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觉得这孩子十分有钱途,便教诲道:“但是不能白给银子,银子得靠自己挣。这样,你给我传个话给陈哥哥,我再给你一两银子。”

    “好!”小武跃跃欲试。

    江茗想了想,说道:“你同陈哥哥说,今日有人来找他写扇面。让他自己做首诗,三日后巳时,我来取。”

    小武重复了一遍,确认没问题,这才从江茗那儿又领了一两银子,美滋滋的拿给阿母看。

    阿母因着这陈青歌的许多事儿,也不好言语,只点了点头,让小武好好谢过二人。

    江茗这才和殷楚往外走去,小武突然在后面喊道:“姐姐,你什么时候嫁给哥哥啊?听说成婚的时候有很多好吃的!还有银子拿!”

    江茗转头看了他一眼,回道:“你放心!成婚的时候也不会叫你去!就你这张嘴,闹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谁说茶茶没动心的?只是没有楚楚那么清楚吧,因为茶茶心里还有银子啊!

    看到一个评论,说觉得结了婚也是楚楚想宠老婆,不过可能无意识被老婆宠。哈哈哈哈是的!

    然后就是,很多小伙伴说进展慢。其实真的不慢的,文里其实有很多内容,不然我前面也不会写朝堂上的那些人。(当然也没有那么长,我真的写不了大长篇……)

    关于楚楚和茶茶,我觉得还是一个感情进展的问题。我希望这两个人的关系是——这世间只有他,只有她,是不能取代,独一无二的。愿意为他,愿意为她,生死不论。

    至于目前,两人其实都还有顾忌,没到那种程度。

    第81章

    殷楚一如既往,将江茗送到了镇国大将军府外的巷口,目送她离去。

    江茗走到门口,又转身看他,殷楚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冲她点了下头。

    江茗抿了抿嘴,也跟着笑了,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江府大门。

    一进江府,江茗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从一个低头浅笑的柔美蝶儿变成了蓄势待发的杀人蜂。

    飞浮努了下嘴巴,不知道这一年的波折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小姐之后又会不会回临安府。她跟在江茗身边久了,又算是一起长大,虽然自己并不是心思敏感的人,但江茗毕竟是她关心之人,或多或少的变化她总能感觉到。

    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大概就是习武之人所说的那口气儿吧。

    小姐在临安府的时候,在自家院子里,那口气儿总是松垮垮的。可自打老爷去世之后,小姐身上的这口气儿就变了,硬邦邦的,好像总是在提防着什么,算计着什么。

    这和小姐在经商时的算计是不同的。那时候的小姐,更多的是肆意的张扬,带着些嚣张的气焰。可如今却是内敛的,平静的。

    放在他人身上,这转变未必不好。可小姐就是小姐,飞浮不想见她受委屈。

    飞浮有的时候都恨不得自己能像乔靳一样聪明些,这样就能给小姐分忧了。

    可小姐却偏偏在一人身边时有多不同,就是那昭南王世子。有种从未见过的,柔软。

    飞浮觉得这个事儿不能细想,越琢磨越乱,于是决定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管跟着小姐冲锋陷阵。

    江茗走过江宛的院子,脚步停了一下,她静静地看着那院子里的灯光,过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她自然想进去大闹一场,把这江宛狠狠收拾一顿,可她也知道这样做的结果。结果就是江宛哭哭啼啼跑去诉苦,江衡那边又要来折腾一遍。而这对江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自然乐见其成。但江茗却不想,她一定要抓住一次机会,一击毙命,不给江宛任何可能翻身的机会。

    她有时候都觉得非让自己回这江府,是老头子故意搞自己。可想想这毕竟是不可避免的剧情。

    当时自己本来想带着老头子出海的,换个地方静养,想让江衡他们找不着。前后一共试了三次,第一次船坏了;第二次突然海上卷暴风雨;第三次刚想走,老头子直接昏迷不醒了。

    加上再之前的各种尝试,她知道这华京正是必须来不可的了,这才老实等着。但也给自己定了目标,华京不能白来,也得挣些银子。

    江茗刚回到自己院子里,叔婶就跑来了。婶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不耽误哭诉:“你怎么能这么对留哥儿哟!他不过就是和你说两句话,你竟然打了他!你这个没良心的,养了你这么多年,白白养了!”

    江茗原本心情就不好,被她吵的头晕,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冷声呵斥道:“闭嘴!”

