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马新棠和井上雄在店门口站着,看着对面门庭若市的脂香堂,井上雄叹道:“门庭若市,这一上午就那么热闹,看来他们的生意很不错啊?”

    马新棠轻蔑地冷笑一声:“哼,买一送一,一看这招就是梁景言想出来的,我看他们真是狗急跳墙了,现在五大香镇到处都是他们这香水,我看他们过不了多久就玩完了。”

    这时,梁鸣走了进来,马新棠对他冷冷一笑:“梁三少爷,你一个月都没来找我了,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

    “你可别揶揄我,我来是给你带消息的,你听了一定会感谢我。”梁鸣连忙解释道。

    马新棠疑惑地抬眼:“哦,什么消息?”

    梁鸣直接道:“我二哥已经开始提炼新的香水了,是什么……相思香……”

    马新棠和井上雄同时一愣。

    井上雄连忙问:“相思香?不是你们大唐着名的熏香吗?他这么有本事?”

    没等梁鸣说话,马新棠不屑道:“据我所知,这相思香已失传已久,调香所用的香料更是罕有,传说中这香练成,要靠女人的血液浇灌花树才成,梁景言就是个滥好人,他敢这么做吗?再说他现在已经失去嗅觉了,眼光还那么高,做梦去吧!”

    正是下午两三点钟的光景,梁清明在陈阳的陪伴下,在走廊上走着。

    梁清明四处打量周围,问:“景言去哪儿了?”

    陈阳道:“少爷去香坊了。”

    “去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有一会儿了……可能在回来的路上了……”

    梁清明想了想,说:“算了,来不及了……只能让你陪我去一趟了。”

    陈阳疑惑地问:“老爷,你要去哪儿?”

    梁清明道:“我约了王传一在酒店吃饭。”

    陈阳大惊地问:“什么?老爷你不是和他闹翻了吗?怎么又会……”

    梁清明眼睛看向前方,意味深长地说:“所以,这是一场鸿门宴。”

    陈阳眉头紧蹙……

    二人便一起来到水月楼外,梁清明看着酒店,眼光深沉地说:“这次和王传一谈判,必定凶多吉少……陈阳,准备好了吗?”

    陈阳摸了摸腰间的枪,点了点头:“老爷,准备好了。”

    梁清明点了点头,和陈阳一起走进酒店。

    厢房内,王传一和马新棠坐在桌边,梁清明和陈阳走了进来,看着马新棠,梁清明面色阴沉,道:“你怎么在这儿?”

    马新棠站起来,对他笑道:“梁老爷请客吃饭,我哪儿有不来的道理?”

    王传一也对梁清明低声笑道:“是我把马少爷拉来的,都是朋友,我就想啊,这吃饭就要人多,人多吃起来热闹,哈哈。”

    梁清明走进来,坐在椅子上,脸色严峻,对王传一慢条斯理地说:“既然你都说了我们是朋友,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王传一笑道:“有话请说,我能帮到的一定尽力所为。”

    梁清明冷冷地看着王传一:“我今天来,其实是林耀文让我来的,他要我对你说,请你三思而后行,叛变这种事,可是没有回头路的。”

    王传一脸色巨变,摸出雪茄,点燃,吸了一口夹在手中,吐出一口烟,道:“对不住,我不能答应你。”

    马新棠也笑道:“梁老爷,你这不是存心让他为难么,林耀文把他的副官身份革职,又把他调走,摆明了不让他好过,这要他怎么咽下这口气。”

    梁清明冷冷地笑了笑,盯着马新棠,一句一字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你在从中搞鬼?”

    马新棠直视他的眼睛,笑道:“梁老爷,你可别冤枉好人。”

    梁清明冷冷道:“好人……没错,你的确是好人……马新棠,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事事都和我过不去,我也查不到关于你过去的点点滴滴,但你和我的恩怨,总有一天,我会跟你算清楚!”

