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楚国不是很富裕吗?”二子逃难途中,只听说北方诸侯国大面积饥荒,南方的吴和楚情况要好得多,楚离唐太远,唐国的饥民大部分选择逃到吴国求生。

    “我们那是山地,缺水,去年干旱,地主贵族老爷不肯减租,我们那个村子饿死好多人,我的妹妹和弟弟都饿死了,我和我爹不得不逃出家乡,到达城来找条活路。”

    大壮的母亲早几年就病死,他的父亲给四周村子上的农户打造铁具为生,家里种的地就比别人家少好多,碰上荒年,家里粮食被地主贵族收走,平民百姓家家吃不饱饭,谁也没有余钱到大壮老爹这里打造铁器,大壮老爹没有了收入,等家中两个瘦弱的孩子饿死却还欠着主家地租,家中唯一可以出粮的土地被主家收回分配给了别的农户。大壮老爹不想坐以待毙,便带着大儿子出来寻找生路,不想在逃难途中摔瘸了腿。

    “咱们主人真大方,竟然给我们咸面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细腻的面食,太好吃了,我希望以后天天吃面食。”二子躺在草铺上惬意地遐想。

    “做梦吧!主人天天给我们吃面食要吃穷的!”躺在二子身边的奴隶觉得同伴是异想天开,刚开始给他们吃好点的食物,是主家想招揽人心,据他所知,自己村中最富的村民连天天粟米粥都吃不起,主家天天给他们这样好待遇,还不得给他们吃穷?这个奴隶喜欢自己容貌出众的主人,喜欢身上的麻衣,喜欢不漏风的房子,不希望自己的主人被他们吃穷而破产,他不希望把主人吃穷给转卖。这种粟米粥加细腻面疙瘩,一个月吃上几次他就心满意足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朝辉打开别墅门,耗子和霍思中照例站在门外台阶上。

    “大人早!”

    “早!水缸都满了吗?”

    “满了,粟米也放在大锅了熬了。”耗子总是在霍思中前面干净利落地回答。

    “面疙瘩也放了。”霍思中虽然速度慢,但也受耗子邀功的刺激,被逼着抢说话。“黄豆已经洗干净浸泡在厨房了。”

    “干得不错。”楚朝辉对两个男孩表现很满意。

    “大人!能不能帮耗子取个名字?”耗子十分羡慕霍思中有名有姓,郑楚两人这次买奴隶,让耗子看到那些奴隶都被烙了印,而他们三个孩子是没被烙印的,当那些奴隶对他们三个孩子毕恭毕敬,把他们当成别墅主人时,郑楚也没有开口矫正,耗子心底希望当上两位大人义子的愿望更加强烈,霍氏兄妹都被取了姓名,耗子希望自己能有同样待遇。

    “取名字,好啊!你姓什么?”楚朝辉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身子。

    “大人,耗子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耗子只知道自己是卫国人,他小时候最初的记忆,是父母病死被一个乞丐收留,那乞丐也不知道耗子父母姓什么。

    “你是卫国人,就以卫为姓吧,名么,就以青为名。”楚朝辉对家奴出生的汉名将卫青很有好感。

    “谢谢大人赐名!”耗子嘴巴里重复着卫青这名字,觉得非常好听,比霍思中都好听。

    “你们去把奴隶们叫起床。”楚朝辉把工人房间钥匙扔给了两个男孩。

    “楚朝辉,你想做汉武帝吗?”楚朝辉给耗子起名时,郑钰铭下楼正好听到。听到耗子的名字竟然是卫青,等两个孩子走远,不由调侃起楚朝辉。

    “那个太异想天开,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带着奴隶开荒种地,不要饿死才好。”楚朝辉带着欣赏的目光打量郑钰铭,今天郑钰铭穿的是吴大妻子帮他们做的青色深衣,郑钰铭穿上古代服饰,比穿现代服装多了份儒雅。

