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在杂七杂八的议论着,

    季姚却基本上没怎么说话。

    只看了小王一眼,“手机借我用用。”

    小王正跟孔杰探讨着陶氏,听季姚这么一说,就直接从兜儿掏出手机递给他。

    季姚想了片刻,拨了一个号码。

    是陶合另一个手机,但因为陶合特意嘱咐过自己,要是没重要的事尽量不要用自己的号跟这个手机号联系,更不要发短信,所以季姚基本上不联系这个号。

    接通后,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

    “哪位?”

    季姚顿了顿,“是我。”

    陶合好像笑了一声,“是你……这是别人手机?怎么了?”

    季姚攥了攥手机,忽然有点犹豫。

    自己怀疑这事是陶合干的没错,毕竟陶合的动机是有的,可又怕这样一来,陶合跟那边对峙,就会使警方暴漏。

    是自己刚才太冲动了。

    陶合又问他一遍,声音低轻,含了点宠溺,“不会是想我了吧。”

    “你有病,”季姚骂了一句。

    陶合继续笑,“那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季姚语塞半晌,

    “…不干嘛,我高兴。”

    “你肯定有事,说吧。”

    季姚想了想,“没事。”

    陶合听那边挂断电话,也跟着收起手机。

    脸上的笑意消退,又恢复成刚才那副冷冰冰的摸样。

    vip包间的灯光暗沉,落在陶合身上,就更给这张脸曾添几分凉郁之色。

    陶合将手机放在桌面儿上,盯着对面的一身休闲服的男人 ,

    “继续说。”

    刘宁清了清嗓子,“陶先生,是这样,关于您爷爷查段免这个人的事,调查起来还是比较费力的,我所掌握证据的部分有限,好在大部分事情是打听清楚了……”

    刘宁边说边拿出资料,放在桌面,推向陶合那一侧,“您爷爷已经雇人打断段免一条腿,还给了两千万的封口费,并要求他这辈子离开这里,不准回来,您看这里面都是我收集道的证据影件扫描。”

    陶合愣了好一会,后才稍微屈身,拿了桌面上的东西,缓慢翻看。

    都是陶书跟那边的通话记录,还有段免个人资料传送的邮件截图和待盖章的支票的复印件。

    刘宁见他没说话,继续开口,“我查了一下具体原因,但没有收获,这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的迹象,哪怕是在事发的今天,陶氏这边也从来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我从办事的那边着手了调查了一下,但那边最近似乎被警察盯上了,很谨慎,所以说,这个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陶合将手上的东西扔到桌面儿上,给自己点了一颗烟。

    屋子里陷入寂静。

    刘宁坐在对面,有点尴尬,

    “陶先生,您还有什么问题么?”

    鼻腔里呼出烟雾,陶合好像叹了口气,又好像没有,

    “你盯盯跟拍我的那个人行了,有别的事我在找你。”

    刘宁见状识趣的起身,“那我先告辞了。”

    陶合抬手弹烟灰,“慢走。”

    等那人转身出了门,陶合也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而是给蛋蛋打了个电话把他叫过来。

    在等蛋蛋的时间里,陶合抽了十多根烟。

    越想越觉得可怕,可又不忍不住去怀疑这俩人之间的勾当。

    蛋蛋来的很快,进了门,往常一样,大声吵嚷,

    “都说了让你过去我哪儿,操,今晚可是个好局儿,好多哥们都在,女的条也正……”

    说了一会蛋蛋就觉得不对劲,

    “你怎么了,我欠你的钱没还么?脸这么黑。”

    陶合这才长出口气,“我最近实在是太烦了……”

    蛋蛋顺手从陶合扔在桌面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怎么了?还是季姚的事么,抓紧睡啊,要不我帮你把季姚绑一个地方去,回头你直接开车过去行了……”

    陶合稍一摆手,“我爷爷准备给段免一大笔钱封他口。”

    蛋蛋瞪了眼睛,“啊…”

    陶合看着他,“还兼带恐吓,要他的一条腿。”

    蛋蛋合上嘴,“我早就觉得你家老头混黑道,要不然怎么往哪儿一站,就叫人看了就害怕呢……”

    陶合微蹙了眉,“别闹了,我现在觉得自己实在太傻逼了,不知道季姚跟段免在一起两年也就算了,没成想这人跟老头之间还有猫腻,你说会不会是老头派他去勾引季姚的啊……”

    蛋蛋咧嘴一笑,“你想什么呢……这太扯了……”

    后又给自己点烟,“你怎么连这个都查到的?可以啊,你这反间计都反出季姚的内幕来了……”

    陶合却是答非所为,“要是段免跟老头熟的话,那我前些日子那么对他……按他之前告我状的德行,肯定会打我小报告啊……可看老爷子的反映……好像真不知道……你说他到底干了什么事,能让老爷子出两千万去封口?”