    马新棠冷笑一声:“像你这么尊贵的人物,你当然不记得你以前做过什么缺德事,不过上天有眼,会慢慢帮我惩罚你。”

    王传一道:“我知道你今天是林耀文叫你来的,我实话告诉你吧,不可能,你回去告诉他,他的位置我坐定了!”

    梁清明无可奈何地说:“你是不是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为就你手上那点儿权利,就能跟林耀文斗?”

    王传一有些犹豫地说:“我的权利当然没他大,但这些年我在他身边匍匐已久,如果拼不赢也能拼个鱼死网破!”

    梁清明摇了摇头:“你这又是何必呢!”

    王传一斩钉截铁,道:“别说了,你回去告诉他,我们走着瞧。”

    马新棠端起茶盏笑着缓缓抿了一口。这时,一条毒蛇突然出现,缓缓往梁清明的脚边滑去,而他却毫无知觉,突然,毒蛇猛地咬住梁清明的脚。

    “蛇!有蛇!”梁清明皱起眉头,面色苍白,连忙踢开毒蛇。

    陈阳连忙走上前,摸枪打死了蛇,扶住无力的梁清明,问:“老爷,你怎么样?”

    马新棠站起来,故作惊讶地喊道:“快把梁老爷扶到医馆里去!”

    陈阳背起梁清明,大步地离开了。

    “没想到你戏演的也挺好。”马新棠笑着看向王传一。

    “这还不是跟马少爷你学的?”

    “这一次,梁清明被我们放的毒蛇咬伤,算是吓吓他,好让他知道,我们也不是好对付的。”

    王传一问:“那你接下来想怎么样?”

    马新棠想了想,说:“马上就是香水展览大会了,到时候世界各地着名的香水商都会来桃花岭……我要你去把梁家在香水大会上展出的香水,全部换成走私军火。”

    王传一大惊:“什么?不行,我不能这么做,再把梁家推入火坑之中,况且,梁清明是我妹妹的依靠,我不能这么对她。”

    “那你最好让你姐有个心理准备,因为梁清明迟早会死!”马新棠把一个酒杯握在手中打量,突然猛地把酒杯捏碎。

    王传一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马新棠冷冷地盯着王传一:“如果你不听我的,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你别又想威胁我……”

    马新棠面色巨变,猛地按住王传一的头,把他的头按到一旁的大鱼缸里,狠毒地看着不住挣扎的王传一,缓缓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梁清明不死,我就睡不着。”

    是夜,梁清明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医生拿着药正在给梁清明腿上的伤口上药。

    过了一会儿,医生把手中的沾满血的棉花扔在托盘里。

    梁景言焦急地问:“怎么样了,医生?”

    医生取下口罩,道:“梁老爷的毒已经解了,没事了……但伤口没愈合之前,要让他静养。”

    梁景言点点头:“好,谢谢你。陈阳,带医生去开药。”

    陈阳带医生离开。

    梁清明看着梁清明,担忧地问:“爹,伤口还疼吗?”

    梁清明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不痛了,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我听陈阳说你和王传一赴宴,结果他居然放毒蛇咬你?竟有这种事?”

    梁清明冷冰冰地说:“我也没料到,马新棠那个小人居然会用这中下三滥的手段,来伤害我。”

    “又是马新棠……他可真像条狗啊,对我们紧追不放。”

    “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最近你提炼相思香应该会很累,就不要担心我了。”

    “可是……”

    梁清明想了想,说:“你放心,虽然他们俩合谋了,但想要对付我,还很嫩,他们用这种阴招来对付我,就别怪我以后以牙还牙了,哼。”

    园月挂枝梢,祝棠雨推开门,走到梁景言身边,看着他摆弄着调拌杯、漏斗及香水瓶等,不耐烦地问:“你找我?”

    梁景言点了点头,忙着调香,没有说话。

    祝棠雨看了他两眼,疑惑道:“我听每个人都说你最近在提炼新的香水,什么香啊?”

