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对这件事十分重视,关键的一点并不是出于道义使然,而是这件事发生在直隶省的门口。做为刚刚上任的护军使来说,只要能处理好这件事,那就能证明自己名副其实;相反,若是处理不好这件事,那可必然会引起非议。

    在能巩固护军使身份的同时,顺便为国为民做一件好事,自然值得多番重视。

    深深吸了一口气,袁肃语气由弱渐强的说道:“关外的老百姓那就是不是老百姓了?关外就不是咱们中国的领土?眼睁睁看着数万人困在关口忍饥挨饿,试问王大人,你每天怎么能咽下一口肉、喝下一口汤?”

    王磷同哽了哽喉头,他知道袁肃这下是要动真格的了,当即赶紧说道:“大人教训的是,是在下糊涂。请大人放心,但凡您交代的任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正好,在下府上最近刚刚准备了一笔两万元的现款,原本是打算用来与大人开办硫磺加工厂,索性暂时先捐出来。”

    袁肃说道:“事情要分清楚急缓轻罪,这两万元就先拿出来。到时候我开了厂子,你毋须再另外出资,我算你两万元的干股就是。”

    王磷同诚惶诚恐的说道:“瞧大人说的,这万万使不得。赈济百姓,我王磷同也是愿意出一份力的,若是让袁大人一力承担,岂不是让在下心亏、内疚嘛。”

    袁肃没有再多推辞,直接说道:“如此也好,你就拿这两万起一个领头,号召各县官员先捐款,至于士绅那边我会亲自去走动。所有募集的款项,就在本地购买粮食,到时候直接告诉那些粮商,就说是我袁肃要购买军粮,让他们给一个合适的价格。”

    王磷同欣然的点了点头,赞叹的说道:“这个主意好,这是妙啊,只要袁大人这么一说,谅那些粮商们也不敢乱抬价格。”

    顿了顿之后,王磷同又好奇的补问了一句:“不知袁大人打算如何动员那些士绅大户们捐款捐物呢?”

    袁肃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打算办一场慈善宴会,请滦州、昌黎、唐海、乐亭四地的大户人家都到场参加。”

    在听完王磷同说过这些大户人家囤粮自居之后,袁肃事实上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来要求这些大户人家出资捐款。当然,凭他护军使的威望和大总统侄子的名声,多多少少肯定还是有募集到一笔款子,但就怕这笔款子杯水车薪。

    之所以想到办慈善宴会,说到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打算利用士绅阶级好面子的心理,将二十一世纪那一套像模像样的做派借鉴而来,尝试着从心理上来引诱这些财主们多捐一些钱物。不管这个办法的效果如何,只要能让灾民们多维持几天,那这场宴会也就算赚了。

    王磷同对“慈善”和“宴会”两个词都不陌生,可若将这两个词合成一个词,那自己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么一回事。他一时迷惑不解,又怕惹上孤陋寡闻的嫌疑,扭扭捏捏好半天才说道:“袁大人的办法果然妙的很,不过……袁大人打算如何办这场慈善宴会呢?”

    袁肃讳莫如深的说道:“这件事你就不必操心了,等我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自然会交代你来办一些事情。眼下,你首要之事还是先从官僚开始募集赈灾款项,同时把我的意思散播出去,让外面先有一个底。”

    王磷同点了点头,说道:“在下明白,在下今日之内便办妥所有事。”

    袁肃在王磷同府上简单吃了一些早点,然后便匆匆告辞离去。既然山海关那边已经告急,那在今天之内自然要办好很多事,按照他的预想最好明天中午就举行一场宴会,不过邀请的人数过多,除了滦州之外还有昌黎、唐海、乐亭三县,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应邀到场。

    这件事只能容后再议,他则即刻又赶往安山镇去拜访张举人。

    在整个滦州地头上,张举人是唯一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豪绅,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再度劳烦这位表叔叔出马。反正以张举人修身养性、不问世事的态度,做一些善事以图积德显然不是什么麻烦事。

    动身出城之前,袁肃让杜预不必跟着自己一起去,吩咐其马上回旅部大院准备邀请函和邀请电文,等自己从安山镇回来之后再安排发放出去。另外还要提前筹备慈善宴会的活动形式,怎么也不可能就吃一顿饭这么简单,多多少少也要弄出一些花里胡哨的名堂。

    “宴会的准备,你回头找何克之商量,他肚子里墨水多,一定会有主意的。”

