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歌把金氏一脚揣在门外,“滚开,别碰我。”

    她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了夏林毅身上,灯火摇曳,映的那张脸狰狞可怖,眼底是赤裸裸的杀意。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夏倾歌只想听他解释,但他充耳不闻,直直往门外跑去,欲要把金氏揪回来,杀了他已解心中之恨。

    可金氏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他看着夏林毅直面扑来,赶紧起身逃跑。

    “别让她跑!”

    夏倾歌命令道,而夏林毅倒在了地上,他才发现,是自己女儿的脚绊了他一下。

    “我是你父亲。”

    “你配当一个父亲吗?深夜行凶,还配当父母官吗?杀自己的妻子,你是个男人吗?”

    “我是不配,可她也不配,背着我出去和其他男子在一起,红杏出墙,银荡无耻。”

    夏倾歌笑了笑,“是吗?恐怕姨娘并不是父亲想的那样,父亲留给姨娘多少财产,父亲知道吗?姨娘手里握着的钱连一个通房丫鬟都不如,姨娘甘心吗?所以姨娘看上的,是周大人的权势和财产,并不是放不下当初那份感情。”

    “可他背叛了我!”

    夏倾歌冷笑一声,“既然背叛,感情决裂,那就永不往来,一别两宽,父亲为何要杀了姨娘。”

    夏林毅闻言,嘴唇颤抖,泪如雨下,“你可知,我第一个心动的女子就是你姨娘,即使后来我拥有别的女人,可我始终放不下你姨娘,错付了感情,到头来,都是抹不掉的恨。”

    夏倾歌明白,也许夏林毅也是对第一份感情有执念的,可事到如今,他杀人行凶,对她的仕途也受到影响。

    “父亲大人,您没想过以后吗?父母官,杀人?”

    这几个字眼听到了耳中,就觉得格外难听,夏林毅冷静了一会,起身吩咐门外的家丁。

    “把金氏送到我那里。”

    夏倾歌见他眼底意味深明,当然知道夏林毅所说的他那里肯定不是寝居或者书房。

    至于哪里,夏倾歌不知道。

    金氏被人抬走,临走的时候,她大声一喊,“夏倾歌!”

    夏倾歌回头,只觉得金氏此时很奇怪,难不成,这时候她还要向自己求救。

    他们的关系,夏倾歌又怎会帮她呢!

    虽然她是个及时雨,止住了一场灾难,让金氏把命保住了,可不代表,她是来帮金氏的。

    她回头,浓稠的夜色之中,金氏的脸格外狰狞,唇边还噙着意思坏笑,“知道你母亲怎么死的吗?”

    一句话如遭雷劈,夏倾歌闻言,“是怎么……”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夏林毅一声令下,“把她给我抬出去。”

    金氏就消失在了视线中,她回头看着夏林毅,眼底的冷意让人看了害怕。

    “不要听信他人之言,也不要多想。”

    话落,夏林毅就走了,可擦肩而过的时候,夏倾歌还是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张慌失措,还有他眼底不易察觉的心虚。

    夏倾歌隐隐觉得,此事定和他们有关系,既然她来到这个世上,原主走了,那么,她就要替她报仇。

    *

    几日之后,尚书府偏僻的角落里,一位婆子拿着搜饭,放在金氏的眼前,“如今您也不是主子了,也不用摆架子,让人看了心里也不舒服,如今你比我这个老奴还下贱,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金氏抬眼,眼底冷冷的,呸了一口,“见风使舵的东西。”

    其实这位婆子从前在金氏面前伺候过,她干活是个得力的,从小就开始给大家门户做丫鬟,所以经验颇多。

    那时候夏林毅宠幸金氏,所以把最能干的下人都调遣过去,好让她在宅子里面过得舒坦些。

    而这位婆子就是那时候被调遣过去的!

    她从前做的都是厨房后院里的粗使活儿,第一次来主子身边伺候,动作熟稔,像个老手。

    可婆子那双手金氏不喜欢,满手是茧。

    她知道下人经常干苦力活,手上粗糙一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可这婆子手上的茧太多了,看着不舒服。

    金氏觉得,在她身边伺候,时常要敲背揉捏,这么一双手,实在碍眼。

    金氏找人把她打发走了,婆子那时候不明白,还一个劲的问到底是为了什么。

    金氏身边的人说了一句,婆子至今印象深刻,不能忘记――你这糙手,还想来夫人身边伺候,天生就是干苦力活的,下等人的下等人。

    这事儿对金氏来说,可能对金氏来说不值一提,而对婆子来说,是侮辱,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儿。

    “您的手!”

    婆子笑得阴沉,从前金氏的芊芊玉手和姑娘似得,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嫩。

    现在那双手也是难看的很,婆子笑了笑,金氏道,“你还没资格笑我,滚,给我滚。”

    “夫人,您不看看配不配说这句话,我没资格?我至少可以自给自足,在这里有安身之处,可您呢!看看周围,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金氏觉得这几天都想做了一场噩梦一样,把她拉到一个无止境的深渊处。

    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泪流满面。

    这里应该是尚书府的耳房,而位置太过偏僻,所以夏林毅决定重建耳房,而这里,就成了无人问津的地方。

    前阵子,她在宅子里就听到这里传来了敲敲打打的声音,原来这一切都是夏林毅为她准备的。

    各种酷刑的器具,阴暗无光的房间,还有地上来回穿行的老鼠。

    回想当初,夏林毅高中状元,可家中贫寒,不能给他好的,在他高升之前,金氏也曾和他过过苦日子。

    在那个茅草屋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也在那个时候,他们有了孩子。

    也就在那个时候,夏林毅知道,金氏最怕的就是老鼠。

    她不明白为何夏林毅这么恨自己,金氏只觉得,这里,就是她人生最后的结局。

    吱呀一声门响,金氏以为,夏林毅的人来了。

    可谁成想,不是夏林毅,而是夏倾歌。

    见她穿着一身月花色六福湘裙,满头朱钗,朱唇玉面,气色很好的样子。

    女子艳丽的不可方物,宛如画中走来,再看看自己,落魄不堪,衣衫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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