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生气了?"瓦西里开门进来,走到我的床边,俯视着问我。

    "没有,"我摇摇头,"事实上,她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你。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虽然你没有她的伶牙俐齿,但也一样给人添堵呢。真不知道你们兄妹性格形成的时候,家长都做了什么,怎么就那么......"

    我注意到瓦西里的神色有变,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赶紧坐起来,对他说道:"快骂我,快骂我。"

    "我为什么要骂你?"

    "因为我说错话了......骂我一顿你就会消气了。"我说。

    听了我的话,瓦西里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他伸出手摸了一下我的耳朵,随后将手指伸进我耳后的头发里,抚摸着我的后脑勺,说:"我永远不会骂你的,晴,我爱你!"

    在这种情境下,我意识到自己应该回应一句同样的话才合情合理,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将"我爱你"三个字说出口。

    为了掩饰这种"言爱不能",我扑在他肩膀上,紧紧抱住他,用无比感动的语气说:"哦,瓦夏,谢谢你不生我的气!"

    我抱了一会儿,然后放开他的肩膀,看着他说:"去吧,带克瑞思去骑马吧,我看得出来你也想去。"

    事实上,我一听说瓦西里每逢周二、周四都要去骑马,就知道他必然是从小就对这项运动充满热情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的大腿肌肉会那么有力并且漂亮。

    我其实希望他能花些时间在恋爱以外的事情上,既然骑马是他喜欢的运动,我自然也愿意鼓励他。反正爱我和爱骑马这两种热情在他身上又不相悖。相反,我觉得他现下正需要一项同恋爱无关的活动,使他有时能摆脱过分兴奋的情感,在精神上得到调节和休息。

    听到我这么说,瓦西里点点头,说:"在马场吃过午饭我们就回来。"他吻了我一下,说"下午我要带你去认识一下我的王国。"

    我一觉睡到中午,吃过午饭,我坐在窗前打开电脑一边查资料、写论文,一边等待着他们回来。

    有汽车声从远处传来,我朝窗外望去,看见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车驶进车道。我站起身,走出房间准备下楼去迎接他们。

    我刚走下楼梯,就看到克瑞思低着头,行色匆匆地往上走。与我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看到她的侧脸阴沉着没有一点儿笑容,显得心事重重。

    "克瑞思怎么了?"我走下楼梯,投进瓦西里张开双臂的怀抱里,吻了吻他,问道。

    经过了适量的运动和日晒,瓦西里整个人看上去活力四射。他亲昵地搂着我的腰,耸耸肩说:"不知道,别管她了。走,我带你去外面转转……”说着,他将我的手挽在他的手臂上,转身就要朝门外走。

    "晚点儿吧,瓦夏,我正在写论文,"我拉住他,抬手看看表,说"过一个小时再去吧,好不好,我今天准备要写的东西还有一些堆在我脑子里没有写出来……"

    瓦西里皱起眉头看着我说:"晴,我们现在可是生活在乡村啊,你不能让自己活得轻松点儿吗?"

    "瓦夏说得对极了。"浩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循声望去,看见他嘴里叼着一棵狗尾巴草,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从大门外走进来,"乡村之所以被称之为乡村,就是因为住在这里可以而且应当无所事事。"他一脸悠闲地说。

    我看着浩洋,笑笑说:"对于有些人来说,整天忙着把氧气转化成二氧化碳就已经累够呛了。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不把当天定下的任务完成,就会像犯了盗窃罪一样心里慌慌的。我就属于后者。"

    瓦西里和浩洋面面相觑,接着,瓦西里哈哈大笑起来,他对着浩洋和一直立在一旁的维克多说:"她是不是好特别!?"说完,他转到我身后,"啪"地一下在我屁股上拍了一记,说:"快去加油干吧,我的小母马!"

    ~~~~~~~

    一个小时后,我终于按时完成了当天的论文任务。跟瓦西里和浩洋在门廊里吃了下午茶,我就挽着瓦西里的手,向夏屋旁边的树林中走去。

    夏屋的范围并不仅仅是一座房子,还包括房子周围面积相当可观的一大片树林,以及树林中的所有附属建筑。瓦西里带着我走进树林,林子里很静谧,除了唧唧喳喳的鸟叫声听不到其他声响。阳光透过树木的间隙照在我们身上,像一种轻柔的抚摸。我挎着瓦西里的手臂踩着松软的小草缓缓而行,感到自己那被喧嚣纠缠的心灵变得沉静而安详。偶尔有长得稍高的草轻柔地缠绕上我穿着凉拖鞋的脚趾,那种痒痒的感觉,让我的嘴角泛起微笑。

    "这里就像我自己的王国,晴,不管我去过多少地方,只有回到这里才让我觉得轻松惬意。"瓦西里指着林中一块没有树木的空旷草地说:"看到那块空地了吗?我小时候总是在那里跟人比赛骑猪。"

    我望着那块夹杂着一丛丛鲜艳紫罗兰的草地,想到幼年时的瓦西里骑在一只嗷嗷乱叫的猪身上跟其他孩子比赛的滑稽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瓦西里停下脚步,他弯下腰摘了两片又长又韧的青草,然后绕到我身后,将我的长发用草茎绑了起来。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我眼前,说:"晴,你还记得这个吗?"

