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权面带微笑,神情从容静静地打量着杨彪。杨彪被他看得不自在,连咳了两声。“怎么,我又说错了?”

    “不敢。”袁权笑容可掬。“姑父是朝中难得的大臣,如果连姑父都这么想,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杨彪愣住了,眼神不由自主的缩起。他听出了袁权的警告,这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袁家有野心从来不是秘密,袁绍如此,袁术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他没机会出头而已。孙策继承袁术的基业,现在独占五州,任何人都知道他不可能做纯臣,朝廷清楚这一点,他也清楚。既然是对手,那就应该知己知彼,他来关东的目的之一就是查看虚实,一路走来,也很用心,可是他真的知道孙策在做什么吗?朝廷真的理解孙策在干什么吗?有很多消息并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收集,百姓口耳相传,人人皆知,可是他们真的留意了吗?他们只看到南阳的马车,只看到南阳的军械,只看到南阳的纸张和各种新奇之物,却看不到孙策真正用心的举措。

    南阳蔡琰主持幼稚园,登堂开讲。秦罗主持木学堂,研制出新型织机,不断推出更好的马车。袁权等人在平舆开办作坊,生产军械。这些都不是秘密,可是有几个人意识到了其中的意义?没有,一个也没有。

    杨彪面红耳赤,几次欲言又止。

    第1555章 私房话

    袁夫人看看杨彪,又看看袁权,掩饰不住笑意。“阿权,你现在嫁了个小霸王,自己也霸气得很呢。你姑父自成年以来,还没被人这么面责过。”

    袁权连忙致歉。“姑母言重了,权可不敢当。我如何敢面责姑父,只不过知道姑父大度,不会与小辈计较,这才斗胆放言。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姑父海涵。有什么说的不对的也请姑父不吝赐教。”

    杨彪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袁夫人见状,笑道:“阿权,这辆马车的确不错,不过太严整了,适合见客,却不适合家人闲聊,说着说着就严肃了。走,带我去看看你的车,也让你姑父一个人静静。这一路走来,他也难得有个清静的时候,辛苦得很。”

    袁权会意,与袁夫人下了车,去她自己的车上,留下杨彪一人独坐。杨彪知道夫人体贴,也确实想静一静,乐见其成。他关上车门,正襟危坐,闭目沉思,想着这一路走来的遭遇,想着袁权刚才的言语,越想越觉得不安。虽然车中有冰,额头还是冒出了微汗。

    形势不容乐观啊。荀彧虽然不顾非议,极力效仿孙策,但他能赶得上孙策的步伐吗?孙策有人口优势,还不遗余力的推动女子任事,关中人口有限,却迟迟没有这方面的举动,以荀彧的智慧,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为。女子出仕,闻所未闻啊。长此以往,阴阳颠倒,人伦混乱,天下能安?

    袁夫人随着袁权来到车中。这辆车是袁权常坐的,已经半旧,装饰也不如那辆新车,但胜在舒适。袁夫人入座,取过一个靠垫垫在腰后,先叹了一口气。“总算能放松些了。阿权,杨家就是那古板性子,你别介意。”

    “姑母这话说的,我真是无地自容了。这么久了,总算见到贴心的长辈,我也是一时兴奋,感觉就像儿时与姑父戏言一般,口不择言,实在是失礼。”

    袁夫人摆摆手。“也没什么不好,总比那些人虚与委蛇的强。”她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说不出的疲惫,眼神也有些空洞。过了片刻,她将目光收了回来,静静地看着袁权。“阿权,你觉得……孙伯符是何等样人?”

    袁权不答反问。“姑母觉得呢?”她低下头,有些害羞。“阿翁不幸,临走之前,执孙将军手说三事,却未及我,我既无媒所之言,又无父母之命,自作主张,与黄猗和离,自嫁孙家,姑母……”

    “嫁得好。”袁夫人笑道:“当初我要是有你三分勇气,也不至于如此。”

    “姑母!”袁权跺足道:“你再笑话我,我就不和你说了。”

    袁夫人连连摆手。“我可没笑话你的意思,当年如果我能像你现在这么勇敢,肯定不会有今天的结果。不是说你姑父人不好,作为丈夫,他其实已经非常优秀了,不知道女子做梦都像嫁给他这样的男人,而是……”她一声叹息。“怎么说呢,袁杨两家看似般配,其实不是一路人,他和我……都有些别扭。”

    袁权伸过手,按在袁夫人的手上,轻轻拍了拍。她之所以和这位姑母有共同语言,就是她们有相似的心理历程,因为家族的利益嫁给了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如今她脱离苦海,袁夫人却此生无望,难免感慨。

    “不说了。”袁夫人扬扬手。“说说你吧,就这么放弃了?”

