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怎么不来?看他到时怎么说!”

    “万一他不来呢?”

    “他不来?老子到金玉满堂找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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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阮玉见金玦焱悠闲的摇了扇子,可是一直拿小眼角瞅她,她就想笑,兀自忍着,只等他开口。

    终于,金玦焱忍不住了。

    扇子一合:“你怎么不问我给那老头出了个什么主意?我怎么就这么有把握?”

    阮玉乜了他一眼,故作严肃:“说了就不灵了。”

    “这怎么能一样?”金玦焱急了,拦到她面前:“这种事,说破无毒!”

    身后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他回头瞪了一眼,千依忙跟霜降保持正经。

    “哦,”阮玉继续瞟着旁边,很是无所谓的问了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猜!”金玦焱顿时来了精神。

    阮玉瞪他一眼,往前面去了。

    “哎,你倒是猜猜看啊。要不,你求求我,你说两句好听的,我就告诉你了……”

    千依在后面瞧着主子跟年糕似的缠着阮玉,拿胳膊肘拐了拐霜降,霜降马上会意,千依便扯了袖子当扇子扇,又望天:“如今这天气可是越来越热了……”

    霜降并不是个灵活机变的人,只当个配角跟着千依往天上瞅,还擦了擦下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

    “东跨院又闷又热,爷又要起痱子了……”

    “胡说,爷什么时候起过痱子?”金玦焱瞪起眼睛。

    务必要在阮玉面前保持美好形象!

    千依给他甩了好几记眼风,怎奈金四爷就是不领悟。

    他只得再次长叹:“早年咱们在主屋住着的时候,那叫一冬暖夏凉……诶,霜降,你也发现了吧?”

    霜降能发现什么?她又没有对比过?不过此刻,只是嗯嗯的点头,还道:“这阵子天是开始热了,想来奶奶的蚊帐也该挂起来了……”

    “对啊!”

    千依一拍大腿……他跟霜降岂非也是心有灵犀?

    “东跨院不仅热,蚊子又多,虽是有蚊帐,却把我们爷吵得整晚整晚都睡不着……”

    蚊子多?有蚊香啊。

    金玦焱心里道,不过也渐渐琢磨出味来了。

    千依是在为他争取入住主屋的机会啊!

    这小子,今儿这事若是成了,回去爷赏你锭大大的银子!

    不,你跟霜降的喜酒,爷包了!

    于是赶紧冲千依挤眼,又摆了风度追上阮玉,也不说要搬回去住,只自言自语的研究稍后回去吃什么,哪家酒楼又出了新菜色,然后拿小眼角瞄阮玉。

    千依已经要把烈焰居形容成是刀山火海十八层地狱了,可阮玉就是无动于衷,金玦焱不禁有些急了,正打算不要脸面的主动申请一下,比如……我就在厅里打个地铺如何?

    “本来这屋子就是四爷的……”阮玉忽然开了口。

    金玦焱顿时抓紧了扇子,身后的聒噪也瞬间停止了。

    ☆、267加把劲!

    “不若……咱们换一下?”

    “那怎么行?”金玦焱立即反对,然后朝千依喊:“胡说八道什么?爷住得舒服着呢!”

    阮玉便垂了眸往前走了。

    金玦焱向千依比划一下拳头,千依跟霜降对了下眼神,齐齐叹了一声。

    这回是真心研究晚上的食谱了,金玦焱想在外面吃……好容易出来一回,回去又要看丁嬷嬷的木头脸,不回去!

    正待建议,阮玉忽然停住脚步。

    旁边是一家小店,因为远离主街,生意比较清淡,而且门脸还小,一不留神就容易错过去。

    阮玉盯着的是柜台里一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玉簪。

    她前世的母亲就有这样一支玉簪,说是祖传下来的,将来就要传给她。后来母亲病逝,父亲娶了继母,继母的女儿在她手里看见这支玉簪,非要拿去仔细瞧瞧。

    她不同意,妹妹就哭闹,继母过来,一把夺过簪子,直接摔在了地上……

    阮玉的视线抖了抖,那根簪子已经被金玦焱拿到手中,以专业眼光瞅了瞅:“嗯,润而不腻,透而不灵,是块好玉。而且样式看似普通,却秉承了玉的温雅,而不是靠雕工矫揉取胜,是根好簪子。我买了!”