    我低头定睛一看,是一只藏银簪子……这个……好像在哪里见过啊!突然,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我扭头看着身后的瓦西里说:"这不是你当年去上海时,我在地摊上买的簪子吗?后来不见了,原来在你这里。"

    瓦西里面带微笑,将我的头扭回去。他动手将我用草茎绑住的头发绕起来,然后用那只簪子插住。

    "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只有这只簪子陪着我,它让我无法忘记你。现在,你来到了我身边,我就把它还给你。"他说。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不知在哪里看到过的一句话,于是,我用中文说道:"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

    "什么意思?"瓦西里扳过我的肩膀问。

    我低着头笑笑说:"没什么,只是一句情话。"

    "能从你这张嘴里听到情话真是太难得了,你一定得告诉我这句话的意思。"

    我拗不过他,只好说:"意思就是,如果你愿意为我付出,那么,我也愿意为你改变。"

    "晴……"瓦西里闪动着大眼睛揽过我的肩,俯下头要吻我,我躲了一躲,羞怯地看看四周,担心被人看到。

    "你放心吧,我让维克多把树林里的工人都撤走了,没人会打扰我们。"

    说完,他用强有力的手臂将我的身体紧紧贴在他身上,低下头动情地亲吻我。而我也放下顾虑,恣意地迎合他那情意绵绵的热吻,同时用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用手机码的,所以对话的双引号比较奇怪,大家无视就好!

    ☆、第60章

    我们踩踏着柔软如丝的草地,穿越了整片树林,来到一条小河边。河边一棵高大的桦树,枝干上垂下两条粗粗的长绳,绑住一个黑色的轮胎做成了一架简易秋千。

    “想玩儿吗?”瓦西里问我。

    我欣喜地点点头,跑到轮胎秋千跟前。瓦西里抱起我,将我的双腿放进轮胎圈里。

    “准备好了吗?”

    我抓住两边的粗绳点点头。

    瓦西里将双手□□裤子口袋里,抬起他的大长腿,用力踏在轮胎的下沿上,秋千就势荡了起来。

    我眯起眼,双手抓着绳子仰头上望,树叶间透出的斑驳阳光洒在我脸上,每荡一个来回,瓦西里带着笑意的脸庞就会出现在我头顶。惠风和煦,鬓角散落的碎发随着秋千的晃动不时轻拂在我的脸上……我无比享受这一刻,觉得此时的自己简直连一丝烦恼也没有了,少女心满满的!

    荡了一会儿秋千,我又发现了一个新玩意儿:在不远处的河面上,还停着一艘小小的船,蓝色的船帮,白色的船篷,船篷前还有一个船舵,跟汽车的方向盘一个样。

    我一下来了兴致,指着小船说:“那条船,能坐吗?”

    “当然可以。下来,我们去坐船。”

    瓦西里将我抱下轮胎秋千,拉着我的手来到小船旁边。我这才看清,原来这是一艘踏板船,船舵下方有一个脚踏板,坐在驾驶座的人可以通过踩动踏板来给船提供动力。

    我毫不犹豫地坐进后面船舱里的座位,瓦西里则当仁不让地坐在了船舵前的驾驶位上。他双脚踏住踏板,扭头看着我问:“想去哪里?我的公主。”

    我搂住他的腰,说:“想去你心里。”

    瓦西里快活地笑笑,拍了拍我的手,然后开始身姿矫健地踩起了踏板。小船在河水中逆流前进,我静静地趴在他的背上,不时抬眼看看兰宝石般湛滢的天空和泛着片片银光的河水,河水出奇地清澈,几乎能一眼洞穿水中的一切。沿河两岸,白桦林飘落的黄叶,象两条金黄色的丝带,依着弯曲的河水,一同流向遥远的天边,我慢慢闭上眼睛,觉得身心皆醉不愿再醒。

    小船行驶了一会儿,停了下来,瓦西里跳上岸将船拴在河边的一个木桩上,然后他又跳回船上,跟我挤着坐在后座上。

    我们相拥而坐,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觉得整个世界宁静而淡泊,仿佛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的视线望着船舱外,渐渐看清河边不远处,在一片刺槐和丁香构成的天然篱笆后面,有两间小木屋,一间是红屋顶,一间是绿屋顶。

    “那是什么房子?”我问瓦西里。

    他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说道:“红屋顶的是桑拿房。”

    “桑拿房?为什么建在这里?”

