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都平静下来,我们面对面相拥而坐,我将头靠在他肩上静静地喘息。刚才骤然加快的心跳,让我全身血液沸腾,皮肤也蒙上一层虚汗。我觉得这狭小的船舱简直像个蒸笼。

    “好热!”我说,同时感觉到他也是同样的大汗淋漓。

    瓦西里没有说话,他抱紧我,站起身,踉踉跄跄朝船舱外走,我一惊,双腿夹紧他的腰,问道:“你要干嘛?”

    “一起凉快一下!”

    话音未落,他已经抱着我走到了船舱外面,然后沉沉一蹲再纵身一跃,我和他一同投入到清澈而沁凉的河水中。

    河水瞬间淹没了我们,我屏住呼吸,感觉到全身的毛孔瞬间收紧,方才难耐的燥热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畅快凉爽。

    我随着瓦西里浮出水面,河水并不深,瓦西里站在水中,水面刚刚没过他肩膀。

    我的头发浸透了水,湿漉漉地糊在脸上,瓦西里哈哈大笑地看着我抹掉脸上的水和头发。他的嘴张得很开,刚好方便我将嘴里刚呛的一口水喷到了他嘴里。

    瓦西里咳了起来,我趁机松开缠住他的双腿,顺便踹了他一脚,借力游离他的身边。

    我笑着一边游一边回头看他,只见瓦西里吐掉嘴里的水,然后双眼死死盯住我逃跑的方向,一个猛子扎到水里。

    我意识到他潜泳过来了,赶紧加快速度,可刚划拉了两下,就感觉到水中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了我的身体,我的脸瞬间又被拉到了水面之下。

    我憋住气在水下左右寻找,看见瓦西里的脸缓缓从下面浮上来,他的一只手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捏住我的腮帮,将嘴唇贴上了我的唇。

    我们同时浮出水面,彼此的唇舌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河水在我们身边静静地流淌,微风吹动河边的柳树发出沙沙声,瓦西里的吻离开我的唇慢慢向下,很快便沉进水里,他的一头金发在水面上铺散开来,像打翻了一瓶金色的颜料……

    我的肩膀以上露出水面,手指在他浮在水面上的发丝间穿梭。半眯起来的双眼,看到岸边有一对儿翩翩起舞的蝴蝶,它们相互追逐着冉冉向上,缭绕在桦树低垂的枝叶之下和灌木丛上面,我目送着这两只彩色的精灵,渐渐有一种迷失的感觉……

    瓦西里的脸慢慢从水中升起,他的双手从我的肋下摸上我的后背再到肩膀,他轻轻将我的身体向下按,我配合地分开双腿缠上他的腰,再度与他纠缠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小船表示:这船戏好羞耻,但是,我喜欢!

    ☆、第61章

    一转眼,又到了瓦西里去马场骑马的日子,不过这一次,他邀请我和浩洋一道同行。

    吃过早饭,我和浩洋就充满期待地站在夏屋大门口,一边跟瓦西里说话,一边等待着克瑞斯下来,好一起去马场。

    等了好久,克瑞斯终于摇摇晃晃地扶着栏杆从裙摆状的楼梯上走了下来。

    她今天的打扮跟平时完全不同,摒弃了平日里古板英伦风格的格子衬衫和及膝裙,穿上了缀满亮片的低胸上装和紧绷着臀部的超短裙,脚上还踩了一双她明显无法驾驭的细高跟凉鞋。

    “这就是你昨天进城买回来的垃圾吗?”瓦夏皱眉看着她说。

    克瑞思朝他翻翻白眼,说道:“既然我回到了俄罗斯,就该穿的像个俄罗斯女孩儿,不是么?”

