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前还给池远端打了个电话,确定他在家之后才出发。

    池远端进屋把吴所畏的嘴给封上了,又把这间卧室的门锁上了。

    十多分钟后,吴所畏听到了池骋的声音。

    “就您一人在家?”

    吴所畏的眼睛嗖的一下撑开了。

    池远端没事人一样的语气:“就我一个人,你妈想外孙子,出国看你姐去了。”

    “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

    池远端说:“你这三五个月不回家,等你回来你妈都去了好几个来回了,告诉你跟不告诉你有什么区别?”

    ☆、219一门之隔。

    “有饭么?”池骋又问。

    池远端说:“厨房有,自个端去。”

    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吴所畏被封住的嘴使劲发出呜呜声,脸瞬间憋得通红。怕动静不够大,他还强忍着身上的痛楚使劲翻身,用屁股砸床板,用脚踢栏杆,大汗珠子从脑门滚到床单上,落下一片焦灼的湿意。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吴所畏这么闹,池骋也只听到了轻微的动静。

    手试着柠了下门把手,发现门是锁着的。

    “门怎么锁上了?”池骋问,“里面有人么?”

    吴所畏又呜呜叫了几声,急得眼圈都红了。

    池远端轻描淡写的说:“前两天你姑父送来一只小狗,我一直搁那屋养着呢。”

    “哦。”

    池骋没在意,抬脚继续朝厨房走。

    吴所畏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里又急又恨又委屈,我不是小狗啊!我是大宝啊!我让人狠揍了一顿,还被你爹囚禁到这了。我也没吃饭呢,我也饿着呢,我还浑身上下疼,你咋就不知道把门踹开呢!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在躺在屋里面,你却不知道我在这。

    池骋从厨房端出两盘饺子,坐在餐桌旁大口大口吃着。

    池远端问:“明天有空没?”

    “干嘛?”池骋反问。

    池远端说:“跟我去相亲。”

    池骋哼笑一声,“这么大岁数了还想开辟第二春?”

    “这叫什么话?!”池远端一脚踢在池骋小腿上,“我是去给你相亲,不是给我自个儿相亲!”

    吴所畏的心狠狠一缩。

    池骋问:“我相亲您跟着去干嘛?”

    “我怕你把人家姑娘吓着。”

    “我一个爷们儿就够吓人的了,您再跟着,俩爷们儿不是更吓人么?”

    “听你这话,你是打算去了?”

    “不去。”

    “不去你跟我废这么多话干什么?”

    “您说一句我接一句,我不能晾着您吧?”

    池远端猛的一拍桌子,“吃你的饭吧!”

    吴所畏脸上露出笑模样,一方面是因为池骋立场坚定而高兴,另一方面是因为池远端吃瘪而窃喜。

    池骋吃完饭去卫生间洗手的时候,又路过吴所畏所在的这间卧室。

    吴所畏此刻正费力用脚蹬踹旁边的立柜,打算把上面的花瓶晃悠倒了。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吴所畏绷直脚尖,使出吃奶的劲猛的往前一冲。

    啪!

    花瓶掉在地上发出脆生的响儿。

    池骋的脚步停滞在门口,朝不远处的池远端说:“这狗够不老实的,我怎么觉得您特稀罕的那个古董花瓶让它撞碎了?”

    池远端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池骋纳闷,“您没把它拴上?”

    池远端说得跟真的似的,“拴着呢,拴着它也折腾,房间拢共就那么大,拴在哪它都能碰到东西。”

    吴所畏此时此刻才发现,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池骋这满嘴跑火车的毛病原来是从他爸那传过来的。

    “那您干嘛不把它撒开了?”池骋又去柠门把手。

    池远端急忙开口,“别把门打开,这狗看见生人就咬,前两天你老叔过来就让它逮了一口,打了好几针。”

    池骋问:“什么品种的狗啊?”