    “是,卑职记得了。”杜预点着头答应道。

    来到安山镇是晌午,张举人正闲情雅致的在后花园玩弄盆景,听说袁肃从保定回来并登门拜访时,心情也很愉快,就在后花园里接见了袁肃。袁肃并没有立刻提及赈灾捐款的事情,只是先将保定的见闻或详或简说了一遍,其中提到张镇芳上车前的叮嘱,也提到袁克端与张涵玲的种种事情。

    张举人对张涵玲与袁克端的事情没有反对,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更何况张袁二家门当户对。只不过他倒是对袁克端本人的品性有几分质疑,小时候是与袁四见过多次,袁四太过娇惯,虽然读书写字有几分真章,可生活上确有不少欠缺检点的地方。

    对此,袁肃倒是略略劝说了几句,只说人总会有长大的时候。聊完了这些话,他旋即把话题一转,把话题说道了关外闹饥荒,数万饥民目前正聚集在山海关口。

    “竟发生此事?为何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张举人疑惑不解的问道。

    袁肃知道张举人平日深入简出,张家在安山镇和滦州城内的产业大多交给下面的人在打理,纵然是有闹饥荒囤粮的消息,张举人本人也是不会得知。

    “小侄尚在关外见习时,辽沈多地已经传出灾情,只是各地官员多有所隐瞒,因此外界并不是很了解这件事,也最终酿成了今时今日逃荒之祸。”

    “真真是岂有此理。”张举人动情绪的说道,甚至将手里的小铲子投掷在花台上。

    看到这里,袁肃不失机会的立刻把吴承禄的电文以及他本人的打算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听完这番话,张举人缓缓的点了点头,欣慰的说道:“梓镜你有这样体恤之心,实乃社稷之福,老夫岂能不支持?”

    袁肃谦虚的笑道:“叔叔言重了,这些都只是职责之内。本来今次来见叔叔,心中颇有几分愧疚,小侄到滦州不足一年的时间,这已经是第二次向各县大户号召捐纳,于情于理都是有所不合,就怕会引起地方大户心生芥蒂。”

    张举人摇了摇手,郑重其事的说道:“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无论是第一次、第二次,哪怕还有第三次、第四次,只要是捐纳的有理有据,这都不算是什么坏事。之前你是为了办民防,保一境之周全,自从民防有条不紊的布置下来后,瞧瞧我滦州再无忧患。现在是山海关有难,岂不说是道德仁义,正所谓唇亡而齿寒,若是难民破了山海关,滦州一方首当其冲会遭受贻害,着实不能不防。”

    袁肃深以为然的附和道:“叔叔果然深明大义,小侄正是有这样的担忧,所以才不得不冒昧来劳烦叔叔出马。”

    张举人伸手拍了拍袁肃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此事老夫当仁不让。也不说别的,老夫就先捐两万元和五百石陈米,以助梓镜你一臂之力。”说罢,就要吩咐下人去帐房和仓库准备这些东西。

    袁肃连忙感谢道:“多谢叔叔鼎力相助,不过不急于今日。小侄明日打算邀请辖区内各县士绅大户都到滦州来一聚,举办一场慈善宴会,届时在宴会上再邀请诸位宾客捐款捐物。叔叔若能在那时宣布捐赠,相信必能起到带动作用。”

    张举人有几分疑惑,说道:“慈善宴会,还真是一个稀奇的玩艺。”

    袁肃呵呵的笑了笑,解释的说道:“捐资赈灾本是慈善之举,所有人相聚一堂为慈善之事出资出力,必然能引起一番共鸣。”

    张举人点头笑道:“果然如是,呵呵,梓镜你还真会出主意。那好,明日老夫便进城走上一遭,可有确定的时间地点?”

    袁肃说道:“因为事出有急,很多细节暂时还未能落定。不过请叔叔放心,一旦一切准备妥当,小侄第一时间派人前来通知。”

    “甚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中午,袁肃在张举人盛情挽留之下,留在张府用了一顿便饭。饭后又喝了一盏茶,与张举人闲聊了一下军中和国内的一些新闻佚事,快到下午两点钟时方才告辞离去。

    第76章,慈善宴会

    回到旅部大院已近傍晚,袁肃心头还有许多记挂的事情要处理,头等事情便慈善晚会。于是,他忙不迭的找来何其巩和杜预二人询问慈善晚会具体布置的如何。

    何其巩和杜预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准备邀请函和电文,这可不是一件小工程,不仅滦州本地的豪绅要一一邀请,昌黎、唐海、乐亭三县也要邀请,单单记录名单都花了不少时间。至于慈善宴会的细节布置,何其巩绞尽脑汁也才有一丁点的眉目,他虽然学识过人,可对这种玩艺还是头一次接触,多少会有掣肘的地方。

