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好了吗?”淑妃问道:“炖的时辰长,这鸡汤才好喝,鸡肉也才会入味。”

    “回娘娘,您这是许久没有人陪着您说话了,才会觉得时间过的快。这鸡汤都已经是煨了近两个时辰了。您还在崇文殿时,奴婢便吩咐人提前炖上了。如今火候刚刚好。”

    嬷嬷放下了托盘,轻轻地盛了一个小瓷碗内。递了过来。

    “给母妃也盛一碗。母妃的身体柔弱,也是该好好补一补的。”静依吩咐道。

    “不用!母妃没事儿。是你怀了身孕,又不是母妃!乖!快趁热晚,凉了,这汤的味道就变了。”

    “母妃,这么多呢?我一个人又喝不完!”静依说着,对那嬷嬷吩咐道:“再去取两个碗来,给娘娘和王爷每人盛一碗。”

    “是!”

    “依依果然是个懂事的。我倒是羡慕苏夫人,能有你这样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母妃羡慕她做什么,便是再好,现在不也是您的儿媳了?该是岳母羡慕您才是!”

    淑妃点点头,“你这句话说的还算是有些良心!依依现在是咱们李家的人,不能再日日承欢于苏夫人膝前,她心里还不知是多难过呢!你要好好对待依依,也要善待她的家人。若是没有她的家人,哪里会有一个如此懂事的妻子给你?”

    “是,母妃教训的是。”元熙笑着应了,三人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每人喝了一碗鸡汤,便看到有人进来禀报崇文殿的事了。

    “启禀娘娘,皇后那边儿说是查出来了。这尚工局的华锦是王庶妃联合早宫里的人一起盗出去的。”那嬷嬷说完,抬头看了静依一眼,“这宫里的内应,不是别人,正是苏嫔。”

    “苏嫔?”淑妃似乎是有些吃惊,不过静依和元熙二人表现的倒是平平,显然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那皇后是如何处置的?”淑妃问道。

    “回娘娘,皇后将此事上报给了皇上,并且是人证物证俱在,听说是苏嫔身边儿的一位婢女主动揭发的,而且还在苏嫔的寝宫里找到了一小卷的金丝云锦。说是也是自尚工局里取出来,准备给皇上做个荷包之用的。”

    “金丝云锦?这可是比之华锦更为珍贵,她要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不知道这金丝云锦是御用之物吗?”

    静依笑了笑,有些惋惜道,“母妃,重要的不是苏嫔知不知道,也不是她认不认?而是皇上信不信?这金丝云锦是御用之物,就连皇后也只能是在一些重要的祭祀场合才能穿着金丝去锦所制的朝服。苏嫔的寝室里出现了这个,说明了什么?即便是皇上想着饶过她,可是皇后还在这儿看着呢!皇后都不敢轻易动的东西,一个小小的苏嫔便敢么?这是在挑衅皇后的权威!苏静微,注定是活不成了!”

    淑妃一愣,的确如此!重要的是这本就是苏嫔逾越了!即便不是她做的,可是在她的寝宫里发现了这金丝云锦,无论如何,她都是逃脱不了干系的,皇上怕是不会救她的。

    那位嬷嬷低头道:“平王妃说的没错。此事上报于皇上,说是毕竟是一位嫔位的主子,向皇上请示该如何惩治,皇上说此事由皇后做主就是。皇后当即便下令,赐了她一条白绫。不过念在她是平南候府的庶女,又是平王妃的姐姐的分儿上,并未夺了她的封号,对外就称是抱病而亡。死后,可葬于皇陵西侧的妃陵。”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皇后娘娘的大度了?”静依轻笑道,“明明是她陷害了苏嫔,反倒看起来是她还顾及了平南候府的情面!还真是好手段!”

    淑妃皱了皱眉道:“好了,不提她了。皇后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早晚的事而已!其它的呢?又是如何处置的?”

    “回娘娘,白侧妃在府内面壁思过,念在其一片忠心的份儿上,就不再加以苛责了。王薇被下令回府后,赐毒酒一杯,对外就说是抱病而亡,和苏嫔一样,应该是为了保全晋王府的颜面。”

    “皇后的处罚倒是不算重。那德妃可同意?”