    “今天你一人在谷里能行吗?”郑钰铭今天要去南埠村,他要到南埠村找人制造纺纱机和织布机。

    “不过是二十一个瘦弱奴隶,我能应付得来,倒是你,一个人去村子要多注意安全,把耗子带在身边做跑腿吧。”耗子,也就是卫青很机灵,有什么情况,郑钰铭能多个帮手。

    “不用,南埠有吴大哥在,我在那里不会有事,我把霍思中带去,看能不能培养成独当一面的助手。”小孩比大人好培养,两人最缺的就是帮手。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南埠和山谷相比要安全得多。吴大已经和他们结拜,利益命运都交缠在一起,现在的吴大,对他们的忠心是毋庸置疑,郑钰铭在南埠,吴大会竭尽全力保护自己的结拜弟弟。而山谷里有刚买来的二十一个奴隶,这些奴隶虽然已经被楚朝辉的杀鸡儆猴震慑,但来山谷时日太短,忠心这东西还没有培养出来,武力值比郑钰铭高的楚朝辉,留在山谷里其实比去南埠的郑钰铭危险大。卫青比霍思中聪明,在山谷更能帮到楚朝辉。

    奴隶们被卫青和霍思中从工人房里叫出,一个个洗过脸后,又吃上了梦寐以求的食物。吃饱肚子,这些奴隶被分发工具,跟着楚朝辉到传送过来的土地和森林交界处挖沟建房,以泥土和森林的树木为建筑材料,他们要在这里建造十几间泥房,这些泥房将是他们和后续奴隶的临时住处。

    郑钰铭吃完早饭,和霍思中带着图纸、工具出谷前往南埠。

    郑钰铭和霍思中急走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达南埠,吴大早已带着村人在村口迎接。南埠村原住民名册上只有两百零八户,全村共有1600多口人。有些家庭的孩子长大成家后,虽然分家另造房屋居住,但他们的户头依然和父母兄弟在一个名册上。除了原住民,还有十几家外来户,他们全部是来投靠南埠亲友,在南埠村边缘搭了茅屋以出卖苦力为生,村中有几家是手艺人,在南埠开小作坊为生,有制作木器的,有打造铁具的,有编织竹器用具的,还有一家是烧制陶具的。南埠村在住的实际人口将近1800。

    郑钰铭看过羊皮名册,听完吴大对村中人的介绍后,发现开酒坊的余奎是南埠村最另类的村民。余奎是在六年前来到南埠村的,他和别的外来户不同,别的外来户都是在南埠有亲人可以投靠,依靠亲戚关系才能在南埠居住下来,而这个余奎和南埠人无亲无故,却能让南埠村民收留,郑钰铭对余奎起了格外关注的想法。

    南埠是由各地移民合居形成的村落,形成村落后,村民自发联合成一个宗族来管理村中事物。村子里没有人口太多的大姓,最多的吴姓人口也只有一百多人,所以南埠的宗族虽然是以吴姓为首,但宗族讨论事情并不是吴姓做主,宗族中议事比较民主。如今郑楚二人成为南埠地主,吴大又和这两人结拜成异性弟兄,村中吴姓村民心中欣喜,感觉吴姓以后将成为村中真正的掌权人。

    郑钰铭站在一块大石上俯视自己的村民,南埠村民的生活条件在达城地区已经算得上是中等,可在郑钰铭眼里,也只比非洲难民好上一点。村民的虽然不像逃难到达城的难民那样皮包骨头,但脸上大部分都是一脸菜色。村民们对于自己的异乡新主人,脸上表情不一,有期望的,有惧怕的,更多是麻木的。

    郑钰铭没有和村民废话,直接先把有手艺的十几人从村民里提溜出来,宣布这些人以后将成为他的雇工。会手艺的村民一听郑钰铭的宣布,一个个脸色开始发白,按照这个时空的规矩,郑钰铭是直接把自由民变成自己家中的农奴,虽然不是奴隶待遇,可是以后只能为主家做事,一切盈利归为主家,而自己却只能从主家手里得到糊口的粮食。南埠的手艺人收入在村民里算得上中上等,他们并不愿意成为家奴。

    就在手艺人脸色惨淡时,郑钰铭接下来宣布给与他们的待遇,又让手艺人欣喜若狂。村民们听到会手艺的大师傅每月的报酬是15金钱帛后,村民们不淡定了,全部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以至于郑钰铭接下去对村民的安排计划都没法继续。

