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左韫,沐潇湘赶忙甩了甩脑袋,奇怪了,自己最近总是想起那个怪家伙。

    不过转念一想,想着仇人有什么不对的?她还生怕自己忘了呢。

    不过左韫这家伙给人的印象太深刻,已经深深刻进她的脑海里了,抛开从小一起长大的事情,他对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就是做了鬼也不会忘。

    不过左韫最擅心计,心如比干多一窍,自己能想到他未必不能想到。杀了沐中成之后,下一个肯定就是他了。他肯定会做好准备,与自己一战,自己贸然回去肯定会掉漆陷阱。

    “都是左家的,他能想到的我肯定也能想到,反之也如此。”沐潇湘把玩着蓝宝石手环,思绪飘得有些远。

    她眼珠转了转,将自己周围打量了一遍。

    自己身边,周围四处,是不是有左韫的人?

    任何一个有才谋的人不可能没有自己的人脉与眼线,自己当初的眼线已经被左韫秘密地连根拔除,人脉也只剩下焰云军这一小点,算得上举步维艰。

    而左韫却不同,他扩充人脉与眼线有自己的方法,手下的人各个精良,甚至有不少是自己曾经的人。那些个叛徒,在知道自己其实是女儿身之后,掉头便投入左韫麾下。

    这一来,她手下的人就少了三分之一。

    可到左韫麾下的人左韫也不是全都用,个别无用帮不上忙的和会惹麻烦的,心思浮躁的,容易生二心的,都被左韫又送回沐潇湘手上。

    他们从不会宽恕叛徒,左韫看好戏一样看着她,冰蓝色锻袍正好衬他的凉薄邪戾。兜兜转转,二人又得维持这种随时可能崩坏的和平。

    沐潇湘瞥了忙碌的容羽一眼,心中疑惑更甚。

    “红烛的伤如何了?”她漫不经心地问。

    容羽回说:“如今已经大好了,体内蛊毒也被祛除干净了,主子放心吧。”

    她没有回身,继续替沐潇湘收拾着东西,不用转身也知道,沐潇湘现在肯定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

    不过比起从前,沐潇湘收敛许多,她已经学会了掩饰,可比起左韫来说还是差得多。

    有些欲望,左韫只会表现出两三分,而左苓(沐潇湘),却是能表露出五六分的。

    虽然有些时候,她会比左韫做得好,可也摆脱不了左韫稍强些的事实。

    沐潇湘也意识到这点,摩擦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说:“回去之后把红烛的位分提上来吧,月例的事去赵氏那儿报备一下。”

    禾欢这件事,她总是对不起红烛的,自己能做的也不过多给些银子,日后让她平安离开将军府,安稳度过下半生。

    容羽:“奴婢明白了。”

    “……那两个隐族人呢?可有什么异常?”

    毕竟是牵制鲜于子淳的关键,她可不希望临时出什么意外。

    容羽想了想,便说了近日没什么异常,他们似乎也是心甘情愿愿意听从沐潇湘的话。

    毕竟沐潇湘当初许诺的太诱人,他们不动心才怪。隐族忍受鲜于子淳的暴力手段太久,迫切地想要挣脱这个束缚。

    沐潇湘冷笑,叹他们的愚蠢。鲜于子淳虽然手段残暴,可在政事上从不马虎,能把差点在这片大陆上除名的隐族又拉回强者行列,昭示着他的不凡和野心。可这样一个宝贝人儿,隐族人居然说丢弃就丢弃,俗话来说就是蠢透了。

    他们之前安逸避世惯了,突然又重新回到大众眼前,成为人人都要争一争的香饽饽,心里必然惶恐,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怨恨起鲜于子淳起来。

    他们畏惧高位,畏惧再一次跌落神坛,再一次成为笑柄。

    他们慌忙的想要逃回安逸的壳子里,生怕沾惹一点麻烦。

    这一点,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如果没有鲜于子淳,他们现在可能就真的从这片大陆除名了。

    鲜于子淳是个人才,野心勃勃的军事家,沐潇湘想要把他拉到自己麾下的想法一直没停过。可他却偏偏与自己站在对立的一面,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却偏偏装作看不见,沐潇湘根本猜不透他的目的。

    如果这样危险的人注定要成为敌人,还是早点除掉的好。

    “谅他们也不会敢有太大的动作,可以开始准备计划中的事了。如今宫中还不能完全绊住鲜于子淳,他若有心,肯定早就逃出来了。”沐潇湘想着,眉头又皱了起来。

    猜不到敌人的想法,才是最可怕的。

    而容羽却是一愣,想到之前与那人的谈话,心里开始猜测是不是与那人有关。

    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就真的帮了大忙了。

    看来今晚,还得与那人见上一面。

    东西收拾好的时候,沐中成那边破天荒的过来传膳,说是多起炉子费事,便一起用了。

    想来他也是密切关注这边的动静,不然不可能掐得这么准。

    沐中成疑心重,没有真正确的事,他很难放下戒心。

    虽然听说边境已经出现左苓公主和焰云军,可没有真正看见,沐中成总是沉得住气。唯有南禹民,来来回回进宫好几趟了,就是要求与左苓公主一战,一雪自己的耻辱。

    可南禹安却不傻,狠狠斥责了他一番,趁机收回了南禹民手里的兵符。

    南禹民去势一半,猜测到什么,慢慢地就消停了下来。

    可他的心里不恨左苓才怪,毕竟每一次碰上左苓,他就倒霉得很。

    他一个武王爷,没有兵权便一下被架空了,哪里还摆得了气势?