    “回娘娘,德妃本来是不想应的,可是一想到晋王府与武乡候的婚事,便作罢了。此事若是闹的太大,怕是与他要纳侧妃一事不利。如此一来,反倒是会便宜了明王,所以,便就此作罢了。”

    “皇后就是皇后,果然是将人心算的极准。母妃,您还是小心些吧,依儿臣看,这京城的天,要变了。”静依有些忧心道。

    “放心吧,母妃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们即便是想找我的麻烦,也得有这个机会!倒是你,眼下刚有了身孕,我担心会有人不愿意让你如意!你还是小心些为妙。没事,尽量是不要出府了。赫儿若是不忙,便多陪陪她。你们王府里的守卫,也要森严一些,对于一些下人的管束,也要严格一些。”

    “是!母妃放心,儿臣明白该怎么做。”

    淑妃又命宫里的管事嬷嬷取出了一些个补品,硬要让静依带回府去。静依推辞不过,也只好是应了。出了福寿宫,元熙和静依一路坐了软轿到了宫门,下了软轿,元熙便再次将静依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宫门外。

    一出宫门,便看到了明王正等在了马车旁。

    “恭喜六弟了。平王妃此时有孕,可谓是咱们皇室的大喜事呀。”明王笑吟吟道。

    “多谢二皇兄了。相信二皇兄的好事也将近了。母后定然是准备为二皇兄迎娶新王妃了。”

    “平王妃看起来气色不错,相信胎位必然是稳的。为兄回头会吩咐人备些贺礼送上。不知平王妃想用些什么?本王自会为你备上。”

    “多谢二皇兄了,依依需要什么,本王自会为其准备,就劳你费心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告辞了,二皇兄请便。”

    元熙抱着静依径直到了自己的马车旁边,轻轻地送了静依上车。自始至终,静依都没有看过外面的明王一眼。元熙上了马车,初一轻喝一声,手中的缰绳一拉,便回平王府了。

    马车走的并不快,许是因为知道了平王妃有喜,所以以平稳为主。明王的眼睛一直盯着平王府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马车转弯,再看不到了。明王才转了身,吩咐一声,“回府!”

    到了平王府,元熙再度将静依一路抱进了文华院。府内早已得到了王妃有喜的消息,合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司画和司语两个的脸上也是挂着笑,“王爷,要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先沐浴吧。”

    “是!”

    “依依,在宫里头,你的身上出了不少汗,虽然换了衣服,还是不舒服吧?”元熙轻道。

    “嗯,好多了。不过身上的确是还有些粘粘的,母妃倒是说了让我在她宫里沐浴,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别扭,没有在自己家里舒服。我刚了那么多鸡汤,也不饿。”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

    静依摇了摇头,“我想喝酸梅汁儿,要凉凉的那种!”

    元熙皱了一下眉,“要喝冰过的?”

    “不是冰过的,要在酸梅汁里面加冰的那一种!那样的喝起来才过瘾!”

    元熙有些担心道:“会不会太凉了些?现在快傍晚了,天气也不是特别热,别再让你喝坏了肚子。”

    “怎么会?我就是想喝嘛!”静依有些撒娇的嘟起了嘴,还用手挽了元熙的胳膊,轻摇着。

    “好吧,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我先抱你去沐浴。”说着,便抱她去了浴室,“依依,要不要我留下来?万一你有什么需要呢?或者是,你自己会不会摔倒?这两日,你都是极爱睡的,万一在里面睡着了怎么办?”

    静依看元熙如此唠叨,简直就像是一个管家婆!笑道:“好了!哪里有那么多的万一?你快出去吧!让司语进来就好。”

    元熙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她几眼,见她一脸的坚持,只好作罢,唤了司语进来,自己则是去了外书房。

    元熙刚进外书房,便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当下便是皱眉道:“怎么回事?”

    只见自屋梁下跃下一人,正是无伤。“参见主子。”

    “那处农庄里,还有高人?”

