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定要保重好自己。”
    “阿懿要听话,莫要让你母亲生气。”
    “知道了。”
    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目光严肃的同她讲。
    “阿懿,姜家世代忠臣,镇守渭西边域,只要姜家一日不倒,渭西不会失守,启元的边域百姓就会安稳一日。”
    “可父亲…”
    “没有可是,这是我们的责任。”
    姜懿震骇,父亲从未用如此严肃的语调与她说过这些话,平日里她只管当她的“疯丫头”就好,那些国仇家事都有兄长在顶着。
    此时,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好似,这一别、就是永别。
    “父亲只管放心,还有儿子在,会看住妹妹的,再过些时日,祖父与二叔届时回永安,阿懿就是想疯也疯不起来了。”
    姜世真看着长子如此,心中甚是安慰,将心底的波动按下,收好佩剑,转身。
    入眼的是妻子晏歌一身紧装在身,手中拿着包袱与佩剑。
    “我是你的妻。”
    只一句,让姜世真将所有的话语都压了下去,点点头,夫妻二人出门,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开永安这座富贵城。
    只留给他们的子女一双悲壮又缠眷的背影。
    -
    东宫。
    小谢子一早就在门前候着,见殿下的马车回来了,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表。
    “殿下,大将军被召回渭西了。”
    “摆驾御书房。”
    “是。”
    顾静研换好衣服出来未见到陈玉礼人,看了眼秋灵。
    “大将军今日离城,殿下去了御书房。”
    顾静研将消息整合,又想到回宫时外面的响动声,心中大抵知晓,大抵是渭西出了事。
    “主子?”
    “下去吧。”
    她的夫君,身处高位,大多都是身不由己的时候,从接旨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不能祈盼往后余生能够像寻常人家那般。
    只偶尔像今日这般,如此、就令她很满足了。
    陈玉礼到御书房的时候正巧在外看到庆王陈玉儒从御书房出来。
    “皇兄。”
    “六弟。”
    “太子殿下,皇上在里面等着您。”
    查韦博是启元帝身边的大公公,对陈玉礼极为尊敬,推门前,轻声叮嘱。
    “殿下,皇上到东宫唤了您两回。”
    “谢查公公提点。”
    启元帝站在书桌后面,桌案上摆满了奏折,陈玉礼刚站定,启元帝一个奏折就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很痛,他没有躲,也不能躲。
    “找你人,你人在哪儿?与你说过多少次了,儿女情长只会耽误你成大事!”
    “噗通”一声,陈玉礼笔直的跪在地上,下颚微微收回,“是儿臣的错。”
    对于这个儿子,启元帝嘴上不说,可心底是非常满意的,但是对于他在顾家女身上的情感,启元帝现在有些不满了。
    之前他可以纵着他闹纵着他耍脾气,那是他没有因为儿女情长耽误国家大事。
    “儿臣知错,请父皇息怒,此时渭西战事最要紧。”
    渭西的战事,一直是启元帝的心头病,老将军一家都是保皇党他知道,这些年对太子与姜家联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位高者阿。
    疑心总是那么重,哪怕姜家两代将军都不止一次的请求告老还乡以此来求得一条生路,他都未曾批准过。
    只因、渭西离不开姜家!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对姜家是又忌惮又依赖,此次将姜世真召回朝也是有所考虑,可这计划赶不上变化快阿。
    “说。”
    “依儿臣所见,渭西此次战事起的太过异常,姜大将军镇守渭西十几年,手中皆是精兵。”
    “姜大将军才回朝不过月余,渭西战事又起,此次更是殃及了无辜百姓,儿臣不信,能够以一敌十的精良军队会让渭西节节败退,依儿臣所见,此次战事非同寻常。”
    启元帝满意的点点头,太子想法与他不谋相同。
    “此次大将军回朝,将军夫人曾给永安城内高门大户送过渭西产的茶叶,可据儿臣所知,渭西并不产茶。”
    “儿臣尝过此茶,入口涩晦,有淡淡的霉气,陈年旧茶,且还是发了霉的旧茶。”
    “父皇曾教导儿臣,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边域为我们守护疆土的战士,朝廷每年拨给渭西的军饷不是一笔小数目,可渭西的大将军都只能喝发了霉的旧茶,那手下的将士…”
    有些话,留一些给对方的想象空间,才会将事情发挥到最佳的状态。
    启元帝手中批阅奏折的笔一顿,此事,若不是姜世真回朝,若不是姜世真的夫人胆大包天敢给他贡献发了霉的茶,他一个皇帝都不知道自己的将士在外受了如此委屈。
    贪得钱财之人一直都有,小打小闹他不放在眼中,可未曾想到会有人打军饷的主意,这贪的不是渭西的军饷,贪的是他启元整个版图。
    此事牵连甚广,想要查清,谈何容易。
    “查!”顿了一下,“只太子身为储君,不可前往渭西调查此事,依太子所见,谁去最合适?”
