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忽然传出恼怒的咆哮,“你妈逼你赶紧闭嘴!你是个傻逼吧我操!你他妈有事见面再说不行么!”

    后面就剩下就是大段的辱骂,直到电话挂断。

    小王看着季姚,“我觉得这个人已经怀疑自己手机被监听了,你看他这个谨慎。”

    季姚陷入沉思,自语似地

    “…以前在中心医院上班的心理专家……”

    身后坐着的勺儿插了一句嘴,“这是又要生案子啊,怪不得那男的这么火,还没作案呢,直接就暴漏了。”

    季姚喘口气,

    “既然信息都给的这么详细,那就顺手查查是谁这么倒霉。”

    屋子里檀香暗浮。

    陶书坐在摇椅上,旁边是一盅茶,敞着杯口,已经凉透了。

    灯光落在苍老的面皮上,眉间褶皱深刻,陶书抬了手按了按太阳穴,心事重重的摸样。

    最近身体不太好,去查了查也无非都是些老年人常见的疾病隐患。

    陶书直摇头,这人老了,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前两年身体就频频出问题,加上陶合又不让自己省心,好容易一切朝着正轨步入的时候,自己反倒松了劲似的,哪里都不行了。

    许管家轻声敲门,端着一杯热茶,贴心的放在陶书手边,又将旧的收走。

    陶书皱着眉,继续揉太阳穴,“陶合回来了么。”

    许管家低眉顺眼,“刚回来。”

    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说是回来换衣服,等会就走。”

    陶书睁开眼,“把他叫过来。”

    许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出门。

    陶书叹口气,端起茶杯,吹去上头的热气。

    干了一辈子陶书真是累的要命,退居二线的心越发强烈,可陶合这才回来上班一两个月,怎么着也要历练个一年半载自己才敢完全放手。

    所以只能继续挺着。

    等了一会也没见陶合进来,陶书等的心里烦躁,便起身出门。

    陶合好容易今天晚上没有应酬,就约了蛋蛋几个人,正在楼上换衣服,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陶先生,您好,我是前些天受雇于您的刘宁。”

    陶合手一顿,赶几步去反手锁门,“说吧。”

    “是这样,您委托给我的事,我已经查的差不多,先是那个跟着您的私家侦探已经确定,您如果不想再被跟踪的话,可以选择报警。”

    陶合紧蹙着眉,拉掉衬衫上的领带,“我不想惊动他的委托人,给点钱打发行了。”

    电话那头轻笑一声,“陶先生,那边信誉很不错,而且雇主开的条件也非常优厚,他没必为了一笔钱就砸掉自己的吃饭的招牌。”

    陶合些许焦躁,“那怎么办,我他妈一辈子就要给人拍死是不是?”

    “两个办法,一是委托人取消合约,二是跟踪那个私家侦探,之所以这么建议,是源于委托人也是要看证据,而居我所知,他所跟查你的主要工作就是通过照片,所以可在他出现的跟拍的时候提醒你,毕竟私家侦探也是人,不会二十四小时跟着你,到时候造假象还是躲避就看你自己了。”

    陶合沉默片刻,“那要是他生个病什么的……我也跟着自由一段日子是吧。”

    “……是这样的。”

    陶合换好衣服,“你把他住址给我,其余的不用管了。”

    那边似乎听出了陶合的意思,“陶先生…凡事也不需要做的太极端,毕竟他也是受雇于人……而且我也查到了,最近委托人似乎有新的目标,不见得就会一直关注你这边也许你很快就要解脱了也说不定”

    陶合把手机拿在手里摩挲着,“其他目标……难道是…季姚?”

    “并不是,这也是我要跟您说的另一个事,通过最近对目标的监视,发现他似乎对一个叫段免的人很感兴趣,相关资料我刚刚已经发送到您邮箱,但他对那个段免是什么目的,并不在您对我的委托范围内,所以也就没有详查…”

    陶合顿时起了警惕心。

    老头子对段免感兴趣还真是奇事,如果说是因为陶梓,那就有点扯。

    凭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对陶梓根本就不上心,哪怕陶梓找个乞丐他也不会管,所以不会为了陶梓去查他的前男友。

    倒是自己对段免下了那么多黑手,要是给老爷子盯上了,说露馅那简直就太容易了。

    姓段的还真他妈是个烫手山芋。

    愣了好半天,等回过神的时候,竟是听见许管家在外头敲门。

    陶合低声交代两句便挂了电话,抬手开门。

    许管家看着他,“老爷叫你下去。”

    陶合撇他一眼,“知道了。”

    俩人一前一后的下楼时,陶书已经沉着脸站在楼下等了。

    双手交叠着放在手杖上头,眼睛里情绪莫名。

    陶合什么也没说。

    陶书紧皱着眉,“着急出去?”

