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早上出了养心殿,东哥便无时无刻不再仔细斟酌着光绪那番话,她并非一个分不清利弊的女人,至少,现如今,是早已不会了,她很清楚照如此形势日益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当初梼杌说的那些话,都会成为现实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天,竟会来得如此之快,快到,那些甜蜜的过往,好似昨日发生的一般,转眼间,世间就已天翻地覆,卷起滚滚烟尘,在她同光绪之间,隔了一道看得见却摸不着,也吹不开的屏障,将她们狠狠地分割开了!

    自从维新新政诏令颁布始,以慈禧太后为首的顽固守旧势力就预谋着对政局的控制。

    在翁同龢被开缺回籍的谕令发布当天,慈禧太后又胁迫光绪帝宣布以后凡授任新职的二品以上官员,须到颐和园向她谢恩。同日,任命慈禧太后的亲信大臣荣禄署理直隶总督,以控制京津一带的兵权。

    光绪帝也未一味示弱,七月十九日,他下令将阻挠礼部主事王照上书的礼部尚书怀塔布等6人全部革职,并对王照予以奖赏。次日,他任命谭嗣同、刘光第、杨锐、林旭为军机章京,赏给四品卿衔,参加新政。

    这一行为触怒了慈禧。七月二十日,载湉又任命维新派重要人物江苏候补知府谭嗣同、刑部候补主事刘光第、内阁候补侍读杨锐、内阁候补中书林旭担任四品衔章京,处理新政事宜。

    后来维新派又企图聘请当时已经下野的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担任顾问,在慈禧干涉下未能实现。与此同时又有众多利益受到侵犯的顽固势力聚集到慈禧身边,请求她出面制止变法。

    七月二十二日,把阻挠新政的李鸿章逐出总理衙门。光绪帝的这些反击措施,进一步引起慈禧太后的忌恨,她不断派人去天津与荣禄密谋策划,京津一带也盛传秋季慈禧太后偕光绪帝去天津阅兵时将废掉光绪帝。

    另外随着天津阅兵日期的迫近,光绪帝惊慌不安,于七月二十八日交给杨锐一道密诏,称:“朕维时局艰难,非变法不足以救中国,非去守旧衰谬之大臣,而用通达英勇之士,不能变法。

    而皇太后不以为然,朕屡次几谏,太后更怒。今朕位几不保,汝康有为、杨锐、林旭、谭嗣同、刘光第等,可妥速密筹,设法相救,朕十分焦灼,不胜企望之至。”

    光绪帝这种置自身命运于度外的精神使康有为等人大为感动,但他们在捧诏痛哭之后,却是束手无策,最后只好把希望寄托于东交民巷的公使馆和曾参加过强学会并握有新建陆军的袁世凯身上。

    各国公使只是虚表“同情”,不愿干预。康有为等人便策划了兵围颐和园捕杀慈禧太后的行动,一方面敦请光绪帝于八月初一日召见袁世凯并破格重赏侍郎候补,一方面物色湖南会党首领毕永年为捕杀慈禧太后的人选,又一方面则是由谭嗣同在八月初三日夜访袁世凯,鼓动袁世凯先诛荣禄,再兵围颐和园。

    毕永年进京与康有为交谈,认为袁世凯不可靠,此事不可恃,便迳赴日本。袁世凯表面上答应了谭嗣同,却在八月初五日再次受到光绪帝召见后,于当日赶到天津向荣禄告了密,荣禄便连夜驰奔京城,向慈禧太后密报。

    慈禧太后闻讯,深夜从颐和园还宫。八月初六日晨,慈禧太后宣布重新训政,下令缉捕康有为等维新派人士,戊戌政变发生。

    康有为在政变发生的前一天逃离北京,谭嗣同、杨锐、林旭、刘光第、康广仁、杨深秀“六君子”于八月十三日被杀于北京菜市口。

    慈禧太后在八月初八日举行临朝训政礼后,囚光绪帝于中南海瀛台涵元殿。轰动一时的“百日维新”被慈禧太后为代表的顽固守旧势力所扼杀。

    戊戌变法失败后,慈禧太后立端郡王载漪之子溥儁为“大阿哥”,以取代载湉,史称己亥建储,由于得不到列强支持,企图失败。

    而失去了靠山的东哥,也是同期内,被慈禧命人拖出了景仁宫,囚禁在云家传家之宝,罩在北三所寿药房上空,一只刻满梵文的金刚圈内,每日只有一名小太监,从一个小窗口里,给她送吃食,不过多是些早就馊掉多时的烂饭烂菜,东哥吃不下,肉身渐渐萎缩,冰蛊虫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让尸体没有腐臭的味道熏到她,却不能养着肉身,可惜老蛊失算遇害,若不然他要是在这里,自己定不至于落入这种下场。

    不过幸好,这种时候,陆晨曦这小丫头在关键时刻脱下皮囊,钻进她的发丝间,虽说好歹是避过被抓去的一劫,但跟着她一块儿进来这暗无天日,两个亮堂点的窗台都没有,不知外头白天黑夜,每日每日,四周景色从未改变,依旧阴森森,灰蒙蒙,尘土随着挂在房梁各处的白布随风飞扬,原来摆设都被撤走干净,房子空旷得紧,再配上这景色,简直比冷宫还要像冷宫的寿药房,每天一觉醒来浑浑噩噩的等死,倒还不如被那云音直接手起刀落,切了来得更痛快些,毕竟死并不可怕,最可怕的便是如今生死两路都被堵塞殆尽,生不得也死不掉,只能呆坐在这屋子里,漫长的等待总会有到来那一天的死亡。

    前者是肉体上的折磨,后者则是精神上的崩溃,只是即便东哥知道陆晨曦是无辜的,这一切不管是前还是后,都和这小丫头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是被自己拖累进来的,可还是没办法对她释然,追根究底,那云春还不是她自己傻,才放出来的,都跟她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别太过轻易相信一个人,偏不听,这下好了,成了农夫与蛇里头的苯农夫,看见快要冻死的蛇,用体温帮它取暖,本是好心,却不曾想蛇获救之后反咬她一口,这世上只要不是自个儿本人,任何人都有可能会想要害你,迟迟不下手,不是因为善良,不过就是在等待最好的时机罢了!

