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们小年轻感情真好,真是令人羡慕啊。”说话的是赵旭丰的母亲,阮攸攸一来她就认出来了,毕竟自家儿子的大恩人。

    所以,她第一个上去跟阮攸攸攀谈,这里都是中年人老年人,阮攸攸年龄太小又是第一次来,她不想让阮攸攸觉得不自在,想带着她尽快地融入圈子。

    第二个过来的是褚媛的母亲,阮攸攸到过家里做客,她还认得,没想到小姑娘竟然是跃华的夫人。

    第三个过来的是吴中泽的母亲,她没有见过阮攸攸,但是她知道沈沐白是自家儿子的好友,她也从儿子口中听过无数关于阮攸攸的话,要不是知道他们几个小子自幼就要好,她还以为儿子暗恋人家小姑娘呢。

    第四个过来的是宋锦明的母亲,她是别有心思,阮攸攸这么漂亮乖巧的女孩子,不能给自己做儿媳妇太可惜了。可小姑娘身边肯定有朋友,她的朋友一定也这么让人心动吧,希望能介绍给自家儿子认识,反正儿子和沈沐白是好朋友,儿子媳妇和沈沐白的媳妇是好朋友不是顺理成章嘛!

    唐丛芳膈应得都快吐了。

    眼看着几个贵夫人众星捧月似的围着阮攸攸,一个个笑得

    慈爱又和善,那眼神就跟看自家宝贝女儿似的,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和恐慌。

    向来看不起的沈沐白竟然这么厉害,连第一次在这种场合露面的阮攸攸都这么受欢迎,关键她还没有一点儿怯场的样子,落落大方,丝毫不像是畏畏缩缩的乡下丫头。

    “诶,”身边的女人碰了碰她的胳膊,“你不是说你的儿媳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粗野丫头吗?我看着不像呀,那小模样生得多好呀,礼仪规范得像是从小就受严苛教导的大家闺秀。”

    唐丛芳撇了撇嘴,实在没心思跟这个弯弯绕绕的人说话。

    偏那人还不肯放过,又说:“你这继子隐藏得可够深的啊,心思这么深沉,恐怕你家沈总都不是他的对手吧。”

    唐丛芳脸色更差了,这就是她最恐慌的地方。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彼此做过什么都心知肚明。她相信沈沐白不是傻子,从他对沈荣兴和自己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肯定也知道,父子关系这么差,里面有无数她吹风点火的功劳。

    沈沐白却从来没有和她正面起过冲突。

    她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他小时候傻,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大了以后知道斗不过,只好夹紧尾巴做人。

    现在看来,他一点儿也不傻,更不怂,相反还十分的优秀。

    那他隐忍不发,是不是想要伺机给自己致命一击?不然,他有心机,有能力,为什么就甘愿受着委屈?

    让她更恐慌的是,沈荣兴知道这个儿子这么出色,会不会把沈氏传给他?那她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可就全泡汤了,到时候自己的沐扬可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沈荣兴和唐丛芳心事重重,沈沐白和阮攸攸倒是如鱼得水。

    两人来这里就是为了公开身份,免得有些人背后嚼舌头。他们不是为了结识什么人,也不是为了给跃华拉拢什么关系,所以一切随缘,倒是比在场的其他人要轻松自在。有聊得来的就多说几句,话不投机的也不会勉强自己。

    有赵旭丰的母亲带着,吴中泽、宋锦明和褚媛的母亲陪着,阮攸攸认识不少人。虽然年龄有差,可她本来就随和亲切,又是个软萌萌的性子,看得一众贵夫人母爱大发,恨不得在那白软软的小脸蛋上捏上一把。

    也有那拈酸吃醋红眼病的人,故意挑毛病,上上下下打量了多少遍,终于找出来一处,“哎呦,这戒指很漂亮呀。”

    阮攸攸的戒指是戴在左手中指的,可刚才主办人介绍她是“跃华的夫人”,这就有点奇怪了。

    阮攸攸微微一笑,“这是沐白送的,沐白说先戴一段时间,等五月一号办婚礼的时候,再正式戴结婚对戒。”

    “呀,婚礼呀!”几个贵夫人眼睛冒光,都是家里有成年儿女却没结婚的,恨不得在阮攸攸的婚礼上结识个男伴女伴的就地结婚,赵旭丰的母亲拉住她的手,激动得说道:“攸攸,五月一号啊,那咱们可说好了,我们家旭丰得是伴郎!首席伴郎!说好了啊!”

    “诶——”吴中泽的母亲急了,“怎么就你们家首席伴郎了,我们家阿泽也是沈沐白的好友!”