    “还请大人恕罪,我着实没有想到什么实际的办法,只觉得能让这些豪绅心甘情愿的捐资捐物,最好的办法是要让他们觉得捐出去的值得。”他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袁肃没好气的说道。

    “是这样的,换句话来说,让豪绅付出一些东西,最好也能让他们同时获得一些东西。这次慈善宴会索性就办成一场交易。”何其巩进一步的说道。

    “若是一场交易,那还要他们捐资捐物作甚?再者,我又能拿什么东西跟他们交易,难不成学王马桶那样拟几个虚有的官职卖出去?”袁肃冷冷的说道。

    “大人,是卑职无能……”

    袁肃罢了罢手,他知道这件事自然是不能责怨任何人的。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迈步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沉默着思索了一阵。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脑海里灵光一闪,刚才何其巩说到“让豪绅捐资捐物的同时能获得一些东西”,这确实是说到了点子上面。

    “拍卖,慈善拍卖。”一念及此,他立刻坐直了身子,郑重其事的说道。

    “大人,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何其巩奇怪的问道。

    “拍卖,什么叫拍卖吗?”一旁的杜预更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这次慈善宴会目的就是要利用这些大户人家们的虚荣心来迫使他们有所捐赠,既然如此,拍卖无非也是这个道理,找一些有意义的东西来拍卖,博取全场竞价,肯定能带动一定的气氛。”袁肃快速的说道。

    “可是,大人,若是提前一个月准备我们或许可以应付,可现在时间这么急促,叫我们上哪里去找有意义的东西来拍卖?”何其巩自然是知道什么叫“拍卖”,他提出了另外一个难题,总不能随便在市井上买一些小玩意来滥竽充数吧。

    “你说的对,容我想一想。”袁肃再次沉思起来。

    趁着袁肃想问题的时候,杜预拉了一下何其巩的袖子,悄悄的询问什么叫拍卖。

    何其巩就向杜预简单的做了一下解释,事实上他也就知道洋人兴这个玩艺,自己仅仅只知道一个大概的形式而已。

    过了一会儿之后,袁肃不经意的触碰到他口袋里的怀表,立刻把怀表摸了出来。这块怀表是林伯深临走时留下来的礼物,林伯深做为富家大少爷,怀表可是纯金打造而成的。他当即摘下了怀表链子,把怀表搁在了桌子上。

    “把这个拿去拍了,纯金怀表,法国工艺、瑞士材质。”他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他自然是不知道这块怀表的出处,只是信口雌黄的吹嘘罢了。

    “大人,这表盖后面还刻着一个‘林’字。”何其巩拿起怀表端详了一会儿,马上指正的说道。他不知道这块怀表是林伯深送给袁肃的,心里还在嘀咕着袁大人的表怎么会有一个“林”字的印记?

    “实不相瞒,这表是林伯深送给我的,他是富家大少,这表自然价值不菲。不过既然需要一个涵义,我们只能胡编乱造一个了,反正是为了做善事,也不算过分。”袁肃直言道。

    “这……胡编乱造……?未免……”何其巩支支吾吾一阵,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你随便找一个上海那边的林姓大人物,编造编造就是。总之有什么后果我来负责。”袁肃态度十分认真的说道。

    “那好吧。”何其巩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时,袁肃又看到了摆放在办公桌案头的一个精致小盒子,这盒子正是镇压滦州起义大总统袁世凯赠送给二十镇统制潘矩楹的左轮手枪,后来潘矩楹为了讨好他这位大总统的侄子,又转赠到自己手里。

    打心底来说,他确实挺喜欢这支手枪,就如同自己挺喜欢林伯深送的这块金怀表。不过在大局面前,这些黄白之物尽皆可以取舍。

    当即,他一把将盒子拿了过来,说道:“这支枪也拿去拍卖了,这东西自有名堂,如实的介绍就行。在城里找一个专业点的典当师,让其来估价,再另外找一个专业点的主持人,来主持拍卖会。”

    何其巩说道:“可是,大人,该不会就这两样吧?”

