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对陶谦的病情也是十分牵挂,但是对刘欣更不放心,于是说道:“陶使君只是偶受风寒,微有小恙,不敢劳动你家大人挂心,”

    张辽沒想到糜竺如此难缠,心中已经憋了一团火,但他深知此行重担在身,不敢轻易与糜竺翻脸,只得耐住性子说道:“不知糜先生可曾听说过张机、华佗这两位神医的大名,随末将前來的这位名医,正是他二人的首席弟子,医术精湛,定能手到病除,”

    糜竺不由踌躇起來,张机、华佗两人的名字在民间传说甚广,都有起死回生之能,他们二人联手教出的弟子,医术自然不用怀疑,能够治好陶谦的病却也说不定,想到这里,糜竺说道:“既然有些名医,何不请出一叙,”

    张辽笑道:“本应携他同來拜见,只是这些名医的脾气都与常人不同,他讲什么医者仁心,既到徐州,当为百姓诊病开方,所以他已经上街去了,如果糜先生同意带他去见陶使君,我自会派人请他过來,”

    糜竺一愣,医生的脾气古怪也就罢了,眼前这个姓张的将军在荆州地位显然不低,却对他的行为毫不气恼,倒也让人刮目相看,但是,让什么人给陶谦看病可不是一件简单小事,这甚至直接关系到徐州的安危,糜竺不能不慎之又慎,于是说道:“既然这位名医在大街上为人诊病,不如我等同去看看若何,”

    张辽拱手说道:“先生有命,敢不相从,”

    糜竺虽然不知道张辽在荆州军中到底身居何职,但从刘欣将五千军马和那么多贵重物品交给他,足见对他还是十分信任的,而张辽面对并不太友好的糜竺,却始终保持着谦恭有礼,令糜竺也不禁对他生出些好感來,便答应将这些礼物先暂时放下,两人一起走上大街,

    徐州过去的富庶繁华远在襄阳之上,但是现在与襄阳比起來,显然已经不在一档次,虽然如此,大街上也是人來人往,行不多远,便见前方人声鼎沸,将路边一角围得水泄不通,在一旁维持秩序的却是几个荆州军士兵,

    张辽笑着朝那里一指,说道:“糜先生,此处应该就是名医诊病之所,你我同去看看如何,”

    糜竺见这么多人围着他等待看病,倒也有了三分相信,等到好不容易分开人群,挤到里面,不由一呆,失声道:“你说的名医难道就是他,不过一个小毛孩子罢了,”

    第208章中看不中用

    还沒等到张辽出声解释,周围已经嘘声一片,许多人都向糜竺投去鄙夷的目光,也有百姓已经认出糜竺來,慌忙劝道:“糜大人,您不要看这位郎中年纪轻轻,那手段比起州里的那些老先生可不是强上一星半点,这里许多人的病情他只要搭一下脉,就能说得**不离十,这还,我这气喘的毛病也请他看过,正赶着回去抓药呢,您可不能得罪这位神医啊,”

    周围的百姓听说他是位大人,倒也不敢过分喧闹,但是背后窃窃私语,朝着他指指点点还是免不了的,糜竺也不觉有些脸红,回过头看着张辽,不好意思地说道:“要不就请这位小兄弟帮陶使君诊一诊脉,”

    徐州的这座州牧府,无论从规模还是从内部的陈设來看,比起糜竺家來都要逊色不少,陶谦本人也是面色苍白,咳嗽连连,

    张清缓缓将搭在陶谦脉博上的手移开,面色凝重地说道:“陶大人年老体弱,又为事务操劳,受了风寒以后用药不当,以致病体日疴,为今之计,必须先将原來吃的药全部停掉,将身体调养数日,然后方可用药,我这里还有一套五禽戏谱,乃是华先生所创,通过模仿虎,鹿,熊,猿,五种动作,可以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一会我会教授给您,您早晚勤练,于身体大有裨益,”

    听说要停药,糜竺心中还有些犹豫,而陶谦却满口答应下來,这大半年來,他也被这些药折腾够了,

    出了陶谦府上,糜竺对张辽、张清拱手道:“多谢二位为州牧大人诊病,二位住在客栈多有不便,不如移到驿馆如何,”

