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夏倾歌有些不一样,她脸上从未有过的平静。

    可在她无波无澜的面孔上,金氏还是瞧出了一丝恨意,“怎么?来看我笑话的?”

    夏倾歌冷然一笑,看着四周无人,地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刑具,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夏倾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目光定定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觉得我是来看你笑话的?”虽然疑问,但脸上的表情似是默认。

    夏倾歌的视线挪移开,看着周围,灰暗的室内,密不通风的地方,还泛着喂喂发霉的味道,那些馊饭已经恶臭了,招来了不少的虫子。

    顿了顿,又道,“我是来看你笑话的,但最重要的,还是打听我娘的事儿。”

    金氏闻言一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但人到了这种地步,卑微如泥,如若再走漏点什么消息,夏林毅会恨死他的。

    金氏不由想起当时他那张杀人的面孔,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如若消息说出去,她才不会这么通通快快的死掉,夏林毅会想出千千万万种法子折磨她。

    她活该至此,其实也是自己找的。

    到头来,金氏觉得自己累了,看着头顶被枝叶遮掩的天空,飞鸟掠过,啼叫了几声,又蜻蜓点水的从枝头上飞远了。

    从前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金氏笑意凉薄,眼角浮现泪水,“我不想说了。”

    夏倾歌不疾不徐的开了口,“可是我想知道。”

    她外表看似淡然,其实内心在天人交战,这个金氏到底会不会说出来。

    虽然是原主的母亲,可夏倾歌还是心里着急。

    毕竟,原主就那样死掉了,她无论如何也帮原主报复回来。

    那种恨,原主有,夏倾歌也有!

    “你到底说不说。”

    金氏回头看了一眼夏倾歌,如今尚书府最得意的,应该是她了。

    事到如今,再看看自己!

    金氏想了想,再次抬眼望了望无尽的苍穹,她不想拘在这个深宅大院里了,如果可以,她想出去,过个平静日子也好。

    “你给我自由,我告诉你当年的秘密,可好?”

    金氏的唇角噙着笑,似是胜券在握,而且让她脱离这个苦海,对夏倾歌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好,我答应你。”

    金氏想起当年往事,道,“那时候我还是穷山僻壤的野丫头,和夏林毅相识之后,他就许我终生,我一开始没答应他,因为周子鸣那时候也在科举,而夏林毅也是,他们之间我不知该如何抉择,是因为我不知道他们将来谁会先步入仕途,带我走出大山。”

    “后来夏林毅高中状元,可我还是不答应,因为我知道,状元郎也好,科举第一也好,没钱没势想要步入仕途,难如登天,后来他要和你娘成亲了,你娘家风清正,嫁妆丰厚,光是那一车车的嫁妆,就足以让夏林毅贿赂整个朝廷官员,我见他有了依仗,就用迷药罐他,和我一夜承欢。”金氏顿了顿,歪头看向夏倾歌,尽管她容颜憔悴,可那骨子里的傲气也是有的,“次日,我和你父亲躺在床上温存,你娘还瞧见了。”

    金氏笑了笑,“我是故意的,我要让她好好看看,她就不是出身高门吗?除了这点她哪里比我好。”

    “后来我就处处针对她,欺负她,可她偏偏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理会我这种乡村野妇,那种身上与生俱来的傲气,是令我窝火的,所以……”

    金氏顿了顿,想起当年的事儿,她还是有些恨得。

    她恨她长得好看,她恨她是个有才华的,她恨她每次都要端着,装作大度。

    “别人都说你娘端庄自持,蕙质兰心,可我觉得,只不过是大家闺秀的矫情做作。”

    她没再说下去,夏倾歌看的出来,金氏眼底浮现出一丝妒火,也许深宅大院之中,女人和女人之间永远只有战争和嫉妒。

    夏倾歌接着她的话说,“所以你想害我的母亲?或者说你接着我父亲的手害我的母亲?”

    金氏笑了笑,“你是个聪明的,不过……”

    她双眼微眯,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不过我错了,你父亲那时候心里只有我,所以,她不能容忍夏家的主母是你的娘,而且你娘的家里人曾多次为难我,你父亲看不惯,就……”

    金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原本以为你父亲不可能为了这些事儿而杀了你娘,那日风黑也高,你父亲突然起床,披上一件外衣去了你娘那里,我当时好奇就跟了过去,在庭院出的窗户外,我发现你娘正在喝药,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当然这都是我们害的,谁成想,你父亲进去就拿刀子捅了她。”

    回想当初,那张狰狞可怖的脸上一道血雾,金氏现在都觉得害怕。

    夏林毅太狠了,恨得没有人性!

    自这以后,金氏发现,凡是朝廷上和他对着干的,都会一个个离奇死掉,为了排除异己,夏林毅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他表面看着是个谦谦君子,俊朗非凡,年轻的时候还有一把好嗓子,吟诗敷笛,那声音,温润如泉。

    可只有金氏知道,夏林毅的狠,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

    她想来,重重叹了一口气,可能人卑微久了,摆脱贫穷之后,就会不择手段无所顾忌的向前走,管不得那么多对与错。

    夏倾歌闻言,从那日,金氏说的那番话,夏倾歌就知道,母亲的死是和父亲有关的。

    那么刚才金氏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她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当然这都是我们害得。

    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夏倾歌问道,“刚才说我娘身子不好,是你们害得?”

    金氏点点头,“不仅是我!”

    夏倾歌拽住她的衣袖,“还有谁。”

    金氏大笑,回忆过往,自己做的错事儿太多,真是可笑,到头来,自己也得到了报应,落得如此下场。

    “是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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