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事实上,我现在正在攻读硕士学位。”我语带自豪地回答她。

    克瑞斯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这么说,你的年纪比瓦夏大?”

    “没错啊,我比他大两岁。”

    克瑞斯扭头看向瓦西里:“瓦夏,你另类的审美情趣我可以理解……”她瞄了我一眼,然后语带讥讽地说:“可你怎么能找一个比自己还老的女人做女友呢?”

    “这有什么问题?”瓦西里不快地抬起头来,说道:“她很漂亮,又聪明……”

    “聪明?哈!什么时候开始由愚蠢的人来评判谁是聪明人了?”克瑞斯说。

    我听见“叮铃”两声脆响,是瓦西里不耐烦地丢下了他的刀叉。他靠在椅背上,很无语地看了看克瑞斯,然后对维克多说了一句什么,又转头看着我,说:“晴,我们到我房间去吃吧。”

    我摇摇头,断然拒绝道:“不,我要留下,你自便。”

    没有顺从他的提议,这让瓦西里有些不解。他看着我,发现我神情很是坚决,便也只好无奈地起身,独自离开了。维克多赶忙让仆人端着他的食物跟着他。

    我看着瓦西里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喃喃说道,说:“你们两个……真的是亲兄妹么?”

    “你在怀疑什么?”克瑞斯吃了一口沙拉,翻着眼睛看我,说:“虽然瓦夏和我的智商水平相差甚远,但你应该听说过遗传多样性规律吧。”

    我点点头,然后倾身向前看着她,认真地说:“我没怀疑什么,亲爱的克瑞思。但针对你刚才的问题,我想替自己说两句。统计调查表明:俄罗斯男性的平均寿命是62.8岁,而我们中国女人的平均寿命是77.4岁,如果从这个角度倒推计算的话,我其实比瓦西里还要年轻个十几岁。”

    “哼,什么倒推计算,这根本是瞎胡扯,我猜你这老女人的硕士专业大概是……诡辩学吧。”

    “不,我的硕士专业是管理科学。”

    “管理科学?管理也能被称之为科学么?我可以告诉你,这世界上只有一门科学,那就是物理学,至于其他学科么……”克瑞斯耸耸肩,“就跟集邮差不多。”

    “哦?是吗,可即便是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也无法绕开‘管理’这门学科。就算他不需要管理别人,他也需要管理自己。看看爱因斯坦因为缺乏自我管理而干的那些事儿吧,他要是不把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花在乱搞上的话,我们早就能用时光机玩穿越了。”

    克瑞斯被我的话抢白得愣住了,她挖了一勺土豆泥放在嘴里,转着眼珠想了想说:“我曾经获得过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的银奖。你得过什么奖?”

    我喝了一口手边的香槟,说道:“我曾经在一个月内连续十次获得一家知名跨国公司的营销大奖。”

    我身边的浩洋扭过头看着我,用中文说:“我怎么没听说过,那是什么奖?”

    “你没喝到过‘再来一瓶’么?”我回答他。

    浩洋恍然大悟。

    幸好,我们的对话克瑞斯是听不懂的。我的顺嘴胡诌,让她觉得被我压了一头,于是又说道:“我的智商超过160,世界上比我更聪明的人不会超过1%。”

    “那有什么,智商又不等于智慧。会相信智商测试那种伪科学的人本身就称不上聪明。”我吃着羊肉说。

    嘲笑她的智商这件事,大概触到了她的软肋,克瑞斯明显生起气来了。她抿着嘴唇,呼吸的空气都从鼻孔喷进喷出,发出“嘶嘶”声。

    “你这细眼睛的母驴。”过了好一会儿,她用很低的声音嘀咕了这么一句,大概是既怕声音大了让别人听见有**份,又怕声音小了我却听不见等于白说。

    而我才不在乎什么身份不身份。于是,我不甘示弱地回敬她:“你这棕发小碧池!”同时瞪圆了双眼以证明她说的不是事实,我的眼睛一点儿也不“细”。

    我身边的浩洋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挪开椅子,准备溜掉。

    “你要去哪儿?”我和克瑞斯同时扭过头,厉声喝问他。

    “我……我去,找瓦夏。”浩洋支支吾吾地说。

    “我不需要他帮忙。”我和克瑞斯竟然又是异口同声。

    “不是,我就是想去跟他待在一起。如果……接下来这里发生了命案,那我可以让瓦夏做我的时间证人。”

