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有脸拿什么红包?我走!”薛金龙说到气头上,把手里的红包往茶几上一摔,站起来就往外走。

    胡晓丽赶紧把薛金龙拉住。

    “要走就让他走!反正矿场一关,明年也没钱发红包了,他可以去楚天舒那里邀功请赏。哼,可别有命拿,没命花呀!”付三森怒吼道。

    “三弟,大过年的,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胡晓丽冲付三森使了眼色,强拉住薛金龙劝道:“薛主任,大县长最近心情不太好,你也该体谅体谅,不要往心里去啊。”

    陶玉鸣对付三森的狗仗人势也颇为不满,他见薛金龙不强扭着往外走了,跑到付大木跟前,劝道:“老大,你消消气,薛主任也有他的难处。再说,这是什么时候,哪能容得我们兄弟之间斗气发火呢?”

    经胡晓丽和陶玉鸣两边的一番劝说,付大木和薛金龙都默不作声了。

    几个人人坐在套房里抽着烟,足有半个小时谁也不说话。

    这是他们几个人头一回如此沉闷,如此沮丧,如此一筹莫展。

    这个年过得太不爽了!

    接二连三的失利,让付大木十分的懊恼。而年前的书记碰头会上,楚天舒坚决而明确提出来要关闭全县所有的矿场,更让他异常震惊,感到了危机的加重。

    大通公司被先锋客运挤得快走投无路,付家兄弟并不是太着急,毕竟,像周伯通之流愿意充当马前卒的人在南岭县大有人在。可浮云矿场是他们的钱袋子,命根子,也是付家兄弟发家致富起源地,一旦被关,付家的经济支柱就轰然倒塌了。

    而且,一旦楚天舒发展绿色生态农业的计划成功了,那他就在南岭彻底站稳了脚跟,他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再想扳倒楚天舒就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分析完形势,付大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惴惴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等着薛金龙和陶玉鸣等人提出对策。

    陶玉鸣和薛金龙脑子里也是空荡荡的,除了闷头抽烟,便是唉声叹气,一桩桩,一件件地诉说着一年来如何被楚天舒整的七荤八素。

    付三森此前对大形势关注得不多,今天听付大木和陶玉鸣、薛金龙谈起各种不利的消息,其中还包括石花大酒店被罚款和停业整顿的事儿。

    哪壶不开提哪壶,在公安局受的屈辱可是付三森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他气得太阳穴血管突突乱跳,吼道:“大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干脆,找几个人,把姓楚的干掉算了。”

    付大木瞪了他一眼,说:“老三,你懂什么?楚天舒不是马兴旺,他背后有人撑腰,把他干掉了,大家都别想活。”

    “操他妈的,狗卵子们都欺负到咱脸上来了。”付三森想起了从公安局出来时被包俊友扇过的一耳光,他拍案而起,叫道:“大哥,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看着他把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吧。”

    “你瞎吵吵啥?除了添乱,你还会干什么?”付大木严厉地质问道:“难道我们几个老家伙,还不如你一个小b崽子?”

    付三森被骂了,急眼道:“大哥,你看看他们,都快被楚天舒吓破了胆了。”

    见付三森口无遮拦,一竿子把全船的人都打翻了,付大木气急败坏,指着门,大声喝道:“滚出去!”

    付三森愣了一下,见众人都低着头不说话,只得一跺脚,愤愤然摔门而出。

    付大木脸色十分的难看,他盯着付二林,问道:“老二,浮云矿场要关闭,黄老邪是什么态度?”

    付二林不满地说:“大哥,过年前我去试探过,他说他就是个生意人,矿场关不关是政府的事,他又做不了主。摆明了是想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

    “他妈的,这个黄老邪狡猾得很。”付大木骂道:“怪不得矿场关闭传出了风声,他个狗卵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付二林不做声了。

    付大木的目光在薛金龙和陶玉鸣的身上扫过来,扫过去。

    再继续保持沉默,付大木肯定会有想法。

    薛金龙惶惶然开了口:“大县长,我谈谈我的想法。”

    付大木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只摆摆手,示意薛金龙继续往下说。

    “第一,想办法制造点事端,让楚天舒顾头不顾尾,没时间和精力来管那个什么规划,等到一开春,矿场照常开工,他的规划也就泡汤了。”

    “嗯,第二呢?”