    陶合想了想,“不着急。”

    陶书找了地方坐下,“过来,我问你点事。”

    旁边收拾的两个佣人见状都识趣的回避了。

    屋子里的座钟滴答作响。

    陶书一阵疲惫,望着陶合,“最近项目怎么样。”

    陶合随便说一句,“还行。”

    脑子里却滚了的沸水一样。

    盯着眼前这个人,陶合就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样打量他,总觉得这人不像亲人,反倒像是侩子手,随时要赶尽杀绝的摸样。

    陶合忽然想起陶仰文来了。

    陶合不确定自己见没见过他,毕竟这个人当初从陶氏大厦上跳下去的时候,自己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等那人死了后,才被这陶书从外面找到接回陶宅。

    一直觉得老年丧子的人很可怜,特别是自己母亲去世的时候,陶合也体会到了什么是丧亲之痛,所以陶书再怎么对自己严加管教,陶合也理解自己是这个顽固老头最后的寄托。

    所以他做什么自己都能忍,也愿意退让。

    但就季姚这个事,陶书到现在还没完没了的态度让陶合忽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个退让最后就能和解的事。

    这就像一个跪着的人跟一个站着的人根本无法对话一样。

    陶书似乎对他刚才答案很不满,“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儿。”

    陶合忽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他盯着陶书,弯弯嘴角,

    “有事么?没事我走了。”

    第三十七章

    勺儿拿着一只档案袋进了办公室,

    “季姚,资料到手了。”

    旁边的人闻声都围了上来,最前头的孔杰接过勺儿扔在桌面上的东西,迫不及待的拆开来打量,“这是什么资料?”

    小王扫了一眼,“哦,是那个相关案件啊……我还以为是又有新线索了呢。”

    旁边人一听,顿时走了两个,继续忙活自己手里的事。

    小王随意翻着那叠东西,“说这人幸运好呢,还是倒霉好呢,要是我们没监听那人的手机,说不定现在那边已经动手了呢……”

    孔杰翻了两下又放下,转而四下里看了几眼,“季姚呢……”

    勺儿一抬眼,“在你身后呢,起开点……”

    孔杰赶忙转身,给季姚腾了地方出来。

    季姚精神很差。

    面色是病态的白,眼下青黑浓郁,一看就是休息的不好。

    虽说这案子进行的磨人,但还不至于没日没夜,几个人到着班的休息,也没那么累人,也不知道季姚怎么疲惫成这样。

    小王将桌面上的东西敛一敛递给季姚,“你气色不太好啊,是不是生病了。”

    季姚接过资料,垂眼翻看,半晌都没说话。

    小王察觉他不太对劲,“怎么了?”

    季姚摇摇头,“没事。”

    小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刚刚大概扫了一下,好像这个段免得罪了陶氏的人,对方出很大的价钱要他一条腿,但又反给他准备了一大笔钱……这什么意思?”

    旁边的勺儿笑了一声,“打一棒子给一大甜枣,难不成是恐吓加收买,对了,给了多少钱啊……我都没仔细看……”

    小王笑着伸出两根指头,“你这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年,陶氏到底是大财团啊,真有钱……”

    季姚忽然开口,“没打草惊蛇吧?”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勺儿,赶忙正了正神色,“没有,我做的很小心,就是把这个资料复印了一下,没想到上面的信息这么全,连雇主都有。”

    小王忽然想起来似的,“季姚,你这么感兴趣,不会是打算查这个吧,陶氏这颗树可太大,不是这么一个小案子能动的了的,这种人的社会关系一般很厉害,熟黑道就必定熟白道,反正这性质也不严重,这种浑水能不蹚尽量别蹚……”

    旁边的人也跟着插了一嘴,“之前监听的时候就能听出来那人很谨慎,还不见得会不会接这个活儿呢,明知暴露了还作案,黑社会再没脑子应该也不会这么干吧……所以说这事成不成都不一定……”

    “那可说不准,毕竟这是个小活儿,一条腿成不了案子。”

    “哎,对,你说这人到底怎么得罪陶氏了,一个医生,跟大财团根本就挂不上边啊……”

    “得罪?我看不见得吧,要是真得罪也不会这么手下留情,我倒是觉得是恐吓,陶氏肯定有什么把柄攥他手里了,想用钱封口,又觉得力度不够…”

    “你可真能想……陶氏能有什么把柄被一个心理医生攥住啊……哎,对,勺儿,这个没查么?”

    勺儿猛灌了一口水,“季姚光跟我说要资料来着,我就没管这些事,哎,咱们到底破哪个案子呢,别偏了重点行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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