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番连赞带捧,明显就是为堵住客人事后询晦气的作法,毕竟刚才她的确没有事先提醒。

    而靳长恭一落到对岸,便眸光犀利,若有所思地望向二楼阁楼的某一处角落,方才她分明感应到那处有人站着,可现在再看去却已空空寥寥。

    “小柔儿,这二阁楼上都是招待些什么人呢?”靳长恭倒没有生气,甚至连该有的怒意都没有,不提刚才的事情问起了别的事情。

    小柔儿看不清靳长恭的神色,她回话道:“哦,公子是指二楼的吗?一楼是招持普通客人,而二楼则是阁主正在待客的厢房。”

    是吗?靳长恭闻言,不阴不冷地勾唇笑了笑,这么说来她的那些个臣子属下好友倒是拔尖的出息了,一个二个不仅有本事泡妞,还直接泡上她都难以搞到手的阁主去了!

    “刚才我说要挑战四阁主的事情,我考虑了一下还是算了。”

    小柔儿一愣,道:“公子要放弃了?”

    “呵,不是放弃,而是我决定今天晚上一次将十二阁全部挑战完!”

    靳长恭一眼扫去,那狂狷拽霸酷,看着小柔儿,与一楼的那些个欢客,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整个大厅呈现了一种前所末有的安静,像死一般的安静。

    许久,才爆发出一阵嘘声,暴躁声,鄙视声,还有嘲笑声。

    我靠!哪里来的狂人啊?!

    一次性挑战十二阁主,你是脑子抽了还是根本没有带脑子出门啊?哈哈哈——

    一楼那些只闻阁主香,不见阁主肉的痴汉们,看到靳长恭戴着个装逼神秘的面具,一身像乌鸦装黑漆漆的服饰,再跟着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随从,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既然我已开口,不知道各位阁主基于规定,是不是该露一面呢?”靳长恭视线望向二楼各包厢,声音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看不出你朋友倒是很有胆色。莲公子,所她所言,基于咱们泉采阁设下的规定,若有人挑战,便得接受以以免坏了咱们的名声,就请先恕牡丹先行失陪一会儿了。”

    女子抿唇走至莲谨之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于楼下,唇畔笑涡隐现,笑靥如花,眼波流转,端是魅惑人心。

    莲谨之专注地看着楼下的人,突然微微一笑,唇边绽出一抹清雅至极的莲花,黑色的眸子深沉如水,衣袂翩翩如波,愈发显得风华绝代郎艳独绝,连像牡丹这种久历色相的女子,都忍不住看呆了去。

    “您不担心她会输吗?”这句话不由得脱口而出。

    而莲谨之却末看她一眼,似在斟酌如何用词才妥当,最后他仍旧笃定而直接道:“她是不会输的。”

    牡丹闻言一愣,继尔却在心中嗤笑一声——底下那隐了真面目的少年倒是年少轻狂,这世上还真没有多少人敢如此狂妄地直挑他们十二阁阁主,真不知道这位莲大人,是真的对她有十足的信心才说这番话,还是对他们十二阁主所闻甚少。

    而另一边包厢楼阁内,公冶静静的看着下方的靳长恭,秀眉轻扬,唇边溢出一抹笑,犹如宛在水中央的花,清扬婉兮、风华万种。

    “看来是来砸场子的。”他眉梢眼角浅蕴情意,眸中却是宠溺。

    “公冶少主,您可认识下面那位?”公冶身后端坐着一名长发披散,几缕乌黑的发丝垂在额前,越发显得整个人慵懒不羁的男子,只见他虽罩半截面具,但却裸露的肌肤莹透,如一块美玉浸在水里,白皙如斯,乌黑的眼睛如同暗夜的苍穹深不见底,绵密细长的睫毛宛若蝶翼。

    “巧弄公子,惹上他,你可需得小心点了。”

    ☆、第四卷 第四十一章 比画画,比狡猾!

    从公冶语气当中,巧弄听出了他对下方之人由心而生的信心与认定,那种感情倒比一般的朋友更加深厚微妙,看来两者关系匪浅值得令人玩味了。

    “哦?难得听到公冶少主能如此地颀赏一个人,就算不给他面子,怎么也得给公冶少主一个面子,若不下去会一会,说不定巧弄还真的会抱撼终生呢~”巧弄轻轻地说道,词句在他舌尖玩转,顿时便染上了不可思议蛊惑的魅力。

    公冶神色岿然末动,并末再搭话,但心中所想又有何人能猜得出来呢?

    大厅之中,靳长恭此刻气势全开,宛如君临天下的王者一般,俯瞰着众生芸芸,举手投足在在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渐渐大厅的笑闹的人表情渐渐收敛,最后都收起了方才嘲弄嬉笑的表情,重拾道貌岸然的面貌选择静观其变。

    要说这些能够进入“三阁”这里来消费的人都是非富则贵,且还不是一般贵与富,那必须是顶尖尖的。此人胆敢如此狂肆叫嚣泉采阁,想必除了本身不知天高地厚之外,更多源于他身后强势的背景吧。

    有人开始暗中揣测猜度靳长恭的身份,以及暗地里的幸灾乐祸,一方面想看她被十二阁主整得惨兮兮,威风扫地地像败家犬一样被赶出去,一方面又期待她能带给他们一种精彩的娱乐一刻。

    要知道,高处不胜寒,他们闲得都蛋痛!

