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我给你机会,从我这里离开。”

    黑衣人想要上前来,被秦厉北的眼神喝止住了,黑衣人心中一颤,他们好像明白了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在厉哥眼里的分量。

    只是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居然真的敢拿刀对着他们的秦哥,要不是秦哥手下留情,这女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简南的脑子早就一片空白,她不知道究竟还需要做些什么,团团还在等她,等她去接他回家呢,然而秦厉北身上的血刺激了她的心绪,有什么东西叫嚣着,即将破土而出。

    秦厉北怔怔地看着她,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快得让她抓不住,这双眸子,如千年寒冰般的孤寂悲寥,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应该是见过了,被血水糊了一脸的笑容,明明全身都刀伤枪口,却还死死撑在她面前。

    她应该在哪里见过才对,可是,那不可能的,事情发生的那一天,秦厉北只救走了沈扬诺。

    血渗得越来越多,他的唇色亦渐渐变得苍白,唯一没变的,是攥着简南的手,丝毫没有松动。

    秦厉北在等她的回答,留下亦或离开,可她不明白了,既然不爱,为何又要做出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样,平白无故给了她若有似无的希冀。

    简南唰地泪流满面,声音带着哭腔道:“秦厉北,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你。”

    “我知道…那你留下来……想办法折磨我……”秦厉北说话断断续续,每接一句都要喘上很久,费极大力气。

    “你既然恨我,那你就留下来报复我。”

    简南不敢去看秦厉北的眼睛,那双眸子有魔力,她怕自己再也走不出来。

    她不敢乱动,尚在离心脏仅几厘米的地方,一不小心便极有可能引起大出血,简南回头对着门外大吼。

    “苏妈!叫医生过来!快点儿!!!”

    ……

    城南别墅前的一片小树林里,秦厉北派去的黑衣人严阵以待,柳璃的人捏着拳头,大喝道:“我们奉命来接大小姐,请你们通融。”

    为首的黑衣人冷漠回复道:“我们奉命不让你们接走大小姐,请你们海涵。”

    “……”

    “……”

    两相无语,倒是柳璃这边的人先沉不住气了,给幕后老板打了电话。

    “嗯,这边三少的人不让进,是的,我们没办法。”壮汉连连点头:“是的,是这样的,小姐没有露面,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好的,太太,我明白了。”

    通话结束,壮汉看向黑衣人领头的,握拳道:“咱们都是混饭吃的,也不互相为难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等大小姐自己下来。”

    黑衣人领头的心里冷笑,呵呵,大小姐估计是下不来了,他们秦哥亲自出马,绝对没有留不下人的道理。

    ……

    别墅,秦厉北卧室。

    王教授站在简南面前,气呼呼地:“整个北城,能伤到厉北的人寥寥可数,更别说是如此近距离的攻击,你当时在现场,怎么回事?”

    简南:“我伤的。”

    “???”王教授不可思议,盯着简南直直地看:“你?”

    “是我。王医生,伤口没什么事情吧?会很严重吗?”

    “刀口不深,但是失血过多,我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接下来卧床静养就好了,不要有太大的动作,一面对伤口造成二度伤害。”

    王教授又嘱咐了些注意事项,摇头晃脑的走出去了,边走还边絮絮叨叨的,简南只听见老人家感叹了句,现在的年轻人啊,是真的会玩儿,连拿刀子互相戳来戳去的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了,哎呀,就不扎心么?

    简南微囧,被老人家这么一说,她和秦厉北明明是成年人了,可自从重新相遇,很多时候,现在回想起来,倒还真的是像闹别扭的孩子那样相处着,过家家似的拌嘴吵架……

    秦厉北打了麻醉剂,现在还睡着,脸色又青又白,一点儿也不像是叱咤风云的秦厉北,柔软乌亮的头发服帖地耷拉着,又乖顺又干净,像不设防的孩子。

    确认了秦厉北不会醒过来,她闷在心里的很多话倒是可以自言自语一番了。

    “我们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坐下聊聊天说说话了。两个炸药桶,一碰就炸成烟花上天,想要和平相处,谈何容易。”

    “心意说,对待前男友最好的方式,是‘看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有段时间,我觉得这样挺对的,我还曾经设想过我们再见面的场景。比如说,我有了帅气又温柔的丈夫和可爱活泼的孩子,而你孤家寡人;比如说,我事业有成受人尊敬,你潦倒落魄造人鄙视;再比如说,我手握大权,你受我掣肘,到时候,我肯定是要冷冷地让你求我的。”

    “哈哈,那时候戏还蛮多的,但是想了那么多,最后真的见面了,你居然是我的顶头上司,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特么的还是那么倒霉,被你吆五喝六呼来唤去的,使唤得跟小丫鬟一样。”

    她伸出手,犹豫着又缩了回去,呢喃半晌,又伸了过去,试图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生活得开心点儿,三哥。”

    泪水滑落脸颊,滴落手背,滚烫灼热,仿佛要灼烧人心。

    “感谢你,送了我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礼物,我会好好珍惜的。”

    ……

    订婚宴在高顿集团旗下的度假村举行,临海的露天礼堂,周遭被蔚蓝色的海洋保卫,仿佛在母亲怀里的婴儿,甜蜜又安详地睡着。

    司仪举着话筒插科打诨,说着无伤大雅的笑话调节气氛,晚宴上,星光熠熠,鲜衣怒马的豪族公子,珠光宝气的名门淑女,政商军界各位大佬军出席了这场订婚宴。

    北城商界的两大山脉结儿女亲家,不说之后两家在各个地方的资源整合,单说白家拿出来市值上亿美金的股票,就值得所有人大呼吃惊。

    而那些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们,都凑到这里来,都是抱了好奇的心思,想要看看这位一直蒙着神秘面纱,传说中体弱多病的秦家大小姐,究竟是如何美若天仙,竟然能嫁给她们心心念念的白家大少爷。

    ……

    休息室,简南呆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折腾各种面霜和粉底。

    “秦小姐的皮肤真好,水嫩水嫩的,就是素颜都很好看呢!”