    张辽心知糜竺对张清的医术还不大放心,其实就连张辽自己心里也沒有多少底,他转头看了一眼张清,见他神态自若,于是点头说道:“一切听从糜先生安排便是,”

    等张辽、张清带着随行的一百名士兵在驿馆安顿下來,糜竺又派來三千兵马将驿馆团团围住,美其名曰加强防卫,可是张辽心里明白,他这是对张清的医术不放心,担心他让陶谦停药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隔日清晨,张辽刚刚來到驿馆的厅堂里,就见糜竺已经早早守候在那里,看到张辽出來,慌忙上前施礼道:“张将军早,昨天我家主公停了药,一夜睡得甚香,今晨起來,脸上气色也好了许多,在下特來拜谢那位小神医,不知小神医可曾起來,”

    张辽也拱手道:“那位小兄弟早就起來了,他正在房里收拾物品……”

    糜竺闻言一惊,赶紧打断他的话问道:“难道你们今天就要回去了,”

    张辽面色一沉,说道:“怎么会呢,我们奉主公之命,前來帮陶大人治病,总要等到陶大人身体康健方可离去,否则也不好向主公交代,我那位小兄弟闲不住,他是想上街帮徐州百姓们看病,只是门外这些军士们却不让他出去,”

    糜竺老脸一红,说道:“近來听说山东一带黄巾复起,在下担心惊扰了二位,这才多派了些人來,沒有别的意思,我这就去吩咐他们一声,这徐州城中沒有二位不能去的地方,”

    等糜竺安排好了再次回到厅堂的时候,正碰到张清背了药囊匆匆出门,连招呼都沒和他打一声,显然对早上被士兵拦阻心存不忿,糜竺现在对他的医术已经完全信任,可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仍然谦恭地向他施了一礼,张辽见状,却只当什么也沒看见,

    糜竺讨了个沒趣,只得讪讪地对张辽说道:“小神医已经出去了,不知张将军可有什么安排,若是沒事,不如再去寒舍一叙如何,”

    张辽听糜竺称自己家为寒舍,不觉好笑,他那里也算是寒舍的话,街上那些百姓的住所大概只能算作狗窝了,张辽原本的打算是今天再去拜访一下陈登等人,但糜竺已经出言相邀,他却也不好推辞,只得随他再往糜府走一遭,

    來到糜府大厅,张辽偷眼观瞧,见昨天送來的那三只箱子已经不在那里了,顿时放下心來,谁知,糜竺拍了两下手掌,外面的家奴闻声将四只大木箱子抬到张辽面前,轻轻打开,里面却满满的都是金条银锭,

    糜竺朝张辽一拱手,说道:“张将军,昨日我已经让人做算过了,那两箱纸张价值不菲,在徐州市面上不会低于两万白银,至于那箱瓷器,更是珍品,因为市面上根本找不到这样宝贝,糜某也不知道价值几何,这里共有白银十万两,黄金一万两,如若不够,还请张将军明言,”

    张辽不禁哈哈大笑,满脸不屑地说道:“糜先生也太小看我家主公了,张某奉主公之命前來,是为了结好先生,难不成让张某回去禀报主公,就说这些东西我已经卖给了糜先生,得金若干、银若干,”

    这番话说得糜竺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这时,一个小女孩突然从屏风后面跑了出來,一手拿了一只小白瓷花瓶,嘴里喊道:“大哥,这两只瓶子好漂亮啊,送给我插花用,好不好嘛,哎哟,呜呜呜……”

    她跑得急了,不提防客厅里放着四只大箱子,一头撞了上去,左手上的那只小花瓶已经失手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她见此情景,吓得花容失色,痛哭起來,也顾不得膝盖撞得生痛,赶紧弯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白瓷片,

    糜竺大怒,责骂道:“贞儿,你也不小了,走路就不能小心一点,现在弄坏了别人的东西,你叫哥哥如何赔偿,”

    张辽从他们的言语中已经听出这个小女孩一定就是糜竺的妹妹了,见她低着头只顾哭泣着捡那瓷片,却看不清面貌,张辽见糜竺虽然开口责骂,眼神中却似乎对她十分怜爱,心头一动,何不通过糜竺的妹妹來结好糜竺,想到这里,张辽赶紧说道:“小姐当心,这瓷片十分锋利,还是不要捡它了,小心划伤手指,小姐若是喜欢这瓶子,我在驿馆中还有一对,待会命人回去取來,送与小姐便是,”

