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来侧殿之时, 已经是左右观察过, 包括打开衣柜取替换的宫装时,那衣柜中也并未见到有人,所以她才敢放心的将门关上。

    因为这侧殿没有门闩, 所以她在殿内更衣时, 也不能将门从里头用门闩挂上。

    本来想着以防万一, 让碧月守在外头, 即便有人从外头闯进来,碧月也可以出声叫喊。

    谁料到,这殿内竟然悄然无息的大变出一个活人来,还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到了她身后,她却一直未作发觉。

    沈楚楚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这个人一定是那个和皖嫔偷欢的男人,嘉嫔这人虽然心机深沉,但也请不来这种级别boss的帮手。

    不过她能惹上这男人,却全是托了嘉嫔的福气,若非嘉嫔想要借着皖嫔的手除了她,她也不会撞破他们的奸情。

    她的心凉透了半截,今日大概是要凶多吉少了。

    若是按照这样的剧情发展下去,那接下来这个男人是不是要找个人玷污她的清白,然后再‘巧合’的被人发现,污蔑她和人通奸?

    就算丞相夫妇在这里,他们也帮不了她半分,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她身为皇上的嫔妃,只要是失了清白,最后的结局便是一死了之。

    “爷,门口那丫头打晕了,皖嫔那边一切顺利。”一道男声在殿内响起。

    沈楚楚听到身后的男人从喉间发出一个低沉的‘嗯’字,然后便有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胸口。

    她紧张的浑身都在颤抖,如果真的是要选择一种死法,那她宁愿自尽,也不要承受那千刀万剐之刑。

    男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紧绷的身子,他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低哑且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愉悦。

    他随手抓了一把,用手指扯开了她的衣襟,沈楚楚僵硬的像是一块雕塑,只恨自己太过轻敌。

    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谨慎,可到底还是中了这男人的阴招,方才她便不该来换衣裳,就算是被太后责骂两句,也比现在落入他手中要强。

    男人扯开她的衣襟后,便没了动作,他对着属下挥了挥手,属下低声应道:“是。”

    沈楚楚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人扛了起来,她心中充满了疑惑,若是这般大刺刺的将她扛出去,那外边的人也不是眼瞎,他们这样做,不是自投罗网吗?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眼前的黑布遮住了她的视线,只能依稀听清楚男人的脚步声,耳边除了那脚步声,便寂静的犹如坟地一般。

    看着属下将沈楚楚扛走,男人斜靠在红漆柱子上,望着地上被她褪下来弄脏的宫装,若有所思的沉思了起来。

    顿了好一会儿,他慢吞吞的走了过去,将那宫装捡了起来。

    这种东西,还是销毁掉好了,免得扔在这里留下把柄。

    他随手将那宫装抖了抖,略显嫌弃的将宫装拿在了手中,刚要转身离去,便有什么东西从宫装中被甩了出来。

    那东西掉在地上,咕噜噜的朝着前面滚去,他漫不经心的垂下眸子,当他的眸光接触到地上那圆润瓷白的小瓷盒后,他的脸色蓦地一变。

    被蒙上眼睛的沈楚楚,只觉得时间被无限拉长,明明那男人的脚步很快,她却只觉得时间慢的犹如过去了一个世纪。

    她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将她怎么样,不过既然他们敢冒险在斋宴对她动手,想来定然是会对她灭口就是了。

    只是她不明白,这男人扛了她一路,为什么连一个人都没发现她。

    就算此时正在进行斋宴,没多少人出去瞎走动,可是斋宫里的宫女太监还是要各司其职,不可能这人带着她走了一路,也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过了许久,那男人才停下脚步,似乎是打开了一扇门,而后发出了‘蹬蹬’的脚步声,有些像是走楼梯发出的声音。

    斋宫里都是正常的建筑,并没有阁楼之类的高楼建筑,只有斋宫西侧较为偏远的地方,有一个钟楼。

    那个钟楼平日就是用来报时的,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有人撞一次钟。

    唯有在皇帝驾崩时,那钟楼就用作另一个用途,鸣钟三万下,以昭告天下皇帝驾崩了。

    钟楼共有三层,一层供奉神佛,二层类似于储经阁,里头放满了经书,三层便是一个露天的天台,上面有一个大钟。

    除了这钟楼,斋宫中就再也没有其他有楼层,需要楼梯的建筑了。

    若是这样推测,那这人便是将她带进了钟楼里。可即便是钟楼里,也应该有宫人值班,怎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宫人发现她被人扛着?

