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沐小姐的东西拿来了。”小安子噙着笑,将搜来的盒子放到南禹安面前。

    沐潇湘眉头一皱,有些不虞。这落在小安子眼里便是心虚的表现,当下更加得意几分。

    这盒子藏得并不深,是在沐潇湘的半身梳妆镜后头找到的,有些掩人耳目的味道。小安子不由得鄙夷,居然张扬得这般不知羞耻。那般大刺刺的将东西留在那儿,人均可见,这根本就不把南禹安这个君主放在眼里。

    着实可恶得很!

    这种事,也就沐潇湘这种不知礼数的村姑才做的出。今日,便是要好生敲打她一顿,好给沐中成这老家伙一个惊醒!

    南禹安看到那盒子,便觉得盒子上的花纹熟悉得很。他冷笑一声,苍白的脸上因为怒气晕起几分薄红,“你这个贱人,事实就在眼前,这东西是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若要说是有人栽赃陷害……”

    “这确实是臣女的盒子。”沐潇湘低着脑袋行礼语气却冷,显然气闷,她对南禹安道:“臣女无话可说。但是陛下就真的确定,那就是寿王的东西不成?”

    说罢,她嘴角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南禹安心下忽然有些不安。他仔细看那盒子,确实同寿王南禹民府上一模一样。

    还不等他说话,小安子便耐不住了,指着沐潇湘上前,“大胆沐潇湘!证据都出来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陛下是什么人?寿王殿下往年进贡那么多东西,寿王的符纹还会认错?你是说,陛下他愚钝,思量无知不成?”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若是换做原身沐潇湘肯定被吓得屁滚尿流。可是她却不同,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会怕这种东西?

    若换以往,她肯定折了那些指着她的手指头。

    可是现下不同,她不能。

    “好你个狗奴才,陛下都没说话,竟也敢抢在陛下面前拿枪?”沐中成冷笑着瞪了他一眼,随后颇为不恭敬的看向南禹安,“潇湘虽然从小不在老臣身边,可也是老臣的心肉,若今日有人冤枉了她,不管对方是谁,那老臣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还她一个清白!”

    这种刺咧咧的语气,愣是傻子也听得出他根本没把南禹安这个君主放在眼里。

    南禹安气结,沐家老贼,该死!

    “请陛下拿出证据,再来定小女的罪!”

    “沐中成,你真是反了,身为南家臣子,压根就没把陛下放在眼里!陛下,这种人,应该剥官夺爵,乱棍打死!”

    南禹安还没说话,小安子率先跳脚,再次抢在南禹安前头操着尖利的嗓子,呀呀叫着,愣是给人心头添了烦躁。

    帐内气氛一瞬间紧张起来,仿佛有火药桶旁放了一根火柴,随时都可能点爆,将众人诈成碎片。

    南禹安紧紧皱着眉头,拳头也握得死紧,他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去砍死沐中成这个老匹夫!

    沐家就是一个隐患,放在身边只会被炸伤,将所有局面都推向不利的局面。

    今日他不过是想借机敲打一番,不想还没开始自己就给了自己一个难堪的局面。他只感觉胸中翻涌沸腾,火辣辣的液体就要从口中喷出来一样。

    “好热闹,本不知道督可有错过什么好戏?”

    君长戚未通报便掀了帐进来,一身冰蓝色的飞鱼服,欣挺华贵,给人一股芝兰玉树的感觉。和南禹安放在一起,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南禹安最是讨厌这种气势被人压下去的感觉,幼年时自己处处不如南禹民,就连做了君王也要被人拿着和南禹民做比较,还有人暗戳戳的说等他死了一切还不都是南禹民的?

    南荣的天下就是拿来给他掂两下的,压根就没什么实权落到他手里。

    正因为这话是真的,他心中郁气越发的重了。

    多少次在梦里都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这个事实,让他恨不得那些比自己厉害的人。他可不甘心当陪衬,他可是南荣君王,可是连最基本的生杀大权都没有。

    君长戚直摄他眸中不甘的怒气,拱手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孤知道九千岁喜欢看热闹,惯爱给人添堵。今日这是脏得很,为了眼睛着想九千岁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南禹安凉嗖嗖的放出两只冷箭,不傻的都知道南家的人有多不待见这个大奸臣。

    君长戚可是南荣所有人的敌人,他加速了南荣的灭亡。他明晃晃的告诉众人,我就是来搞你们南荣的,就是要玩你们,可是你们又动不得我。

    多少次暗杀,多少次投毒用计,根本抢不到他,反而让他借机壮大自己的势力,远远凌驾于君王之上。

    人们对君长戚有多痛恨,就对南禹安有多失望。他们迫切的希望,有一个新的君主,带领他们脱离这苦境。

    对南禹安的态度君长戚也不恼,反而露出狐狸般的笑意,“陛下真的体恤臣,臣心甚慰。”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低着头的沐潇湘险些笑出声,也就只有君长戚,这么两句轻飘飘的就叫人气结。

    “今日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皮子,惹了陛下生气?小安子,是你吗?这方圆十里就属你声音最大,那些人还问本督怎么猎场里也引了野鸭子来?陛下知道的,野鸭子味道重,驱赶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引来?”

