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司杰才双手插兜?干扰器……在他兜里!
    丁焕亮拔枪,夺门而出。
    乘电梯来不及了,他跑楼梯,跑到七楼,上头啪啪两声枪响。
    岑琢!他奔上去,从九楼楼梯口冲进大厅,那里围了一圈小弟,都端着枪,地上是一滩刺眼的血迹。
    他拨开他们,这时从走廊另一边,汤泽到了,身后是亮着作战灯的唵护法,人群自动让开,汤泽皱着眉头踏进血泊,在岑琢身边蹲下。
    伽蓝堂的核心犯,血迹斑斑的脸,看不清五官。
    弥留了,岑琢眨动着眼睛,蔷薇色的视野里,一张模糊的脸,轮廓却那么熟悉:“你来接我了吗,哥……”
    他要死了,说胡话。
    汤泽却一震,慢慢伸出手,捧起他的下巴,用拇指擦去血迹。
    “姐呢……”岑琢握住他的手,含着血问,“爸妈呢?”
    汤泽双手颤抖,不,不只是手,他整个人都在颤:“……小、小琢?”
    岑琢突然像个孩子,咧着嘴,和着血哭:“哥,我好疼啊……我想吃桃子,哥,你带我回家……”
    “小琢!”汤泽扑通跪在血泊里,不知所措的,把岑琢抱进怀里,“我以为……以为那个早上你就不在了!”
    周遭死一般的静。
    汤泽赫然回头,一张脸只能用狰狞来形容,失声怒吼:“你们谁干的!谁给你们的胆子朝我弟弟开枪!”
    丁焕亮毛骨悚然。
    他记得汤泽说过,他家破人亡,父母、姐弟都死于社团火并,他还说,如果能用今天的权势换一家人起死回生,他会毫不犹豫。
    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丁焕亮抬手看表,一点零五分,刚刚到下午。
    第86章帮我哄哄┃这是一种带着攻击性的帅,没人抵挡得了。
    岑琢做了个梦,梦里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还有他,围在一起吃米汤,热腾腾的大锅摆在桌子中央,香气四溢。
    “逐夜凉,”他朝厨房喊,“再不过来没你的份儿了啊!”
    米汤腾起的热气中,一个人影走过来,不是骨骼,朦朦胧胧的,正拿围裙擦手,一把干巴巴冷冰冰的声音:“不陪你,饭都不会吃了。”
    岑琢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对呀,有你吃着才香嘛。”
    桌边,哥哥姐姐轻快地笑起来……
    缓缓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一排七八个营养素注射瓶,还有医疗设备的嘀嘀声,岑琢尝试着坐起来,一动,床边的人忽然惊醒。
    岑琢看着他,一个头发凌乱的男人,高级西装扔在一边,衬衫袖口挽到胳膊肘,一对黑眼圈,目光灼灼:“小琢!”
    “哥……”岑琢不敢相信,真的是他哥,失踪了十年的岑默。
    汤泽的眼眶充血,红得有些吓人:“是我,”他腾地站起来,朝门外喊人,“赶快,拿进来!”
    小弟拿来的是一盘切成小块的桃子,用牙签插着,汤泽颤着手喂给他:“小琢,你说要吃的。”
    弥留的话,岑琢记不清了,眼睛里的水闪动着,张开嘴。
    桃子细心冰过,擦过舌尖,又香又甜,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他赶紧拿扎满了针头的胳膊去挡,汤泽紧皱着眉头,迟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是哥不好。”
    二十一岁,伽蓝堂的会长,是大男人了,可在亲哥哥面前,岑琢哭得像个小孩子:“哥你上哪儿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找我!”
    汤泽用力握住他的手,心都要碎了,那个早上,炮火击碎了贫民窟的玻璃,面片儿汤泼了一地,姐姐的腰折断在椅子上,爸妈没有全尸,而岑琢,断着胳膊倒在血泊里,让人以为他死了。
    只有汤泽,被冲击波震到门口,在垮塌的砖石下,看见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具暗黄色、抡双斧的组装骨骼。
    他不要命地追上去,冒着炮火爬上它的背,在可怕的流弹中,在寒冷的空气里,他扒着它,扒得十个指头的指甲都没了,被裹挟进南下的流浪团大军,入关加入了狮子堂玄武分堂北府舵,成了一名御者。
    “我给爸妈和姐姐报仇了,”汤泽说,嘴角绷得肃穆,“那家伙死得比他们更惨,不只是他,所有参加了那天火并的人,无论男女,一个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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