    说完,浩洋转过身,迅速地溜掉了。

    我和克瑞斯彼此对望了一眼,觉得气氛确实有些剑拔弩张。现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只有一个人愤然离席,剩下来的那一个才可以安静地留下来吃完晚餐了。

    我看着盘子里还剩下大半块的羊排,下不了决心。而克瑞斯似乎也不愿舍弃她那份兔子菜。

    僵持了一会儿,我率先拿起刀叉,对克瑞斯说:“如果你不准备用餐刀丢我的话,我要继续吃我的晚餐了。”说完,我低下头,卖力地切起羊排来。

    片刻后,克瑞斯也拿起叉子,继续吃起了她的沙拉。

    我们几乎同时吃完了各自的晚餐,然后彼此瞪了一眼,各自散去。

    ~~~~~~~~~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行李一一整理。将衣服取出来挂在衣柜里,又将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想到明天早上要早起用网络视频参加导师的项目组会,我打开电脑试了一下网络状态,觉得网速还不错。

    门口响起敲门声,我走过去打开门,看见瓦西里抱着枕头站在外面。

    “有事儿吗?”我明知故问。

    “晴,我今晚可以在你的房间睡吗?”说完,他将嘴唇抿成一条线,同时眨着大眼睛对我卖起萌来。

    我笑着摇摇头说:“不行,瓦夏,今天晚上我不想滚床单。”

    “不滚,我们不滚,我只想跟你一起睡,我保证我什么都不做!我甚至不会碰你!”瓦西里信誓旦旦地说。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说:“瓦夏,我告诉过你,别对我撒谎,因为我会在第一时间发现的。”

    瓦西里看着我,颓丧地低下头,说:“好吧……我承认,想到你的房间睡单纯就是为了睡你。”

    “那很抱歉,瓦夏,我不能让你进来了,除了我今晚需要早点睡的原因之外,我也觉得你需要体会一下‘延迟满足’的乐趣。”我说。

    “延迟满足?那是什么鬼?”瓦西里皱眉看着我。

    “那是为了追求更大的快乐,获得更大的享受,而暂时克制自己**的一种行为。是一种……”我转着眼珠,想了想说:“一种更成熟的行为方式!”

    “我已经这样做过了啊,我原本在上海就能把你睡了的,可是我却一直等到昨晚……”

    我笑笑,摸摸他的脸说:“我知道,而且我们都感觉到了,不是么,忍耐过后的满足感会更胜一筹。”我露出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看着他继续说道:“告诉你个秘密,瓦夏,就我个人的品味而言,我一直觉得,懂得‘忍耐’的男人,简直性感得不像话啊!”

    瓦西里深深叹一口气,“好吧……”虽然有些失望,但他显然还是被我说服了,“我们今晚就分开睡吧。”

    我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脸:“你说这话时真是性感撩人啊!那么,晚安,亲爱的。”

    我关上门,走到电脑前,打开《管理心理学》的电子书,心中想着:谁说物理学是唯一的科学?在修正行为方面,管理学可比物理学有用多了!

    ☆、第59章

    第二天的早餐桌上。

    "早啊,姐。瓦夏呢?"已经先到的浩洋看到我问。

    我耸耸肩,说:"我怎么知道,可能还在他自己房间睡懒觉吧。"

    浩洋眨眨眼,有些奇怪地说:"鉴于你和瓦夏终于搞上了,我以为你们会再来一个光溜溜之夜呢!"说完他抿了一口咖啡。

    我拿起一片面包抹了些黄油在上面,咬了一口,说:"生活并非只有性*爱啊,没有必要夜夜**。"

    浩洋笑笑,说:"你确定不是因为小姑子的到来,影响了你的兴致吗?"