    君长戚说罢,捏起兰花指掩在鼻尖。

    被羞辱的小安子气的面色通红,连呼吸都不顺畅了,看得出他恨不得上面揍君长戚一顿的样子。

    “君长戚,你不要…噗……”

    话还没说完,君长戚抬脚便把人毫不留情地踹出帐篷外,外头传来宫女的尖叫声和瓷器破碎的声音。

    君长戚嫌恶的皱眉,“吵死了,这种人陛下是怎么忍下来的?真是苦了陛下,改日臣在挑几个好的来,给陛下净净耳朵。”

    没有过问南禹安的意见,两句话便替换了南禹安身边的人,真是好手段。

    这种事,也就只有他君长戚做得出来。

    沐潇湘暗自佩服。

    此时,沐中成识时务地敛了笑意,对上头坐着的南禹安道:“这小安子一再抢夺陛下话权,其野心可不小,陛下可不要再受这种小人蛊惑了。”

    “怎么?莫非沐将军也是从那鸭子身上受了委屈?”君长戚似乎有些惊讶,漂亮的狐狸眼里却闪着雀跃,“这权力可真是大了。”

    此时,话语权才终于回到南禹安手上。

    可是这得到和没得到又有什么区别呢?

    南禹安忍着滔天的怒气,颤抖的手指碰上那盒子,打开盒盖子,里头都是精致的首饰。

    样式精致,是时下最新。

    没有一件首饰上有属于寿王南禹民的印记,各个光洁,皆是来自民间。

    关上盒子,上头的花纹也忽然变得陌生许多。

    这花纹是水泠城第一商贾罗家的图腾,由罗君斐所绘。

    南禹安的眼里染上猩红,额头上出了不少的汗。

    野心真大。

    野心真大。

    野心真大。

    野心……

    不知是在说谁,他心里满满得都是不甘与愤恨。

    他会叫世人知道,他才是那个举世无双的君主。是他们必须顶礼膜拜的君主,是他们必须臣服的君主!

    “是孤误会了。”

    良久,他道。再抬头时,又挂上那虚弱苍白又无力的笑,似乎从未变化过。

    他,就是那个傀儡君主。

    一个废物。

    “多谢陛下还臣女清白,臣女感激不尽。”沐潇湘的头越发低了,颤抖的声线似乎带了泪意。

    该哭的人,是谁?

    这些人,竟连哭的权利都要同他抢?

    水泠城,地下赌坊。

    地下赌坊其实并不在地下,位置并不隐秘,反而显眼得很。

    和之前的天上赌坊拥有同一个主子,罗家罗君浮。

    因为沐潇湘的算计,天上赌坊被迫关闭。可是这可难不倒罗君浮,他改了个名字,又大咧咧地开了起来。

    有君长戚的宽纵,他想怎么开,都没人能阻挡他。从商人的角度出发,他真的十二分感谢君长戚。可从南荣子民的角度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等罗君浮对好了今日地下赌坊的账本时,天色已近残暖。

    空气中终于带了点微凉,似乎是在提醒人们该注意了。

    寒秋将至。

    安春看到罗君浮出来,很快便迎了上去。“公子。”

    罗君浮点点头,唇边勾起一抹放松的弧度,配上那绝色容颜,引得旁人不由多看两眼。“阿斐爱吃的香酥鸡买了吗?”

    “买了买了,小的哪儿敢忘啊?为了公子得屁股着想,奴才可得将这事刻在骨头上不是?”安春憨厚的笑着,倒是有几分可爱。

    罗君浮笑笑,心情大好。

    “走吧,别叫阿斐等急了。”

    “车在那边,公子跟小的来。”

    主仆二人说笑着,才走了两步,一个带着蓝色帷帽的人便挡在了二人面前。

    安春还来不及开口训斥,就听帷帽底下传来一个清冽含笑的少年音,“罗公子,做个买卖如何?”

    虽然少年衣裳算不上华贵,可掩饰不了对方那通身的贵气。

    意识到此人不简单,罗君浮生了些抵触。

    “先别忙着拒绝,因为我可以解答公子心里一直以来得疑惑。”少年抢先在罗君浮前头开口,不疾不徐,仿佛对方一定会如他心中所想。

    罗君浮笑了,来了些兴趣,“那你先说,我的疑惑是什么?”

    “哦?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

    “你是不知道?”

    “在下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说。”

    “关于……黄柔,在下说得对吗?”

章节目录

狐做妃为:纨绔太子请接招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PO文屋只为原作者庸医为鱼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庸医为鱼并收藏狐做妃为:纨绔太子请接招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