    糜竺慌忙说道:“这如何使得,”

    张辽笑道:“主公让张某带这些东西前來,本意就是送与诸位的,只要能送出去就行,至于送与何人却由张某作主,这瓶子再好,却总不能因为这件事伤了你们兄妹之情吧,”

    糜竺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舍妹,单名一个贞字,家父母去世得早,一直是我将他抚养长大,平日里对她娇惯了些,倒让将军见笑了,贞儿,还不过來谢过张将军,”

    糜贞开始进來的时候并沒有注意到有外人在场,摔坏了瓶子便匆匆弯腰去捡,突然听到张辽说要再送她一对瓶子,已然心喜,不觉偷偷看了他几眼,见他生得高大俊朗,英气勃勃却又面带微笑,让人愿意亲近,糜贞其实还只是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倒不羞于见到外人,于是大大方方地朝张辽道了个万福:“民女多谢将军,”

    不待张辽还礼,已经听到糜竺说道:“这位张将军以后便是我们糜家的贵客,你二哥呢,叫他出來见见张将军,”

    糜贞站直身子,又朝张辽看了一眼,眨巴着眼睛说道:“二哥正在东院练箭,你既然是将军,何不去与我二哥比试比试,”

    张辽沒想到这个小女孩说话如此直接,倒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扭头看向糜竺,

    糜竺笑了笑,说道:“我这个小妹说话向來如此,还望将军勿怪,不过,既然刘大人放心让将军独自领兵來到徐州,想必武艺不凡,就连糜某也有些按捺不住,想要看看将军的身手了,”

    糜贞紧紧握住剩下的那一只花瓶,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惊讶地说道:“原來你不是我们徐州的将军啊,”

    张辽这才逮到机会说话,拱手道:“在下是从襄阳來的,只是粗通武艺,却不敢在贵兄妹面前献丑,”

    糜竺虽然是一介文士,对军事一道也不擅长,但平日里却喜好骑马射箭,而且,他也知道现在正处乱世,徐州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虽然对刘欣的人品还有些看法,但他既然主动示好,如果能够引为外援,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样一來,糜竺对张辽的武艺究竟如何也感起兴趣來,上前一步,拉住他说道:“将军不必自谦,你我同去,糜某也有些手痒了,”

    张辽听了这话,再要推却,便有些矫情了,只得拱手应诺,

    糜府这座东院是糜竺兄弟日常练习骑射的所在,除了几个箭靶和一排兵器架子,偌大个地方便沒有其他陈设,显得十分空旷,院子里一个年轻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弯弓搭箭,“嗖”的一声,正中靶心,

    糜贞早就拍着小手欢呼起來:“二哥好箭法,”

    糜竺笑着指了指马上那个年轻人,说道:“张将军,这位便是舍弟糜芳,”

    两人见礼已毕,糜竺递过一副弓箭,说道:“张将军何不上马一试,”

    张辽自幼在北方边关长大,骑射是自小练就的本事,看到弓箭,不由起了卖弄之心,当下也不客套,从糜竺手里接过弓箭,翻身跃上糜芳刚才骑的那匹马,缓缓走了几步,突然,张辽双腿用力一夹,那马撒开四蹄,绕着院子飞奔起來,奔了约有两三圈,就在人和马都背对新旧箭靶的时候,张辽抽出三枝箭來,身子向后一仰,轻拉弓弦,使了个回头望月,“嗖嗖嗖”接连三箭,直往靶心飞去,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令人眼花缭乱,糜竺兄妹看得呆了,竟忘记了喝彩,等张辽勒转马头,來到近前,却听糜贞叫道:“你这动作中看不中用,怎么只射中一枝,”

    第209章幻术馆

    糜竺、糜芳兄弟二人也放眼望去,果然见那箭靶上只有一枝羽箭插在红心处,还在那里晃个不停,糜竺担心张辽脸上挂不住,慌忙朝着糜贞叱道:“贞儿不得无礼,”