    世人多传他冷心无情,又极君子,看来多是谣传罢了。他完全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甚至不如小他几岁的左韫有远见。

    南禹安也不是吃素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可能复原之后,说拿兵权就拿兵权,丝毫不顾及兄弟情面,看来已经准备好了繁衍自己的后代。

    君长戚的计划不高明,可他还不是上钩了?

    马上,这南荣就将不复存在了。

    沐潇湘倒是有些同情起南禹安来,从登位开始就被架空。君长戚沐中成,南禹民,哪一个都可以坐那个位置,可偏偏那样架空着他,让他敢怒不敢言。好不容易准备孤注一掷,却没想到竟然是别人的陷阱,一下子就变得可悲起来了。

    不过可悲归可悲,弱肉强食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沐潇湘刻意的打扮了一下,换了身衣裳才出了帐篷,去沐中成那里用餐。

    这一回她倒想看看,沐中成还想怎么蹦哒。

    走到那顶大帐子前,沐潇湘左右两边看了看,沐流光的确没有说错,这么多帐篷,自己的算是磕碜的了。

    欺人太甚,嘤嘤嘤。

    心腹隆福笑得眯起眼,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二小姐,里面请。”

    沐潇湘略一点头,进入帐篷。

    食物是刚做好不久的,香气诱人,饿了一天的沐潇湘感觉身上轻了不少,目光不由自主朝桌边看去。

    沐流光笑着让下人添碗筷,“我和爹爹还以为妹妹不来了呢,这饭菜都快凉了。”

    一边的沐中成面色不悦,似乎是因为等得太久了。他抬眼看了眼沐潇湘,便拿起碗筷。

    “爹爹第一次邀女儿一起吃饭,女儿高兴坏了,一时间只顾着打扮给爹爹好印象。不成想误了时辰,是女儿的错,还请爹爹不要怪罪。”沐潇湘面带歉色,缓缓在旁边福身。

    沐中成斜眼看到她紧张的捏着衣角,心里必然惶恐不安。

    想到自己对她的种种,一时间多有愧疚。其他人的女儿哪个不是多亲近父亲,可以和父母亲无所顾忌的撒娇,可沐潇湘却连撒娇都不敢。

    “起来吧,下次无需这么劳神,吃饭而已,以后机会多得是。若回回如此,爹都看不过来了。”沐中成示意她入座,神色柔和不少,甚至夹了块鱼肉到沐潇湘碗里。

    一时间的变式让沐潇湘愣了一下,随后眼眶微红,连带着碗里的鱼肉都珍贵。

    看到这一幕,沐中成想如果不是那张脸,自己甚至还可能给她挑个刺什么的。

    沐流光却是感觉不可置信,合着自己刚才那些话都白说了是吧?

    她恨恨地咬着鸡块,味同嚼蜡。旁边的沐潇湘却不时露出笑颜,心情看起来不错,二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不能就这么让她开心下去。

    沐流光抬眼一看,看到沐潇湘头上带着的头饰,眼睛眯了眯,果真看见了熟悉的图案。

    她挑唇一笑,“妹妹这发簪好生别致,姐姐从前怎么不见你戴?”

    沐潇湘闻言,不做他想,笑着回答:“姐姐好眼力,这发簪是我今日新得的。”

    “是吗?这么精致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能拿下来看看吗?”沐流光不无期待的说,眼睛看了看一旁吃东西的沐中成。

    期待沐中成看到发簪的反应。

    可惜了,沐中成不懂那些心思。大头也不抬的吃着饭,甚至给了二人一个“好烦”的眼神,“吃饭就吃饭,看什么簪子?是嫌饭菜太热吗?”

    “爹爹说得是。”沐流光讪讪笑着,心里不由骂了沐中成几句死脑壳,仔细看一眼会死?

    然而沐潇湘“生怕”沐流光不开心似的,在桌子底下拉了拉沐流光的衣袖,说:“既然姐姐喜欢,待会儿姐姐可得去我那儿挑几支,我今日可是得了好多呢。”

    她假装很小声的说,可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正好听得清楚。

    沐中成继续吃着饭,没说什么。

    姐妹关系好也没什么,日后能一起为家族使力的话就更好了。互相帮衬着,还怕沐家无路?

    “妹妹太客气了,我怎好夺人所爱?”

    “不客气不客气,我的簪子新,姐姐戴出去也长面子,不是吗?”

    沐流光眼角一抽,“……妹妹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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