盖子移开一点点,突然鼻子里好象钻进来一股怪怪的香味,淡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莫名其妙一阵头晕眼花,就栽倒下去了,然后就被你弄到这里来了!”

    我听得眼睛不停地眨,毫无疑问,晶晶姑娘的亡魂又跑出来了,她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干什么呢?莫非她把郑律师当成是我了,一看不是,所以她又跑回去了?可是她又是怎么把郑律师弄倒的呢?难道郑律师所说的那股什么香气就是她发出来的?我不禁想起了白素素以前在晶晶冰棺旁的几度昏倒,会不会是同一回事呢?还有郑律师听到的响动以及我刚才听到的脚步声,又是怎么回事?晕了,彻底晕了!我头疼欲裂,不敢再想。

    郑律师在一旁连声“喂”道:“喂,喂,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啊,现在哪还有时间供你发傻!”

    我微微笑了笑说:“郑律师,你刚才看到的漂亮女孩是晶晶姑娘的亡魂!”

    郑律师先是一愣,接着撇了撇嘴,不屑地说:“你可以继续说!”

    我知道没有事实他不会相信,当下再不犹豫,将曾经发生在我和晶晶姑娘之间的无形故事又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他听。

    郑律师半张着嘴巴,惊讶地看着我,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也不想费口舌了,拽着他的胳膊,再次来到晶晶姑娘的冰棺旁,轻车熟路地将晶晶姑娘的棺材盖子掀开,一阵白雾飘渺中,晶晶姑娘淡白凄艳的面容呈露在我们眼前。

    郑律师震惊之下,俯在棺材上看了又看,不相信地呼喝道:“天啦,真地是她呢?不会吧,真地有亡魂?”

    待他看够了,确信无疑了,我就手脚麻利地将盖子重新盖上,我不太想让晶晶姑娘被别的男人看得太多,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爱护晶晶的目的还是出于狭隘的醋意心理,也许两者兼具吧!

    郑律师和我走回到地铺上,吃了几口饭后,他说:“晶晶姑娘死得也很蹊跷,凭我的直觉,也许晶晶的死和潘天高的死会有点关系!”

    我差点喷饭,惊呼道:“啊,他们的死之间也会有关系,什么关系呢?”

    郑律师横我一眼道:“别这么沉不住气好不好,我只是说也许会有一定的关系,要是知道有什么关系,我还用陪你住在这太平间?”

    我愣了愣,更是惊叹了:“什么?陪我住在这太平间?”

    郑律师肯定地点点头说:“是的,你另外这个地铺可以不用撤走了,让给我住几天!”

    我疑惑不解道:“可是你怎么突然想起要住在太平间呢?”

    郑律师耸耸肩膀说:“我刚才又将潘天高查看一遍了,还是没有什么发现,我也不相信吃了饭就会看出点什么名堂来,不过我始终相信潘天高一定是大出血而亡,他身上一定会有变化的,只是我暂时还不知道应该从什么角度去理解。再加之刚才出现的这些离奇现象,我觉得或许会有一定的关联,我现在特别需要躺在潘天高身旁寻找灵感,或者等待新的怪异现象出现,所以我要住下来!”

    听着听着,我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激动地说:“郑律师,真地是太感谢您了,竟拖累您跟着我住太平间,这等大恩大德,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我都要衔草环以报!”

    郑律师边嚼着满嘴饭菜边摆手说:“什么恩德不恩德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点规矩要做不到,那还做什么律师!”

    我什么话都不说了,倒满一杯酒,高举过头说:“郑大律,多话不说,敬你一杯,一,祝我们这次成功,二,祝你一辈子成功!”

    郑律师摆摆手笑说:“不喝不喝,一会你不是要我在饭后再观察一遍潘天高的尸体嘛,喝得个醉眼朦胧,还看什么看?”

    我想了想,也是,就说:“那好,这杯我代你喝了!”