    “第二,想办法在黄老邪与楚天舒之间制造矛盾,把黄老邪拖下水,让他们狗咬狗,我们可以坐收渔利。”

    “这个想法不错。还有呢?”

    “还有,想办法请上面的领导出面给楚天舒施加压力,得不到上面的支持,他的那个规划就是一纸空文。”

    “好。金龙,你继续说。”

    “嗯……如果最后实在没辙了,楚天舒非要搞那个什么规划,我们就想办法把主动权夺过来,由我们的人去搞。”

    前面说的三点是薛金龙打出来的幌子,最后这一点才是他的落脚点。

    所谓制造事端、拖黄固下水、领导施压等等都只是泛泛而谈,并没有具体的措施,未必实施得了。

    薛金龙认为,楚天舒铁了心要做的事情,估计很难阻止得了,所以,他预先给自己留了条退路,到时候让付大木把自己推出去,就可以达到离开政府办这个非之地的目的了。

    的确,付大木现在手里的牌不多了,如果真要派人去争夺实施规划的主动权,唯一的人选也就是薛金龙了。

    付大木又问陶玉鸣:“老陶,你觉得金龙的想法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陶玉鸣有勇无谋,想都没想就回答说。

    “好是好啊,可是,具体怎么实施呢?我们总不能坐等楚天舒成功,再去抢什么主动权吧。唉!”付大木又着急又犯难地说。

    薛金龙吃了一惊,难道付大木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他稍稍迟疑了片刻,陪着笑脸说:“嘿嘿,大县长,找上面的领导我们说不上话,只有靠你了;拖黄老邪下水,这事看老二能不能想辙;至于制造事端嘛,就应该看老陶的了。”

    薛金龙一下子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陶玉鸣也看出来了,他抢着说:“老薛,这些我们都做了,到时候抢夺主动权,那就要看你的了。”

    薛金龙偷着乐,但绝对不能表露出来,反而沉着脸说:“老陶,你不要长别人的威风,灭自家的志气。我认为,只要前三步走好了,就走不到最后那一步。”

    看薛金龙和陶玉鸣的思想统一了,付大木躺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口气,事已至此,不妨先按薛金龙设想的方案一步一步走着瞧,如果不能成功,那就彻底丢掉幻想,采取断然措施,先下手为强,来一个你死我活的鱼死网破,送楚天舒上西天。

    想到这儿,付大木兴奋得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沙发背,喊道:“好!就这么干。”

    第1056章 全拖下水

    打发走了薛金龙和陶玉鸣,胡晓丽不由得奇怪的问:“老大,到底怎么干,你没给他们交代啊。”

    “外人靠不住哇,打虎还得亲兄弟。”付大木微微摇摇头,说:“老二,你去把老三喊来。”

    付二林拉开门出去了,见胡晓丽不太开心,付大木走过来,在她丰满的屁股上拍了拍,说:“嘿嘿,晓丽,你可不是外人啊。”

    胡晓丽嘴一撇,说:“那我是什么人?”

    “你是内人!”

    “去,谁是你内人呀。”

    女人需要归属感,需要名正言顺,决不甘愿只做露水夫妻。

    “总有一天我们会修成正果的。”

    “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等斗垮了楚天舒,我就跟家里的黄脸婆离婚。”

    胡晓丽用挑衅的眼光盯着付大木,一字一顿地说:“你,做,不,到!”

    付大木说:“有什么做不到的?我付大木说得出,就做得到。”

    胡晓丽略带伤感道:“斗垮了楚天舒,你肯定要升官吧,你要升官了,能闹离婚吗?”