    “相思香。”

    “名字可真好听,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梁景言扬眉看着她的脸,忽然叹了一口气:“这里面有个流传千年的故事。据说大唐年间,宫里的调香师奉皇后之令炼制熏香,由于皇后的要求极高,对制出的各种熏香都不满意,期限将至,熏香未成,调香师惶惶不可终日,这调香师的妻子也为夫君的安危担忧不已,一天晚上,她梦见一个神仙告诉她,要想制成皇后满意的熏香,需以女人的血液灌溉桃花树而成。为了救夫君,这位女子留下书信,在夜晚走到院子里的桃花树下,划开手腕用全身血液灌溉桃花树后死去。第二日,这桃花树居然一夜花开,调香师用这一树桃花终于制成皇后满意的熏香,调香师逃过一劫便给这香取名相思香,但不过一月,这调香师因思念妻子成疾而病逝,这对爱情故事在坊间流传开来,感动世人,一时之间,相思香便成了众人争抢的名香。”

    祝棠雨听着听着,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来,她把头转到一边,顺手擦了擦眼泪。

    一直以为这祝棠雨就是个极度倔强的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让她哭比登天还难,梁景言极为震惊地问:“你……你怎么哭了?”

    祝棠雨抹了抹眼泪,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故事太悲伤了。为什么制这香,要牺牲掉人的性命?”

    梁景言凝视着她道:“这不过是个传说而已,是真是假已无从辨识,你不要哭了。”

    “喂,该不会……”祝棠雨像想起什么,问:“你这次炼制这相思香,也要用人的血液灌溉花树吧?”

    梁景言淡淡道:“这怎么可能?我说了这不过是个传说而已,再说了,即使要用这方法,我也不会去害别人,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

    “你敢!”祝棠雨咬牙切齿。

    梁景言见她性子终于活泼了些,于是笑道:“放心吧,这故事的主人公以真挚的爱情感动天地,才制成相思香,你和我是对仇人,即使我杀了你,也制不成香。”

    祝棠雨冷冷哼了一声。

    “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我?”梁景言冷冷看她一眼。

    祝棠雨不情愿地走了过去,接过梁景言手中的香精瓶。

    梁景言道:“你帮我闻闻,这是什么香?”

    祝棠雨仔细闻了闻,眼角突然滑过一丝狡猾的笑,“想让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先向我道歉。”

    梁景言闭了闭眼,睫毛浓且长,良久才开口道:“我凭什么给你道歉?”

    祝棠雨那清澈的目光射出雪亮的光芒,满心只想叹,几日不见,这家伙无赖的功力又深了不止一层,没想到他竟然平静无波地把这事给忘了,一边自觉他是个做大事的人果然很沉得住气,一边骂道:“你做了那种亏心事,你居然忘了?”

    梁景言想了想,目光在她脸上打量一阵,眼中冷冷清清道:“上次我让你看书是你自己不认真,我骂你也是你自己自找的,你没反省,还想让我向你道歉?”

    祝棠雨一怔:“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

    祝棠雨气急,又克制着心中火气,想起那晚的事,脸色越发红了起来,想说又气鼓鼓地把话吞了下去。

    梁景言见她一张脸红得煞是好看,仔细一想,便想了起来:“哦,我想起来了,你该不是还在因为那晚我亲了你而生气?”顿了顿,眉毛一挑,在笑:“要不然这样好了,我让你亲回来怎么样?”

    “你……”梁景言的一举一动皆十分拨动她的心弦,祝棠雨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跳得如此之快,见他的嘴唇往自己靠近,祝棠雨一张脸绯红,害羞之极,猛地推开梁景言,大骂一句,“淫贼!”便施施然跑走了。

    梁景言见她那跌跌撞撞的背影,便是一张脸笑得败絮尽现。

    月光枝头褪尽,地上眠痕,一片白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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