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温宴比了一根手指:“一条鱼。”
    黑檀儿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温宴又添了一根:“二条鱼。”
    黑檀儿犹豫着把脸正了过来,对着温宴勉为其难地叫了两声,从屋檐跃到墙上。
    墙外胡同里,霍以骁与黑檀儿大眼瞪小眼。
    黑檀儿甩了甩尾巴。
    温宴看明白了,赶紧让岁娘拿了一件斗篷,往外头走。
    胡嬷嬷惊讶极了:“这大晚上的,姑娘要出门?”
    温宴颔首:“有些事儿,很快就回来,妈妈替我和叔母说一声。”
    胡嬷嬷忙不迭点头。
    若是温慧、温婧此刻要出去,胡嬷嬷肯定不让,但温宴不一样。
    三姑娘做事素来有章法,连二夫人都天天想向三姑娘学习,胡嬷嬷怎么会胡乱置喙。
    温宴出门,绕到西侧。
    此处几乎没有人经过,自然是黑漆漆一片,只靠旁处透过来些灯火,根本照不亮,勉强就是个轮廓。
    温宴太熟悉眼前这人了,哪怕仅仅是个轮廓,她也注意到,霍以骁有些急躁。
    “骁爷?”温宴唤他。
    霍以骁开门见山:“暄仔被叫去吃酒了,惠康伯世子做东,方启川家的几个公子也在。”
    温宴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几分意外又几分慌乱。
    霍以骁注意到了,他想,温宴肯定是知道什么。
    “何时去的,去了多久,去的哪里?”温宴急忙问。
    “傍晚去的,还在喝着呢,地方不知道,”霍以骁说完,抿了抿唇,“你知道些什么就直接说。”
    温宴收在袖口里的手攥得紧紧的。
    她所知道的,根本无从说起。
    前世,霍以暄的病故很是突然,毫无征兆,温宴疑心与那场酒有关,可那些终是她的猜测,并不是已经坐实了的事情。
    以前事推断今世,结论是这酒不喝最好。
    只是没有想到,本该在秋闱后才发生的酒局,在这个冬天的尾巴里,登场了。
    甚至,没有人能告诉温宴,上辈子的这个时候,霍以暄有没有和那些人一道吃过酒。
    既然事情出了,没有时间让温宴分析利弊、前思后想。
    心一横,温宴道:“哪有功夫慢慢来解释什么来龙去脉,眼下先寻到大公子下落要紧。”
    霍以骁眉梢一扬。
    果然,避重就轻。
    小狐狸不想答的事儿,立刻就会转开。
    不答就不答吧。
    追问下去,小狐狸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编故事,听着更糟心!
    偌大的京城,想寻人不是易事。
    霍以骁看向蹲在墙头的黑檀儿,啧了声:“猫鼻子不能当狗鼻子用。”
    黑檀儿正舔爪子,闻声顿住了,而后从墙上一跃而下,一巴掌往霍以骁肩膀上招呼。
    霍以骁闪身避开。
    黑檀儿落在地上,打了个滚,极其不满地叫了两声。
    温宴把它抱起来,一面顺毛,一面说好话:“把人找到,别说两条鱼了,你肚子能吃多少就有多少。”
    黑檀儿嘀嘀咕咕了一通。
    霍以骁看着那一人一猫,就此达成协议。
    胡同口,隐雷备了马车,霍以骁和温宴前后上去,回到了霍家外头。
    霍以骁交代隐雷:“知会伯父和伯母,让家里人都出去找,就说是‘伯母突然病倒了,急着找儿子’。”
    隐雷应下。
    黑檀儿从帘子里头跳出去,几个跳跃落在马背上。
    马儿不安地踢着蹄子。
    黑檀儿不管,呜噜呜噜了两声,算是安慰过马儿了,然后前爪一伸,指了个方向。
    车把式:“……”
    这猫什么意思?
    车厢内,霍以骁道:“照它指着路走。”
    车把式:“……”
    这猫还能指路?
    乖乖!大半辈子了,只听说过老马识途,从没有见过猫儿比划路线的。
    他真是见识太浅了。
    第159章 总要选一个
    黑檀儿指挥着车把式,在京城大街上行驶。
    最初那段,也许是气味浓,它指的很顺。
    待从城北跑到了城东,每一处路口时,都要等候一会儿,黑檀儿才能给出方向。
    越行,越远,也越慢。
    终于,黑檀儿亦无法再判断,跳回到车里,冲温宴喵了一声。
    温宴对霍以骁道:“它不确定方向了。”
    霍以骁皱着眉头下车。
    事实证明。
    猫鼻子比起狗鼻子,还是差了一些。
    可惜,现在不是逗猫玩儿的时候,不然他肯定得好好笑话黑檀儿。
    温宴也跟着跳下了车。
    城东这一带,温宴从前很少来,一切都显得陌生极了。
    霍以骁确认了一下位置,突然灵光一闪,问车把式道:“这里离京卫指挥使司的衙门是不是很近?”
    车把式道:“衙门就在前头,拐过两个弯就到了。”
    霍以骁示意温宴回马车上,道:“走,去看看徐其润今儿当不当值。”
    徐其润,惠康伯的次子,是惠康伯世子的胞弟。
    他们亲兄弟,弟弟总知道哥哥平素喜欢在那家酒肆宴客了吧。
    即便徐其润不在,衙门里的其他人也多少了解他的喜好与去处。
    比霍以骁和温宴在这一带转悠强多了。
    车把式驾车到了衙门外。
    霍以骁身上有出入宫门的腰牌,即便衙役不认得他,也会行个方便。
    能随意出入皇城的人,难道还进不了他们这衙门嘛。
    “徐其润在不在?”霍以骁问。
    衙役往里头报了,很快,徐其润大步流星的出来。
    见了来人,又瞧见外头那辆眼熟的马车,徐其润心中泛嘀咕。
    这人是来秋后算账的,还是来打了招呼,说他今晚上又要夜游京城了?
    徐其润拱手:“四公子。”
    霍以骁示意徐其润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旁。
    霍以骁道:“令兄今晚上叫了霍以暄吃酒。”
    徐其润“哦”了一声。
    请就请了呗,多寻常的事儿,四公子难道是没有受邀,不满意了?
    “他平时多在哪里宴客?”霍以骁问。
    徐其润打量着霍以骁,答得模棱两可:“不一定。”
    霍以骁只好道:“他母亲突然病了,这会儿急着寻人。”
    徐其润明白了。
    早说嘛,他还以为霍以骁要去掀桌子呢。
    “他们今晚上应是在沧浪庄,离这儿也不远,下午时叫过我,我夜里要当值就没有去,”徐其润道,“四公子稍等,我交代一声,引你过去。”
    说完,徐其润走回去与衙役们说了两句,又走回马车边上,一把掀开了帘子。
    车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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