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这件事你其实可以不用插手。”风晴朗微微低垂下了头去,眼角余光又瞥了眼还在安然地躺着的风晴雯,抬手轻轻地擦拭了下她唇角的血迹,又转过了头看向了谭雨仙。

    方才在相府中,想必她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但她为什么没有直接戳穿自己,反倒还跟到了这里来帮他,他们相识时间也不长,甚至前不久还打了一家,她这作为,未免也太过反常了点。

    “我已经说了,这事完全是看在凝华的份上,我才会出手,再说,她死与不死与我有何干系,我只知道,若是外人都以为她死了,想必她也不会再去找凝华的麻烦。”

    谭雨仙轻轻地摊开了双手,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淡淡地转头看了眼那躺着的女子,随即走上了前去,一把将他给推开了去,拿起了她的手腕把了下脉,发现现在已经有些微弱的脉搏了,这才放心地将她手给放下了去。

    “还真是没尅想到,你这药效果倒是不错,就是太危险了些,以你的真气,还不足以支撑,若是我不来,怕是你们两个都很危险。”

    说着她又瞥了眼那眸光幽深的男子,见着他暗自捏紧了双手,唇角亦是忍不住微微勾了起来。

    这话说得未免也太直白了些,能不能稍微也考虑下别人的感受,尤其他还是男人,风晴朗无奈地想道,捏紧的双手又轻轻地松开了去。

    他心下自知,即便这句话他不想承认,但也的确是事实,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单单是凭借着他的真气的话,要想救她,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日后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只管说便是,我定竭尽所能助你。”

    沉吟了半晌的他仍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心中的谢意,于是只得给了她这样一个承诺。

    “我帮你不是为了得到什么,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这我也收下了,你真气消耗太大,喏,这个给你。”

    说着谭雨仙便从袖子里取出了个药丸,朝着他甩了过去,他迅速地接过,指尖打量了下这个药丸,一时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怎么,还怕我会给你下毒不成?这是助你恢复的药,凭你的能力,应当能闻出来才是。”

    谭雨仙不悦地微微蹙起了眉头,她方才连真气都舍得给他,没曾想这次给了他自己练成的药,这人却是怀疑起了自己来,还真是让人相当的不喜。

    闻言,风晴朗讪笑了声,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看看,谢了。”

    这下他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将这药给扔到了口中,也不知这药丸是用什么东西制成的,入口即化,他这体内好似也正有股不知名的气息正在到处流窜着。

    “里边我加了点药引子,自己都没有吃过,便给了你,你可得好生感谢我才是。”

    谭雨仙眸光一冷,随即一挥袖径直走到了那边的桌边坐下,微微挑起了眉梢的她眼底快速地闪过了抹敌意。

    不过这时的风晴朗倒是没注意到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也径直走到了那边坐下,抬眸望向了她。

    两人对视的刹那间,她这放于桌上的手指尖也微微动了动,眸光也亦是更为冷峻上了不少。

    “能制出这样的药,按理说相爷身上的毒对你来说,解开也不是难事,怎么,竟是拖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未曾有任何的效果?”

    谭雨仙沉声书道,清冷的语气里竟也微微闪过了抹咄咄逼人的意味,那修长的指尖在桌上轻点的速度也随之减缓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风晴朗眸子微微紧了紧,嗓音低沉至极,但那双正平放于腿上的双手,手指却是微微动了动,指尖上正有抹清浅的白芒一闪而逝。

    “想要对我动手,也得看看你的能耐,你真以为那药丸里我什么也没加?”

    谭雨仙嗤笑了声,对于他这手上的动作,她早已发现了去,只是没想到,她这方才才舍弃了真气救了他们两人,如今不过是问上了这么几句,他竟是想要对自己动手了?

    离他说要竭尽全力帮助自己的话,这才过去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这变动未免也太大了些,让她着实没反应过来。

    “你!”风晴朗心下猛地一沉,试着运了下真气,果真见着体内的那股气流开始混乱了起来,他这额头上的细汗也愈发的多了起来,甚至连呼吸,也变得极为凝重,“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听着他这颤抖的嗓音,谭雨仙勾唇冷冷一笑,轻点着桌子的指尖微微停下,见他那额头上的细汗,她也仅是啧啧轻叹了几声。

    “别试着运内力,这样只会让你吃不消,我不过是问问罢了,我知道你没想过要真的对相爷下手,否则,你早已没了性命,不然你以为那晚沈若身上起红疹,我为何会来得这么及时?当真是那么凑巧?”