    婶婶被她这般吓了一跳,抬头仔细看看,确实还是那个茗丫头。

    “她叔啊!你看看这就是你们陈家养大的闺女,翻脸不认人哦,如今攀上高枝儿了,就会打自己哥哥了!你看看留哥儿,要死了啊!”婶婶早就抱着不要脸的想法,如今也将那股子农妇的泼劲儿尽数使了出来。

    江茗倒是气定神闲:“陈留没告诉你吗?皮绷紧点。你们做的那些事儿,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婶婶愣了一下,眼珠子惊慌失措的转了两圈,思量着江茗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今日陈留被江茗砸了脑袋,一路往回走的时候,又被人套了麻袋揍了,还不是一次。后来还是被人发现趴在江府大门不远的巷子里,半死不活的。

    那下人见他不动也不说话,吓死了,连忙进府让人将他抬进去,又请了大夫。陈留中间醒了一次,迷迷糊糊的说自己是被江茗打的,眼泪都出来了,然后就又晕过去了。

    婶婶一听,这还了得?这丫头竟然还会打人了?自己留哥儿那是以后要当大官的人,若不是因为她现在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千金嫡女,哪儿能攀扯上自家留哥儿?竟然还装起清高来了,实际上谁不知道,她还在临安府那时候,就常常夜不归宿,隔着好久不回家,清白怕是早就没了!

    她一咬牙,倒是扯着嗓子哭喊起来:“我这个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原本想着儿子养大了,我就能享福了,谁知道竟然遇上这么个狠毒的丫头啊!要打死人啦!”

    怜莺听见外面这般吵闹,急急忙忙就往外赶,刚走两步,就看见这婶婶在那里干嚎。

    “这是怎么了?”怜莺倒是知道这家的儿子今日好像被人打了,却哪能想到和自己小姐有关呢。

    婶婶转头见了怜莺,又去抓怜莺的衣裳:“姑娘,姑娘我求求你,快去找夫人来。这里要打人了,要出人命了!”

    怜莺见她完好无损的在这儿,不知道又是什么情况,便去看江茗,一脸迷惑:“小姐,您没事儿吧?”

    江茗冷笑一声:“我倒是没事儿,就怕某些人有事儿。”

    婶婶一听,又撒泼似的在地上打滚儿:“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婶婶和卫氏今日见过,一看卫氏那脸色就知道了,江茗定是说了自家不好。于是,她便和陈千定了主意。反正看着江茗这样子,油盐不进,指望她那是不可能了,不如能捞到多少好处就捞多少。最好再弄个镇国大将军府的亲眷证明,到时候回了临安府,留哥儿也能沾些好处。

    她又看着卫氏性情柔和,知道这些官夫人们最要面子,只紧抓着这一点拿捏卫氏,到时候好狮子大开口,是以嚎的越来越大声,生怕外面人听不见。

    眼看她闹着,江茗低声对怜莺说:“去,请了夫人来,让她看看这儿怎么了。这人还能在这里住吗?若是不能,就让他们趁早滚了!”

    这时候,王嬷嬷却急忙赶来,见了这情况,在旁说道:“哟,这是怎么了?老远就听见这儿闹呢。”

    江茗看了王嬷嬷一眼,这夜真是各种妖魔齐聚一堂,倒是要看看她们各自是什么手段。

    王嬷嬷被她这一眼扫的不舒服,只觉得背脊发寒,便连忙又说:“宛小姐在陪夫人做女红,夫人听见这处吵闹,让我请陈家的过去说话。”

    婶婶一听,连忙咕咚一声站起身来,麻利儿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瞪了江茗一眼:“你等着!你害我留哥儿,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江茗抬了半边眉毛,慢悠悠的走到婶婶身旁,低下头去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可记住了,这里是华京,不是临安府。想要让个人毫无声息的死了,尸体都寻不着,实在是太容易了。”

    说完,江茗一甩袖子,转身带着飞浮、怜莺进了院子。

    王嬷嬷带着那叔婶走了没多久,江劭便又来了。他正是刚才陪卫氏用饭,听了这头吵吵闹闹,卫氏原本想让个丫鬟来看看,江劭却怕江茗被这叔婶欺负,这才自告奋勇的过来。

    他走到门口,正巧怜莺出来收拾东西,连忙福礼。

    江劭问道:“方才那人呢?”

    怜莺恭敬回道:“夫人请去了。”

    “夫人?”江劭眉头皱起,又问:“谁来请的?”

    “宛小姐院里的王嬷嬷,说是宛小姐同夫人一起做着女红,夫人听了这边声响,便让她来请。”

    江劭低吟片刻,又问:“姐姐呢?可还好?”

    “小姐气的不行。”怜莺见江劭这般问,自然添油加醋的说着自己主子的可怜:“听闻那陈家的公子,今日在酒楼唐突了小姐,还说什么要娶她之类的腌臜话。还紧着往小姐身上靠,小姐吓了一跳,就把瓷碗扔在他身上,谁知道竟然砸出了血。小姐又惊又吓的,刚才服了一份安神汤。”

    哪里是服了安神汤,可不是自己煮了安神汤,好劝歹劝的小姐才喝了两口。

    江劭只知道这陈留被打了,哪里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当时就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陈留从床上揪起来再打一顿。

    但那王嬷嬷的事儿也有些不对劲儿,江劭想着,便让怜莺好生照顾江茗,自己去了江宛院子里。

    他脚程快些,待到去了江宛的院门口,想了想,又绕过一旁的假山,翻了院墙进去。他哪里有怀疑江宛?只是觉得这王嬷嬷莫不是和这陈氏勾连?到时候若是将江宛也一并牵扯进来,可如何是好?便想进去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