    “为了在冬天蒸完桑拿以后,可以冲到河里冷却一下。”

    “真有趣!”我笑着说,同时想到一幅画面,在寒冷的冬日,白雪皑皑,冰河俏丽,一个个被桑拿蒸得通红的身体呼哨着跃入刺骨的冰水里“冷却”。

    “那么另一间呢?”我看着绿屋顶的房子问。

    “那一间……是休息室……”瓦西里握着我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是我儿时最喜欢的小木屋。”

    我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就是这里了,瓦西里看到她母亲和别的男人偷情的地方。

    我扭头看着瓦西里,用眼神和手势向他表示,他不用害怕,我会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接触他的痛处的。

    “瓦夏,就是那间小木屋是吗?”

    瓦西里点点头。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使自己最大限度地面对着他:“瓦夏,你知道的,你可以跟我说说,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或者说些别的,什么都行,只要你愿意。”我试探着引导他将心事说出来。

    瓦西里低着头,他的一只手搂着我的肩,另一只拨弄着我的手指,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说:“我从小就不聪明,这一点就连只有两岁的克瑞思都能轻易察觉,她对我的第一个称呼既不是'哥哥'也不是'瓦夏',而是'蠢货'。"

    “这个小贱人!”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并且理解了瓦西里为什么不喜欢小孩子。

    “我的哥哥,他跟我不一样,他聪明勤奋,像个'真正的犹太人',父亲很看重他,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打算把他培养成未来的寡头。而我,父亲并没有过多的关心……这对我来说是好事,我在乡下的夏屋长大,有母亲和年幼的妹妹陪伴我、爱着我。至少,我当时觉得她们爱我。”

    “十四岁那年的夏天,我无意中发现了母亲的秘密,但母亲除了警告我不要说出去,什么解释也没有,她甚至并不收敛,继续跟她的情夫在那里偷情。”

    他搂住我的手臂加重了力道,我意识到他有些激动,便握住他的手帮助他放松下来。

    “两年以后,父亲基于生意上的考虑,决定全家移民去瑞士。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还是真的不想离开俄罗斯,反正我坚决留了下来。”

    “我还记得那一天,母亲带着克瑞思离开这里,她将我托付给维克多照顾,她拉着克瑞思的手跟我道别,她们只说了一句:'再见了,瓦夏。'就转身上车离开了,甚至,甚至没有拥抱我。我猜想,母亲一定觉得我留下来对她是个解脱,因为她的秘密安全了!”

    “从那天开始,我就自由了,再也没有人管束我。而我也有了一个新的家人,他的名字就叫'没有人',每当我难过时,'没有人'会跟我一起伤心,当我高兴时,'没有人'会跟我一起欢笑。我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快乐,因为,'没有人'一直陪伴在我身旁。”

    “哦,瓦夏!”我的手轻抚上他的脸,虽然他的脸上没有泪水,但我看得出他的心里有,我想把那泪水拂去。

    瓦西里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吻着。“晴,直到我在上海遇到你,才又体会到了那种被人管束的感觉。是不是很奇怪,我表面上跟你做对,但我心里是高兴的。”

    “不会吧,你就是因为这个爱上我的?”

    “不是,我爱上你的原因我自己也说不清,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你比我聪明,你能说得清你爱上我的原因吗?”

    我笑着摇摇头,说:“那种感觉就像风,你看不见它,也无法描述它,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

    “瞧,这就是我爱上你的原因,光是听你说话就能让我兴奋起来。”瓦西里说到这里便开始吻我,随着他的吻越来越炽烈,我的手也不自觉地伸进他的t恤里,在他饱满的胸肌和腹肌上来回抚摸,我也开始明白了那种感觉,那种爱一个人,性就激情澎湃的感觉。

    瓦西里也感觉到了我的渴望,但他却有些迟疑。他停下亲吻询问地看着我,说:“在这儿……我没有准备……可以吗?”

    我咽咽口水,“可……可以!”

    瓦西里得了我的首肯,迫不及待地撩起我的裙子,褪掉我最后一道防线。

    “趴在船舵上,宝贝儿。”

    我照他的话转过身,双手紧张地扶好船舵。我听见身后传来他松解开皮带的声音。

    我咬咬嘴唇,想到今天上网查过的安全期计算法,觉得自己确实不需要担心。

    瓦西里的手抚上我光滑的后背,又游移到我的胸前,并且牢牢握住。我不自主地弓起身体,同时感觉到裙子被掀起,他已经急切而滚烫地进入。

    小船在水面上摇晃起来,我看见一圈圈的涟漪泛着金光扩散开去,直到撞击在河岸上才消失不见。我的发髻随着越来越剧烈的晃动渐渐松散,藏银簪子掉落下来,我的一头黑发也同时倾泻而下。

    瓦西里的手轻轻抓住我的头发,我的头就势仰起,他俯身看着我的侧脸,将吻落在我的耳垂上,“喜欢吗?”他问我。

    “好羞耻……”我咽咽口水,说:“我喜欢。”

    瓦西里的喘息声中带上了笑意,他似乎越来越快乐,也越来越快了。

    我闭上眼睛,集中自己全部的感官努力去探寻,探寻他正不遗余力地帮我达到的,那片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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