    话落,我一仰脖子,酒咕嘟下肚。

    郑律师伸出大拇指,爽声大笑。

    饭后,郑律师真地把着潘天高又翻看了一遍,最后,他浓眉紧锁,叹息着摇了摇头说:“今天是看不出来了!算了,睡觉吧!”

    就势一躺,想了想,又爬起来,说:“还是把潘天高放回去吧,要不晚上,不小心做个春梦,一个侧身,将他抱在怀里,那就太恶心了!”

    我连忙点头称是,就和郑律师一起将潘天高抬到冰棺口,一把塞了进去。

    我看郑律师累得气喘吁吁,就给他端了一杯酒,说:“喝了它,睡得香,反正也不用看潘天高了!”

    郑律师也不推拒了,拿过来仰头喝下。塑料杯子往地上一甩,就势倒了下去。

    我也睡到自己的地铺上,眯上了眼睛,不一会,郑律师的鼾声就起来了,我在他的鼾声中也晃悠着睡了过去。

    也许是喝了点酒浑身躁热的缘故,我真地做春梦了,而且春梦里的对象不是商诗,竟然是白晶晶,这让我很是彷徨,不过梦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可能是因为睡之前刚看过白晶晶的缘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所以我就直接将白晶晶搬进梦境里了。

    我仍然是看到白晶晶披着半透明塑料布婀娜多姿地走到我的地铺旁,她蹲下身子来解我的衣扣,她美丽的胸脯散发着红梅花的清香,她的玉臂带着一股粉嫩的柔美,轻轻触着我的脸盘,她伸出舌头来吻我的脸,她的舌头一点都不象电影里见过的那种女鬼猩红的长舌,而是嫩嫩的滑滑的一小片,在我的面庞上写下湿滑甜腻的感觉,最后还贯入我的口腔东游西荡。等她将身上的塑料布脱下时,我的小弟弟已经紧翘得快要窒息了,我身体躁热得很,好希望女人身体的抚慰,我在梦里和别的女人做***,商诗应该可以谅解的,所以晶晶姑娘将雪白的身体印在我的身上时,我一点都没有抗拒,而是任由她热烈地拥抱着我的裸体,而且,当我的小弟弟探及到一股湿滑阴冷的感觉时,我还配合着一挺腰肢,真地有一种磨合的快感,而且有那么一会,一股温润舒爽的感觉便从下边一直贯通到上边,从外边流通到里边,就象真地在发生着一样,好神奇哦!然后,我就爽歪歪了,我头一歪,就甜甜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们相继醒来时,郑律师对着我嚷嚷道:“李医生,我昨晚真地做春梦了诶!”

    我正要跟他说“我也做了呢!”

    谁知他又补充一句:“不过让我气愤的是,不是梦见我自己做,而是梦见你在做,和那个塑料布衣美女,真是艳煞死我了呢!”

    我惊得嘴巴半天合不拢来,下意识地低头看一下自己的衣服,服服帖帖的啊,看来只能算是巧合了,于是我就抬头讪讪地说:“呵呵,那我今晚也梦你一回,算做回报。好啦,我去买点早点来,你继续我们神圣的工作吧!”

    我去街上商店买了牙膏牙刷杯子什么的,又买了些早点,回来后拉上郑律师到老张头办公室报了个道,老张头听说我拉了个大学者一起搞研究,乐得合不拢嘴,很慷慨地把水房卫生间全部提供给我们用。这就算是把基本生活问题解决掉了。

    然后,我们再回到太平间,开始了一天紧张的工作。

    第229章 一条胳膊在太平间凌空升起

    第一天,一无所获。

    第二天,一无所获。

    第三天,还是一无所获。

    第四天,郑律师回了一趟他的单位,回来后拎了一个背包,里边全是法医

    用的专业设备。他用这些设备在潘天高尸体上敲敲打打了几天,还是毫无动静。

    到了第七天晚上工作结束后,我再也扛不住了,满心焦急,满眼惶惑,我记

    得刘警官那句经典的话,生命很有限,时间不等人。市长大人想要治罪,可给不了我们这么多时间挥霍。

    我惶急地看着满脸憔悴的郑律师说:“老郑,怎么办?”