    我不以为然地说:"得了吧,我才不在乎她。"我又咬了一口面包,同时注意到浩洋逼视我的眼神,显然他并不相信我的话。我叹了口气,后背塌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在乎,我讨厌那小贱人。"

    正说着,瓦西里走进了餐厅。他来到我的身边,俯身亲吻了我的额头道了一声:"早安。"

    "早安,你昨晚睡得好吗?"我问他。

    瓦夏坐定,抖开餐巾,有点儿无奈地说:"不太好,整晚都在想你。"

    听到他这么说,我满意地抿嘴一笑,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喂喂,你们两个秀恩爱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感受好么?"浩洋在一边说,"肉麻的话就不能在私底下说么!"

    我白了浩洋一眼,说:"谁叫你非要跟着来俄罗斯的。"

    "阿姐,我可是为了你好啊,想想吧,要是我不来,你现在身边可就连一个娘家人都没有了,而他们,可是兄妹俩啊。"

    "兄妹俩又怎么样,瓦夏是站在我这边的。"

    "早上好,瓦夏。"是克瑞思,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餐厅门口,把我吓了一跳。

    她仍然穿了一条英伦味十足、带有菱形花纹的裙子,棕色的头发编成麻花辫盘在了头上。这个发型配上她的金丝眼镜,使她整个人看上去象有四十岁高龄。

    克瑞思走到自己的椅子边,仍然是等侍女把厚厚的垫子垫好,这才坐了上去。

    "早上好。"我对她说。

    克瑞思冷淡地回了一句:"早。"随后,她立刻转头对着瓦西里说:"瓦夏,今天带我去马场骑马吧。"

    我端起咖啡喝着,眼睛从咖啡杯的上沿瞄出去,瞧着瓦西里的脸色。

    瓦西里看看我,又看看克瑞思,说:"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今天是周二,每个暑假的周二和周四,都是你去马场骑马的日子啊!"克瑞思说。

    "可是我今天不想去,我想留在家里。"说完,瓦西里伸出手,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看到这一幕,克瑞思很不屑地说:"得了吧,瓦夏,就算你留在家里,她也不会在大白天跟你啪啪啪的。"

    我的咖啡差点呛到鼻子里。"你在说什么?!"我说道。

    克瑞思无视我的问话,仍旧看着瓦西里继续说:"瓦夏,你昨晚抱着枕头在她房门口求她让你进去的样子真是傻透了,只有你才会看不出来,这女人是用性在控制你。"

    我眉头一皱,没想到,昨晚我拒绝瓦西里的一幕居然被她看到了。

    我看着克瑞思那稚嫩的小脸,此时却正做作地装出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这让我觉得真是好气又好笑,并且好笑的成分似乎还更多一些。

    我摇摇头说:"瓦夏,你们家心眼儿是不是都长到你妹妹一个人身上了,嗯?"

    瓦西里对我的话不以为然:"她总是自作聪明,并且把别人都当成傻瓜。"

    我摇摇头,看着瓦西里。"瓦夏,你还是带克瑞思去马场骑马吧。我早上四点半就起床上网参加导师的组会,再加上时差还没有倒过来,现在困得要命,吃完早饭我要再去补一觉。你不用陪我的,真的!"我拍了拍他的手说。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真的去马场骑马咯?"他说这话时神情轻松愉快,我猜,骑马确实是他喜欢的运动。

    我朝他点点头,说:"去吧!"

    没想到的是,克瑞思竟在一旁撇撇嘴,说道:"瓦夏,你是这个城市里排名前一百的有钱人,怎么竟然被一个女孩儿牵着鼻子走,而且,她还是个中国女孩儿。"

    "她是中国女孩儿怎么了?你到底要不要去骑马?"瓦西里不快地说。

    "我当然要去,但我还是要说,瓦夏,你本来就够笨的,现在,爱情把你变得更蠢了!"

    听到这里我是再也忍不了了,我放下咖啡杯,板起一张面孔说:"克瑞思小姐,我这个人呢,是不讲尊老爱幼那一套的。所以,请不要以为你年幼无知,在这里撒泼就没人管了!如果你一直这么讨打的话……"我指指身边的浩洋,"我不介意让我的保镖把你按在膝盖上揍一顿屁股。"

    说完,我站起身,说了一句:"吃饱了,失陪!"

    我回到房间,将自己往床上一丢,回想了一下刚才对克瑞思说的一番话,觉得怎么有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

    有人敲门,是瓦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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