    “郑贤弟!给大师傅的报酬是不是太多了?”吴大非常吃惊郑钰铭的大手笔,一个打铁或者做木器的匠人,一个月整个作坊最多赚到十金,而郑钰铭给与大师傅一个月就有十五金的报酬,那些跟着大师傅的徒弟和学徒还一样能得到酬劳。

    “吴大哥,你放心,这些匠人给我们的回报绝对会翻百倍。”郑钰铭心里有底。

    南埠村的族长,也是吴大的房门叔叔,走到郑钰铭身边期期亚亚说道:“村里还有几个人会打铁和做木器活的,他们可不可以也到大人门下做匠人?”这几个村民其实是半调子手艺人,在郑钰铭的高薪诱惑下,一个个想农转匠。

    “可以,只要会手艺的都要,等考核后再定每天报酬。”郑钰铭只恨工匠太少。

    南埠村的手艺人一个个兴奋得脸色发红,村民除了羡慕,只怪自己没学手艺,无法为主家效力,不过郑钰铭接下来对村中事物的安排,让整个村子陷入狂喜。

    这个时空的季节是初春,是农历三月,到农历五月,就是麦子成熟的时候,郑钰铭宣布,到那时不会收取村民的赋税,不但不收取赋税,他还会帮村民打造水车车水,开凿灌溉水井,组织开挖灌溉水渠,虽然这些措施都是对村民们有利,但所有村民干这些活时,每天可以领到两顿食物。

    为了自己的土地干活还能得到两顿吃食,村民们一个个喜得合不上嘴巴。对于郑钰铭提出的全村村民必须听从指挥的要求,一个个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

    郑钰铭看着村民个个一副捡到天下掉了的馅饼模样,不由重重呼出了一口气,这时空的人们要求真低,无偿供应两顿食物,就一个个争先恐后成为了他的廉价劳动力,让村民做这些水利工程,看起来是只对村民有好处,村民以后不用费劲挑水灌溉田地。郑钰铭的真正目的是要把村民从土地上解脱出来,他需要劳动力,有了劳动力,他和楚朝辉的工业致富的计划才能施行下去。

    第25章

    郑钰铭带着霍思中天黑了才赶回别墅,楚朝辉也才刚领着奴隶们收工。卫青带着霍思华在厨房已经做好晚饭,烧好热水。

    当天晚上,奴隶们吃上了很少能吃到的粟米饭,还喝上了从没有喝过的青菜豆腐汤,这种很好看的青白两色汤,里面还有两小块肉。奴隶们身量都不高,但食量都很大,分到的两碗粟米饭和一碗汤,全部吃得干干净净,也舔得干干净净。

    楚朝辉白天和奴隶们一样干活,那是缺少劳力没有办法。干活会和奴隶一起干,吃晚饭却不会和奴隶们一起吃,奴隶们吃的粟米饭,楚朝辉和郑钰铭都吃不惯粟米,他们现在还有四百斤大米储备,即使有三个孩子帮着消耗,和面食搭配着吃,总是可以混到水稻成熟。楚郑两人和三个孩子在厨房餐桌上吃着小灶,奴隶们则在厨房门口领到食物后在院中用饭。

    奴隶们吃饭都是蹲在院子里,汤碗都是放在水泥地上,如果不是楚郑两人不允许他们坐到地上,这些奴隶真想以水泥地为椅子。这个时空还没有后世的家具,很多平民在家中都是以蒲席为座椅,别墅院子里的水泥地,在奴隶们的眼里就是整块的大石头,大石头上又被几个孩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奴隶们觉得,水泥地完全可以当蒲席用。

    吃完晚饭,这些奴隶就被赶回工人房间睡觉,不过这次奴隶没被要求大小便后关进房间锁门,而是在工人房外放了木桶,夜里大小便可以随意,当然,如果像魁梧奴隶那样想逃跑,只要翻过围墙就可以,四周森林是无条件向他们敞开。

    奴隶们一天呆下来,知道自己造的是自己以后住的房子,一个个本来就干得很起劲,一天的劳动强度虽大,但都在他们承受范围,吃的比原来村中地主的吃食都好,睡得又很暖和,主家白天监工鞭子都没有带一根,还跟他们一起出力,这样的好主家在整个大秦都是寻找不到的,现在不要说逃跑,就是赶他们走,奴隶们都觉得是对他们的惩罚。