    “回主子,属下无能,刚一进入农庄,便被人发现了。并与农庄内的人交了手。”

    “他们出动了多少人?”

    “回主子,共有五人与属下交了手。其中有两人的功夫,应该不在属下之下。若非是后来暗阁中有人来接应,属下怕是就回不来了。”

    元熙闻言,眉心紧皱,“好一个明王!他的实力竟然是如此强悍吗?那处农庄,莫非是藏了什么秘密?”

    “主子,属下发现那处农庄里并没有多少人,可是守卫却是如此森严,还有,属下还发现,那处农庄每隔上十天左右,便会有几车的粮食拉进去,还有肉食和蔬菜,从那些粮食的分量来看,至少也是在千人以上!这处农庄绝对不会是像外面看起来那般简单的。”

    “那处农庄的规模并不大。除非。”元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迅速到了案前,将桌上的一张图纸打开细看,喃喃道:“这处农庄与先前李安死的那处地方离的倒是不远。只不过,这一处,离隆昌寺要稍稍远一些。”

    无伤似也是有所顿悟,“王爷,您是说,这农庄与隆昌寺?”

    “极有可能。你的伤势如何?”

    “回主子,并无大碍。”

    “好好休息吧。这两日,你不用出来了。小心养好伤再说。其它的事,交给绝杀来做。”

    “是!”

    “晴天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了?”

    “回主子,大王子已是过了江南了,再有几日,便可到达苗疆了。”

    “他这一路走的倒是快!那位丽香公主如何了?”

    “回主子,丽香公主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一路上倒还算是安稳。只是这一路上,大王子遭受的刺杀和暗算大小已有八次了。”

    “嗯,才八次么?比本王预计地要少得多了!”

    “再看看,让咱们的人跟紧些,一定要让晴天平安地进入苗疆王宫,千万不能让他出事!他可是依依的师兄,是能让依依在乎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他若是出了事,依依怕是要难过地食不下咽了!”

    “是,属下即刻去传书。”

    “传完消息就去休息吧。我不叫你,不需要过来。”

    “是,谢王爷体恤。”

    元熙轻轻地叩着桌子,眼睛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明王,你的势力比本王想象中要大的多!原来以为你与晋王一直是不相上下,如今看来,倒是本王小瞧了你!你的实力,根本就是远在晋王之上!可是你拥有如此强悍的实力,为何还要一直对于晋王隐忍不发?为何会屡次败在晋王的手上?你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元熙轻轻地转了身,在屋内轻踱了几步,眼底的不解更甚!明明是早就有实力将晋王打击的一败涂地了,他为何迟迟不肯动手?明明他早在他们进京以前,就可以将晋王收拾地服服帖帖,可是为何还会被他和静依算计?以至于护国公府的实力大减?

    元熙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他闭了眼睛,再将今日之事,一一回想,心头的疑惑不减反增!他今日明明就没有必要将白敏儿推出来,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打击晋王,他完全没有必要,将那李森是否早产之事亮出来!只要是证明晋王以后断了子嗣不就成了?他又何必要再多此一举?元熙想了许久,也是没能想明白,索性也不再想了!他到书案前坐了,轻靠在了椅背上,又用手轻捏了捏眉心,明王,太过棘手了!今日在宫门口遇到他,虽然静依一直是将头埋在了自己的怀里,可是明王的视线,却是始终未离静依!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元熙现在想起明王落在静依身上的那股极为灼热的视线时,还是有些不舒服!他的女人,只能自己惦记着,旁人,羡慕可以,甚至是嫉妒他也允许,可是他不会容许有人用那种近乎于想要将静依给吞掉的眼线来打量她!明王,你很走运,居然是超出了本王的底线!这一次,本王就试试你明王府的水,究竟有多深?

    “王爷,王妃说等您过去用膳呢。”司语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元熙的神思即刻便收了回来,“知道了。本王这就过去。”

    到了文华院,元熙刚一进屋,这脸就黑了一大半儿!蹭蹭蹭,几步就到了静依的跟前儿,“你怎么回事?头发为什么不擦干?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会着凉的?”