    实则,十二阁的阁主是一个都可以挑战,阁主不挑人,而客人却可以挑客人,赢了他们自然就要出面,陪酒陪、喝陪、聊天,当然陪睡这一深入话题非钱不合作的。

    可输了,嘿嘿,那就是一个虐心虐身两重加虐的事儿了,按规矩,若你挑战的输了,那么你挑战的那一位阁主接下来所提的任何条件你都必须无条件应下。

    举个曾经出现过过的例子,比如他让你脱光了身上全部衣物,净身裸体出户,比如也有让你学狗学猫叫,爬着滚着,四脚着地离开泉采阁,总之是各种刁难苛刻的条件。

    所以渐渐地,甚少有人敢冒着“危险”去挑战这则游戏,毕竟赢了,也就是个看得着摸不着的幻影,可别说输了估计这一辈子都没有脸面再踏这里了,踏进这上流圈子了。

    即使一开始也有一些持才自傲的人前来挑战,可是从来没有人听过有人一次挑战了十二阁阁主的,这简直就是一则震精之事。

    你想想,如果你赢了,哇塞,那就是十二个顶尖绝世美人出台相伴,那简直就是赚翻了,可万一你输了,那就等于是十二阁主的共同提出的十二条坑爹条件。

    ——当然,会输这种事情,他们觉得这种可能性趋进于零。

    底下一群狼眼色眯眯阴森森,虽然是个傻蛋前来挑战,可是由此可以让他们顺便一饱眼福了,想到十二阁主同时出场展艺,那场面绝对是耀古烁今的稀罕事儿。

    “公,公了,您别吓我了,一次搞十二个,您吃得消吗?”契瞪圆了眼睛,这下可吓得够呛的,本想劝着,可不知道为何话一脱山就变了味儿。

    “猪脑子,时不待我,如果不一次搞定他们十二个,谁知道暗帝那厮在哪一阁阁主那里了!”靳长恭斜横了他一眼,暗语道。

    “可您也得搞得定啊,万一,万一那啥的,你行吗?”他也不敢太直白地说,万一人家考的是琴棋书画,就您那点儿手艺,就直接等着丢人了吧。

    “哼,放心吧,先前没有这个打算,如今倒是有些把握了,况且做事最重要的是结果,不需要纠结过程了。”靳长恭星眸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楼上一直落在她身上的包厢,红唇悄然勾勒出一抹阴险狡诈的弧度。

    契听着心中拔冷拔冷的,陛下您为何露出一副狼遇着羊的模样,乃难不成又以打算私下出损招,您这样做皇帝,专坑国民,真的没有问题吗?

    各阁风姿卓越的阁主纷纷从楼上祸国殃民地走下来,下面狼声一片着吆喝着。

    首先从白玉圆弧梯步出的是梅花阁阁主,她额点红梅,面容精致似瓷,一身浅紫折枝梅花刺绣上襦,蝶恋花点翠挂珠钗,她一出场便立即惊艳四方,更甚至天空飘洒着片片红色花瓣,美人似虹。

    她红唇轻启,大珠小珠落玉盘便念起一首诗:“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那声音叫一个好听,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三月不知肉味。此曲只应天上有,世间难得几次闻,总之什么词好便怎么往上堆就是了。

    紧接着另一条环梯下,步出一名空谷幽兰般的男子,这便是兰花阁主,他幽雅清新似不染凡尘,此男一出场,包厢中无数女子便花痴成海,举起他曾作的诗词歌赋尖叫连连,堪比遇见心目中的男神一般疯癫似狂。

    直继而来的便是杏花阁主,真不愧是一支红杏出墙来,别看她表情多勾人,眼睛似藏着两簇小火焰,亮亮的,嘴巴向上翘,笑容明亮灿烂,尽显潘金莲勾引西门庆般水汪汪,粘呼呼,说不尽的风情,说不尽的风骚入骨啊。

    场面一度失控,好在理智的人倒也是占大多数,除了尖叫吆喝与调戏笑言,倒也没有闹出什么大事儿,十二位阁主,有十一位似选秀活动一般罗列,身姿汇集了天下十一种风情,十一种特色的尖顶,看得令人目不暇接,无限神往。

    小柔儿此刻心知场面非她所能参与,便躯身悄然隐身退去。

    “咦,才十一位,巧弄公子怎么没有出来?”

    “是啊,十二位阁主,唯独少了巧弄公子,这,这简直就是美中不足啊。”

    “我猜,巧弄公子估计是瞧不上这少年,才干脆拒绝出场吧。”

    “可不能吧,他们泉采阁可是规矩着若有人挑战,阁主责无旁贷必须应战啊,他这算是破坏规矩吗?”