    袁权诧异地看着袁夫人,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袁夫人也不掩饰,接着说道:“我听杨文明说过,你父亲将基业传给孙伯符,是因为当时伯阳下落不明,迫不得已,现在伯阳无恙,已经长大成人,德才兼备,你就没想过让他建一番功业?”

    袁权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这是姑母的意思,还是姑父的意思?”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袁权恢复了平静,看着袁夫人。袁夫人描绘的很精致的眉梢微微上挑,眼神闪了闪。“我的意思。”

    “那我多谢姑母的关心。”

    袁夫人点点头,静待下文,袁权却不说了。袁夫人等了片刻,有些不解。“还有呢?”

    “没有了。”

    “没有了?”

    “是的,没有了。”袁权淡淡地说道。她顿了顿,又道:“我听说天子英武过人,是难得的明君,有可能成为中兴之主。我没见过天子,不知真假,姑母在长安,消息比我灵通,对天子观感如何?”

    袁夫人明白袁权的意思,沉默不语。

    袁权嘴角微挑。“我觉得伯阳虽然不笨,却离英主有不小的距离,天下不是他能争的,安心做一个王侯,封土建国,未尝不是好事。”

    “王侯?孙策对你虽好,也不能封伯阳为王吧?”袁夫人冷笑道:“阿权,他不会是故意骗你吧,男人的话大多不可信,尤其是这种寒门出身的狡猾之辈……”

    “我信他!”袁权斩钉截铁地说道:“男人的话可不可信,与他是不是寒门没什么关系。姑母这么说,就算不用担心姑父怎么想,难道就不担心德祖会有想法?”

    “阿权……”袁夫人欲言又止。

    “多谢姑母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希望姑母不要听信他人蛊惑。伯阳是父亲唯一子嗣,我不能让他成为别人的工具,用来攻击我父亲指定的人,我们姊妹的丈夫。”

    袁夫人垂下眼皮,幽幽地说道:“这是你的想法,伯阳怎么想,你能做主吗?”

    袁权猛的抬起眼皮,盯着袁夫人。一抹怒气从眼中闪过,随即又笑了。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姑母,袁本初当初派辛毗送伯阳回来,就打过这样的主意。你到汝南后,可以问问他当时为什么放弃了。”

    她顿了顿,又道:“姑母,我不希望出现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如果有人想拿我们姊弟做武器,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袁夫人打量了袁权良久,见袁权态度坚决,没有一点犹豫,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阿权,你是不是被孙伯符迷昏了头,如此决绝?我相信,他对你是好的,可是你也别忘了,他身边不仅有你,有阿衡,还有很多女人。女人的容貌能有几年,你今年已经二十三,再过几年,他还能这么宠你吗?现在朝廷艰难,需要你们的支持,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商量,伯阳还有机会割据一方。再过几年,不管是朝廷胜了,还是孙伯符胜了,你们都会沦为刍狗。”

    袁权皱起了眉,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第1556章 挖墙角

    袁夫人见袁权沉默,以为被她说中心思,悄悄地吁了一口气。

    “阿权,你姑父怎么想,我无法左右,可我身为袁家人,不能不为袁家着想。总不能袁家谋划了几十年,最后却便宜了别人。既然伯阳有这样的资质,为何不试一试?”

    袁权看着袁夫人,眼睛眨了眨,忽然笑了。“听姑母这意思,似乎对河北那位从兄也不看好?”

    袁夫人一时语塞。袁权又道:“不论是名望还是实力,从兄都比伯阳要强很多吧?如果姑母不看好他,又何来对伯阳的信心?”

    袁夫人脸上泛起微红,解释道:“阿权,你误会了,我并非不看好显思,只是……”她一声长叹。“袁家人兄弟相残的悲剧,你还没看够吗?”

    袁权垂下眼皮。“伯阳不预武事,谈不上兄弟相残。姑母的良苦用心,我感激不尽。不过先父英年早逝,起因就是曹操偷袭南阳,劫走伯阳,他是我们姊弟的杀父仇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如姑母先帮我们姊弟杀了曹操,然后再谈其他的,如何?”

    袁夫人苦笑。这个要求根本无法满足,袁权等于是婉拒了她的提议,只是没有明说,给她留了面子。“阿权,你就是太聪明了。”

    袁权笑了,坐到袁夫人身边,撒娇地摇摇袁夫人的手臂。“姑母,你可别这么说,论聪明,我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当初如果不是你,袁家可就被马家压了一头。其实啊,我也就是这几年见的事多了些,不比姑母安坐府中,修身养性。这样吧,我陪姑母走一趟河北,你帮我问问,将来从兄若是成了大事,如何对待我们姊弟,再做决定。”

    “你陪我去河北?”

