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南奇怪地问:“秦总不是最大的股东么?”

    路衡哈哈大笑起来,道:“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我这么告诉你,整个元北集团,最大的股东,是一个神秘的女的。我们可以说,完全就是为了那个神秘女人打工。”顿了顿,略好难过继续道:“这个神秘女,在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的两个小时之内,就直接行使了她大股东的权利,将秦厉北给开了。”

    “……”

    简南沉默,竟有些无言以对,所以,秦厉北在做出离婚决定的时候,知道这样的结果么,还是说,那个神秘女事先已经警告过他了,但是他仍旧坚持?

    “阿南,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担心厉北走了之后你的工作怎么办?”路衡保证道:“你放心,你的工作不变,然后只是顶头上司换成了我而已。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可是比厉北那座冰山好相处多了,你有福了,阿南!”

    听着路衡调皮的开玩笑,简南竟然只觉得恍惚,她往半山腰上看去,除了一片绿意外,什么也看不真切。

    虽然刚才在车上秦厉北什么也没有说,然而简南猜测,秦厉北这一回家,必定会受到秦老爷子严苛的责难,秦老爷子那么狠,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曾经,那可是能朝秦厉北腿上开枪的人,简南的心不受控制的越来越慌,秦厉北四面楚歌的话,自己能帮他些什么?

    可念头一转,却又觉得自己真是太多事,这世界上,很多时候许多事情纷扰纠葛,若说简南在异乡漂泊的这几年来,懂得的唯一一件事那就只有……

    没有资格和必要的关心,再多都是徒劳。

    路衡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两人匆匆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她为了转移注意力,打开手机浏览最新新闻,却被后面跟着‘爆’字的一个个微博新闻推送给吸引了目光。

    ……

    [元北集团总裁被辞职,副总裁上位!]

    [先失婚,后失业,秦厉北究竟得罪了谁?]

    [元北做出更换总裁人选的背后,究竟会带来那些影响?]

    ……

    简南捧着手机,一脸蒙逼,她愣了很久,直到真的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给秦厉北打了电话,但是电话没人接。

    ……

    车上的男人将玻璃窗全部升起,从坐垫底下抽出了把瑞士军刀,锋利的刀刃闪着冷光,看得人直打冷颤。

    男人将刀刃抵着腹部,一用力,随着刀锋的移动皮肤撕开来,血珠便扑簌扑簌地往外冒,瞬间染红了白衬衫。

    他咬着牙,将刀上沾染的血迹搽干净了,收进刀鞘里头,又放回了座位底下,才发动引擎,将方向盘打到底,毫不留恋地往山下开去。

    ……

    山道边,满脑袋都是问题的简南不由自主地往前面走去,山道上吹过林间的风,凉爽惬意,此时她距离秦家大宅就只有短短不到三千米的距离,按照高中时候学校体育测试时候的成绩来说,只要十几分钟之后,最后在几百米的冲刺之下,她便可以见到那些在法律规定上,被称为自己家人的人,然而被他们发现自己回来了呢?

    接下来的待遇,简南想也不用想,便知道,不过是再次被他们绑上绞刑架,绞死而已。

    可她脚下的步子还是没有办法停下,秦厉北还在那栋大宅子里面。

    最糟糕的是,或许现在的秦厉北连他被合作伙伴抛弃了,都还不知道。

    简南觉得她现在,脚下的每一步根本就是走在通往地狱的路上,尽管已经无数次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对着秦厉北自作多情,然而身体根本不受理智的约束。

    陡峭的山道斜坡,沉重的脚步和粗重的喘息声像和声般相互交缠交织,随着距离的缩短,越来越焦急的简南迈开步子朝秦家大宅冲了过去。

    引擎的轰鸣声就是在这时候闯入简南耳朵里面的,线条流畅的黑色亚光迈巴赫从山道拐角处疾驰而来,秦厉北在驾驶座上一眼便看见了她,身形瘦弱的女人,身上的黑裙子被风高高吹起了裙摆,两条雪白纤细的长腿,高跟鞋被攥在了手中,赤裸着脚在水泥地上狂奔。

    风景很美,女人也很美,浓墨重彩的仿佛是名家笔下的无价之宝。

    秦厉北心尖上陡然一紧,车子在他狠踩刹车的作用下,在简南身旁停下。

    “秦厉北!”简南也早就一眼认出了这是秦厉北的车,还未待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停住,她便使劲儿地拍着车窗,声音焦急:“秦厉北!你知不知道元北的董事会对你的决定!!他们将你开掉了!就在刚刚!元北刚刚发布的消息!”