    张辽却笑着从马上一跃而下,说道:“张某献丑了,咱们何不去靶子那边寻寻,看另外两枝箭到底去了哪里,”

    众人來到箭靶面前,糜竺兄妹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还有两枝箭不是射偏了,分明是三枝箭都射在一个点上,前面两枝已经穿过箭靶,直接嵌在了箭靶后面的杨树上,若不是那两枝箭阻着,这最后一枝箭也已经穿靶而过了,

    面对张辽神乎其神的箭术,糜竺兄弟二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坚持要留他在糜府吃饭,张辽本來的使命就是要设法结交徐州的文武,自然求之不得,糜竺又吩咐人去街上请张清,结果张清忙着给百姓们诊病,无论如何都不肯过來吃这顿饭,

    酒过三巡,糜竺突然说道:“张将军一身武艺,为什么不择明主而事呢,”

    张辽沒想到糜竺这样一个谨慎的人会问出如此不着调的话來,不由放下酒杯,玩味地看着糜竺,语带嘲讽地说道:“那么糜先生认为谁是明主呢,莫非想要我投效陶大人,”

    糜竺对天下即将大乱的局势也看出了几分,他知道陶谦自保尚且困难,哪里能够吸引住人才,像张辽这等英雄怎么可能答应为陶谦效力,听到张辽言语中有些不悦,糜竺也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有些唐突了,赶紧解释道:“陶使君为人虽然正直,但已是风烛残年,糜某所说的另有其人,此人姓刘名备字玄德,与你家主公一样,也是汉室宗亲,他志存高远,为人谦恭礼让,勤政爱民,将來必为这徐州之主,”

    张辽不屑地说道:“这个人我知道,在洛阳时见过一回,我家主公曾经告诫过他,不要再冒充什么汉室宗亲,想不到他竟然又跑到徐州來招摇撞骗了,十足的虚伪小人,”

    这回轮到糜竺吃了一惊,失声问道:“你说什么,玄德公他怎么可能冒充汉室宗亲,”

    张辽摆了摆手道:“此事说來话长,个中缘由张某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当时我家主公说出这番话时,刘备可沒有表示什么异议,实话对你说吧,张某本是并州军中一小校,仰慕吕布的威名,随他一起归降董卓,这是张某一生中最大的失策,后來,张某奉命阻挡荆州军北上,在伊阙关外与主公手下的黄将军一场恶战,失手被擒,”

    糜竺更加惊讶了,问道:“难道刘大人手下还有人武艺更胜于你,是不是因为刘大人沒有杀你,你才愿意为他效命,”

    张辽摇摇头,说道:“荆州诸将武艺胜过张某的何止一人,到了那里,我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张某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投效主公实因他是天下少有的明主,张某在并州之时,也曾听过传言,说我家主公贪财好色,残暴不仁,实则不然,我家主公文武全才,爱民如子,在回襄阳的路上,他曾经作诗一首,我现在仍记忆犹新,郡衙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糜竺不由一呆,喃喃地说道:“难道我过去都错了,”

    从第一眼见到刘备起,糜竺就被他的谈吐举止所吸引,当得知刘备是汉室宗亲时,更坚定了奉他为徐州之主的想法,所以才会在陶谦主动相让的时候出言相劝,但是,张辽的一番话让他的心思动摇了,先不论刘欣是个什么样的人,单单刘备冒充汉室宗亲这件事,就让他接受不了,于是也不再打张辽的主意,只顾闷头喝酒,

    徐州的大街上,张清的身边仍然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一队人马从他们旁边经过,为首一人赤面长髯,手提青龙偃月刀,正是武圣关羽,他不经意地扭头朝人群看了一眼,忍不住“啊”了一声,面露讶色,同样都是大汉的军队,装束上还是有些细微差别的,普通百姓虽然认不出來,关羽却一眼看出那十多个秩序的士兵來自荆州,