    楚朝辉今晚心情不错,从别墅酒柜拎了瓶五粮液出来,倒在陶碗和郑钰民对饮,别墅里的现代化用具都尽可能收藏到了阁楼,他们两人现在尽可能地适应使用这时空的器具。

    楚朝辉和郑钰铭对坐在一张桌子上饮酒,三个小孩坐在另张桌子,这三个孩子已经吃完晚饭,正就着插在厨房墙壁上的松明火把识字。

    这个时空的人们,晚上照明使用的都是这种涂了油脂的火把,像蜡烛只有国王和大贵族这些少数权贵才用得起,现在的蜡烛也不是二十一世纪那样用石蜡制成,那种石蜡是从石油里提炼出来的,这个时空没有石蜡,只有白蜡,白腊是白蜡虫的分泌物,人们从野外采摘白蜡虫的粪便得到白蜡制成蜡烛。人们人工养殖白蜡制作蜡烛的历史,在前时空有记载的文献是在唐朝。

    楚朝辉跟郑钰铭问起南埠情况:“南埠的的工匠有多少?”

    本来去南埠见村民应该两人一起去,但楚朝辉得留守山谷看管奴隶脱不开身,开发南埠的事情又刻不容缓,郑楚两人只得分头行动。

    “木匠大师傅只有一个,大木匠有三个徒弟,其中两个是他儿子,另外村中还有两个会干木匠活,三个会编织竹器的,这九个人全被我编入了木匠组。铁匠只有一个,连着他三个儿子,铁匠组只有四人。烧制陶器的有两家,加起来也只有九个人。”郑钰铭已经把南埠村民筛选过几遍,只要会点皮毛的都让他拎扒出来了。

    “铁匠少了点,明天你把那个奴隶铁匠带去南埠。”奴隶铁匠就是瘸腿奴隶,也就是大壮的老爹。楚朝辉把大壮留在山谷,不怕瘸腿奴隶在外有二心。

    “铁匠冶铁水平不行,铁炉温度太低。”郑钰铭已经大致了解工匠们的工艺水平。

    “可以建高炉,咱们有图纸。”高炉得慢慢建,现在急也急不起来。

    “纸得准备造了吧?”

    “山谷周围只有南山处有竹林,中午我已经带奴隶们去砍了一些竹子浸泡在池塘里。”没有现代工艺,使用原始手艺造纸,得先把竹子在水中浸泡百日。

    三个孩子在学着奇奇怪怪像蝌蚪似的字母,每天郑钰铭或是楚朝辉都会让他们学上几个,这些蝌蚪有个名词叫汉语字母。三个孩子虽然不明白大人要他们学这个有什么用,但只要郑楚两人让他们学,他们就很努力的学习,特别听说学会后可以听懂两位大人的奇怪语言,这种奇怪语言是两位大人的家乡语言,三个孩子学起来更加认真,特别是耗子,现在的卫青,越发肯定两位大人对他们是与众不同。

    霍思中帮着郑钰铭在南埠跑腿,卫青在山谷帮着楚朝辉看管奴隶兼作厨师。九岁的霍思华也没有吃白饭,每天打扫卫生、淘米洗菜、看护木头。三个孩子竟然也起到了成人的作用,这让本来是无奈收养他们的郑楚两人很意外,感慨三个孩子早熟的同时,也对这三个孩子慢慢产生了感情,想把三个孩子培养成心腹的意思更加明确。

    郑钰铭不放心楚朝辉一人在山谷看护奴隶,每天在南埠忙得再晚也会赶回山谷,如果是天黑后才回来,楚朝辉总会带上一两个奴隶在缝隙口接应,从缝隙口到别墅这段虽然已经走出一条小路,可小路两边都是原始森林,郑钰铭担心楚朝辉一人看管奴隶会有危险,楚朝辉也在担心郑钰铭行走夜路遇到野兽会有意外,两人在这个时空,很有点相依为命的味道,谁也不希望对方有什么闪失。