    宋锦明的母亲刚想抢,迟疑了一下,笑道:“我们家锦明就不抢首席了,伴郎就行,首席伴郎事情太多,我怕锦明应付不过来呢。”

    她这么一说,吴中泽的母亲立刻明白了,首席伴郎身上担着那么多的事,哪有时间和心思勾搭伴娘呀。她立刻改口了,“算了,既然是你先开口的,那我们家阿泽也不抢首席了,只要是伴郎就行。攸攸啊,到时候伴娘多找几个啊。”

    宋锦明的母亲连连点头,“对,多找你个,最好像攸攸这样漂亮又可爱的。”

    褚媛的母

    亲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家媛媛……给你做伴娘?”

    阮攸攸点点头,“嗯,我是这样希望的。”

    几个贵夫人都不知道在心里畅想过多少次自家孩子办婚礼的情形,偏偏连个对象都没有,现在阮攸攸说要五月一号办婚礼,顿时有了个发泄口,拉着她说起了婚礼的细节,纷纷出谋划策。

    唐丛芳在一旁看着阮攸攸如此受欢迎,心里酸得直冒泡,转头看看沈荣兴一脸的复杂,看沈沐白的目光也前所未有的欣慰和骄傲,顿时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

    宴会过后,沈沐白的身份迅速地传开了,他甚至还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预约,等采访节目播出后,估计就要人尽皆知了。

    最震惊的莫过于沈沐扬了,他激动地给沈沐白打了电话,“哥!那事是真的吗?”

    沈沐白笑了一声,“你这没头没尾的,说的是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你是跃华当家人的事!”沈沐扬差点跳起来了。

    沈沐白的声音平淡,“嗯,是真的。”

    沈沐扬哇哇叫了几声,“哥,那你不是很久之前就开始赚大钱了?!哥,你好过分啊!我上高中的时候把零花钱省下来给你,你都没说你这么有钱!”

    沈沐白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上高中的时候啊……那个时候跃华开创不久,事情都没有上正轨,我确实缺钱,你给我的钱对我来说很重要。”重要的是那份心意。

    沈沐扬顿时被安抚了,挠了挠脑袋,“嘿嘿,那就好,你有用就行。”

    他突然想起自己前两天刚刚借爷爷的手送给沈沐白的零花钱,那可是一大笔呢,顿时心疼了,可那钱是借着爷爷给过年红包送出去的,又要不回来,委委屈屈地开口,“哥,我想要一辆兰博基尼。”

    沈沐白已经看过那张卡了,一看就知道是弟弟的手笔,笑道:“好,你随便挑,挑好了告诉我,哥给你买。”

    “真的?!”沈沐扬顿时来精神了,“哥!亲哥!那我可挑去了!”

    沈沐扬激动万分,沈老爷子就沉稳多了,扭头跟陪着自己散步的王管家说:“我这个大孙子,从小就聪慧隐忍,这样的人是不会埋没的,我一直等着他一飞冲天,原来这小子早就遨游天际了。”

    王管家眼里泪花闪过,趁着老爷子不注意悄悄擦掉了,“是呀,大少爷是人中之龙,跟老爷子您可是很像的。”

    “呵呵,毕竟是我带大的,跟我像也正常。”老爷子笑了两声,“不过,他比我厉害,我当你没有他这样的成就。”

    老爷子在山脚下的小广场上坐了下来,“现在是他们这一代年轻人的天下,有沐白和沐扬在,我呀,安心养老就够了。”

    ……

    沈沐扬和沈老爷子满心高兴,别人可就心情复杂了。

    陈玫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想着能不能找找门路,在开庭前让阮攸攸撤诉。现在一听沈沐白竟然是跃华的当家人,顿时傻眼了,跌跌撞撞跑到父亲面前,“爸——怎么办呀,爸,那沈沐白——”

    话音未落就被父亲甩了一个耳光,陈爸爸下手极重,陈玫直接摔倒在地上,脑袋嗡嗡作响,嘴角一丝血线蜿蜒而下。

    “你干的好事!”陈爸爸气得血压直线升高,脸都涨红了,颤抖的手指点了点陈玫,“你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这样的人!”

    他也是直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陈家莫名其妙地就被挤兑,以至于渐渐地落败,最后破产。

    “你说说,军训那次和阮攸攸打起来,是不是你先动的手?是不是你主动招惹了她?!”

    陈玫呐呐不

    敢出声,目光躲闪。那个时候她只当阮攸攸是个乡下丫头好欺负,沈沐白又是有名的废物大少,就算她打了阮攸攸也不会有事,没想到阮攸攸会直接打回来,更没想到的是竟然惹到了煞星。

    陈爸爸叹了口气,“算了,你是我的女儿,你做了什么无非是我没教好。”

    说起来,那天他去医务室领女儿的时候,也没有跟沈沐白和阮攸攸道歉,当时他也一样的看轻了这两个人,那黑发黑眸的年轻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但就是从那以后,陈家就走上了下坡路。

    “爸,那、那我这次……”陈玫眼巴巴地看着父亲。

    “唉,认了吧。”陈爸爸长叹一声,“当初陈家惹不起沈沐白,现在咱家都破产了,更不是对手,他都不用自己动手,随便透点意思出来,就有无数的人为了讨好他来对付咱们。”