    听了她这话,我在一边不以为然地轻声笑笑。

    克瑞斯立起眉毛看着我说:“黄皮小姐,我没有问你的意见。”

    “即便你没问,我也有发表意见的权力吧。恕我直言,你穿成这样是打算勾引谁吧。”我说。

    “我才没有打算勾引谁,我只是在迎合时尚?要是你不懂什么是时尚的话,就去翻翻俄罗斯版的《vogue》吧。”

    “如果打扮得像个妓*女就是时尚的话,那我闭嘴。”我耸耸肩说。

    “你,你这是在藐视时尚!”克瑞斯瞪圆了眼睛说。

    “不,不,不,我尊重时尚,我只是在藐视你!”说完,我看也不看她,挽起瓦西里的胳膊就朝门外走去。

    瓦西里扭过头乐呵呵地看着我,我朝他挤挤眼睛,跟他一起上了越野车。

    浩洋也尾随着我们上了车。过了一会儿,别无他法的克瑞斯也只好踩着那双别扭的高跟鞋,走到车门前,在维克多的搀扶下,坐到了车上。

    瓦西里开着车,行驶在圣彼得堡郊外的公路上。晴空万里而略带凉意的初夏天气,使我感到精神很振奋。我打开车窗,户外的新鲜空气混合着脸上擦过的面霜香气,钻进我的鼻孔,早上刚刚洗过的脸和脖子感到格外爽快舒服。

    公路两边都是宁静碧绿的树木和青草,再远处,瓦西里告诉我,那是一片马铃薯农场。我望着畦沟整齐的田野和房屋、树木投下的斜影搭配在一起,觉得这一切真有一种别样的美呢,就像一幅刚刚画好、尚未上光的田园风景画一般。

    我们的越野车在穿过一片望不到边的茂盛原野后,就拐进了坐落在一座下山脚下的马场会所。

    当瓦西里换好了骑马装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他的飒爽英姿简直让我看得呆了。黑色的短上衣,白色的紧身马裤,还有包住整个小腿的漂亮马靴,简直把他身材的全部优点都展现出来了。

    瓦西里手里拿着一把银手柄的马鞭,让助手帮他扣好帽子。我走过去,笑着问他:“你这身装备能穿回家吗?”

    “骑马的装备我都是寄存在这里的,会所的人会保养和清洗。”瓦西里戴好了帽子,挥了挥手,助手离开了。

    我用充满爱意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着他,说道:“瓦夏,你穿上这一身装扮,简直太像英勇的骑士了……”说着我抚摸着他手里的马鞭说:“特别是配上这个小可爱,简直性感得没话说啊!”

    瓦西里抿嘴笑笑,贴近我的耳朵,低声说:“这条马鞭我倒是可以带回去的……今天晚上,要不要跟我玩个游戏?”

    我皱眉看着他说:“好下流……”然后娇羞地一笑,说:“不过我喜欢!而且,我要做挥鞭子的那一个!”

    瓦西里“哈哈”大笑着带上手套,眼神颇有深意地朝我眨了眨。

    这时,看到浩洋朝我们走过来,瓦西里便问我们:“要学骑马吗,我可以找人教你们。”

    我摆摆手,笑着说:“不用了,这样高大上的爱好不适合我们。我和浩洋在这附近随便走走、闻闻马粪味就好了。”

    瓦西里再次被我逗得一笑,他凑过来亲亲我的脸蛋,然后跟我们暂时告别去了马厩。

    我和浩洋来到会所大厅,发现克瑞思还没有去换骑马装,而是站在一个角落里,东张西望地似乎在找什么人。

    很快,一位换好了马装走出更衣室的少年骑士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那少年看上去不到二十岁,拥有一张令人心折的英俊面孔和瘦瘦高高的挺拔身材,他只朝克瑞斯的方向望了一眼,那小丫头就像丢了魂魄一样,迷迷瞪瞪地朝他走去。

    我冷眼看着他们站在大厅的巨幅油画前聊天,单是从克瑞思那情不自禁闪闪发亮的眼睛,我就能确定,她今天打扮成这副样子正是为了这个英俊少年。甚至,她会回俄罗斯来过暑假,并且执意要瓦西里带她来马场,肯定也是为了这个人。这种看法之准确,简直就如同她亲口告诉我的一样。