    店主连赞他眼光独特。

    他拿了簪子走到阮玉面前,严肃的看了看她,忽然抬起手……

    “得了那么个玩意,吃不能吃,戴不能戴,不金不银硬邦邦,有什么意思?还是这根簪子好。阮玉,你的眼光越来越好了……”

    阮玉听了半天,方明白金玦焱说的那个“硬邦邦”的东西当是指的芭比娃娃,那玩意细胳膊细腿,也难怪他误会,更难为他竟将这点小事记到现在。

    还夸她眼光好,不过看那表情,他分明是在说,自打跟他在一起,她的眼光才有了飞跃性的进步,这人……

    金玦焱一边嘟囔一边把簪子往阮玉的发髻上插,端详了一下,再正了正。

    阮玉的头发真好,又滑又亮,握在手里凉润润的,风过,便带起一阵馨香。不是各种头油的香气,而是真正的发香。

    不由就想起她落水生病,他去照顾她,与她在床上厮磨的一夜。

    那夜,她的青丝跟他的长发纠结在一起,他曾想,这就是“结发夫妻”吧?

    他在这种纠结中浮沉辗转,辗转浮沉。

    她的香气就萦绕着他,裹挟着他,渗透着他,以至于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梦中依然残留着那夜的芬芳。

    他无数次流连于梦的边缘,无数次的想,如果一切是真,多好……

    于是此刻,手有些抖,心有些烫,呼吸有些急促,眼前的阮玉似乎有些模糊却又无比的清晰。

    不行,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什么面子不面子?一切就在现在!

    “阮玉……”

    阮玉抬了眸,目光一对,心头齐齐一跳。

    金玦焱正待开口,阮玉抚了抚头上的簪子,淡淡一笑:“谢谢四爷。”

    “谢什么谢?这本是……”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按理,他都激动成这样了,她难道不该含情脉脉……就算不含情脉脉,忐忑的、羞怯的、娇柔的……她总该有吧?可是为什么淡淡的?若无其事的?心不在焉的?

    回回头……丁嬷嬷也不在啊。

    阮玉已经往前走去了,他不明所以的追上去:“这本就是要送你的,上次那对耳环……”

    千依在后面瞧着主子猴急的样子,摇摇头,又点点头,摆出一副长者风范:“其实四爷今天能做到这般,已经不容易了……”

    那意思好像在慨叹,这娃终于长大了。

    “怎么不容易?”霜降斜挑了眸。

    “若是早前,有人惹了他,哪怕一言不合,那拳头就上去了。你都不知,我和百顺当初跟着他,挨了老爷多少板子。”千依咧着嘴,很是回味无穷的揉了揉屁股。

    说的是丢驴那件事吧?

    霜降想,望向前面的两个身影……金玦焱正千方百计的逗阮玉开心。

    她笑了笑:“其实四爷未必不想揍人,甚至想把他们挨个揍个满地找牙,可是……”

    “可是什么?”千依还从未见过金玦焱在遇到挑衅有压住火的时候。

    “喏,”霜降朝前面努努嘴:“自己看……”

    自己看?

    千依对着前面那两个身影瞧了又瞧,也不知四奶奶说了什么,四爷笑得声音朗朗,树枝乱颤。

    再联想他方才揭了金玦焱的短……不过起痱子算什么短处?可四爷就是生气了,难道说……

    嗯,打架揍人确实挺爽的,可就是难看了点,这若是在四奶奶面前没了风度……

    他忽然想起,最近四爷开始爱照镜子了。

    长叹一声,这娃的确长大了,可是他跟四奶奶……方才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四奶奶也不会听不明白,可是为什么……

    唉,再次长叹,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四爷,你可要加把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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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时分,四人终于打道回府。

    原本都是有说有笑的,可是待见了门楣上的“金府”二字,阮玉忽然没了动静。

    金玦焱看了看她,心中喟叹,你不想回来,我也不想啊。

    正打算游说她再兜上一圈,阮玉已经向门内开动了。

    到得清风小筑,眼瞅着阮玉就要往主屋走,金玦焱急忙叫住她:“阮玉……”

    又往四周望了望……丁嬷嬷不在。

    可是叫住她,要做什么?

    阮玉回了头,他便尴尬的笑了笑。

    她亦回以一笑,继续走了。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可究竟是哪不对劲呢?

    金玦焱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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