    他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女儿,“算了,别再想任何法子,别试图走歪门邪道,等开庭时老老实实低头认错,该判几年就判几年,等过几年你出来了,咱们就到外地去,重新开始。”

    “爸——”陈玫叫了一声,捂着脸哭了起来。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说起来阮攸攸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不友善的举动,是她自己,非要打她,非要造谣。

    ……

    和陈爸爸一样,曹全也终于回过味来了。

    “卧槽!”听说沈沐白就是跃华当家人,曹全还没觉得怎样,过了两个小时,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曹爸爸“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你干嘛呢?都这么大的人了,一惊一乍的没个沉稳样!”

    曹妈妈连忙两边安抚,“好了,他还小呢,别生气。”又看看曹全,“好好吃饭,别咋咋呼呼的。”

    曹全一副惊疑不定魂不守舍的样子,他觉得他终于明白家里的困境是怎么回事了。

    自从期末考试完到年底这段时间,曹家的生意突然受挫,原本正要签约的几个大单全都黄了,好多本来打算来年续签的客户也没了消息。

    想想陈家和周家的下场,曹全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知道该不该跟父亲说,说吧肯定免不了被收拾一顿,不说的话,父亲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眼睁睁看着曹家走上陈家和周家那样破产的老路?

    “儿子,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曹妈妈担忧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不烫,却摸了一手的汗。

    曹全愧疚地看了看父母,“爸,妈,对不起,我惹祸了,惹了大祸!”他想明白了,该受什么惩罚就得受着,总不能真的让曹家破产,不说他受不了穷苦的日子,父母年纪大了,怎么能经历破产的风波?

    “你做了什么?”曹爸爸皱起眉头。

    “我、我惹了沈沐白……”曹全战战兢兢地把期末考试的事说了一遍,“爸,虽然当时我找了借口,说是听见别人谈论阮攸攸作弊的事,黄主任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说亲眼看见阮攸攸准备作弊用的小纸条,这件事我撇清了关系,可是……沈沐白既然这么厉害,他当时就在那里,肯定看出来我说谎了。”

    “你、你这个孽障!”曹爸爸的手扬了起来,曹全眼睛一闭,一动不动等着挨打。

    曹爸爸的手没落下来,曹妈妈抬手在儿子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你这个熊孩子!”,

    第53章

    “爸,我觉得最近咱们家生意不顺,是沈沐白在报复我。”曹全比陈玫和周蓉蓉精明多了,联想到当初陈家和周家破产的进度同陈玫周蓉蓉与阮攸攸之间起冲突的时间,很快就把事情理顺了,“当初陈玫在军训时打了阮攸攸,之后陈家就开始衰败了,还有周家,也跟阮攸攸有莫大的关系。”

    曹爸爸本来就觉得自家生意的受挫有些奇怪,都是生意上的老伙伴,竟然说不续约就不续约,打听了一下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生意上另有打算。现在听了儿子的话,这一切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曹爸爸已经顾不上生气了,儿子讨好心上人,结果干坏事踢到了铁板,连累了家里,他又不能把儿子不要了,眼下只能想办法解决问题,他垂着眸,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曹全咬咬牙,“爸,我觉得不能跟沈沐白对着干,也不能任由这件事发展下去,得赶紧阻止。”

    曹爸爸看了他一眼,“那你说说,该怎么阻止?”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不过还是想听听儿子的想法,看看这个儿子经过这个教训,到底有没有长进一些。

    曹全深吸了一口气,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我去认错。把我做过的事情都交代出来,沈沐白要怎么惩罚我也认了,但这件事得放到明面上。让我退学也好,像陈玫一样被起诉也好,总是有个限度的,只要沈沐白给个准话,我都认了。”

    “退学?!起诉?!”曹妈妈叫了起来。

    曹爸爸拍了拍曹全的肩膀,“你长大了。”

    曹全想好了,再也没有犹豫,给沈沐扬打了个电话。

    他们都不知道沈沐白住在哪里,想要上门赔罪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正值年假,大家都没上班,去跃华也见不到人,学校又没开学,找阮攸攸也不现实。沈老爷子的住处大家倒是都知道,但不敢去打扰。至于沈荣兴,曹爸爸干脆就不考虑了。

    所以,只有通过沈沐扬这一条路了。

    沈沐扬接到曹全的电话还挺惊讶,他们两个向来不对付,明里暗里都不知道斗过多少回了。一听曹全说要给阮攸攸当面赔礼道歉,沈沐扬就乐了。

    “曹全,期末考试的事是你做的吧?”

    “是我做的,有些事我还没交代过,想当面跟阮同学道歉,再把事情说清楚。”曹全觉得自己的决定真是再正确不过,连当时并不在现场的沈沐扬都猜到了自己有参与,更别说就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沈沐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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