    忙碌了十天后,南埠村的九个木匠和成功造出了珍妮机和织布机,珍妮机被安置在南埠村的南面,也就是南山流向大河的一段河流上,这条河汇集了山上的泉水,河流一年到头水流很急,适合水力驱动珍妮机纺纱。村里的妇女被吴大的妻子组织起来成为纺织和纺纱工,纺织工厂就设在河流旁新盖的十几间泥墙茅草屋里,这些新鲜出炉的纺织女工,在摸索了一个星期后,终于成功织出了第一匹白棉布。

    郑钰铭造出纺织机器的时候,楚朝辉带着奴隶已经建好泥房,等泥房干透,奴隶们就将搬进新居,每两个奴隶合用一间房子,其中一间最大的房间,除了做食堂用处外,以后还将成为奴隶学习文化的地方,郑楚二人并不想让奴隶成为只知道干活的苦力,他们需要奴隶有文化,需要奴隶有知识,不然光靠两个人去发展文明,那样的结果除了失败就是累死。

    楚朝辉解决了奴隶们的住所,开始带着奴隶砍伐周围树木,砍伐下来的树木都堆放到一起,上面搭起草棚,让这些木材阴干,阴干后的木材将有大用处。

    自达城买回奴隶后,老天吝惜地下了几场小雨,这些小雨勉勉强强能把地面打湿,今年的气候看样子还将少雨,田地有干旱的危险。春雨下得不多,气温却已经开升高,柳树已经开始发芽,这年的春天终于还是姗姗来临了。

    来南埠码头经商的人们,发觉这个村子显出了和往年不一样的情景,等候在码头搬运的本村苦力竟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后坡的一些年轻人,原来外村人想来码头干搬运,总是会被南埠村民赶走,而现在,南埠村民对这些外乡苦力视而不见,一个个都行色匆匆,非常忙碌的样子。

    南埠村的村民现在相当忙碌,在郑钰铭的指导下,村民在河边架起两座水车往田地车水,在离水源远的地方开凿了水井,使用辘轳车井水灌溉,一些抛荒的田地被重新开垦种上了大豆。村东一座小土山旁,开始建造一座小型砖窑,郑钰铭不懂砖窑,为了砖窑能造好,楚朝辉还和郑钰铭轮换了一下,专到南埠指导了村民两天。

    月底,吴牧如期来到南埠,看到南埠纺织厂交出的五十多匹麻布,四十多匹棉布,眼睛不由闪着光芒,这一百匹布帛虽然都是白色,可是棉麻布结构较紧密,布面平整丰满,达城布与之相比就显得粗糙许多。

    这个时空的木船都不是很大,吴牧雇了两条木船才把布匹全部装上,郑钰铭和楚朝辉目送载着布匹的木船远去,两人都是心事重重。

    郑钰铭和楚朝辉心事重重是有原因的,两人上次去达城购买了奴隶后剩下的370金,在南埠一通建设,现在已经所剩无几,购买的粮食也只能维持半个月,而月初再到达城购买奴隶的计划不能进行,等吴牧卖空布帛回来,怎么也得过个十几天,吴牧只要在外多耽搁几天,郑钰铭和楚朝辉手上就得断粮断钱,不但承诺给村民的报酬不能兑现,一切需要钱财维继的活动都得停止,两人的威信将受到责疑。

    “明天我去趟达城。”郑钰铭准备去拜见达城城主,一是必须和达城城主拉近关系,二是想从达城城主那里得到点支持,当然,郑钰铭不会空手前去。

    “把卫青和思中都带去。”两人不能同时离开山谷和南埠,这里是他们的根本,是他们的发展基地,这么重要的地方,一定得有一个人看守。

    “嗯,好的!”这次郑钰铭没有推脱,两个孩子做不成保镖,但做个跑腿送信的事情还是可以胜任,他在达城发生什么事情,两个孩子可以想法逃脱返回山谷报信。

    就在郑钰铭准备动身前往达城去拜见蔚山君公子光时,蔚山君的舍人,公子光最亲信的魏慎,正愁眉苦脸,对天长叹。

    一位身穿深衣的姬女掩面跪坐在魏慎面前,魏慎听完姬女的哭诉,面无表情,只冷冷地挥手让姬女退下。

    “舍人,这姬女已经是达城最美丽的女子了。”魏慎身边的侍者满脸无奈。

    “算了,以后不要再去寻找美姬。”魏慎长叹了口气。

    “属下遵命!”侍者躬身领命,心里同时舒了口气。

    “公子起床没有?”魏慎转脸询问另一个侍者。

    “公子已经起床片刻,正在用早膳。”魏慎所问的侍者答完话,又犹豫了一会,还是如实对魏慎汇报:“属下来见舍人时,公子正让人去传召艺人昕。”