    “阿姐,你跟克瑞思这样剑拔弩张真的好吗?”浩洋也看着克瑞思对我说:“或许,你可以试着别处处和她针锋相对。”

    我收回落在克瑞斯身上的目光,瞄了一眼浩洋,说:“你想让我讨好那种族歧视的小丫头?那还不如让这里随便哪匹马给我的脑袋来一脚呢。”

    “……你可是在跟她的哥哥相爱啊,爱难道不意味着包容和谅解吗?”浩洋说。

    “成熟点吧,小圣母。虽然她是瓦夏的妹妹,但瓦夏并不待见她。”我看着浩洋说。一想到那小丫头居然曾经叫我的瓦夏“蠢货”,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浩洋摇摇头:“你总是说瓦夏不成熟,你看看你现在,不也是孩子气的不行?”

    我拿眼睛盯住浩洋,一本正经地说:“你懂什么,你跟俄罗斯人才打过几次交道?你跟本不了解他们!他们根本就不吃巴结讨好那一套。他们也不会尊敬一个弱者,他们只尊敬对手,特别是比他们更优秀的对手。所以,在俄罗斯人面前,压抑自己没必要,奉承巴结也没必要,保持应有的人格力量才能赢得他们的尊重,明白吗!”

    我正说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会所大厅门口走进来一位体态婀娜的俄罗斯美少女。她金发碧眼,面容精致,穿衣风格与克瑞思出奇的一致,区别只在于,这位美少女是前突后翘、浓纤合度,而克瑞思则是白纸一张、毫无看点。

    这位突然降临的美少女踩着铿锵有力的高跟鞋,朝克瑞思他们走去,当她停在矮她一头的克瑞思身边时,简直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开在了一株蒲公英旁边。英俊的少年骑士与美少女贴面亲吻的时候,我毫不意外地发现克瑞思眼里闪现出掩饰不住的哀怨目光。

    玉女挽起金童的手臂跟克瑞思挥手道别,结伴而去,剩下她一个人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

    看到这里,我摇摇头,朝克瑞思走去。

    “看来,拉低领口、弄短裙子并没有太大帮助么。”我走到克瑞思身后,对正在发呆的她调侃道。

    但让我意外的是,克瑞思这次并没有对我反唇相讥,她只是回过身,默默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就低下头,试着将过短的裙子拉拉长。

    看到她这样的举动,我也软化了语气,说道:“这种装扮并不适合你,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吧。”

    “所以,你现在是准备嘲笑我了吗?”克瑞斯低着头幽幽地说。

    “我干嘛要嘲笑你,我年少无知时也做过这种蠢事,只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相对于取悦一个男人,我更应该先取悦我自己。因为我无法确定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多久,但是我却要面对自己很久。”

    克瑞斯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笑:“收起你那一套吧,你还没有聪明睿智到可以给我提建议的程度。”

    “我当然不够聪明睿智,但我至少一直在做我自己,而你也应该做你自己。知道吗?一个聪明伶俐、见识不凡、知识量上的小达人可比一个身材平平、品味低俗、卖弄风骚的小碧池可爱多了。 ”

    克瑞思听到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些笑意,但她随即将头扭到一边,刻意板了板面孔,然后再转回头,对我说:“你真的这样想吗……对不起,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虽然脸上还是不苟言笑,但她说话的语气明显不再那么锋芒毕露了。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那是因为我还没告诉过你。我叫秦晴,你可以叫我qq。”我对她说。

    “你可以叫我小k。”说完,克瑞思转过身朝更衣室走去,可刚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回过头对我说:“先别沾沾自喜,我还是不喜欢你。”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说:“我也没想要讨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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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西里和克瑞斯结束了上午的骑马活动,我们便一同到马场的招待餐厅吃午饭。也许是来到俄罗斯的这几天里我的肠胃已经吸收了过多的油脂,所以当我看到桌上那些或煎或烤的牛羊肉时,便突然想念起中国菜来。