    世上凑巧的事也有,但不可能会每次都能这么凑巧,其中也自然是有别的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

    “相爷早就知道我暗中下手了是不是?不然,上次他昏倒时体内的毒素也不会减少那么多。”

    这下风晴朗才恍然大悟了起来,亏得他一直以为那件事是凑巧,昏迷时也排除了些毒素,却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的。

    “看来你也不是很笨。”此时正有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不过这走进来的却并不是沈千澈,而是前不久曾离开了相府的千夜。

    “那既然知道了为何不治罪于我,还要让我一直给他配药?难道,在那之后我的药他一直没吃?”

    一想起这种可能性,风晴朗心下又是猛地咯噔了下,一时没忍住的他摇头苦笑了声,枉他机关算尽,结果却是反遭到了别人的算计,说起来还真是搞笑得紧。

    “若非念在你本意不坏的份上,相爷早就让你出去了,不过你是留是走,相爷也都不会说什么,只是,若是你再做出这种小动作,相府你是万万留不得的。”

    千夜走上了前来,看着那正坐在那,浑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眼底也仍是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只仍是淡淡地撂下了这话。

    “原来相爷早就知道了,难怪上次会让人拿那个瓷瓶给我,我说那瓷瓶怎么无缘无故的到了相爷的手中。”

    风晴朗喃喃地说道,一想起那青色的瓷瓶,心底的酸楚又无声地蔓延了开来。

    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谭雨仙张了张口,本是有一大堆的指责的话想要说他,但看着他如此,却是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于是只得站起了身,想要走出去。

    可正当她经过他这身侧时,他却是抬手拉住了自己的裙角,她诧异地微微蹙起了眉头看了过去,不知怎的,这下在见着他额头上冒出的浓密的汗时,心下却是觉得隐约有点不忍。

    “方才的药里什么也没有,只是寻常的补药罢了,你可记得你曾拿给过相爷的那个珠子?这药引子,则是那珠子磨成的粉末,你身子虚弱自然承受不起,觉得有气流在你体内乱窜,不过过段时间就好了,你不必担心,我好不容易才救了你,若是你真死这么快,我岂不是白救了?”

    不过是骗他的话罢了,没曾想这人竟是还真的相信,也不看看她哪里是这样的人。

    言罢,谭雨仙见他松开了手,这才与千夜一同走了出去,不过在走到了门边时,却还是没能忍住转头朝着他看了眼。

    “在这休养几天再回去罢,晴雯也需要你的照顾。”她轻声说道,于是走出去的同时也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在两人这离开了之后,风晴朗才跌坐在了椅子上,浑身的力气像是给什么东西掏空了般,一想起那平日里对他总是淡然不惊的沈千澈,他这心底也泛起了股歉疚。

    若是他对自己能更为狠心一些,他尚且还能对他也狠心些,可是他即便是知道了自己让他的伤势加重,他却还是容忍了下来,这让他如何是好?

    “晴雯,等你醒后,若是你还放不下侯府的事,哥陪你一起离开。”风晴朗转头看向了那仍是躺着的女子,沉声说道。

    此时的相府内,在离开了孔凝华那后,沈千澈果真再次来到了老夫人的院中,不过这次他却是吃了个闭门羹,那看守的丫鬟传话说老夫人不想见他。

    “你说,若是她真不见我,那日后,兴许就再也见不着了。”沈千澈手下微微一紧,眸光格外冷毅。

    丫鬟恭敬地微微福身行了个礼,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可当她这句话如实禀报给老夫人时,却是见着她猛地一掌狠狠额的拍在了桌上,一双凌厉的眼眸正死死地瞪着前方,胸膛剧烈地起伏了起来。

    “这不孝子,是不逼死我不甘心是不是?”老夫人低吼着道,手上猛地一挥,那桌上的茶水便直直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那滚烫的茶水在地上仍是冒着些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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