    启元帝给陈玉礼挖了一个坑,看似是在征询他的建议,实则是在看他朝中之人有何。
    陈玉礼苦笑,身为储君私下接触重臣本就是大忌,父皇何必如此试探他。
    “依儿臣所见,时王最为合适。”
    “时王身无要职,可随时离永安前往渭西,又身为王爷,要比派任何官员前往更有威信力。”
    最重要的是,能和锦之玩儿到一起去的,都是敢下狠手的人,行事无所畏惧。
    此话,他不能说。
    御书房内,安静了片刻,启元帝提笔写下圣旨,盖上玉玺,唤了查韦博进来。
    “即刻到时王府传旨。”
    说完笑意深刻的看着陈玉礼,看的陈玉礼后背冒冷汗。
    此时陈玉重正躺在摇椅上听曲儿,待日后知道此圣旨是由陈玉礼“推荐”之时,提着两壶上了年份的女儿红去了庄王府。
    我搞不了你,我就弄你亲弟!
    结果那日,时王陈玉重是被陈玉卿丢进马车,连怎么回的时王府都不知道。
    第14章 冯府   劫难(捉虫)
    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日庆王身边的侍卫将冯觅穗送回冯府,迎接冯觅穗的是愤怒的责骂,罚跪伺堂,以及禁足三月。
    前脚亲姐姐冯觅露刚解除禁足,这不,大房家的又被罚一个,冯觅琴在得知今日老三做了什么时,笑的手中的书都要掉下去了。
    “说她蠢,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冤枉她。”
    冯觅露在知道自己妹妹做的事情时气的将她最爱的花瓶都砸碎了。
    “小姐,消消气,三姑娘还小。”
    “还小、还小,她总是还小,莫不是要等到我冯家一无所有她才能懂事?”
    说完冯觅露怒气冲冲的向伺堂而去,这一路她的大脑都被愤怒主宰,什么姐妹情深,什么一家人,在她入宫前夕闹出此事,只会给她入宫徒增笑柄。
    一路上霜白都在不停的劝阻,可自家小姐的脾气也不是个好的,劝是没劝住,反倒使冯觅露的怒火更上一层。
    到了伺堂,脚步放轻,冯觅露推开伺堂的门,气的她差点儿就晕了过去。
    只见冯觅穗跪坐在软垫上,脑袋耷拉着,听到声响扭头看到的事自己亲姐姐,眼中划过一丝惊喜。
    “姐姐!”
    冯觅露忍了又忍,所有的忍耐在看到冯觅穗膝下的软垫时都消失不见了。
    “何人来过?”
    “钱嬷嬷来过。”此刻,冯觅穗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姐姐生气了,“姐姐你快救救我吧,伺堂阴凉,我都快要受不住了。”
    钱嬷嬷是大夫人李以的心腹,母亲如此的偏心,让她心中甚是难忍。
    “冯觅穗!”
    “姐姐?”
    冯觅穗未见过这样的冯觅露,在她眼中,姐姐一直温柔大方,哪怕她犯了错也会替她求情,满眼的不可思议。
    “你做的好事!你可知今日之事已传遍永安?你可知你姐姐马上要入主东宫?你可知你今日的举动会给我、会给冯家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到底是被宠坏的小姑娘,听到姐姐这样讲,心中的怒气也升了起来。
    “你说我?你以为今日之事是我想的?你以为我落水很好受?”
    “一个落水又不会水性的人,被救后怎么还会中气十足的哭?外人不知,我会不知吗?冯家子女懂事之后都会学习御水。”
    被冯觅露怼的哑口无言,喃喃道,“有人推我下水,我当时懵了,想上来却上不来。”
    她的辩解冯觅露听到了,可她不信,这样的说辞不仅她不会信,就连外界都不会信。
    从伺堂出来,冯觅露越想越难受,在路口处转脚去了母亲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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