    “不可以吗?”袁权乖巧地陪着笑。“死者为大,我相信从兄应该不会拒我于门外吧?再说了,我自己去,他也许不理我,有姑母在,他多少得给点面子不是?”

    袁夫人笑道:“那还用说,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她又看看袁权,眼神狐疑。“你不会是早有打算吧?我怎么有种被你算计的感觉?”

    袁权靠在袁夫人的肩上,窃笑起来。

    ……

    袁权陪着杨彪、袁夫人继续东行,来到浚仪。孙坚不在城中,带着亲卫巡视去了,吴夫人出面接待了杨彪夫妇。战事结束,城墙内外的军事设施陆续拆去,但痕迹尚在。杨彪在吕岱、孙河的陪同下查看了战场,听他们讲述战事的经过。孙河一直跟着孙坚在城内,吕岱一直跟着孙策在城外,两人了解的情况汇总在一起,战事的整个脉络就基本清楚了。

    杨彪对吕岱印象很不错,很是聊得来。得知吕岱曾在刘和麾下任职,他问起了吕岱对刘和的印象。

    刚刚还侃侃而谈的吕岱沉默了好一会儿,很客气地说道:“刘将军才兼文武,是难得的人才。”

    “其德如何?”杨彪不太满意,追问道。

    “交往不多,不敢妄言。”

    杨彪挥挥手。“君子坦荡荡,吾口说吾心,纵使得罪人又有何妨?直言之。”

    吕岱抬起眼皮,打量着杨彪。他心中明镜一般,杨彪出身高贵,他这么亲近自己,实际上就是一种赏识,一种笼络。按理说,他应该感激涕零,别看杨彪现在只是一个光禄大夫,可他此行身负天子使命,只要他在天子面前提一下他吕岱的名字,他就能因此入仕,在天子急需用人之际,平步青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偏偏没有一点这样的感觉。当初赵昱向刘和推荐他的时候,他的确激动过,但后来刘和对他不冷不热,即使荀谌几次推荐,刘和也没有重用他,和他初见孙策时得到的礼遇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论。

    况且,他如果不是孙策的近臣,杨彪会这么重视他吗?他表示很怀疑。

    “多谢杨公,奈何岱虽为刘将军故吏,见面不过数次,着实不太了解他的德行,不敢妄言,使杨公有所误会。杨公若欲知刘将军为人,不如询问荀君友若,他与刘将军相处日久,对刘将军知之甚深。”

    杨彪暗自叹息。吕岱这是不肯接受他的邀请啊。他只好顺着吕岱的话题,问道:“荀友若在何处?”

    “在许县,为屯田中郎将丞。”

    杨彪一惊,慢慢转过身来。他从吕岱眼中看出了淡淡的笑意,顿时有些恼怒。吕岱这是有所指啊,荀谌都为孙策效劳,宁愿屈尊为丞也不肯去长安,劝说吕岱岂不是多此一举?吕岱不仅拒绝了他,还有一丝调侃之意。杨彪眉梢轻挑,怒气隐然,但他又不能因为这件事发怒,否则太失态了。

    “是么,连荀友若都愿意为孙将军效力,看来孙将军的确非等闲可比。”

    吕岱笑笑。“我眼力有限,不知道孙将军是什么样的人。不过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以孙将军今日的功绩而言,杨公此评也算公允。”

    杨彪的眼角抽了抽,不想再和吕岱说话了。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这话说得,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了,孙策有什么功绩,割据一方,逼迫朝廷么?如果这就是非常之功,那你干脆说他就是天生明主算了。再说了,我是这个意思吗,你这是故意装听不懂反话,往我身上栽赃啊。

    见杨彪缄口不言,吕岱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相信随着杨彪一路东行,尤其是他还要去冀州、青州、兖州,最后才回到豫州、荆州,这一圈走下来,互相比较一下,他应该能体会到孙策的功绩,自有评价。不过他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显然有备而来,目标肯定也不止自己一个人,说不准就有人被他说动了,转投朝廷。如果只是普通官吏也就罢了,如果是某些重要的人选,对孙策的伤害不小,不能不防。

    杨彪转身的时候,见吕岱神情如常,与他的距离却不知不觉的拉开了两步,顿时醒悟,不禁暗自懊悔。此举有些冒失了,不仅没能招揽到人才,反而引起了吕岱的警惕。吕岱是孙策的近臣,他肯定会向孙策报信,接下来的行程可能会更难。

    他为什么对孙策这么忠诚?杨彪百思不得其解。他忽然觉得,也许应该找荀谌聊一聊。荀谌既有荀彧这个弟弟在长安,又曾经是袁绍的谋士,他投孙策应该是不得已,总不会那么坚定,就算他出于家族利益,不得不为孙策效力,为颍川荀氏争取一线机会,也不会像吕岱口风这么紧。