    郑律师眉头皱成一团:“这是我从医从法几十年以来碰到的最奇怪的尸体,李医生,怨不得你研究半年来没有任何成果。”

    我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还有什么办法吗?难道就让潘天高这可耻的尸体将我的商诗害死?”

    郑律师叹气道:“怎么你那美女尸体的魂魄也不出来作祟了,我还以为从她身上能做点文章呢?”

    这个大律师,措手无策之下,竟然也糊涂到要去相信魂魄的地步,看来这次真是无望了,我凄苦地望着他,绝望地笑。

    郑律师看我这样一副神情,脸色变得温和一些了,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不用这么担心嘛,放心,商诗的案子我研究过,漏洞很多,即便我们找不到新的证据,也断然判不了死刑,一审判了死刑,那是因为有个市长在干预,到了二审嘛,市长虽然照样可以干预,但咱也不是吃素的,弄他个部长抗衡一下,起码能免了立即执行这道鬼门关!”

    我颤声道:“郑律师,这是真地吗?你能确信会是这样的吗?”

    郑律师还是犹豫了一下,才期期艾艾地说:“部长抗衡一下是没问题的,只是如果在一审就抗衡那就稳妥一些,一般到了二审,改判率往往较低,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是不会改判的,我原本想的是,只要再有一些相应的证据作为支持,比如你的联名专家签名,或者潘天高尸体上的失血痕迹,再加上通过高层的关系干预一下,事情将大有转机。现在取得这些证据似乎比较困难,不过也别放弃希望,咱们在法庭上还是可以好好驳一驳的,只要商诗和你通力配合我的工作,或许就会峰回路转的!”

    我听着郑律师略带犹疑的话语,知道这里边绝大部分都是为了安慰我而说的,我表面不动声色地点头,心里却流满了苦涩的血。

    晚上我在地铺上辗转反侧,根本就睡不着,折腾到半夜的时候,听到郑律师鼾声浓郁,睡得正香。

    我就悄悄站了起来,在太平间的尸廊里溜起圈子来。我心情极度沮丧,先是无聊地溜了几圈后,就开始想,如果我和商诗都死了,我最放不下的人将是谁,首先我想到父母,然后立刻就排除了,因为我老家还有兄弟姐妹,他们完全可以替我赡养父母,接着我想到欣月及她瘫痪在床的父亲,但马上也排除了,因为她现在有赵警官了,赵警官工作单位也好,如果一心一意爱欣月的话,应该可以给她幸福。紧接下来我又想到白晶晶,因为我刚好溜达到晶晶姑娘的身旁,不过马上我就觉得好笑,晶晶姑娘都是死了的人了,我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顶多是怜惜她冤魂不散,死后还不能安息,可活人我都管不过来,哪还有精力去管亡魂?这事就交给她姐姐白素素去管吧!想起白素素,我就想起了借曾勇的那十万块钱,这家伙,我要是死了,可让谁来还呢,可如果让我还了钱再去死,那估计等还完钱,我也就寿终正寝了!想来想去,也就只能让福娃替我还了,正好他妈妈让他长大以后回报我,这也算是遂了她们的心愿。可谁又带他长大呢?哎,又要麻烦可怜的欣月了!所以思来想去,还是福娃和欣月让我最终放不下来。我尤其觉得很对不起福娃,把他从苦难的深渊里带出,却不能给他带来幸福。这也完全辜负了老乡亲当初带我去解救福娃的一番良苦心愿。

