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军解释道:“他就是上回我跟您提过的单枪匹马挑了我雪狼小组的边防兵,已故陆司令员的外孙。”

    “噢……”傅中将恍然大悟。

    顾淮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心里暗骂:这混小子,又去招惹边防武警队!去年的菜鸟考核里,因为他们的兵偷了武警队的车,顾淮安拎了好几瓶酒去赔罪,被武警大队长骂得跟孙子一样,今年倒好,菜鸟们不偷车了,改偷马了。

    旁边的倪况知道他想什么,偷偷跟他对了个眼色,都撇了撇嘴。

    监视镜头里,一支三人的小分队无声滑下山坡,潜身进山。其余的人开始在b控制点周围埋伏狙击阵地,监视蓝军动静。

    三公里山路对于经历了地狱周的菜鸟们来说不在话下。一路奔袭,武警驻队很快就出现在他们视野里。

    陆铮站在山坡上,用望远镜观察。驻地门口,哨兵持枪肃立,他们身后是高墙电网,探明灯不时的扫来扫去。营房里黑着灯,武警们还在睡觉。电网上有电火花偶尔闪动,他回头低声说:“通了电的,小心点。”

    另两名队员举起射绳枪,瞄准扣动扳机,嗖!飞虎爪带着细细的钢索脱膛而出,攀住了马圈屋檐。暗夜中,一条黑色的钢索拉直了。

    陆铮观察哨兵的巡逻规律,说:“一人行动,一人接应。”

    待那二人凌空而下,陆铮也收起望远镜,将滑翔扣套在钢索上,顺着钢索凌空滑下,如同一只黑鹰。

    待哨兵察觉什么抬起头时,夜空中早已空荡荡,只有一根黑色钢索隐藏在静谧的夜色中。

    先头那人已经打开马圈,陆铮随后落地,两人丢开滑降环,进入马圈,匆匆把三副马鞍安在马背上,然后上马,拉着其余几匹马的缰绳冲出去,殿后接应的菜鸟扔出催泪弹,回手直接就抛在马圈里面,催泪弹喷出白雾,马儿们受惊,夺门而出。

    营区里突然群马奔腾。陆铮等三人紧紧贴在马背上,混在马群当中,纵马冲出大门。

    武警们被吵醒了,一片喧闹开灯出门。

    武警们从后追出来,举起步枪就射,噼噼啪啪——枪声震荡在寂静的夜空。随后赶来的一名军官挥手推开他的胳膊,怒吼:“不许开枪!赶紧报警,把马追回来!”

    武警惊讶着:“大队长,谁会偷咱的马啊?胆子肥了?”

    军官咬牙,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些狼崽子们!

    “妈的!你管他是谁,都给我追!”

    机动车辆嘟嘟的开出来,武警们纷纷上车,军官在车上对着电台吼:“给我接陆军特种部队!”

    指挥中心里,边防武警队的电话已经进来了,傅中将是笑得直不起腰,何志军怜悯的看了顾淮安一眼:“看来你今年又要亲自出马,去负荆请罪了。”

    顾淮安苦笑:妈的,这帮狼崽子。跳上车疾驰而去。

    边防武警队,警灯长亮,武警们带着钢盔虎视眈眈。一名武警军官跳下车,指着他的鼻子就一路骂过来:“小兔崽子,我要去告你们!你们这是射门狗屁训练,搞得我们武警队都鸡飞狗跳?在你们基地旁边就一天安生日子都过不了啊?”

    顾淮安任打任骂,赔着笑:“对不起,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跟着他一道来的特种兵,包括倪况,更是偷笑,他们不可一世的雪狼少校啊,也有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候。

    那军官狠狠盯着他:“得了吧,你心里那点猫腻我还不知道?你舍得严肃处理?你身后站着的这个,是不是去年偷我们车的那个?***我刚安了电网都没挡住你们!更厉害了,不偷车改偷马了!”

    顾淮安一下子乐了,凑近了贴着那军官小声说:“老高,给我点面子,今天军区首长来了,都看着呢。来,我请你喝酒。”

    “还喝什么喝啊?我专门下令晚上归队的车油箱必须是空的,结果***盯上我们的军马去了!你知道那马多少钱一匹马?我告诉你啊,你得赔偿我们损失!”