    又或者,吕岱主动推荐荀谌就是这个目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此人心机就太深沉了,不可大用。

    第1557章 瓶颈

    黄承彦、秦罗对面而坐,说着一些技术问题。黄承彦即将随孙策赶往吴县,可能有半年时间不回来,不仅木学堂的事要全部交给秦罗,就连铁官的一些事务也要由秦罗兼管,趁着这个机会交待一下。

    关于马车的减震构件,秦罗提出了一些意见,根据安装了减震构件的马车使用情况来看,减震有一定的效果,但问题也不小,耐用性是个大问题,尤其是路况不好的地方,这种减震构件十天半个月就得换一趟,而且崩坏大多很突然,甚至引起了一些事故。经过木学堂的匠师商量,现在采用增加构件数量的方式来避免突然崩坏,耐用性得到了解决,但成本上去了。秦罗还是希望能在材料上有所提高。

    黄承彦答应回去安排人试验。经过最初的迅猛发展后,铁官的任务越来越多,工作进展也不像以前那样容易取得成果了。投入更多,产出却越来越少,似乎遇到了瓶颈。

    秦罗理解这种困境。实际上,木学堂也有类似的情况。

    两人正相对苦笑,孙策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两枚纸,在黄秦二人面前分别放了一枚。“二位祭酒,这两份名单你们看一看,看看最近有没有人和你们有接触。”

    黄承彦接过名单,先扫了一眼,摇摇头。“一个也没有。”

    秦罗看得比较慢,手指划过名单,又沉思了好一会儿。“这里面有几个最近去过木学堂,是谈技术转让的,价格给得还挺高,不过还没有最后结果,我只是知道此事,没有直接介入。”她惭愧地笑笑。“将军,我能力有限,主持木学堂难以胜任,子夫成亲后,我更是独木难支。还请将军另请高明。”

    孙策打量着秦罗,笑道:“夫人想去太湖吗?”

    秦罗点点头。“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太湖。”

    孙策哈哈一笑。秦罗是想避嫌。现在镇守州郡的文武都陆续将家眷迁往吴县,黄忠作为镇守南阳的大将,自然也在其列,但秦罗是木学堂祭酒,她一走,木学堂暂时就没有人主持了。

    “祭酒说得没错,本来我是想邀请你去太湖的,不过你有公职在身,不能久离。你如果累了,我可以放你几个月假,去太湖住几天,与月英、阿宛聚聚,但你还得回来。”孙策笑道:“木学堂祭酒俸比二千石,而且镇守南阳的将领好找,比如我就可以,但木学堂祭酒难找,尤其是女子更难找,如果非要一个人去吴县,我宁可让你夫君去,也不能让你离职。”

    “将军……”

    “有胡夫人去就行了,你就安心留在南阳做事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倚仗你。公私难兼顾,你既然担任了公职,家庭就不得不放一放了。十二轮休,你每年有两个月的长假,可以去太湖小住,我建议你放在春秋季,春天有端午,秋天有中秋,一家人正好团圆。另外,孩子寒暑假的时候,让他们来南阳游学,一家人也好见面。”

    见孙策为她着想得这么周到,秦罗感激不尽。“多谢将军。”

    “刚才看二位情绪不高,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秦罗把目光转向黄承彦,请黄承彦代为表述。黄承彦也不推辞,把技术发展不顺利的事情说了一遍。孙策微微一笑。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情况。技术开发是一个系统性工程,单独某个技术的突破可能会容易一些,涉及到的范围越广,难度就会越大。

    比如最近搞的减震系统,不仅涉及到材料,还涉及到结构,在后世材料学和机械学发达的情况下,开发一个新产品还需要用大量的试验,现在只能靠经验积累,必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想在短期内取得重大突破是不太现实的。

    “不是你们现在跑得慢了,而是之前你们跑得太快了,其他的行业没跟上发展。祭酒不用急,凡事都有个过程,现在可以放慢一点脚步,多培养一些匠师,厚积薄发,将来自然会越来越好。”他转头看向黄承彦,笑道:“之前能有那么大的进步,正是因为祭酒父女多年的积累所致,如今这些积累大多化成了切实可见的利益,需要新的积累来补充,急也没用。”

    黄承彦颌首附和。秦罗见状,心安了不少。孙策又交待她回去之后彻查一番,看看木学堂有哪些人最近和外界接触比较频繁,加强保密,不过也不必太过紧张,闹得人心惶惶。木学堂也好,铁官也罢,南阳的大部分机构都有关中人,如果太斤斤计较,会挫伤关中人的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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