    袁肃想了想,说道:“明日早上我再去找一趟王磷同,看看他府上有没有什么古董。”

    何其巩不置可否,只觉得袁肃老这样给王磷同穿小鞋,终归也不是个办法。不过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杜预问道:“大人,那宴会到底什么时候举行?若是明天中午的话,就怕其他县的客人没办法准时赶到呀。”

    袁肃一阵寻思,他知道这件事越急越是不能取得好效果,最终决定的说道:“索性订在后天中午,明天把邀请函和电文都派出去。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大后天我们便能动身出发前往关口,至于赈济物资可以通过火车分批次运送过去。”

    短短一天的时间,袁肃要召开慈善宴会募集善款的消息,就从滦州传播到了辖区所有县镇。不得不说,在散播消息的办事上,王磷同早已经是轻车熟路,很快就把这件事办好了。

    至于在慈善宴会上举行拍卖的活动,王磷同虽然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最终还是掏家底寻了几件古玩贡献出来。他当然很清楚,绝不能找一些东西糊弄袁肃,拍卖会上少不了会有行家在场,要是当场弄出尴尬来,损自己的面子是小,损袁肃的面子才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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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克端(?—1951)河南项城人。袁世凯四子,是袁世凯的四姨太吴氏所生。毕业于天津新华书院,字写得相当有水平,古硬质朴,自成风格。袁克端从小养成了吃喝挥霍的习性。他当过张作霖大元帅府的参议,但连班都不会上,之后又在开滦矿务局当挂名董事,每月分300元银元。袁世凯搞洪宪帝制时,他还刻了“皇四子”之印,自比雍正。可惜好景不长,1916年袁世凯去世时,这个儿子,一夜间由“皇四子”变成了寻常百姓,他难以接受,大受刺激,从此精神失常。】

    第77章,神秘来宾

    短短一天的时间,袁肃要召开慈善宴会募集善款的消息,就从滦州传播到了辖区所有县镇。不得不说,在散播消息的办事上,王磷同早已经是轻车熟路,很快就把这件事办好了。

    至于在慈善宴会上举行拍卖的活动,王磷同虽然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最终还是掏家底寻了几件古玩贡献出来。他当然很清楚,绝不能找一些东西糊弄袁肃,拍卖会上少不了会有行家在场,要是当场弄出尴尬来,损自己的面子是小,损袁肃的面子才是大。

    贡献出来的这几件古玩虽说算不上价值连城,但收藏了这么久总会有感情,再者也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尽管王磷同愈发觉得闹心,关外闹灾荒偏偏要摊到滦州这边,这算是遭的哪门子罪?千番万番在心里自我安慰,权且当作贿赂袁肃,这才勉勉强强寻回几分安慰。

    袁肃最终决定在谘议局大楼的会馆举行宴会,除了各县士绅官僚之外,他还请史密斯博士、雷诺森以及前来滦州开矿的另外几位洋人到场,为慈善宴会增添几分时髦。他自然不在乎这些洋人会不会捐款,就这个时代的中国环境而言,有洋人出席的场合才显得更正式、更主流,无非是请几个金发碧眼的人物来撑撑场面罢了。

    自从消息传来之后,滦州、昌黎、唐海、乐亭四地的官绅阶级们都感到很郁闷,之前袁肃办民防时大伙都不遗余力凑了那么多钱,这会儿又没什么大事还要搞捐款。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山海关出了事,但一方面这事又碍不着直隶省什么干系,另外一方面许多大商户就准备大发一笔灾难财。袁肃在这个时候号召他们捐资赈灾,这不是反其道而行之?常言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纵然是大总统侄子这事也有些过分。

    不过粮商毕竟只是一部分,不能说所有大户人家都很反感厌恶,其余的官绅只是感到很麻烦,而且自己出钱让袁肃出名,这事情也着实不地道。

    除了这些上流社会之外,各地老百姓们或多或少也对这件事有所耳闻。

    在这些平头老百姓们眼中,袁肃此举自然是值得称赞,外省的人受灾袁护军都如此重视,等到有朝一日不幸之事发生在这里,相信袁护军肯定会更加重视。

    在空闲的时候,袁肃还亲自走访了城中几位大户人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与这些人说了一大堆话,同时还摆出一副官威的样子,暗示此次之事势在必行。

    在这些走访的人家当中,少不了要与那些大粮商见面。他并没有强势威胁,只是说此次仅仅募集一部分赈灾物资,是为了防止难民情急之下强行闯关,一旦事发至此,到时候直隶省必然会大受影响。至于数万人的灾民,最终还是要依靠北京政府主持大局。

    这些话最终是起到几分作用,倘若难民失控闯进关内作乱,弄不好辛辛苦苦囤积的粮食倒让难民哄抢走了,反而得不偿失。再者经过这次走访,他们也很清楚袁肃的心态,只要这位袁护军不是想打肿脸充胖子,其他一切都好商量。

    慈善宴会召开的日期正是七月二十二日,同样是在这天早上,第一混成旅旅部通讯处收到一封电文,陈主任亲自带着电文跑到袁肃的办公室呈递了上去。

    “哪里来的电文?”袁肃正在查看今天午宴的费用安排,随意的向陈主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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