    秦厉北一把推开了车门,下车后连人都还没站稳便一把将简南抱进了怀里,手臂环成了圈,一点点的缩紧,仿佛恨不能将怀里的女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就此禁锢,永远。

    “放,放手!”简南在秦厉北怀里挣扎,自头顶却传来了声低哑的嗓音:“再动,我就真的掐死你。”

    “……”

    简南立刻噤声,安静如鸡,她太了解秦厉北了,这个男人说得出就真的做得到,她还有大把的美好年华,还不想死,而且,秦厉北反应这么反常,该不会是已经知道了新闻了吧?

    她想着,心里头还挺不是滋味的,这无疑是又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对于最痛恨背叛的秦厉北来说,此时此刻一定很难受。

    ……

    过了许久许久,简南才被秦厉北缓缓放开,她正欲开口说话,却在下一秒被秦厉北身上的鲜红血液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原本便猜想秦厉北这次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肯定会被秦老爷子上手胖揍一顿,但是没想到秦老爷子下手这么狠,居然把人打出了血。不对,哪儿不对,如果只是被打的话,秦厉北的脸色不可能这么难看,青白惨淡的。

    简南下意识地低头一看,秦厉北的腹部那儿,白色衬衫已经被渗出的血迹染红,原先是被西装挡住了她看不清楚,此刻突然闯入视线的鲜红血迹几乎要灼烧她的眼睛,现在要说是手足无措都还是轻的,简南脑子一片空白,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你…你,你受伤了?”

    秦厉北没有说话,手撑着车门框,脚下踉跄着便是要往后倒去,简南动作比脑子快,猛地往前将人抱住,而后咬着牙扶着他塞进了副驾驶座,啪的关上车门便是抖着手启动了车子一路往医院狂飙。

    车上狭窄的空间里,弥漫着血腥的气味,一点点侵蚀着她的镇静,简南握方向盘的手在颤抖,就连喉咙里都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氤氲着泪意:“他对你动刀了?他怎么能这样?!你是不是疯了!”

    秦厉北缓缓合上眼帘,浑身疲惫地靠着车椅,说不出的无奈,简南听到他声音虚弱地说:“……不是,没有。”

    真是疯了!!

    秦老爷子最烦躁的就是别人不按照他的意愿来,但是这一次秦厉北想要和沈扬诺在一起有什么错?值得他动手将人打成这样,连刀都动上了,难道秦家里的那些人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么,连急救电话都不愿意打一下的么?

    简南越想越生气,偏偏她还不能对秦厉北表现出什么来,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将脚下油门不由得踩得更加重了些。

    ……

    市医院,手术室的灯亮了半小时了,简南坐在走廊冰凉凉的凳子上,手里头攥着手机,眼睛盯着屏幕上路衡的电话号码,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打给他,简南现在是真的后悔,刚才送秦厉北进手术室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要问一下他能不能给路衡打电话,别的不说,就让他来付医药费也是可以的。

    一想到刚才刷卡取钱之后,账上面的余额,简南就很想哭一哭。

    最后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给路衡打电话,毕竟接下来的一大笔医疗费用,她是是在没有能力能承担得起,秦厉北再怎么穷毕竟当了好几年的总裁,她省吃俭用,也还是在餐馆端盘子的服务生。

    这厢,简南刚想摁下拨放键,便听见了秦厉北西装口袋里面的手机在响,拿出来一看,是路衡打过来的,这还真的就是想睡觉给枕头了,简南立刻接起来。

    “喂,厉北你在哪儿?事情处理的差不多,该打点的也都打点了,不过我这边还得当班几天,没办法立刻回元北那儿去上班,你……”

    说着说着,路衡意识到不对劲儿了,电话那头似乎安静的不像话,而哽咽声,像极了女人的声音,路衡声音顿时冷了下来:“你是谁?秦厉北呢?”

    简南抽噎,焦急道:“路医生,秦总腹部受伤了,现在正在市医院急救呢,你等会儿,带着银行卡过来交一下医疗费吧?”

    “好!”

    这样的情况发生的突然,已经在路衡生活中消失了大半年的,关于秦厉北突然手上命悬一线的消息,再次出现,不禁让路衡瞬间便联想到了以前刀口舔血的日子,而这次还捎带上了简南,路衡开始慌乱了,他边安慰着简南边拿外套夺门而出:“你别紧张,厉北身体好着呢,倍儿棒,没事的,你现在听清楚我说的每一个字,不要让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接近厉北!还有,保护好你自己!”

    路衡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简南一时间有些不适宜,但也没有多想,她频频点头,而后又跟路衡说了些秦厉北送医院时候的情况,才把电话挂了。

    护士急匆匆地出来又急匆匆地跑了进去,简南连问一句情况怎么样的机会都没有,手术室的门在一次次的打开关上之间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焦搅得人心神不宁,她克制不住的想,若是秦厉北熬不过这一次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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