    走着想着,我正好来到了老乡亲的高棺旁,便将他也考虑了进来,而且一想到这一点,我尤其心痛不已,我自从进入太平间以来,就曾对着以这位老乡亲为代表的所有太平间苦难乡亲们许过重诺,我无法使他们在生前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我保证要让他们死后能在太平间里得到安息。可如果我一旦死去了,谁还会保护他们呢?很有可能他们的宽松冰棺就又要被潘天高占据,他们就又得重新回到拥挤不堪的狭小棺材里死去活来。

    慢慢地,我越想越难受,心如刀割火烹般痛楚,不自觉地就甩了甩腕子,我打算翻身到老乡亲的高棺上去向他们进行最后的告白。

    我怕打扰郑律师睡觉,所以没有开灯。

    不过这妨碍不了我什么了,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我闭着眼睛都能完成。

    我悄无声息地蹬了上去,将盖子推开一截,没有完全让它掉下去,怕它惊醒郑律师。

    我就坐在露出的这一截的棺沿上,朝着黑糊糊的棺材里双手合十做了个揖,里边什么都看不到,好象也只有乡亲们的眼睛反射着一点太平间的幽光,淡绿浅蓝,荧光幽幽的样子。

    我真诚地直视着他们的眼睛,开始了我的祷告和忏悔。

    我嘴里念念有词道:“我苦难深重的乡亲们,我可亲可敬的父老们,你们不成器的孩子李智来看你们了,曾几何时,他用幼小的身躯和你们共同经历生活的磨难和岁月的艰辛,于是,他在小小的心灵里立下誓言,他要奋发图强、振翅高飞,承载着你们摆脱凄风苦雨的困扰。慢慢地,他长大了,他的羽翼有一点点丰满了,然而,他才痛苦地发现,他体力越大,他的心力反而越小了,他没有任何勇气敢于去承载你们脱离苦海,因为他突然发现,他飞得越高,眼前能看到的苦海就越远,他自己也只不过是在苦海上空奋力振翅的一只寒号鸟,寒风一吹,略一不慎,他也得掉下苦海绝望地哀号。迫不得已,他只好痛苦地放弃了自己的豪迈,他选择了用自己脆弱的翅膀为你们遮挡寒风,使你们在苦海里挣扎时不至于还被寒冷交迫。这也算是他在这个世间唯一能够为你们尽到的职责了。于是,他在这小小的太平间里,努力地煽动翅膀,为你们谋取着死亡后终于能够得到的一点小小的太平。并且尽他所能展开他的翅膀,为你们还活在这个世间的孩子们,提供一点庇荫,至少让孩子们童年的时候少受痛苦。他以为自己就这样找到了心灵的支点,终于可以不辱使命地走完自己的人生。然而,很惭愧的是,他错了,他该死,他没有将这个心灵支点牢固钉住,他后来又把心灵支点定在了一个女人身上,而那个女人很快就要死了,她一死,他的心灵也就崩溃了,也就没有活路了。那么,你们也就没人照顾你们的亡魂了,你们在太平间的安息,在太平间的宽松舒适环境,也就又要被恶魔们剥夺,更可怕的是,你们的孩子,还活生生的孩子,也将失去人世仅有的温暖,陷入你们曾经经历过的苦难生活的炼狱。他的心很痛,然而,他是真地没有办法,没有那个女人,他根本无法存活下去,硬要存在,也无非一具行尸走肉,也再也帮不了你们什么。所以,还是得请你们原谅他的自私,他的无奈。对,你们不要茫然,他就是我,其实话说回来,不是我要为自己辩解,天不怪、地不怪,就怪那个天杀的潘天高,他仗着和市长大人的联姻,拽取了本属于人民的稀缺土地,谋取了巨额不义之财,并利用巨额不义之财,欺男霸女,横行无忌,使我的女人陷入了灾难的深渊。好了,最后终于老天开眼,将他天诛地灭了,却反而给我女人招来横祸,哎,其实说来道去,要怪还得怪这个昏庸无能的老天,干嘛不除恶务尽呢?留下罪魁祸首,太平间又岂能太平?哪怕你老天觉得自己法力不够,干不掉他,你告诉我潘天高到底是怎么死的,让我用真正的法律干他一干,获取我的女人在人间以及你们乡亲们在太平间的生存空间,这也算是天理在苦难百姓头上的一点点闪光啊!然而,一切都已成奢望了,老天爷至今没有再次开眼,我一介文弱书生,一,斗不过人,二,斗不过天,没有办法,我只能入地了,远离可恶的人,回避可气的天,在安静的泥土里,与世无争地陪伴着我的爱人,这算是我在这样的绝境下唯一能够寻求到的安乐了。大慈大悲的神明啊,请宽恕我的懦弱,可亲可敬的乡亲们啦,请原谅我的自私。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们及你们的孩子了,请你们用那宽厚的胸怀,在天际为我唱一首挽歌!”