    付大木没做声,伸手要去搂胡晓丽的腰。

    这时,付二林和付三森进来了。

    付大木把伸出去的手顺势抬了起来,招呼两个弟弟坐下。

    自家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废话用不着多说,付大木直奔主题。

    付大木问付二林:“老二,黄老邪不在乎钱,他在乎什么?”

    付二林说:“当然是老婆女儿了。”

    付大木说:“你找几个人,冒充是山坳村的,在他老婆女儿身上做做文章,明白吗?”

    付二林阴笑道:“明白。”

    付大木又问付三森:“老三,你还记得那个包俊友吗?”

    付三森咬牙切齿地说:“记得,烧成灰我也记得。”

    “安排一下,这几天就把他收拾了。”付大木说:“记住,安排好了,你还上山去,协助你二哥把黄老邪拖下水。”

    “好!”付三森似乎一刻都不能等了,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却被胡晓丽喊住了。

    付三森停住脚步,说:“姐,大哥都吩咐了,你就别磨叽了。”

    胡晓丽说:“我不是磨叽,是想让你把活儿做得漂亮点儿。”

    付三森看了看付大木。

    付大木点了点头。

    付三森乖乖地凑到了胡晓丽的跟前。

    胡晓丽妖媚的眼睛里透出几丝阴险,她说:“一不做,二不休,要做,就干脆做做大,把能拖下水的全拖下水……”

    第二天上午,大约九时十分左右,大雾还没有散去。

    包俊友穿着便服,正在县城的集贸市场例行治安巡查,突然接到局值班室的电话,说山坳村的村民与浮云矿场的护矿队发生了冲突,双方在放马坡附近对峙,事态有可能失控,让他立即赶过去处理一下,局里随后派人前去增援。

    包俊友在杏林乡派出所当过派出所长,对当地的地形和人员情况比较熟悉。

    年前年后传出诸多的消息,先是说山坳村强烈要求县里关闭矿场,后来又说矿场开春之后要强行开采放马坡,山坳村的村民与矿场的矿工情绪都不稳定,由于双方过去的积怨很深,小摩擦一直不断。

    放假前,局里还召开过专门的会议,提出要求,必须防止事态升级,破坏节日的喜庆气氛。

    接到通知,包俊友不敢怠慢,一时又找不到车,便拨打了先锋客运的值班电话。

    今天值班的是“上校”吴良,他接到包俊友的电话,就派“少尉”刘宇靖出车,到集贸市场接了包俊友,直接去杏林乡的山坳村。

    “少尉”刘宇靖二话没说,抓起钥匙,开了停在院子门口的电动车就出了门。

    在集贸市场接了包俊友,出县城往西直奔杏林乡。

    由于天降大雾,加上走亲访友的农用车、三轮车和摩托车又多,中间还夹杂着几辆载重大货车,一路上拥挤不堪,车速十分的缓慢,平时出县城只需五六分钟的路程,今天却用了十几分钟。

    出了县城,依然如此。

    旷野里的雾更大一些,能见度不足二十米,乡村公路两旁,垂柳上凝结着毛茸茸的冰霜,路面湿漉漉的,有点光滑。路上行驶的车都比较慢,而且是一批一批地跟着走,除了开着雾灯,大都亮起了双闪。

    包俊友斜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前面堵成的长龙,颇为焦虑地说:“这么堵,得耽误多长时间啊?”

    “上尉”笑问道:“师傅,赶着去喝拜年酒呢?”

    “哪里?”包俊友摸出了警官证,说:“山坳村与浮云矿场又发生了冲突,局里让我过去处理一下。”

    “上尉”瞟了一眼,没吱声,瞅一眼仪表盘上闪烁着的液晶石英钟,见已过了半个多小时,一脚地板油(应该是地板电),电动车起步提速快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他双手轻轻地拨着方向盘,超过了前面的一辆农用车和一辆小型客货两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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