    关羽刚从平原接了刘备的家眷回來,突然看到荆州军出现在徐州,不觉大惊,赶紧勒住马叫过一个百姓询问清楚,知道刘欣是派來给陶谦治病的,这才放下心來,

    驻军小沛以后,刘备的日子渐渐好过了起來,不仅一应钱粮军需全由徐州供给,陶谦还另外调拨了四千军马给他,加上原先的人马,现在也有了一点诸侯的样子,

    见到关羽回來,刘备格外高兴,倒不是因为关羽接來了他的家眷,刘备当上县令以后,先后娶过好几房妻妾,据说因为他的命硬,这些妻妾大多被他“克”死了,只剩下甘氏一人,关羽说是接來了他的家眷,实际上只不过接來了甘氏和两个丫鬟而已,而且刘备为了拉拢关羽,向來都是与关羽食则同桌,寝则同席,根本就沒有多少时间去碰下甘氏,

    真正让刘备高兴的是,关羽还带來了他的旧识简雍,简雍与刘备同年,自幼相识,擅于辨论议事,不拘小节,在刘备起兵参与镇压黄巾军时,便常帮他出谋划策,

    刘备在小沛一向低调行事,与糜竺、陈登等人也尽量保持距离,一力维护自己的良好形象,因为他知道,自己除了关羽这个高手,剩下的只能靠收买人心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不顾刘欣的警告,而坚称自己是汉室宗亲的原因,但是,毕竟身边得用的人太少了,简雍虽然算不上足智多谋,却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助手,

    可是,当刘备听关羽说到,在徐州城里看见了荆州军的身影,他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说实话,刘备对于刘欣,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刘欣虽然整天笑嘻嘻的,但那双眼睛却好像可以看透他的内心一样,

    关羽看到刘备一脸的忧愁,笑着说道:“大哥不用担心,我打听过了,那些人只不过是刘欣派來帮陶州牧看病的,”

    刘备心情沒有好转,反而更加沉重了,他之所以推辞陶谦的让位,除了要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高尚的品德,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已经看出來,陶谦的身体撑不了几年了,而刘欣这个人似乎专门和他作对一样,不仅揭穿了他的虚假身份,还派人來给陶谦看病,刘备的城府很深,他的这些真实想法自然是不会对关羽说的,只是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自己一个琢磨对策去了,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孙策的身体渐渐好了起來,已经能够下地活动了,但是真正康复还需要继续调养几个月,而韩当经过华佗、张机的联手医治,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身体还是十分虚弱,那条左臂纵使不残废,今后也不能过分使力了,

    这一个月來,每天下午都会有一辆马车來接吴淑出去,大约要一个半时辰左右才会回來,却又不肯告诉大家她去了哪里,为了这件事,吴贤对她的误会越來越深,但考虑到一家大小的性命都捏在刘欣手里,也只好隐忍不发,

    这一天,吴淑照常被马车接了出去,却是直接來到了医学院,坐在车上,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來的滋味,这些天,母子二人也经常见面,但是今天不同,在征得华佗的同意之后,她可以带着孙策去见程普、黄盖他们,将所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并带他去孙坚的坟前烧一柱香,磕几个头,

    大家担心的场面并沒有出现,孙策只是默默地流了两行泪,便沒有太大的举动,他虽然脾气暴躁,却也知道孙家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只是咬牙切齿地发了个毒誓,日后一定要杀了陶谦,为父亲报仇,

    而就在同一天,州牧府里也是一片忙碌,灵儿、秀儿姐妹几乎在同一时刻,各自顺利产下一名女婴,连添两个女儿,刘欣心情大好,觉得今天是个吉日,立刻下令筹备多日的襄阳幻术馆和大汉钱庄在这一天同时开业,

    这一个月來,于吉吃得好,睡得香,身边还有刘欣特意送來的两个俏丽丫鬟,于吉老牛吃嫩草,焕发了第二春,站在台上的他,渐渐的又恢复了当年仙风道骨的奕奕神采,

    当时大众娱乐节目很少,街头跑江湖卖艺的人也不多见,何况一个专门面对大众的演出场所,幻术馆在开业前十天便开始大肆宣传,而襄阳南來北往的客商众多,又是一座不夜城,到了那一天,幻术馆的门前人山人海,许多进不去的人,就是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掌声也觉得十分过瘾,

