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小孩把我引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让我发现这个凶案现场吗?

    我把切诺基上的一桶汽油拎下来,放在了我的车上,然后返回营地。

    我开得很慢,我在思考对策。

    毫无疑问,那个李兆一直在撒谎。他的畸形婚姻,他的痴情,他的眼泪,统统是假的。

    我回到营地之后,大家午睡都醒了。

    他们不知道我去了哪里,肯定很着急,听到车声,都跑了出来。

    浆汁儿……

    衣舞……

    布布……

    这几个女的,除了孟小帅,似乎都有秘密。

    我停好车,下来,布布问:“周老大,你去哪儿了!”

    我说:“四下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标志物。”

    布布说:“有什么发现吗?”

    我摇摇头。

    白欣欣说:“你不要毫无目标地乱跑了,我们要节省汽油。现在,每一滴汽油都是公共的。”

    我说:“我带回了一桶汽油。”

    白欣欣很讽刺地说:“难道附近有加油站?”

    我没再搭理他,低声问布布:“你是不是把刀子还给浆汁儿了?”

    她说:“噢,她说她很怕。”

    我说:“没事了。”

    李兆走过来,说:“周老大,我有个主意。”

    我说:“说说看。”

    李兆说:“我们应该在地上做个巨大的标志,万一有救援飞机经过,就能找到我们了。”

    我说:“我们最大的标志就是房车了。”

    李兆说:“我们可以用工兵铲在地上挖求救信号啊,sos,很简单的三个字母,挖几百米那么大,肯定看得见。说不定,卫星都能发现我们。”

    我说:“主意不错。等三天之后,我们就按照你的办法来,挖出求救信号,然后原地等待。我们最迟4月30日应该出去,到了那时候,外界依然联系不上我们,才可能派直升飞机进入罗布泊寻找我们。这三天,我们肯定还要移动,寻找出路。”

    李兆说:“吃的喝的挺三天没问题吧。”

    我说:“没问题,可以挺十几天。对了,你该交伙食费了。”

    李兆说:“那是那是!交给谁?”

    我说:“交给布布吧。”

    李兆说:“马上交。”说完,就去他的车上拿钱了。

    我小声对布布说:“你把剩下的刀子给我。”

    布布警觉地问:“又有什么危险了吗?”

    我说:“再没有比我们迷路更大的危险了,去吧。”

    布布就去了,很快就把刀子拿来,交给了我。

    我朝张回、魏早和徐尔戈招招手,然后带着他们走进了我的帐篷。

    张回说:“周老大,有事?”

    我把刀子交给他,说:“现在,你真的是团队的警察了。”

    他并没有多激动,接过刀子,淡淡地说:“你终于信任我了。”

    我说:“这个李兆很可能是个杀人犯。”

    三个人都愣了,魏早说:“杀人犯?”

    我说:“而且是三条人命。”

    徐尔戈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把前前后后对他们讲了。

    魏早说:“不关我们的事儿,把他丢下就行了,各走各的。”

    我说:“丢下他的话,他必死无疑,我们就成了杀人犯。”

    魏早说:“可是,如果带着他,这一路太危险了……”

    张回突然说:“我是警察,我看押他。”

    魏早说:“现在我们迷路了,说不定能不能出去,你一直看押他?你睡觉的时候怎么办?他拉屎的时候怎么办?”

    张回说:“你们不用管了。”

    我说:“出去吧,你们知道该做什么。”

    三个人就出去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传来李兆的喊声:“你们干什么!”

    接着就是厮打声。几个女的可能适应这种暴力场面了,竟然没人叫。

    只有李兆一个人在叫:“周老大!”

    我走出去的时候,那三个人已经把李兆捆了起来。还是捆张回的那根绳子。

    布布问我:“他怎么了?”

    白欣欣在看热闹。

    我走到李兆跟前,问他:“米豆到底是你什么人?”

    他马上装糊涂了,反问我:“谁?”

    我不知道,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要对我反戈一击了。

    我说:“你不要装糊涂!老老实实地讲出来,你和米豆、勺子、大物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杀死他们三个?”

    再高明的骗子也需要时间编织谎言。可是他没有时间,我正盯着他。

    他愣了愣,然后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问:“正像你说的,在罗布泊毒死一个人,肠胃很快就会烂没,不留任何罪证。你毒死了他们三个人。”

    他把脑袋转向了旁边。

    此时,他保持沉默最明智了,等我这个审问者问多了,他就可以根据我所掌握的,编织一套严密的谎言,然后再逐一回应我。

    我说:“你要是不说话,我们就当你是杀人犯,从此你就没有自由了。”

    他依然不说话,眼睛看着沙土,慢慢地眨巴。

    我说:“幸好我们团队有个警察,他负责看押你。在这个地方,我没法给你找律师。”

    他还是不说话。

    我站起来,说:“把他绑在帐篷里!”

    张回刚刚架起他的胳膊,布布突然说:“慢着!我是共产党员,我不希望你再一次冤枉好人。你要告诉我们,你为什么绑他?我们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你至少应该解释一下。”

    我就大概讲了事情的经过——包括最早的那只录像机,还有刚才遇到的那辆车,那三具尸体。

    布布不满意了,她说:“为什么当时我提出要看看录像机里的内容,你说打不开?”

    我说:“我是不想让你害怕。”

    布布说:“我们一起出来的,快乐要共享,苦难要共享,秘密也要共享,你不该对我们有隐瞒的!”

    白欣欣也跳出来了,他说:“你要是早给我们看那些录像,说不定我就退回去了。现在可倒好,老子很可能死在这儿了!”

    浆汁儿替我说话了:“你们不要都怪周老大好不好?有意思吗?”

    白欣欣说:“关你什么事儿?”

    浆汁儿冷冷地笑了下:“白欣欣,你和四眼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呀?一天不咬人牙就痒?”

    没等白欣欣暴跳如雷,李兆突然说话了:“我的钱丢了!”

    我不想理会白欣欣,马上盯住了他:“你的钱丢了?”

    他不看我,对着白欣欣和布布喊起来:“这个姓周的偷了我的钱!我的箱子里装着30万现金,他帮我拿回来的,我看密码锁着,就没有检查。刚才我想交伙食费,去拿钱,发现那些钱都不见了!我现在明白了,他说我杀人,是怕事情败露,要除掉我!”

    魏早一下被激怒了,狠狠踢了李兆一脚,骂道:“你他妈诬陷我们!”

    布布立即说:“张回,你们在监狱允许殴打犯人吗?”

    张回说不出话来。

    布布警惕地看了看我,然后问李兆:“你的箱子被他们打开过?”

    李兆委屈地说:“肯定啊!我那箱子里有三张身份证,都是我老婆为了办信用卡买的。他开我的车回来之后,曾找我谈过话,他认为我是个骗子,并且说出了身份证上的三个名字!”

    布布看了看我:“他的钱呢?”

    我说:“布布,他在撒谎。”

    布布又看魏早:“魏早,他的钱呢?”

    魏早瓮声瓮气地说:“如果他的钱真的丢了,那也是别人路过他的车把钱拿走了,我和周老大看都没看见!”

    布布说:“那个人打开密码箱,拿走钱,又把密码箱锁上了?”

    我和魏早一下变得被动了。

    白欣欣说:“周作家,你不是喜欢搜查大家的东西吗?怎么不让我们搜搜你的?”

    我说:“没问题,大家随便搜。”

    李兆立即说:“他不可能藏在营地里,肯定埋在什么地方了!”

    我竟然很冷静,我说:“你们不要相信这个人,他是个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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