    顾淮安乐不可支:“没事,按照老规矩,从他们的工资里扣。不够就扣我的。行了行了,老高,别装了,走走走,去我们那喝酒去,酒钱从我工资出,够意思了吧?”

    武警军官绷着脸,支使下属:“你们,给我继续追啊!注意,不要开枪,保险都关上!抓住那帮菜鸟往死里打,打不死就行!***!我这跟陆特的干部去找他们领导。”

    顾淮安笑着带那武警军官上了车。

    山地河边,十几匹马快速奔驰着,马蹄践踏下,有红色的液体滴答滴答无声被踩入泥土中。

    眼看快到b控制点,陆铮拿出无线电呼叫指挥员接应,正说着,忽然他整个人如同一只沙袋,咚一下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跑在后面两名菜鸟立刻勒马停下,关切的问:“你怎么样?”

    陆铮揉着屁股从地上坐起,咧了咧嘴:“没事,这军马还挺烈的,不好驯服啊。你们先把马匹送过去,我随后就到。”

    两人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一想到这是考试,狠狠心道:“那你一个人小心点,保持无线电联系。”

    陆铮点点头,示意他们先走。

    过了一会儿,抬出被他掩藏在深草中的右腿,大腿上迷彩裤上,一块黑黝黝的伤口处不断的有鲜血汩汩冒出。

    在最初武警追出来开枪的时候,他夹在狂奔的马群中就中弹了,他一直忍着没说,终于在奔袭到任务地点时支持不住摔下了马背。

    孤山丛林中,他再没有力气支撑起来,索性身子一软,躺在了地上。

    幕天席地,头顶就是干净的一尘不染的星空。他仿佛看见了素问一眨一眨的眼睛,笑着在同他说什么,耳畔是呼呼的山风,他竖起了耳朵,喃喃:“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了……素素……”

    一四零,潜在情敌

    更新时间:2013-1-11 0:06:05 本章字数:6527

    军总病房。

    走廊上静悄悄的,傅晓雅坐在陆铮病床前,双手托腮,歪着脑袋打量着躺在白色病床上的男人。

    直升机把他从丛里里接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失去意识了。迷彩的作战服上沾满了草叶和泥土,从头到脸,都看不出模样来。

    她手忙脚乱的给他做急救,止血,消毒,手术,包扎,直到清水洗去他脸上的油彩,竟然是这样一张英俊深邃的脸孔。

    一点儿没有其他特战队员那样黝黑粗犷的感觉,五官深邃,皮肤细腻,睫毛很长,说像女孩子那样漂亮也不为过。唯有颧骨的擦伤,嘴角的裂痕,各种各样细小的伤口,让他看起来多了丝男人刚毅的味道。

    傅晓雅想不明白,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跑来当兵呢,还参加了特种兵的集训?

    她有点好奇的伸出一根食指,沿着他的瘦得凸出来的眉骨细细的抚摸,眼廓,鼻尖,再往下……是白如纸片的薄唇。

    枕头上的男人忽然挣了一下,皱着眉偏过头去:“素素……素素……”

    傅晓雅困惑起来。

    昏迷的陆铮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气氛诡异。

    他梦见自己已经死了,可意识却跟着灵魂飘离了躯体,没有重量的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的尸体。他跟着尸体一起被送回北京,然后看到了素问。

    素问向他扑过来,他咧嘴笑,想说:我回来了。可素问却抱着冰冷的尸体,悲伤欲绝,嚎啕大哭。无论他在背后怎么安慰,她都毫无所觉,只是一直一直哭,最后眼泪干涸,流出红的血来。鲜血把整个梦境染红……

    “素素……!”他猛的睁开眼,攥紧了手中柔荑。

    傅晓雅被他这一声吼吓了一跳,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

    陆铮的视界里从一片猩红恍然变成满眼的白,他有些恍惚,握着的手不自觉的使力,抓得很紧,很紧。

    傅晓雅疼痛得叫出声来,急着要甩开他:“你干嘛?”