    就在沈楚楚失神之时,那男人停住了脚步,将她从肩膀上扔了下去。

    她被摔下去的时候,下意识的向脖子处缩了缩脑袋。

    幸好这会儿天气还冷,身上穿的是厚袄,有这厚袄缓冲了一下,虽然摔得浑身生疼,却护住了脑袋,没让脑袋先着地。

    沈楚楚侧倒在地上,她试着挪动手指,可那酸麻的痛感,却令她依旧不能动弹。

    女人痛苦的嘶鸣声,打着转儿的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她挣扎的动作缓了缓,这才发现屋里似乎不光她一个女人。

    “你干完了没?别这么墨迹,弄完了那个,赶紧换这个女人,我叫宫人去正殿喊人了。”方才扛着沈楚楚的男人,有些不耐的开口道。

    另一个男人发出了愉悦的闷哼,半晌才敷衍的应了一句。

    似乎是不大放心,临走时那人又多叮嘱了一句:“若是耽误了爷的事,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话音落下,屋子里便又响起了‘蹬蹬’的脚步声,听着似乎是那人离去了。

    女人破碎的嗓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听得沈楚楚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女人是谁?不会是碧月吧?

    不,不对!

    之前那人说过,碧月被打晕了,想来是觉得碧月没什么用,便将碧月打晕之后藏了起来。

    那这个女人还能是谁?

    沈楚楚趁这那男人还未做完,拼尽全力的试图抬起手臂,或许是因为被点了穴位的原因,他们并没有用绳子绑住她。

    如果……如果她能冲破那被点住的穴道,或许可以为自己抢来一线生机。

    抱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沈楚楚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用力的弯曲着胳膊,努力的向上抬起像是鸡爪子一样僵硬的手指。

    一寸,再一寸,慢的犹如蜗牛漫步,可沈楚楚却十分激动,她似乎感觉到筋脉中的酸麻感正在逐渐消退。

    那男人或许是太过沉迷,又或许是太过自信,他压根就没注意到沈楚楚的小动作,只是自顾自的重复着身下的动作。

    她终于用僵硬的手指,碰触到了遮住双眼的黑布,她心中越发的激动。

    还有时间!钟楼离斋宫的正殿有些距离,便是那和他们一伙的宫人去斋宫喊人,再将人带到这里来,也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沈楚楚用手指将黑布勾了上去,缓缓的睁开眼睛,在适应了屋子里昏暗的光线后,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事物。

    就像她猜测的那样,这里的确是钟楼的二层储经阁,只不过她没想到,那个被男人压住的女子,竟然是中途离开斋宴的皖嫔!

    沈楚楚惊的目瞪口呆,嘴巴都合不拢了,是她眼睛花了吗?

    方才在侧殿点她穴位的那个男人,不是皖嫔的奸夫吗?

    若是说设计她,是因为她撞破了奸情,那皖嫔现在是什么情况?

    皖嫔现在可还怀着身孕,如今被男人这般残暴对待之后,只怕那孩子也要保不住了。

    沈楚楚的视线向下移了移,果然不出她所料,皖嫔身子底下像是一条蜿蜒的小河似的,入眼皆是一片猩红色,像极了凶杀现场。

    皖嫔绝望的瞪大了双眼,若不是她喉间不时发出的嘶鸣声,可以证明她还活着,沈楚楚甚至以为她此刻已经断气了。

    皖嫔的奸夫到底是什么狠人?

    发起狠来连自己的女人,也要往死里折磨,这都不是狠人了,这最起码得是个狼灭——比狠人狠了三点,还横!