    “啊?什么?”简南神思恍惚。

    手掌上的伤口刚才柳璃派人过来清洗包扎了,只是还很疼,痛感像小蛇一样滋溜溜地往她血肉里头钻,疼的头皮发麻。

    “秦小姐,您手上的伤,要不要给您找个手套,不然等会儿上了红毯,和整身的造型也不是很搭调的。”

    “好的,谢谢你了。”

    还是守着规矩的来吧,尽管简南心里头不舒服,但是已经都走到了这个地步了,再继续触怒柳璃也没有任何意义,相反的惹恼了她,承受非难的还是她的团团。

    敲门声响起,路衡从外面进来,给了个眼神让化妆师先出去。

    “等厉北醒过来,我估计会被他打死。”

    ……

    路衡不再说下去,只双手抱胸,靠在柱边上,等着简南向他解释这一切。

    三个多小时前,他收到了简南的信息,哭着请求他帮忙,到城南别墅接她参加订婚晚宴。

    满心疑惑,秦家的订婚宴,秦家人没有道理不派车去接,而电话里头的简南支支吾吾地明显是有什么事情。

    那是他没有见过的简南,疯狂地执拗,像头处于失控状态下的狮子,却更像是朝圣者,想着光明与温暖,披荆斩棘,带着向死而生的勇气,所向无敌。

    ……

    “谁敢拦我?你们如果不想看到秦厉北死在我手上的话,就让开!”

    简南鼓足了勇气,拿刀的手里头还沾着干涸的血迹,黑衣人面面相觑。

    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在柳璃和她的约定时间之内。

    “简小姐,请您别为难我们,秦哥吩咐了,不许放您离开别墅一步。”

    “哈哈哈!!!那你们秦哥有没有告诉你们,不能让我死了?”简南笑得癫狂:“还是说,你们作为秦厉北的手下,连他的人身安全都不顾了,竟然会眼睁睁看着我这么一个人肉炸弹,如此不安分的因素留在他身边?你说,秦厉北养你们有什么用?都不会自己思考什么是对他好的,什么是对他不好的,那秦厉北还不如养条狗来得更加衷心呢,你们说是不是?”

    领头的黑衣人迟疑了,手里头的枪晃了下,最后虽然犹豫,还是让开了一条路,简南拔腿狂奔,她还剩下正正好的三个小时,出去路上的时间,加上换衣打扮,时间很紧张。

    简南刚开始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路衡打的电话,本就没有多抱希望,然而在路衡不仅很快到了,还从苏妈和黑衣人手里头将她从别墅带出来的时候,她是庆幸且感激的。

    这时候路衡问起原因,她很不愿意撒谎,可事实上并没有选择。

    说与不说,说也只是将他们乱七八糟的关系多添了一人知道而已,不说,她和秦厉北在路横面前,还能够假装维持,感情一般的兄妹关系。

    ……

    “我们之间吵了一架,有点误会,就被关起来了。”

    寥寥几句,路衡不傻,自然不会相信,倒是吵架的话能把人吵到胸前插一刀,直接躺床上这样的结果来看,还真的是令人惊讶。

    路衡对秦厉北和简南这两人的关系不是没有怀疑过,总觉得哪里不对,说是兄妹感情好,秦厉北很多地方都容忍了简南,然而说是两人不好,那也是水火不容,甚至是听见对方名字都会难受的程度。

    不像兄妹亲人,倒像是小情侣。

    路衡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他们可是兄妹,这怎么可以?

    他看向一边沉默的简南,无声询问是不是真的。

    “路衡,有些事情,过去的我不想再提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等会儿多喝几杯。”

    简南笑笑,起身,“我以前幻想过自己穿婚纱是什么样子的,后来不再想了,觉得这辈子算是没有了机会,今天虽然不是正式的白幔婚纱,但怎么说也是订婚晚礼服,感觉还挺奇怪的,有点像是,真的要当新娘子了……”

    “这件裙子很好看,很适合你。”

    “谢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路衡有意引导简南往自己想要的答案方向上走,简南却也刻意地小心翼翼,避雷似的一一回答了。

    没过一会儿,秦家佣人来带简南往前台会场走去,身上的礼服很重,拖着长长的裙摆慢慢往前走,十厘米高的水晶鞋,因为事前没有试穿过鞋子,鞋码不合脚,踩在草地上,每走一步都是种折磨,脚后跟被磨得生疼,想哭。

    路衡站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言笑晏晏,走向红毯尽头,走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心里压着块巨石,堵得连喘气都难受,这种感情,在他还是年少的毛头小子的时候,有过,是被初恋劈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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