    就好比那条毒蛇,之所以不反抗农夫的怀抱不过也就是如今还没有那个能力,只能暗暗的蓄势待发,人啊!最好时刻保持警惕性,要知道这世上林子大什么鸟儿都是有的。

    “陆晨曦,你这个白痴!自己死就好了,干嘛还要拖着我和老蛊一起下水啊?实话承认吧!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东哥仰头呆呆地望着整座房子里唯一的那一个窗户,先是无声落泪,然后便是恶狠狠的瞪着趴在自己脚边,敞开肚皮睡懒觉的陆晨曦,抬手,揪着她后脖子的肉肉,提到眼前,用力晃醒,咬牙切齿,怒吼:“我说话的时候,你认真听行不行?我跟你说过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吧?这下好了,全完了,兵符,载湉,陆晨曦,你就是个扫把星!自从你来到这里,我就不停的倒霉,你还我载湉,还我老蛊,还我阴兵符!”

    “我说你.........停手.........停手啊!”陆晨曦被摇晃得今儿早上刚塞进去一点瑾儿偷偷丢进来的桂花糕,绿豆糕什么的,都要吐出来了,眼看着都快涌到嗓子眼儿了,如何求饶,眼前这女鬼还是不住手,只能自救,扭动着小腰,死命挣扎着,总算落地后,麻溜的赶紧就跑得远远的,不敢再靠近东哥半步了。

    其实外头那金刚圈是困不住她的,她体内的锢魂兽小白也可以带她去找到这个时候的烨华,只不过,她没法离开东哥太远,否则,她早跑了,哪还跟这疯婆子在这儿耗啊!

    再说了,她之所以会放了那云音,还不是因为这小姐姐,也不知道是投缘还是怎么的,她瞅着,怎么那么眼熟,可就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而且那小姐姐又是姓云的,虽然不可能天底下姓云的都跟她娘的婆家有关系,可是这个姓氏很少见啊!而且那位云音对道法造诣颇深,加上这金刚圈的布置,即便同她脑子里的那个云家毫无关系,也绝非等闲之辈,她放云音,主要就是想要云音帮她想办法回去,可没想到呀!她到底还是太嫩了,尚且没遇上过河拆桥的这些阴险事,没有经验,信错了人,搞得现如今和东哥落了个同病相怜,马落平阳被犬欺啊!

    东哥以为她就不后悔了吗?她是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恨不得立刻就提起一把大刀,去把那个云音碎尸万段,都难以解心头之恨,可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啊?着急,那圈子就能自己消失吗?倒不如养精蓄锐,等待时机,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把她们关上一辈子吧!总要放出来,再解决的,东哥这种厉鬼,抓住一次,除非灭杀,否则要是跑了,后患无穷,云音不可能那么笨的。

    都说知子莫若父,知母莫若女,那女儿的女儿,虽然隔了一辈,加上本人又天性迷糊,可这效果还是不会差到哪里去,也还是会猜一点点多少。

    话说这云音确实是和陆晨曦心里头想的那个云家有关系,不仅有那么一层千丝万缕,还不是号简单的人物,跟云诗怡,更是任谁都想不到的母女关系。

    云敏英初入紫荆城时,正值青春年少,芳龄十六,同阿宛一般大,还真按照年份去算计,还比阿宛晚了个把月呢!

    小音,是她的乳名,刚出生那会儿子,带过她姐姐的奶娘,便说全名的“英”阳刚之气太盛了,对她不好,所以就给她另外个小名叫唤,一个读音,却是女孩子常用的“音”,所以真要追究起来,她也不算是欺骗了瑾儿。

    而且之前,帮着慈禧和自己搭桥,大义灭亲的不也是瑾儿做出的决定吗?自己又没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逼迫她,她如今是跟闹得哪门子脾气啊?

    光绪被幽禁在瀛台后,慈禧主掌大权,白日里,也有了宫禁,许多地方都被封锁住了,王德权手底下常用那几个小太监,在光绪被带走的那一天被拖到菜市口处死了,斩草除根,不让光绪在外头有任何的内应协助,瑾儿原本以和东哥的亲密关系,也是要被关着的,可因为帮慈禧识得云音,不必再等隆裕去联系突然没了音讯的陆家人,立了功,平日里又不是个惹是生非的性子,就姑且先放她一马,皇帝刚送走了,朝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光是防备东哥反咬一口就有够费劲心思了,根本也顾不得她了。

    只是命云音住在永和宫,将瑾妃好生看着,本以为生性安逸的瑾儿不会闹腾出什么事来烦恼自己的,这会是件很轻松的差事,可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刚接到家中老母派白鸽送来的信函,得知大姐出事了,急忙回来收拾包袱,准备回一趟家,没想到一入屋,窗门大开,原本躺在榻上的瑾儿,早已不知所踪了。

    好在这天大地大却并无她容身之处,最后还只能窝在北三所那里头。

章节目录

煌煌辟晨曦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PO文屋只为原作者拿大刀的强盗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拿大刀的强盗并收藏煌煌辟晨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