    “杂种。”

    吴所畏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多大个儿啊?打开门让我瞅瞅。”

    池远端不耐烦的说:“甭看了,这狗见着生人且叫唤呢,我嫌它乱心。个头没多大,倒是挺肥的。”

    池骋的手从门把手上松开,随口来了句。

    “要它干嘛?宰吃了得了。”

    吴所畏的眼眶蓄满了水汽。

    池骋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池远端看看表,快两点了,他下午还有事,于是问池骋:“你明天到底去不去相亲?”

    池骋说:“不去。”

    “不去你就滚蛋吧!”

    池骋倒是挺干脆,拿着车钥匙和钱包就往外走。

    吴所畏已经快没劲了,骨头像散了架一样,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翻了个身,发出微弱的声响,就再也折腾不动了。

    池骋出门前,还朝那间卧室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把脚迈了出去。

    又是砰的一声。

    吴所畏攒了半天的眼泪珠子终于被震了下来。

    池远端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吴所畏背着他躺着,虽然身体因疼痛蜷起,腰板却绷出一道倔强的弧线。

    池远端没说什么,把厨房里仅剩的那几个饺子给吴所畏端过来,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揭开他嘴上的封条。

    等池远端走后,吴所畏才费力地将身体转过来。

    看到饺子和水,心里的滋味甭提了。

    平时在家,都是池骋吃他吃剩下的东西,这回终于倒过来了。

    一直到傍晚,池骋去了吴所畏公司,才发现不对劲。

    “吴总一天都没来,他上午给我发短信说他出京了。”林彦睿说。

    池骋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

    再给吴所畏打电话,就显示无法接通了。

    池骋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的砸了一下,硬朗的面孔浮现掩饰不住的急切。但他还保存着几分理智,没有冲到大街上盲目寻找,而是先给几个熟人打电话了解情况,分析吴所畏可能去了哪里。

    结果,所有和吴所畏接触多的人,都表示这一天都没看到吴所畏,也就是说他出门后没一会儿就发生情况了。

    姜小帅和郭城宇一起过来的。

    “联系到人了么?”姜小帅急切地问池骋。

    池骋阴沉着脸没说话。

    郭城宇在旁边淡淡问道,“吴所畏近期惹到过什么人么?”

    池骋说:“前段时间和张宝贵有过一段纠葛,但他的人没这个胆儿。”

    是的,敢绑架吴所畏的人,先决条件就是胆量。因为绑架吴所畏就意味着在池骋身上捅一刀,整个京城敢这么干的屈指可数。

    既有这个胆量又和吴所畏有过冲突的人就更少了。

    三个人相继沉默。

    郭城宇思虑片刻,问池骋:“会不会是你爸?”

    池骋目光一定,脑中突然浮现那间锁着的卧室。

    姜小帅皱了皱眉,“他爸是怎么知道他俩之间的事的?”

    “他爸眼线遍布整个京城,池骋整天和吴所畏同吃同住,他又有前科,他爸能不明白怎么回事么?”

    “照你这么说,他爸早就该知道了才对,怎么现在才采取行动?何况他爸就算知道了,也不该利用这种方式吧?直接叫过来训一通不完了么?”

    “训一通管用么?”郭城宇在姜小帅脸上捏了一把,“动动你那小脑袋瓜,他爸是什么人?一般人能生出这种儿子么?

    姜小帅使劲甩开郭城宇的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这瞎闹。”

    郭城宇不是不担心,他是完全确认吴所畏就在池远端那,而且也相当笃定池远端不会把吴所畏怎么着。

    池骋不敢下这种定论,哪怕有一丝其他的可能性,他都不能冒这种险。

    于是,郭城宇和姜小帅又跟着池骋去了交管局,调出吴所畏途经的那个路段的所有监控录像。通过复杂的识别程序,总算锁定了吴所畏那辆车。

    慢慢的,吴所畏的车开到了出事的街口。

    当池骋看到两个男人往吴所畏的汽车玻璃上扔生鸡蛋的时候,他就知道坏事了,心被柠攥成一根麻花,不忍见其后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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