    一侧小屋里有人影重重,陈氏那抽抽搭搭的哭声从里传出,江劭往一侧隐了身影,仔细听着。

    只听那陈氏含着哭腔,说道:“这明明都是一个府的,还是宛小姐你温柔识大体,不似那野丫头,非但半点规矩没有,良心也被狗吃了。”

    江宛让春湫给陈氏搬了把椅子坐下,又给她倒了热茶。待陈氏缓和片刻之后,江宛才说道:“妹妹确是有些孩子气,婶婶莫气。”

    说完,她给春湫使了个眼色,春湫了然,从一侧拿出个木盒子,走到陈氏面前,打开盒子给她看了一眼。

    陈氏眼睛都瞪大了,里面俱是些宝贝,没见过的奢华首饰,还有银票几张,那可是自己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陈氏吞了下口水,抬眼看向江宛:“小姐这是……”

    江宛微微一笑:“婶婶远道而来,又照顾妹妹多年,我这个身为姐姐的,到未曾好好谢过。”

    “不打紧,不打紧,都是小事儿。”陈氏伸手想要去拿那木盒,春湫却往后退了一步,将盒子“咔哒”一声合上,退回江宛身旁。

    “这是……”陈氏不解的看向江宛。

    江宛轻声说道:“婶婶是聪明人,应当知道现在的情况,想要再从镇国大将军府贪些东西,可是不成了吧?”

    陈氏眼睛转了两圈,心知江宛说的是真话。她看这江宛的架势,想到人家都说的这大门大户的后宅里,不仅女人们斗,孩子们也斗,这江宛原本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嫡女千金,却偏生横插进来个江茗,定然有些失落,自己就正是那送上门来的打手。

    陈氏想清楚这一点之后,也不急着回江宛的话。这就如同在集市上卖东西,一来二去的抬些价格总是要的。

    江宛见她不说话,便又是一脸惋惜的说着:“婶婶怎能让留哥儿去撩拨妹妹呢?真是糊涂。”

    “此话怎么说?”

    江宛悠悠的叹了口气:“婶婶不知,镇国大将军府原本是有纸婚约的。”她冲着陈氏眨了眨眼:“想必府里的下人俱都没有告诉婶婶,我将婶婶当自己人,这才说的,婶婶切莫再告诉他人。”

    陈氏连连点头:“小姐放心,谁对俺好,俺都知道的。”她一边说着,眼睛还朝春湫手上的木盒子一直溜。

    江宛这才说道:“这婚约是与当今太子殿下的,也就是说不出多久,待得妹妹及笄,便是太子妃了。婶婶你说,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您那儿子曾经对他的太子妃做那样的事儿,说那样的话,有那样的念头,还有你们的好吗?”

    陈氏是真真不知还有这么件事儿,脑海里轰隆一声,被这消息砸的头晕眼花,一时只恨自己竟然同意让留哥儿去勾搭那江茗,更恨那乱出主意的传口信儿之人。

    “这……这该如何是好?”陈氏慌了神儿,不由得问道。

    江宛叹了口气,又说:“妹妹那脾气,您是最知道不过的了。怕是日后当了太子妃,怎么对您都不知道。您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您是在临安府,千山万水以外,上赶着巴结的人多了,可还不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陈氏这才想起方才江茗说的那话——这儿是华京,想让人悄无声息的死了,尸体都寻不着,实在是太容易了。她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原本想着来沾点便宜,谁知道竟然连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江宛见她这样子,神情微微放松,她要的就是陈氏这个反应。

    江宛等了片刻,待到陈氏自己的想象将她自己吓个半死,这才又说:“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救你,只是还要听你的意思?”

    陈氏连连点头:“什么法子?”

    江宛将陈氏叫到自己身旁,小声的说了几句,又让王嬷嬷端了一碗安神汤近来,给那陈氏喝下,这才又让王嬷嬷送她回去。

    江劭站在外面,只觉得浑身发凉,他从未想过,自己心里温柔娇弱的宛姐姐竟然有这般心计。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等到王嬷嬷走得远了,他才从阴影处走出,一时不知究竟该去何处。

    见人走了,春湫这才好奇问道:“小姐,既然这样,为何之前还要让那陈留去勾搭茗小姐啊?岂不是多此一举?”

    江宛微微一笑:“何处多此一举?若是当时就成了,咱们也不用后面多这么多事儿。若是没成,这便是将这村妇逼到了绝境,她想求自救,便不会、亦不敢背叛我。咱们也省了些打点的银子,更防着她倒打一耙。”

    春湫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小姐厉害。这村妇还不知道当日传口信给他们的人便是咱们呢。她自以为聪明,实际还不是被咱们玩在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谁说江宛傻的?精着呢!可惜碰上了茶茶……

    茶茶:给我拿银子,砸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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