    沈楚楚搞不清楚皖嫔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只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想法子逃跑,只怕她会比皖嫔还要惨。

    她站不起来,就只好像个毛毛虫一样,不着痕迹的用脚底暗暗使劲,缓缓向前拱动。

    为了防止被发现,沈楚楚一边往前拱,还一边观察着男人的动作,见他动作加速,她便知道他快要完事了。

    她望着近在眼前的楼梯口,加快了自己挪动的速度,还差五步远,还差三步远……

    眼看着她马上就要爬到了楼梯口,那男人却蓦地停住了动作,侧过身看了她一眼。

    沈楚楚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住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爬到楼梯那里……即便她不能跑,却可以拼上一拼,抱着脑袋从上头滚下去。

    哪怕有一线能逃出去的生机,她都愿意试一试,可终究还是失败了。

    沈楚楚看着那个男人越走越近,他像是拖死狗一般,拖着她的小腿,将她拖向了皖嫔身旁。

    她被扔在了血泊之中,身上沾满了地上的血迹,她的身边躺着狼狈不堪的皖嫔,皖嫔长发凌乱的被血水和汗水打湿,粘黏在煞白的面庞上。

    皖嫔似乎也动弹不了,只有小腹会时不时的抽搐两下,喉间断断续续的发出悲恸的嘶鸣声。

    男人一把扯住沈楚楚的头发,脸上满是讥笑:“你跑什么?让我来满足你,不好吗?”

    “进宫这么长时间,皇上都没碰过你,你一定很难耐吧?”他手上加大了力度,扯得她头皮都要被揪起来了。

    沈楚楚痛的五官扭曲,若非是她现在不能动,她非要踹的他断子绝孙,和这个精虫上脑的狗男人同归于尽!

    等等……他是怎么知道狗皇帝没有碰她的?

    皇贵妃和嘉嫔这么着急弄死她,就是因为误以为她被狗皇帝宠幸了,生怕她怀了身孕,若不然也不会一个个狗急跳墙的栽赃陷害她。

    沈楚楚怔了怔,下一瞬便感觉身前一凉,那男人伸手撕扯开了她的衣襟。

    她再也顾不上多想,拼了命的抬起僵硬的手臂,护在了自己的身前。

    男人见她挣扎,面庞上带着疯癫的笑容:“再过一刻,所有人都要变成尸体,总归都是要死的,我便发发善心,让你感受一下情欲的滋味……”

    沈楚楚有些呆滞,什么叫‘所有人都要变成尸体’?这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男人用手按住她的手臂,面目扭曲的俯身覆了上去。

    与此同时,一个宫女脚步慌乱的闯进了斋宫的正殿,打破了殿内和睦的气氛。

    “皇,皇上!不好了……”宫女手脚无措的跪在地上,声音急促道。

    太后不悦的抬起眸子,神色冷淡:“哪里来的宫女,怎么这般不懂规矩?!”

    皇贵妃愣了愣,连忙站了出来,对着那宫女呵斥道:“谁让你闯进来的?侍卫呢?将她拉下去!”

    这斋宴是皇贵妃一手策划举办,若是哪里出了问题,太后自然是要责怪她的。

    宫女连连磕头:“太后娘娘恕罪!奴婢是钟楼的宫人,方才奴婢想去清扫储经阁,却在储经阁里看到……”

    太后皱了皱眉:“看到什么?”

    “看到楚贵妃和一个男人,正,正在行苟且之事……”宫女说话紧张到有些结巴。

    她话音刚落,沈丞相和相夫人便拍案而起,沈丞相阴沉着一张脸:“你胡说八道什么?!若是你再血口喷人,小心老夫割了你的舌头!”

    宫女被他吓得缩成了一团,再也不敢说话了,坐在高位上的司马致,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楚贵妃就算是偷人,也没胆子敢在斋宴上,光明正大的与人通奸。

    就她那点芝麻大小的胆子,便是再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去偷人,只怕又是有人陷害她。

    司马致扫了一眼皇贵妃,而后将眸光转向了嘉嫔,顿了半晌,他幽幽说道:“朕去看看!”

    太后的脸色沉了沉,也跟着开口:“哀家也去瞧瞧,若是这宫女胡言乱语,便拖下去当众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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