    陆铮猛的侧头,这才发现他床边有人,目光触及那张陌生的女子脸孔,他蓦的弹开手,许久,许久,失焦的眸子里渐渐恢复了清明,目光落在女兵常服的肩章上。

    “不好意思……女同志。”

    他的声音沙哑透了,一出声,自己也觉得不适,抬手抚摸着喉咙。

    傅晓雅尴尬了一下,摸摸齐耳的短发:“没事儿,我是总后卫生队的下士,我叫傅晓雅。这次跟首长来狼牙特种大队巡视,正巧碰见你受伤。你的伤口是我给你扎的。”

    说到最后一句时,脸上挂着几分小女生的得意。

    陆铮毫未察觉,淡淡的说了声:“谢谢你。”

    “举手之劳。”傅晓雅微微晃动着身子,红了脸颊。

    陆铮观察了一会病房情况,确定自己已经被送到军总来了,于是问:“我的队长呢?还有训练情况怎么样了,我……是被淘汰了吗?”

    傅晓雅瞧见他一脸紧张,又微微失落的眼神,噗哧一下忍不住笑了。

    “看你紧张那样儿,放心,红队获得了演习胜利。现在其他的参训队员还在进行最后一项考核,顾中队忙完了就会过来。至于你呢……”她故意卖了个关子,拖长了音调,“老……首长十分认可你的表现,和狼牙的大队长商量过,决定提前将你收录进狼牙特种大队,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养伤吧。”

    她本来顺嘴想说“老爹”,后来一想傅中将的叮嘱,又临时改口,最后就成了“老首长”。不知为何,她也不希望这位年轻英俊的特种兵现在就知道自己是首长的女儿,私心里有种隐隐的期待。

    知道自己已经获选为狼牙特战队员,倒没有得知自己的小队获胜来得更喜悦。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向后仰靠在枕头上,咧着嘴,笑了。

    傅晓雅有点痴迷的盯着这笑颜。

    陆铮对着陌生人,话一像不对。傅晓雅又说了几句,见他没什么反应,就已不打扰他养病为由出去了。中途又来查过几次房,笑着叮嘱他两句。

    傍晚的时候,顾淮安终于驱车赶来市里的军区总医院。

    他脱下平常的训练服,一身常服,笔挺昂藏,自病房外走进来时,陆铮正靠在床上翻一本军事杂志。见他进来了,本能的把书一撂,高声喊:“队长好——!”

    顾淮安嗤一笑,摘下帽子,屁股往椅子上一坐:“行了,这不是训练场。”

    陆铮也笑了。

    顾淮安拿手指点着他,径自苦笑:“你小子,可把我害惨了。偷了军马要我给你善后不说,你这一受伤,上面把我批斗得狗血淋头,我差点就得摘领花走人了。”

    陆铮呵呵傻笑,装不知道:“特种部队训练中允许一定的伤亡指标,这不是队长您跟我们说的吗?”

    顾淮安气得直接把帽子摔他身上:“我跟你说,少跟我来这一套啊,你要想进那指标,我现在就成全你!”

    闹腾了一阵,顾淮安静下来,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言归正传,我这次来,是把这样东西给你的。”

    放在陆铮面前的,是一只巴掌大的红色纸盒,盒盖上印有八一军徽,打开来,里面横列着一只臂章和一枚胸条,臂章上是象征着狼牙特种大队的狼头形状,狼头底下印着几个小小的字母cplasf,中国陆军特种部队。

    陆铮端详着盒子里的这两样东西,目光颤动,变得深远。

    顾淮安坐在椅子上,给他讲了讲受训队员的情况。最后一批留下来的菜鸟,经过层层考核,最终只剩21人,这些人一部分分配到特种部队各作战营,还有极少的个别表现突出的菜鸟,进入了精英小分队,如顾淮安领导的雪狼特别行动小组。陆铮就是其中之一。

    顾淮安见他看着盒子半晌不说话,笑了声:“收好咯,恢复好赶紧回来报道!”

    陆铮答“是”,欣喜的盖上了盒盖。

    临走时,陆铮忽然叫住顾淮安,迟疑着问:“我受伤的事,她……还不知道吧?”

    顾淮安明知故问:“哪个她?”

    陆铮却没心情同他开玩笑了,抿了抿唇,幽幽说道:“别告诉她,我不希望她为我担心。”

    顾淮安盯着他看了一会,摇头笑道:“你小子……好好养伤吧,我知道了。”

    *

    一个月来,聂素问终于得到了陆铮的消息,竟然还是从一份八卦娱报上来?

    那篇报道的记者不知如何神通广大,竟然找到他们回北京注册那几天里陆铮身穿军装常服的照片,堂而皇之的刊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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