    进行完这番自尽式的祷告之后,我的心里安定了许多。

    我仰头长长地出了一口闷气,和幽暗角落里的幽魂进行了交流,然后我就跳了下来。将棺盖拉上,心平气和地走回地铺,郑律师仍然在鼾声如牛,我苦笑一下,躺倒,悠然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啪”的一声脆响,然后紧跟着郑律师嘟囔的话声:“李医生,你睡觉把胳膊伸得这么老高干什么?怪吓人的!”

    我在朦胧当中接收到了这句话的信息,下意识地左右抖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慢慢地,觉得郑律师的话不对,因为我逐渐意识到我的两只胳膊都平放在我的身侧,又何来另一只举高的胳膊呢?

    我以为郑律师在开玩笑,眼睛都没睁开,就配合着笑笑说:“郑律师,你这玩笑去吓唬别人还行,我这以太平间为家的人,还害怕你这么冷的玩笑!”

    我还想着看郑律师怎么戏说呢,却听他蓦然惊叫一声:“啊!这还真不是你的胳膊呢!”

    话音刚落,他人已经跳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赶紧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果然,一只粗壮的胳膊凌空横在我们两个地铺交界处的上空。

    郑律师已经站起了,所以肯定不是他的胳膊,我心里一个寒战,一跃而起。

    郑律师正凝立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骇人的场景。

    我摸了摸脑袋,也觉得不可思议。

    第230章 胳膊再现

    只见潘天高的冰棺门已大开,他的一条牛腿般粗的胳膊什么时候已经从冰柜里斜刺而出,他的身体在冰棺里微微有点歪斜,伸出的手臂舒展得很开,将腋窝底下浓密的腋毛也袒露无遗,腋毛象一丛丛锋利的冷刺,很是糁人!

    看着丑态毕露的潘天高,我直觉得恶心,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郑律师经历了起初的惊讶之后,突然将狐疑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苦笑一下,摇摇头。

    郑律师皱着眉头说:“李医生,难道不是你晚上打开门,将他的胳膊拉出来的吗?”

    我无奈地摇头说:“郑律师,你觉得我在这样的心境下,还有心情来和你开这种玩笑么?”

    郑律师想了想,面色变得愈加严峻了,点了点头,对我的话表示认可,嘴里则自言自语道:“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昨晚我们忘记关门收尸了?”

    我断然摇头否定道:“不可能,我昨晚睡觉的时候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呢,门关得好好的!”

    郑律师又说:“那有没有可能是门没关紧,尸体往外滑动了一下,将门撞开后,胳膊甩了出来?”

    我有点不自信地说:“应该是不太可能的,冰棺这么窄小,那胳膊怎么能这么直直地甩出来呢,除非潘天高有自主行为,否则解释不通!”

    郑律师无奈笑道:“越说越离谱了,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现在突然出现这样的怪现象,也只能这么理解了,也许尸体的胳膊就那么巧之又巧地滑出来也说不定,总之,有解释要比没解释强!”

    我咧嘴笑笑:“还有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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