    蛋蛋想了一会,“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啊,这是肯定是老爷子干的,然后给段免看见了,难不成老爷子其实也有精神病历史……”

    陶合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而且老头选这个时候封口,就是在知道我弄掉他工作之后…偏偏挑这个时候,你不觉得这肯定跟我有关系么,而跟我有关系的事,我只能想到季姚……”

    蛋蛋转转眼珠,“有道理啊……那是不是老头指使段免对季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发现你跟他有联系,然后怕你知道啊……”

    陶合眉间舒展,“我起初就这么觉得,所以才说,是老头派他去勾引的季姚,但有觉得说不通。”

    蛋蛋哈的一笑,“肯定不是,那他还会去找你姐?他不想活了?”

    说完这些,蛋蛋吸了口烟,“这事你问季姚不就得了。”

    陶合有点想不通,“其实吧,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按理说我真是非常了解季姚,他那性子挺慢热的,怎么我一走他就跟别人在一起了,而且段免那种人……应该属于他讨厌的类型吧……”

    蛋蛋直起腰身,“人总是会变的嘛……”

    陶合微挑了眉毛,“我人生目标就是想过吃饭,上班,睡季姚的日子,十多年可从来都没变过。”

    蛋蛋笑了,“点出息……”

    接着抬手去拉陶合,“别想了,走,我带你去找季姚去,咱们去问问他就行了,别等晚上在打电话了。”

    陶合刚点上烟,结果就给他箍着胳膊出了包间,正拉扯间,竟见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过来打招呼,

    “丹总,好久不见啊

    蛋蛋赶忙松开陶合,上去寒暄,“哎呀,胡主任,您怎么也上这边来了……”

    两个人站着说了几句话,蛋蛋又给两个人做了一下引荐。

    胡医生满面笑容,“久仰,久仰……”

    陶合象征性的跟他握了握手,问了问季姚最近的病情。

    胡医生跟陶合说了一大堆季姚的改善情况,和一些陶合也听不懂的精神方面的知识。

    陶合听的头昏脑胀,“好,以后还麻烦你多照顾。”

    胡医生似乎看出来了,便话锋一转,“对了,前两天他还给我打电话给他的朋友咨询病情。”

    陶合随口应付一句,“是么。”

    胡医生好容易逮着一个能跟陶合套近乎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是啊,说是他一个朋友被洗脑了,记忆被代替,问我能不能治疗……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陶合起初没在意。

    可很快就反应过来,看了胡医生一会。

    蛋蛋会错了意,拉着陶合,“走了走了,那边还等着你呢。”

    陶合推开她,望着身边喋喋不休的人,“你说记忆被代替?”

    胡医生点点头,“是的,他说他朋友不记得跟之前恋人的事了,总记成另一个人…”

    面前的男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还说了很多话。

    但是陶合已经没再用心听。

    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受控制的去想季姚跟以前自己说过的话。

    陶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起这些。

    比如季姚跟自己说,这种青梅竹马的校友……难道你是段修平?

    我只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过,带个眼镜,不是你。

    我答应过一个人,不是你。

    不是你,不是你。

    …

    陶合一直都以他这么说,只是因为车祸导致的精神病。

    先是现在看来,却是跟他嘴里的那个被洗脑的朋友有着惊人的契合度呢。

    脑子里的网,一层层铺陈开来,沿着脉络,逐渐清晰的,是看似不相关的每一处疑点。

    季姚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跟段免在一起两年

    段免是心理医生,

    陶书到底为什么要封段免的口。

    旁边的两个人忽然跑上来扑打陶合的衣服,隐隐火星。

    蛋蛋满脸费解,“你傻了啊!操!烟烧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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