    瓦西里大口大口地补充着因为骑马而消耗掉的热量,津津有味地吃着带血的嫩牛排、地菇,喝着布尔冈红葡萄酒,而我却一点儿也提不起胃口。我用刀切了一小块牛肉,将它叉在叉子上旋转着,却丝毫没有**把它放进嘴里。

    “我很高兴你有所觉悟了……”是克瑞思在说话:“人类肆无忌惮地杀害动物并食用它们是不对的,那非常残忍。”

    我抬头望望克瑞思,发现她正一边吃着杂菜沙拉,一边用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我。

    “哦,不,”我笑笑说:“我不是在哀悼这只小牛犊,我只是想念中国菜了。”

    “中国菜?谁会喜欢那种东西!”克瑞思耸耸肩说。

    我惊奇地看着她说:“谁会喜欢?哈,我还从来没见过不喜欢中国菜的人呢。”

    “从没见过么,那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呢!”克瑞斯指指自己说:“你人生中第一次见到一个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既然你不喜欢,那今天晚上就由我来为大家做一顿中国菜吧。”

    ☆、第62章

    夏屋的厨娘妮娜是个典型的俄罗斯中年妇女,拥有煤气罐成精一般的腰身和写满沧桑却满面红光的脸庞。维克多引着她来到书房时,她那健硕的身材一出现在门口,眼睛就开始四处搜寻,直到发现荷兰式大壁炉上摆着的圣像,这才对着圣像划了一个十字,然后转向瓦西里问了午安。

    瓦西里跟妮娜用俄语交谈起来,我知道他是在同她商量我要下厨的事情。妮娜是夏屋厨房的主人,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使用橱房,即使是被她称为“老爷”的瓦西里也没有这个权力。

    我特意交代瓦西里一定要告诉妮娜我是厨子的女儿,所以在他们交流的过程中,妮娜突然瞪圆了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我和颜悦色地对她微笑着,期望自己能散发出一些厨子女儿该有的气质,以便同她建立起阶级感情。

    大概是我的出身赢得了她的欢心,妮娜愉快地同意了我的下厨请求,她热情地领着我来到厨房,将她所有的存货都指给我看:土豆、茄子、萝卜、番茄、鸡蛋、还有猪肉和羊肉。

    老实讲,这食材真的挺有限的,并且除了葱、蒜、胡椒和盐,就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配料和调料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我,老爸那一手足以养家活口的本事我虽然没有学到十成十,但从小耳濡目染的熏陶,再加上多年独立生活的实践,也练就了我相当拿得出手的厨艺。

    我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先腌制羊肉和猪肉,然后切萝卜丝和土豆丝。胖妮娜抱着肩膀,一边在旁边啃着苹果,一边观察着我的刀工,“哈拉少!”她点着头对我说。

    折腾了两个小时,我的一桌子中国菜出炉了:炸萝卜丸子、炝拌土豆丝、番茄炒蛋、油淋茄子、椒盐排条和葱爆羊肉,并且,我还用意大利面做了一大份烩面当做主食。

    当精心烹制的美食被仆人们一一端上桌的时候,我心满意足地接收了瓦西里的拥吻当做奖励。

    克瑞斯矜持地坐在桌边,看着瓦西里和浩洋津津有味地吃着我做的中国菜。她转着叉子斟酌了半晌,终于也被好奇心征服,让她的侍女为她夹了一些炝拌土豆丝。

    “这是什么做的?”克瑞思尝了一口后,疑惑地问我。

    “土豆啊!” 我说。

    “这不可能,我吃了一辈子土豆,你骗不了我,土豆不可能这么好吃!”

    我得意地笑了,说:“这就是中国菜的妙处,小k,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我建议你再尝尝我做的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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