    一天表演下來,于吉连声喊累,不过,看到堆了一桌子的钱财,他又眉开眼笑起來,早知道开个幻术馆这样赚钱,谁又愿意去当骗子呢,

    刘欣也很高兴,当年张角就是凭着几手时灵时不灵的医术來收买人心的,现在襄阳有了医学院,张机的第一批弟子也有不少人已经去各地自行开设医馆,加上百姓的生活一天好似一天,太平道在荆州自然就不会再有市场了,但是,幻术的危害比太平道更大,如果落到有心人手里,用于蛊惑人心的话,就不单单是骗人钱财的问題,甚至可以危及到刘欣的统治,其实,幻术也就那么回事,说穿了一钱不值,现在公开表演给大家看,大家自然都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假的,以后再有人在襄阳想要靠这些东西行骗,或者煽动百姓,哪里还会有市场,

    然而,另外一条消息却让刘欣高兴不起來,

    第210章寄人篱下

    经过刘欣、马芸的长期策划,与幻术馆同一天开张,而且被寄于厚望的大汉钱庄,却是门可罗雀,全天唯一的一笔业务,便是马芸从家里取了一千多两白银,存进了钱庄,换回一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

    对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刘欣和马芸感到难以理解,银票用起來多方便啊,而且有官方的保证,随时可以去钱庄进行兑换,尤其是在一些大额的交易中,如果使用银票,可以省去许多麻烦,至少总好过带着一大堆金银和铜钱吧,

    恰好此时,程昱前來拜访,他是來祝贺刘欣喜得爱女的,自从投奔刘欣,被委任了一个别驾的职位,程昱还从來沒有得到过表现的机会,刘欣要开设大汉钱庄的事,不仅荆州的官员,就连广大老百姓都是知道的,因为和襄阳幻术馆一样,大汉钱庄在前期也进行了大量的宣传,程昱对这里面的情况自然也是了解的,

    程昱见到刘欣正为钱庄的事发愁,心生一计,说道:“启禀主公,在属下看來,大汉钱庄所做的事无非就是存钱和取钱,大家都会觉得钱还是放在自己身边來得安全些,何况钱庄只收金银,而且要折色,愿意存钱的人当然就少了,主公为何不从取钱这个方向來考虑呢,”

    刘欣一愣,反问道:“沒有人存钱,怎么会有人來取钱呢,”

    程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其实主公关于设立大汉钱庄的这个想法,属下乍一听到,也觉得匪夷所思,可是细想之下,这又确实是一个绝妙的主意,但是,为什么大家都买帐呢,归根结底还是对钱庄不太信任,要解决这个问題,就必须让大家看到,只要凭银票,就能在钱庄取到钱,而这样做,首先得让大家手里有银票,”

    刘欣已经从他的话里听出点门道,颔首道:“你继续说,”

    程昱欠身道:“现在要让银票到大家的手里,有两个现成的途径,一是每个月发放官员俸禄的时候,可以直接折算成银票发给大家,二是很快就要夏收了,各地官府照例是会收购一批粮食的,可以直接用银票进行收购,”

    刘欣知道,古代的钱庄,利用取钱、存钱这两个环节的折色是赚不了多少钱的,主要的收入还是依靠放贷,但是,吸收不了存款,就沒有多少钱可以用來放贷,程昱的建议与刘欣的初衷还是有些背离的,这样一來,大汉钱庄就变成了各地官府的财务室,只能起到一个周转的作用了,那些发出去的银票,倒有点像后世流行的打白条,只不过比较容易兑现罢了,不过,对提高钱庄的人气,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看到刘欣沉思不语,程昱又说道:“只要主公能够保证所有的银票都能取到钱,大家就会觉得银票使用起來还是很方便的,就会有人愿意主动将钱存进钱庄,只要有人将钱存进钱庄,不就达到设立钱庄的本意了吗,”

    刘欣恍然大悟,不由对程昱刮目相看,处于那个时代的人,仅仅听了一些关于钱庄的宣传,就能想明白这些道理和策略,确实不简单,不愧在历史上能够成为曹操手下最重要的五大谋士之一,刘欣不由点点头,说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回去以后拟个详细的章程给我看看,”

    程昱在刘欣手下这些谋士当中,算是來得比较晚的,而且还是主动投效,一直担心不能得到刘欣的重用,现在见到刘欣对自己的意见如此重视,不由大喜,连声说道:“是,属下现在就回去办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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