    就在底下众说纷纷时,不满猜测,极度失望时,一道粉红闪锻的身影拽着从天空垂落的缕缕彩带,从空中似仙人般飞身滑过众人惊喜的眼球,然后那人竟松开手,直直朝着靳长恭头上掉下。

    “啊,掉下去了?”

    “失手了吗?天啊,这一摔得多痛啊!”

    “接住!接住!”

    底下沸腾的粉丝开始使劲叫唤了。

    而靳长恭感应到有一物向她砸来,再听着周围着急的“心声”,黑眸一转,便有了决策,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终是伸出手接过那道人影。

    只觉一触之,便如软骨温香,她接着的那名男子,第一时间便双臂揽于她的脖上,黑色纤长的睫毛近在咫尺,温润的唇似乎要贴上她脸颊,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喷洒。

    “公子,多谢相助。”

    声音低沉暧昧的似乎像是水中盛开的花,靳长恭垂眸看去,只觉他眼睛生的极好,不笑的时候像桃花,眼尾细而略弯,形状似桃花花瓣,尚未打开,已媚态毕露。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扇翅膀,细微地颤动,嘴唇饱满。

    樱唇轻咬,眼波流转,欲语还休,说不尽的魅惑和娇羞,而远处看着的男的女的只觉得心神一荡,喉头发紧。

    男子看靳长恭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桃花眼闪过一道光,似期待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沦陷。

    许久……

    “我说,你一个男的少说也有上百斤吧,我不催你下来,你难道就没有点自觉性?”

    靳长恭神色一变,黑眸吊高,眉挑轻挑,眼底十分鄙夷地盯着赖在她身上的男子。

    而男子表情滞了一下,但不愧是历经欢常的人精儿,他很快便换了神色,酡颜如醉,而肤白似玉,著水仿佛桃花含露,愈增娇美然后又妖媚地缠上去,嗔道:“公子,您难道不是你暖香在怀,不舍得松手吗?”

    周围又是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而对他这番自解自读,无耻的问题靳长恭的回答就是直接松手。

    男子一惊,险些没给摔个丢人现眼,好在他为人谨慎多留了个心眼及时踩住脚,一个莲花生香地旋转换位,姿态姣好地翩然落地,否则真是千年道行一朝丧了!

    他心中却忍不住地咬牙:瞧不出来,还是一块难啃的狗骨头!

    “啊!是巧弄公子,巧弄公子来了!”

    他的故作美态,顿时周围爆炸出一片哄声,掌声。

    巧弄公子此刻面罩一张半翼水晶面具,仅露出一双同水盈动人的桃花眸,丰唇水润诱人,妖眸缓缓一扫,顿时便电傻无数个痴男怨女。

    看看看看,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好不好?真白瞎了她那一双漂亮的黑眸,巧弄瞥了一眼靳长恭,不屑地腹诽不已。

    “感谢诸位今儿个对泉采阁的捧场,难得今天又有一位勇士来挑战咱们阁主,还一次性便挑战了十二位,这可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举啊!”这时一位打装异常可爱,梳着双髻,似金童般的少年飞身跃上鸳鸯玉盘台上,嘻嘻一笑替大厅调解气氛。

    他伸臂示意大家留意,临水而立的十二位阁主,声清嘹亮道:“如今十二位阁主都已到位,挑战开始吧!”

    底下一片啪掌,欢好激动兴奋的声道:“好!好!赶紧开始,快开始!”

    巧弄一双大眼睛含妖淬毒,回眸看了一眼靳长恭那副正直不受泡的模样,心中鄙夷地冷笑一声:装正经!

    他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走到十一位阁主那边,十一阁主神色微显拘谨,都下意识为他让开位置,立入中央之处。

    这一细节令靳长恭眸光一闪,却不显山不显水,她踱步行至十二阁主面前,就像巡视后宫美色的帝皇,带着审视与掂量一一看去。

    不得不说,这十二位阁主经过千挑万选,无论是样貌与气质都各有特色,各有风情,是具有一定内涵之物,也的确有傲人自视甚高的资本。

    “既然挑战开始了,那我就等着你们一一出招吧。”靳长恭拂袖勾唇一笑,十分匪气仰起下鄂,眸光含精,似根本没瞧上他们的模样。

    哗~这小子,这少年,真乃狂人也!想死,也不用太着急啊!

    周围看笑话的人,都忍不住拍桌子,笑掉下凳子了!

    楼上的莲谨之看此,嘴角一抽,心道:还真有陛下的风格!

    而公冶则眸含温笑,抚额轻叹。

    那一厢的靳微遥却也忍禁不住,素唇抿笑,似初绽雪颜生花,直看愣了包厢内的其它三人。

    此三人分别是梅竹菊三老,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已的主子没有防备笑得如此自然,就像铁树开花一般,万年难得一遇啊。

    他们一边心情沉重一边暗暗叹息。

    主子啊,看来您还真栽进去了啊,别说您对莫流莹末曾有这种表情,既使是末被您误会前的永乐帝,您也从来末有这么深刻的流露情感,你可知道啊——

    可惜啊,如今的永乐帝对您只有漠视与厌恶,您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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