    听着元熙的责备声,静依有些哭笑不得,“元熙,现在是七月天,好不好?怎么可能会着凉?”

    “就算不会着凉,对你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好处!你是医者,这一点还需要我再来提醒你吗?”

    静依听了,顿时便是神情一滞,他说的没错。这样的确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可是不这样,还能哪样?每次洗完头,都会被他碎碎念,也不明白怎么他就不嫌烦呢?

    元熙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又在嫌我啰嗦了吧?你呀!都快要当娘的人了,怎么就还是学不会照顾自己呢?这让我怎么放心?来,过来这边坐。”元熙说着,便扶着她到一张绣凳上坐了,然后,拿出了一块儿稍大一些棉布,轻轻地给她擦着头发。边擦边继续唠叨道:“你的头发也不擦干,居然还敢喝加了冰的酸梅汁!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好了,你就别再说我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改还不成吗?”

    “你呀!我信你才怪!忘记告诉你了。你有孕的消息,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平南候府了。我告诉她们,你这两天有些累,让她们过两日再过府来看你。”

    “为什么要过两日?”静依有些不满道。

    “乖,这两日,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也好好陪陪你。你前几日睡觉都睡的极不安稳,先好好养养胎。若是她们来了,你又不肯好好歇着了。只是一门心思地和她们聊天儿玩闹了!”

    静依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反驳,她这几日的确总是觉得闷,觉得有些烦燥,一开始还以为是天气热的缘故,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因为怀有身孕的原因吧。“为什么别人怀孕都会害喜,吐个不停,我却没有呢?”

    元熙轻笑了两声,“你这个丫头!哪有人盼着整日里吐个不停的?你以为那样舒服?”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好奇罢了!这女人怀孕,谁与谁的症状都不相同。有的人爱吃酸的,有的爱吃辣的。有的怕热,有的怕冷,有的喜欢热闹,有的喜欢安静。总之是各式各样的!我却是有时喜欢安静,有时又觉得太闷!也不知是不是我这个人太奇怪了?为什么会如此反复呢?有时候明明觉得很闷,很无聊,可是一听到人多,太热闹了,又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憋地我喘不过气来!就像是今日在崇文殿一样!”

    “孕妇不都是如此吗?母妃不是也说了。孕妇的情绪极易受到波动,所以才让我不要气着你。要事事顺着你。”

    “这话倒是有道理!不过,你平日里也是事事顺着我的。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说着,静依便是调皮地一笑。

    静依因为是刚刚沐浴完,身上只穿了一件极为宽松地大袍子,就像是现代的浴袍一般,中间就用一条带子系了,v型的领子里,隐隐能看到锁骨下方的美景。而元熙因为为她擦头发,又是站在了她的身后的,自然是将这片美景,收入了眼底。眼色先是一暗,紧接着似乎是蹙了一下眉,轻吁了一口气,依依怀孕了,自己要受罪了!

    明王府内,亭台楼阁,雕栏玉砌,十步一楼,五步一台,长亭水榭,假山林立,当真是美仑美奂!特别是进了后院,到处是姹紫嫣红,花开艳丽,仿若是置身于仙境一般。而此时,正坐在一处六角亭内的白敏儿,手心里却是紧紧地纂着蝶恋花的云锦帕子,整个人的脸色惨白,就连嘴唇也失了血色!

    放眼看去,整个园子里,除了亭内的两个人,其它地方,再看不到一个人影!鸟语花香的后院儿里,此时却是出奇地静!静地近乎诡异!

    “王爷,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安排好。”

    明王背对她,冷哼一声,“你知道错了就好!敏儿,这次的事情,幸亏是本王留有后手,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王薇和苏静薇的头上,否则,你该知道,你现在怕是那二人一样,不是一条白绫,就是一杯毒酒了!”

    “是!妾身知道。今日之事,是妾身没有安排好。妾身一切听从王爷的吩咐。只要是王爷吩咐的,妾身莫敢不从!”

    “你能明白便好。只是现在你犯了大错,还是在院中禁足为妙。”

    “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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