    “又找那个艺人。”魏慎皱眉。

    魏慎从坐席上起身,带着一个哑巴侍者朝蔚山君的居所走去。魏舍人进出蔚山君的居所从不需要通报,守在居所大院门口的两位士兵见到魏舍人,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抱住兵器向魏舍人行礼,行完礼便站回原位。

    蔚山君的院落有三进,公子光的卧室在最后一进,会见亲近属下一般是在卧室旁的书房。守在第二进的哑奴见到魏舍人,连忙跪下比划了几下,魏舍人对哑语非常熟悉,这哑奴是告诉魏舍人,公子光正和艺人昕在书房下棋。

    魏舍人把贴身哑奴留在二进门,独自一人走进最后一进,蔚山君所在的院落怕有人从高处窥视,院落四周都没有高大树木,而院落里也同样不栽种树木,三进房的院子里只种满各种花草,现在气温渐渐升高,院子里开始布满春色。

    “昕,你的棋艺渐长了,比原来进步很多。”从书房传来公子光清脆的声音。

    “是昕跟公子学到良多。”艺人昕的回答很恭顺。

    魏舍人在院中听到两人说话,连忙加重脚步。

    “是魏舍人吗?”公子光听到脚步声便知是魏慎,因为除了魏慎,别人来他这里都需要通报才能进来,而院落服侍的哑奴,走路都是无声无息的,走路发出脚步声的只有魏慎。

    “参见公子!”魏舍人进了书房便对盘腿坐在榻上的蔚山君行礼。

    “魏舍人不必多礼,来陪光下一盘。”公子光见到魏慎显得很高兴。

    “昕见过舍人!”陪在公子光对面的艺人昕从蒲席上爬起,对着魏舍人弯身长揖。

    魏慎看着昕酷似女人的脸,眉头微皱,挥手摆了一下。

    “昕你下去吧。”公子光知道魏慎不喜欢艺人,便让昕先行退下。

    “公子今年已经二十有一,子嗣之事得多加考虑了。”魏舍人等昕的脚步声远去,才低低劝说公子光。

    “魏父,光见到那些女子厌恶!”书房没有别人,公子光和魏慎说话开始无所顾忌。

    “光!你不喜女子的话,不如把昕收入帐中。”魏慎试探。

    “不,魏父,光不喜做龌蹉之事。”公子光一脸的厌恶。

    魏慎长叹一口气,他从公子光出生就在旁守候,看着自己守护的孩子慢慢长成俊秀温雅,心中非常自豪,可是他的公子光什么都好,什么都让他满意,却有一样怪癖,那就是不近色。

    公子光的不近色其实是一种禁欲,他认为情欲是一种罪,是一种肮脏。在公子光年纪小时,魏慎还有些欣喜,感觉自家公子不同于其他公子的淫乱,可当公子光成人后,依然抗拒女人的亲近,魏慎发急了,四处寻找美女,希望这些美女能入公子光的眼眸,哪怕公子光只和她们春风一度,只要能让这些女人孕育出一个继承人来就行。可是任魏慎使出许多花样,公子光对这些女人都不加辞色,昨天那位美姬脱光爬进公子光的被窝,依然被公子光命人连人带床褥扔到院落之外,而公子光的卧室被褥重新换了套新的。

    艺人昕是两年前来达城表演箜篌时引起公子光的注意,公子光很欣赏眉清目秀地昕,对昕常有赏赐,也经常召昕来君府说话。魏慎觉得女人无法引起公子光的性欲,可能男子会引发公子光的爱,只要公子光对性还有欲,那么就有办法让公子光跟女人生出继承者。可事实让魏慎很烦恼,他的公子光好似就是对性无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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